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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大明-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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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们真道大珰头今天掏钱请你们出来吃喝玩乐的吗?来这儿点上一大桌子丰盛酒宴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倒好,你们不想着怎么做事,却光顾着惦记怎么去找(女表)子了,你们真当咱们东厂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四珰头恕罪,小的们只是随口说说……”

    “是啊四珰头,只要您发句话,小的们自会照您的意思行事。不就是让咱们来把锦衣卫那些狗爪子给引出来吗?只要他们敢出现在咱们面前,咱们兄弟一定叫他生死两难。”

    众人一见顶头上司发怒了,顿时有些着了慌,赶紧赔罪的赔罪,表态的表态。随着最近东厂诸事不顺,又被锦衣卫屡屡欺到头上,内部的规矩可比以往要大多了,稍有不慎就得挨上一顿板子。

    见他们收敛下来,那四珰头严怀才冷哼一声,不再训斥。不过在他的目光转到雅间之外那名刚走过的送菜小二后,面色又唰地一下沉了下去:“你们一个个也就光会耍嘴皮子而已,真要有锦衣卫的在我们边上,你们也发现不了。”

    “四珰头这话就太冤枉咱们了。咱们好歹也在东厂里当了几年差事了,旁的不敢说,这盯梢反盯梢什么的,却还是擅长的。”其中一个下属很有些胆大地反对道。其他人虽然不说话,却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严怀又是一声冷笑:“是吗?那你们可知道其实咱们一早就已被锦衣卫的家伙给盯上了?”

    “啊?”几名番子闻言猛然一惊,有个更是手一抖,把满满的一杯酒都给撒在了桌面之上:“这怎么可能?四珰头你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哪?”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严怀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后冷声道:“咱们旁边那雅间里吃酒的,就是锦衣卫的狗爪子!”

    “当真?”几人一听,神色更是一肃,有人的手已搭在腰间,那儿都鼓鼓囊囊的藏着兵器。

    “虽然他们也都换了装束,可这种气息却瞒不过我。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刚才打咱们门前过去的家伙几日前也在我们东厂附近出没过好几回,你们说这天下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严怀神色严肃地说道。

    几名番子一听,神色就更加紧张了:“他们竟真的跟上咱们了?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当然是在抓咱们的把柄了。现在的锦衣卫可不同以往了,已经想着怎么把咱们斗倒好独霸京城。只是因为手上没多少证据,这才一直按兵不动。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派人盯着咱们的兄弟,一旦咱们露出破绽,就是他们出手的时候。”作为四珰头,严怀当然清楚自家与锦衣卫之间的瓜葛了。

    “岂有此理,他们这是想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哪!珰头,你说吧,咱们该怎么做?”一名汉子猛地一拍桌子,在碗碟一阵叮当乱响声里急急问道。

    “他们想抓咱们的把柄,咱们就把这水给搅浑了。就照你们刚才的说法,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严怀目露凶光地道。

    “这……”刚才还叫嚣着要让锦衣卫生死两难的番子目光便是一缩,不觉有些退缩了。刚才他那不过是句大话而已,谁能想到自己边上真有锦衣卫哪?这些日子以来,东厂这些番子已在锦衣卫手下吃了太多亏了,就跟以前的锦衣卫撞上东厂之人般,现在东厂的人见了锦衣卫也有绕道走的心思了,如何敢与之正面冲突呢?

    其实其他几人的心思也差不多,要知道他们可是亲眼见过杨震带人两次闯到东厂的地盘拿人伤人的,只想想那天被乱箭攒射的下场,就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了。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怕了?若真是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们。不过从今以后,你们就不再是咱们东厂的人,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也别想找东厂庇护。”严怀一见众手下这模样,心头更是一阵鄙夷一阵恼火。

    而那些番子在听到这话后,脸色又是一变。他们可是很清楚自从加入东厂做了爪牙后自己做了多少缺德事,得罪了多少人的。一旦没了这身皮,只怕那些仇家敢把自己给生吞了。相比起来,和锦衣卫斗上一场倒不算太可怕了。

    “四珰头您说的哪里话,咱们怎么会怕了锦衣卫?既然您发了话,咱们兄弟当然得和这些个锦衣卫的狗爪子见见真章!”说话间,几人已摩拳擦掌地站了起来。只是他们的目光还带着一丝侥幸,希望严怀只是说说罢了。

    但严珰头很显然是要叫他们失望了。只见他猛地端起酒杯喝完杯中酒后,也猛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和他们见个真章。”

    “他们过来了!”只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雅间里,几名同样是寻常百姓服色的男子也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盯着外头。他们正是由格勒黑带领的锦衣卫了,他们的目的就跟严怀所猜测的那样,是为了盯梢,看看东厂有何异动的。

    在瞧见东厂那批人走出来后,众锦衣卫也做好了准备,只等他们一下楼,自家也紧跟过去。至于这样会不会被东厂的人发现,他们却是不在意的。如今的锦衣卫在对上东厂之人时,已有了绝对的心理优势。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些个东厂番子在出来后不但没有离开,反而直奔着自家的雅间就包了过来。在来到他们门前后,当先一名壮汉就是一声怒喝:“狗——日的,叫你们他娘招惹咱们!”说话间,手一扬,一只装满了酒的坛子就朝着面门而坐的格勒黑迎面砸了过去。

    而在同一时间,其他的番子也已掣出了暗藏的兵器,一声怒吼之后,迅捷地扑了过来。

    虽然对方是猝然发难,但格勒黑毕竟不是寻常人可比,而且还曾在沙场上见过血,面对这劈面而来的酒坛,他虽心惊却并不乱,只一拧身,便躲了开去。只不过他虽然躲过了酒坛,却没能躲开因为这一掷而飞溅出来的酒液,顿时被泼了个满头满身。

    这一下,格勒黑和身旁也同样被酒撒了一身的锦衣卫们也怒了。又见东厂番子扑来,他们也在暴怒之下倏然起身,或抽出随身兵器,或搬起身下的椅子,当即就与冲杀过来的东厂番子们斗在了一起。

    两方人数相当,论起殴斗本事来也相差不大,只是东厂这边占了先手,而且又早已拿着兵器,所以暂时倒是占了上风。但他们想要吃下锦衣卫这十来人却也有些难度。

    而当这两方人马乒乒乓乓在二楼大打出手后,酒楼的掌柜小二等登时就慌了。这绿扬楼可是京城里数得着的高档酒楼,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碗碟酒杯都是上等之物,现在被他们这么一闹,势必会损失巨大。

    可听上面的动静,掌柜的也知道自己等上去肯定得吃亏,于是便赶紧叫来腿脚最快的小二,叫他立刻去外面找巡夜的官兵来收拾这些不开眼的家伙……

    多谢书友清格勒同学的月票支持,以及书友杨广乜的打赏。。。。。后面这位的名字。。。。。隋炀帝啊。。。。。。。。。。。

第五百十六章 势同水火(三)

    寒风凛冽地刮过北京城的上空,户外早已滴水成冰。

    不过在生了好几个炭炉,门窗也闭得紧紧的东城兵马司的签押房里,却是温暖如春,再加上架在其中一个炭炉上的大大的边炉(即火锅),就着烫熟了的黄酒吃着锅子里的羊肉,今日值夜的副指挥张云和他的两名心腹就只觉得暖融融的,比之春夜更是逍遥快活。

    其实这等逍遥的日子最近一段时日里张云他们也是很久没有享受过了。那场突如其来的水患不但给百姓们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而且也叫兵马司这边忙了个手忙脚乱,几个月下来都不见空闲的。好在随着时间推移,又临近了年节,手头上的活计才少了些,能在这种夜里好好地享受一顿美食了。

    在吃了几块肉,又喝了几杯酒落肚后,几人的兴致就明显高亢了起来。亲信周甲笑道:“大人,今年也可算得上是多事之秋了,现在都快过年了,咱们衙门里应该能松快些了吧?”

    另一名亲信宋毅却皱着眉头道:“那可不一定,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京城里锦衣卫和东厂间闹得厉害,虽然双方一直都有所克制,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边又会跟之前那样大打出手了。到时候,还不得咱们兵马司的人去给他们善后?”

    “老宋,你别扫兴好不好,这都快过年了,咱们就不能想点好的,消停一下?”周甲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同样神色不快的自家上司。

    宋毅这才明白过来,赶紧端起酒杯来:“是小的口不择言,我自罚一杯。”在喝下一杯热酒后,才改口道:“其实老周你说的不错,谁到了年尾都会消停下来的,我想锦衣卫和东厂也不会例外吧。他们就是要斗,也得等着过完这个年。”

    虽然这两个下属是如此说话的,但张云的心情却不禁因此低落了几分,只是哼声道:“要是他们真能跟咱们期盼的那样收敛就好了。可锦衣卫和东厂那些家伙向来不让人省心哪,希望他们就是犯事也别犯在咱们东城这边。”口里说着这话,他心里却没多少底气,毕竟这两个衙门都处在东城,要起冲突也很可能在这儿。

    就在两名下属巴结似地安慰自家上司,三人又推杯换盏地喝了一番后,前面就传来了一阵人马嘶叫之声。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宋毅便笑了起来:“这些个家伙倒是会躲懒,巡城的差事一定没好好干,嫌冷就跑回来了。”

    对此,无论是张云还是周甲都是见惯不怪了,张指挥更是淡淡一笑:“把他们都叫进来驱驱寒吧,这鬼天气,大晚上的还叫他们在外面巡视也确实不容易。”

    “还是大人您懂得体恤手底下兄弟。”在拍了声马屁后,周甲就赶紧站起身来,欲要出去招呼外面的兄弟进来喝酒。可他人才一起来,厚实的房门就被人给推开了,随即厚厚的门帘也被人用力掀起,一条大汉携带着外头呼啸的寒风就走了进来。

    “老李,你倒是个不客气的,居然不得大人召唤便进来了。赶紧的,把兄弟们也叫进来吧,大人已经发下恩典,让你们避避寒了。”周甲笑着道。

    可是他面前的李义却不见半点笑影,只是规矩地冲张云拱手作礼:“多谢大人的体恤,不过……咱们刚刚在外头接了桩官司,这酒怕是喝不成了。”

    “什么官司?可是有坏了宵禁规矩的家伙?你直接先把他们投进那边的空屋子里关上一夜便成了。”宋毅顺口问道。

    而在其他两人的注视下,李义却苦笑了起来:“若是这样倒好办了。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两拨人在绿扬楼里起了冲突还大打出手,差点没把那酒楼给拆了。”

    “什么?”三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几个刚说到这事呢,事情就闹到头上来了。而且,就目前看,这次的情况可能比他们担心的更加复杂。

    这处于东城的绿扬楼可是京城里数得着的大酒楼,而且它背后的东家据说还是吏部侍郎。如此一来,今天这事,可就牵涉到三方了。即便他们可以暂且把绿扬楼的背景抛开不论,光是锦衣卫和东厂在夜间私斗就已够他们头疼和喝一壶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云的头隐隐作痛,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但这个时候,他这个值夜的副指挥是怎么也避不开了。

    “小的刚率人在绿扬楼附近巡视,就有里面的伙计跑过来报官,说是自家楼里有客人起了冲突大打出手。小的一开始以为只是某些喝醉了酒的家伙生事,便赶紧带了人过去……没想到,在将那两方人劝阻拿下之后,他们却都取出了自家的腰牌来,居然一边是锦衣卫的副千户,一边是东厂的珰头……”说到后面,李义的声音已变得很小了,头也低了下去。

    “哎呀,老李哪,当时那情况,咱们应该劝和一下就算了的,你怎么就这么大胆子,把这些个要命之人给带来了呢?”宋毅不无埋怨道。

    东城兵马司不过是个六品衙门,权势在京城里极其有限,也就管管寻常百姓而已。就是一般的官员犯了事,他们大多时候都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而要是遇上锦衣卫和东厂,那就更只能装看不到了。

    李义苦笑了起来:“小的也是到那儿后才知道的是他们双方斗了起来,当时也只想着息事宁人。可是,在看到咱们是兵马司的人后,那斗得不可开交的两拨人又吵嚷着说要来咱们这儿打官司了。小的就是不想带他们来也不成哪……”

    “你是说是他们自己个儿要求跟着你来咱们衙门的?”连张云在内,所有人听了这话后都是一愣。说实在的,他们在这兵马司里当差也有些年头了,还真没遇到过自请被带来的犯人呢。不过,只要一想他们的身份,却又觉着他们这一做法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时,垂下的门帘再次被人从外面掀起,两名汉子不分先后地就闯了进来。屋内几人见到这动静,都是眉头一皱,再看时,却发现这两个现在看着颇为狼狈,身上不但满是酒渍和汤汁,甚至还挂了伤的大汉的气势却比自家更足。

    这两人也不见外,进了屋子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各自报出了自家身份,一个是东厂四珰头严怀,另一个则是锦衣卫副千户格勒黑。

    在众人打了招呼之后,严怀和格勒黑便把目光落到了张云的身上:“张指挥,咱们这些兄弟大冷夜的被你们提回来,你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哪。你说吧,该怎么发落他们东厂(锦衣卫)?”

    “这个……”面对着两个惹不起的家伙的质问,张云顿时就有些着慌了。半晌后,才和稀泥一般地说道:“两位大人,你们这次的冲突不过是一时误会而起,大家都是朝廷官员,何必非要闹得这么僵呢?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就在这儿大家喝杯酒,就把事情给了了?”

    “不成!”格勒黑当时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咱们锦衣卫可不是任他们欺负的。我们兄弟好好地在酒楼里吃喝,这些个东厂混账就突然闯进来动手,还伤了几名弟兄,我这个当头儿的说什么都不会就这么窝囊算了的。”

    “哈,明明是你们先招惹的咱们,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了。我今儿个就把话撂这儿了,这事儿没完,你们兵马司一定得给我们东厂一个满意的交代!”严怀也梗着脖子冷哼道。

    得,这一下,兵马司方面众人可就彻底没辙了。劝是劝不了了,可让他们跟处理一般案子般各打五十大板,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哪。同时张云他们也很是奇怪,怎么这两拨人居然作出了同样的选择,非要在明面上较这个劲呢?难道真只是为了面子吗?

    事情当然不是那么简单。严怀是因为最近东厂被锦衣卫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心下不忿,这才决定把事情往大了闹的,这样一来,他们才能借着冯保的势来扭转局面。至于格勒黑,则是早得了杨震的授意,只要有机会,就别怕把事情往大了搞,如此一来,东厂那边就更容易将注意力放到这些细枝末节上,而忽略了他们真正的后手。

    就因为双方都有把事情往大了闹的想法,再加上谁也不肯忍气,问题就只能再次推到兵马司头上了。

    “娘的,老子一个小小的兵马司副指挥,难道还敢审你们这些背景深厚的人不成?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张云心下大骂对方不是东西,更埋怨自家下属不该把这么大的麻烦给带回来。可除此之外,他一时竟也拿不出其他办法来了。

    这时候,宋毅突然俯到了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让张云紧皱的眉头就是一舒……

第五百十七章 势同水火(四)

    卯时之后,杨震一如既往般来到了镇抚司衙门前,此时衙门里的人已来得差不多了,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地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在以前刘守有掌权之时,镇抚司里个个人浮于事,即便到了中午都未必能到齐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谁都知道锦衣卫这儿也就只是立块牌子罢了,无权无势,更没多少差事,事情做多了反而不美,只会惹来东厂那边的猜忌。如此一来,锦衣卫上下自然心气不足,当差的也就只是应付着拿点薪俸而已。

    可现在,随着锦衣卫的势力不断扩张,已足以和东厂叫板,甚至都开始压着东厂时,锦衣卫衙门里当差的人自然也一个个不须强调就会早早赶来,把交代下去的事情给办圆满了。

    看到这一幕的杨震眼中现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在从一个个朝他行礼,并投以尊崇目光的下属面前经过之后,杨震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公房之前。他依然只在原来的镇抚公厅里办事,至于更大些的指挥使公房则空在那儿,以防止被某些人说三道四。

    杨震才刚坐下,连水都没喝一口呢,沈言便满眼血丝地走了进来。一见他这模样,杨震便关心地笑道:“怎么,沈先生你昨晚又没怎么休息吗?其实有些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你可别因此累坏了身子哪。”

    “多谢镇抚大人的关心,不过既然大人你把差事交给了下官,就是对下官的信任,下官自当竭尽全力把事情办好。”说话间,他已把几份文书放到了杨震的桌案之上:“这是下官找到的一些关于东厂恶行的证据,都是在顺天府或是京畿大兴、宛平二县衙门里备了案的。”

    “哦?”杨震闻言赶紧伸手取过那几份文书,随意翻看起来:“想不到沈先生你动作竟如此迅速,这才几日工夫便查到了不少嘛。”

    “这也是多亏了大人你呀。顺天府那儿一直都欠着大人的人情,所以当下官提出要调看他们的陈案卷宗时,他们也不好推辞。至于那两个县衙,则因为咱们锦衣卫最近声势渐大而不敢不合作。所以下官所做的这点事情算不得什么。”沈言忙谦虚地道。

    “沈先生太客气了,这可是近五年来京城内外三处亲民衙门的陈案卷宗哪,若是让我来翻查,只怕到了明年都未必能查光它们。”杨震呵呵笑道:“而先生你不过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就可以给我列出这么份清单来,你这要不算功劳,我锦衣卫里的其他弟兄可就真要脸面无光了。”

    口里说着好话,杨震的眼手却没有稍停,飞快地扫动着手上的文书。片刻之后,他才微微皱眉:“都是些欺行霸市,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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