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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在他犹豫之际,云端真的觉得她快要窒息了,她已经没有力气游向渔船了。
四米,只要再前进四米,她就得救了。
那个被水生尊称为大哥的男子,和老船家有七分像,同样高大伟岸的外表,独独少了冷静判断客观事物的睿智头脑。
殊不知,在他犹豫的那几秒间,云端终于撑不住,无力再挣扎,整个身体都沉入了水中。
等他醒悟,发现云端不见之后,良心不安,想要下水去救她,怎奈他不会水啊!
枉他熟读圣贤书,深谙孔孟之道,却连最基本的“仁爱”都做不到!
男子轰然跪地忏悔,爹爹被捕后他肩上扛的重担,精神上受到的压力,如今在那女子丧命的打击下,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全部释放出来。堂堂七尺男儿,将来要成为一家老小顶天立地的顶梁柱,倒下了。
见大哥哭得这么伤心,水生心里也不好受,明明有机会可以救下她的,都是他不肯让步,错过了最佳时机,那妹子的死,他难逃其咎!
水生想要安慰大哥,张开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渔船上水生哥俩各自悲伤,谁都没注意到江面上荡起阵阵波澜,从下自上,愈来愈明显……
砰,翻滚的巨大的白色的浪花破江而出,受它影响,水生家的渔船剧烈晃动,浪花打来,险些翻船。
哥俩稳住身子,放眼去看,不远处的小画舫正在打捞江面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姿娇小的正是他们以为落水身亡的云端!而另一个白衣公子,竟然是他!
水生哥俩对视一望,都能从对方眼中读出一个讯息:有救了!
他俩鼓足干劲划船,以最快速度向那艘画舫靠拢,却被面无表情,身穿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硕鼠以剑相逼,在最接近那人的地方,生生隔开。
在关雎和兔罝两人合力救上既明与云端之后,鹿鸣第一时间要去接先生怀中的云端,却被他拒绝了。
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既明先生,一改往日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的淡定,头一次紧张,为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女子而紧张,或许,他真的是病入膏荒了吧。
既明从小在蓬莱长大,那里四面环海,他会水,并且他的水性也是几人中最好的,因此他才不顾鹿鸣几人的阻拦,执意跳江救人。尽管找到了人,只要她一刻不醒,他的心一直放不下。
再次拒绝鹿鸣的帮助请求,他小心翼翼的将云端平放在甲板上,尽管不懂得急救,只是依靠本能摇晃她的身体,搂住她,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体,挫败的发现自己同样冰冷,两个彼此冰冷的躯体,怎样才能获取温暖?既明不禁有些无助,手足无措,毫无章法的摇晃她,使劲摇晃她。
终于,云端吐出一口水,溅到既明迷茫无知的脸上,他这才松一口气,太好了,没事了。
既明如视珍宝般将她小心扶起,缓缓靠在他肩上,仔细的为她擦去嘴角吐出的江水,目光专注,刹那间,其它的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云端睁开眼时,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白衣天使,他对她温柔的笑,目光中只有她,即使快要入秋,她却觉得此时春暖花开,睁大眼,想要看清些,可是眼皮太重,云端再次闭上了眼。
第二十二章最后的一根稻草()
涂安寺外的一处高地,灰色树皮的菩提树树干笔直,伞状的树冠绿意盎然,碧绿的聚花果随着夏末的微风轻轻摇摆,透过缝隙间投射下来的斑斑点点的阳光,暖暖的照耀着树荫下乘凉午睡的白衣少年,他此时拥着锦衾,如婴儿般静谧安详的酣睡,独守着世间最后一片心灵净土,不理尘世,不问世事,就这样地老天荒。
距此百米开外的山道上,一大一小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兄弟两,抛弃男儿尊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鹿鸣。
云端得救后,已经三天了,三天来这哥俩用尽各种办法,舍下身段求人,好话说了无数遍,住宿的盘缠也用上了,可那人依旧不见他俩,衙门给的期限一天天逼近,他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你二人还是回去吧,先生是不会见你们的。”先生好不容易有了睡意,鹿鸣刚刚歇口气儿,就听闻他二人在这儿磕头请罪,谁都拦不住,一想到先生这般虚弱,他就暗暗生起闷气。
稍长一点的男子直接拒绝他的提议,执意要见到本人才肯起来。
虽说鹿鸣只是个侍卫,可好歹是既明身边的得力干将,如今他都整理心情不计较此人的过失,好心好意出言相劝,这人却不领情,仍然固执己见,明明那么多条路可走,偏要选一条不会有结果的歧路,算了,由他去吧。
**月份正是聚花果成熟的好时节,这棵百年菩提树今年结的果儿尤其多,隐藏在枝繁叶茂的枝丫间的熟透的紫色果子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吸引着高处的鸟儿飞身下啄,更别说树下早已垂涎三尺的兔罝了。
“嘿,擦擦你的口水,都流到山下了。”关雎突然冒出来,从他后边递来一张帕子,逗弄兔罝。
毫无城府的傻大个儿果真上当,慌慌张张抬起袖口擦嘴,触摸之处干干净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骗了,兔罝不禁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虎着脸找那看笑话的关雎算账:
“好啊,出去一趟,胆肥了,敢取笑你兔罝爷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个傻子,几天不见,还真想他,关雎瞧他跟点了炮仗似得,撸胳膊挽袖子嚷嚷着要揍他,扶额感叹!
“人常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怎的一点没变,依旧那般粗鲁!”费力掰开缠绕在他脖子上的粗壮手臂,关雎这才得空发表自己的真实感想。
“嘻嘻,这才是你兔罝爷爷的风格啊!”不理会他的揶揄,兔罝笑的光明磊落,用他的实际行动表示对关雎归来的热烈欢迎。
就连藏在树上高冷范儿的硕鼠也扔下一枚成熟的聚花果,砸在关雎的头上,那意思也是说:欢迎。
“天上掉馅饼”的关雎自然不在意脑袋被砸,拾起果子,在傻眼的兔罝身上蹭了蹭,确保果子干净了,这在“咔擦咔擦”咬的脆响,嘴里嚼着果肉,含含糊糊的向硕鼠道谢。
这天上地下的差别待遇,暴躁的兔罝可不干了,凭什么他在树下等了那么长时间,连个果核都没砸到他头上,关雎这小子才来,就吃上了?**裸的差别待遇啊!若不是怕吵醒先生,他早就自己摘去了。
憨厚的兔罝为自己找借口转移注意力,捂耳别着脸,不看那沆瀣一气欺负自己的俩人,用沉默表示自己此时的不爽。
反正先生还没醒,关雎有的是时间跟他斗,他还就不信了,喷火龙还有沉默的一天?今日不拿他取乐,都对不起自己在外三天的无聊!
“胡闹,嬉耍也不分场合,吵醒了先生,唯你二人是问!”眼看他俩闹腾的声音越来越大,鹿鸣白他二人一眼,冷脸训斥。
虽说鹿鸣大不了他二人几岁,却是跟在既明身边最久的,他们三个新人,在长老级人物面前还是要注意分寸的,鹿鸣也不是故意找茬,他可以容许他们贪玩,前提是不妨碍主子,若是不提点他们,任由他们胡闹,丢的是自家先生的脸!
兔罝摸摸鼻子,关雎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二人见好就收,只是对鹿鸣动不动摆出一副大哥的架子,有些不齿,都是奴才,凭什么他就可以颐指气使,耀威扬威?
鹿鸣看他俩这敷衍了事、愤懑不平的态度,硬是把话噎回肚里,心头有千般苦涩,最后只是化作长远叹息。
三人都不说话,菩提树下静的可怕,风沙沙掠过,细小的沙粒划过肌肤,淡淡的疼意袭来,藤椅上熟睡的少年浓密纤长的睫毛终于动了动,他若再不醒来,鹿鸣势单力薄的可要被人欺负了……
“关雎,将你查到的说说吧。”既明向来浅眠,刚才不过是在闭目养神罢了。
他的话语虽不重,却很凉薄,突兀说出这么一句话,倒让关雎心里敲响了警钟,先生生气了!
鹿鸣第一时间来到他身旁,默默扶他起身,照例在他身后填了两团棉垫子,奉上一杯参茶,掖好锦衾,这才退身站在一旁,为关雎腾地儿。
关雎看那藤椅上安心享受侍候的主子,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在斑斑点点的阳光照耀下,竟依稀看得见青青紫紫的血管。整日参茶不离手,就算鹿鸣瞒着不说,他也能隐约猜到,这位既明先生怕是大限将至了。
转头再看百米外顶着烈日跪地磕头的水生兄弟俩,一个在天堂享受,一个在地狱煎熬,明显的差别,看的关雎内心复杂,不是个滋味。
“咳咳。”似是嫌弃他拖得太久,鹿鸣在旁提醒他。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关雎仓促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既明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理顺思路,将他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八月五日,江都素有“神医”之名的济世堂坐堂大夫徐文,妙手回春,治好了熙宁帝的隐疾,圣上龙颜大悦,下旨破例招其入宫,封正五品御医,于中秋前入金陵赴职。
既明抿唇吹开一根茶叶,低垂的眉眼间满是戏谑,对关雎的话并不发表评论,轻描淡写问了句:“徐文这名字好生熟悉,可曾见过?”
鹿鸣拧眉想了会,莫非是?
“的确,此人正是八月初在江都城郊渡口所见之人。”关雎接话答道:“熙宁十六年,江都城爆发瘟疫,死伤无数,名医大夫束手无策,是徐文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救民于水火之中,熙宁帝对此大加赞赏,御赐匾额以彰其功,民间更是尊其为神医!不过,属下查到的与事实大相径庭,确实像鹿鸣所说,徐文这神医之名名不副实。”
八月初见过面?他怎么不知道。这事越来越有趣了,既明平静的望向鹿鸣,想听听看他是怎么说的。
被点名的鹿鸣咬了咬嘴唇,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把自己隐瞒的事如实相告:“先生恕罪,属下并非有意隐瞒此事。只是当时对徐文神医之名不敢苟同,这才略过他,直接来拜访慈安大师。”
“何以见得此人名不副实?”
“江陵孤女不远千里投奔,此人竟不顾约定,想要私吞弱女产业,若不是为了维护他那可笑的形象,江都太守的案头上怕是要多了一件冤案。只为一座别院,连弱女都不放过,传言并不可靠,可见此人医德并不如他医术那般高明高尚。”
“听你这么说,那位徐神医在江都城呼风唤雨,享尽荣华富贵,那别院是镶了金还是铺了玉的,竟让他这般心怡?”既明捧茶的手顿了顿,眸间的兴趣愈浓了,又问出了这么一句。
“其实这别院您知道的,正是您在江都置办的歇脚地,从您说要卖了它那日起,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徐文以他神医威望,成为最后赢家,这院子花落徐家了。”说起这个,鹿鸣如数家珍。那别院是先生亲自设计的,他鹿鸣全程监工的,那还能差吗?
“哦?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这也难怪了。可那徐文都进宫了,那这别院还姓徐?”听到这话,既明眉间隐约有些笑意,放下茶杯,准备洗耳恭听。
“别院改了名字,叫杏林苑,新主人姓云,就是那个江陵弱女,而且,您前不久还见过的。”鹿鸣顾忌着什么,话说得很隐晦,一旁的关雎心中纳闷:在他走的三天里还发生了别的事?有点头脑的关雎尚且这般,更别说一开始就懵的兔罝了。
猜出那人是她之后,既明眸中多了一分色彩,不知是喜出望外,还是悲从中来。总之,鹿鸣能感到先生的心境发生了变化,犹豫着还要不要说出他们的人刘云还在的事。
“那俩人是怎么回事?”既明避开杏林苑的话题,将矛头指向百米外的水生兄弟俩。
鹿鸣明显跟他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想着杏林苑的事,倒是没注意先生刚才所说之事,呆滞了一会儿。
难得见他出丑,关雎的心情没由来的好了几分,报复性的白了他一眼,接话答道:
“江陵云氏之女曾搭过那两人父亲的顺船,作为答谢,云氏之女以偏方相赠,而她这偏方正是徐文医治皇上隐疾的药方,不知道为何,徐文以偷取药方之名,将船家一纸诉状告上太守府,太守朱荣以大不敬之罪将其逮捕入狱,明日午时三刻腰斩弃市,以儆效尤。他二人此番前来,正是求您救那船家的。”
既明听后冷笑一声,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二人的是非纠缠,为何要牵扯到他头上?
“你去告诉谢水德,谢崇贞贪得无厌,罪有应得,官府已经定罪,我也爱莫能助,让他们另请高明吧。”
关雎还没说完,先生就知道那船家的名字,着实令他楞了一下。
鹿鸣却知道,先生说出这话,该是有多痛心。向来是对谢家的人彻底寒心了吧。
那两人一见关雎过来,还以为是请他俩过去,却未曾想到是来撵人的。
水生还未展开的笑脸僵成一团,听到这句无情的话,呆若木鸡。
一句拒绝,将他唯一的希望打破,谢水德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终于撑不住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三章冥冥之中有天意()
小雨淅沥,南方特有的湿冷刺骨钻心,在一家大门紧闭的古色建筑门前,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上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它的到来,意外吸引了封闭落后的偏远山村里的大人孩子好奇的眼光,与廊下人群的窃窃私语嘈杂骚动不同,车内一片寂静。
六岁的小女孩怯怯地抬头偷看后视镜中的女人,冷不防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心中一惊,痛苦的缩回脑袋,从善如流的道歉:“对不起,妈妈!”
驾驶座上的女人不知为何事心烦,修的完美的柳叶眉微微拧起,一见她这般懦弱胆小的模样,眉头皱的更紧了,涂得鲜红的指甲死死抓住方向盘,这才生生将想要打她的冲动压住,闭眼缓缓平复暴躁的心情,这才声音冷冷的开口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没有妈妈,叫我徐夫人。”
小女孩不觉意外,依言咕哝的答了句“嗯。”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反抗,她的平静倒让那女人多看了两眼后视镜。
她低头抱紧粉色洋娃娃,在女人的视觉盲点里,眼眶里蓄满了泪,咬紧唇瓣不再出声。
尴尬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嘎吱”一声门响,一个穿白衣的药童侧身而出,撑着一把南方特有的油纸伞,礼貌的敲响窗玻璃,轻声问道:“车里坐的可是北方来的千女士?爷爷请您进来。”
女人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垂头不语的小女孩,终究还是下了车。
小男孩不过才到她胸前那么高,有些吃力的踮起脚尖替她撑伞,样子有些滑稽。
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小女孩出来,女人真的生气了,压低嗓音警告:“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我请你出来!”那个“请”字尤其清晰,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一分钟很快过去,女人果真如她所说那样,蛮横的将小女孩拉扯出来,即使“咣当”撞到小女孩的头也不肯松手。
女人一边拽出她甩到地上,一边骂骂咧咧:“你爸死了,你妹妹被我丢了,现实点儿,别以为自己还是夏家大小姐!”
小男孩被眼前这一始料未及的场面惊住了,他不禁怀疑爷爷所说的话:这两人当真是母女?
女人似乎对小女孩的父亲有着天大的恨意,如今看着小女孩默默挨打的样子,恍惚在她身上看到了那男人的身影,更加怒不可遏,殊不知,小女孩的忍气吞声,激起了女人深藏心底的恨和狠,伸出手,从小女孩出生以来,第一次打了她。
她只看到眼前的小女孩像极了那男人,却忘了小女孩也曾通过一根脐带与她共同呼吸,身体里流着她的一半血,是她含辛茹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啊。
“千娇,你疯了吗?虎毒不食子啊。”一位头发花白的七旬老人握住她的手腕,厉声阻止。
女人苦笑一声,狠狠甩开他的束缚,背对着他,站直身子,语气强硬的反唇相讥:“呵,姓云的,你还知道虎毒不食子啊!”
老人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重,面色痛苦,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斥着矛盾,他还想说什么,嚅动了嘴唇,终究还是认命似得选择沉默。
女子居高临下,如女王般睥睨着倒在淤泥中的小女孩,冷哼一声,踩着雨滴径直回到黑色小轿车中,扔下一个简易旅游包扬长而去。
老人对她的离去不加阻拦,只是吩咐小男孩搭把手,扶小女孩进屋。
小女孩护住怀中的洋娃娃,任凭雨滴打在她的脸上,冷的雨盖住热的泪,为她最后的脆弱作掩护。
那天,老人摸着她的头,将男孩的手与她紧牵在一起,和蔼可亲的对她说:“从今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你不再是夏家的女儿,你叫云端,和云秋哥哥一起长大,好不好?”
又转过头,虎着脸故作威严的警告小男孩:“云秋,你十一岁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了,现在有了妹妹,就要有个当哥哥的样子,爷爷老了,保护妹妹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从握住那个软绵绵的小手那一刻起,他就慌了,如临大敌似得焦灼,此刻听老人这么一说,小男孩别开羞红的脸,不去看俩人紧牵的手,强装镇定的回答:是。
事情并不像老人想得那么简单,前三个多月,小云端画地为牢,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言不语,不喜不悲。云秋知道她这是心病,谁都治不了。可他不放弃,他相信,即使小云端不说话,自己努力一把,终有一天小云端会从她密不透风的城堡里走出来,忘记悲伤,获得新生,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在阳光下健康长大!
他在她面前吐槽他们的名字:“我告诉你个秘密哦,其实爷爷特别懒,我是中秋节来到这个家的,爷爷就叫我云秋,妹妹是端午节后来的,爷爷就叫你云端,取名字这般随意,爷爷是不是很懒?”
他为她梳头,笨手笨脚的,扯掉了好几根头发,傻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