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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河什么话也没说,看着梁氏狼狈的出了门。
苏小月沉默了一会,望着方河说道:“我先前去问青叔和镇上仁和医馆的大夫关于你的病情,他们个个都怕了咱方家人,不给你看病,我以为家里没有钱,人家嫌我们穷付不起药钱,今天我算是想明白了,方家明明有钱,还有方家村的村人都捐了钱,抓着这么一大笔钱却没有把你的病冶好,任凭你躺在屋里无人打理——”
“你说什么?村人捐钱?”方河一脸震惊的看着苏小月。
苏小月一直没弄明白,便没有跟方河直说,只说自己去田里抓鼠作药,没说旁的,今天听到方河先前给梁氏五十两银子的事,她才知道这一家子为何不救方河的原因了。
若救活方河,那银两方河定然会寻他们要,再说方河这人食量大,也怕他腿废了养不起,所以干脆就把人丢在那儿,不闻不问,把人给熬死。
谁也不会知道苏阿吉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女儿嫁了过来照顾他,饿死了新妇她接盘,歪打正着却把方河给救了。
想明白这些,苏小月想着这些事必须告诉方河,否则方河还蒙在鼓里,对方家存着亲情。
苏小月把自己穿过来后所有经历简略的说了一遍,其中青叔说的,仁和医馆的人说的,她不带任何个人感情的把事情陈述出来,方河听得神色都变了。
他从小被方二福赶出方家,他不怪方二福,因为自己的胃口太大,留在家里也只会连累家人,所以他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会定期的带些银两回来孝敬梁氏。
这次回来救了苏阿吉,自己也受伤,受伤的时候昏昏沉沉什么都不知事,然而经小媳妇一说,最近心里一直存在的猜疑有了答案。
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受过的伤何其多,一个伤口多少时日能好,他自己最清楚,当时苏阿吉背他下山时,他虽然闭着眼,人却是清醒的,那时方二福说了一句话:“不要送镇上去,费银子。”
后来他想起来,以为自己听错,现在终于能下地了,才发觉自己的伤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小媳妇不同他说这些,只顾着他有没有吃饱,他也没在她面前表露出来,今天看梁氏这番模样,对梁氏仅存的那一点恩情也没有了,如今与他亲近的只有这新娶的小媳妇,他不能让她受委屈。
苏小月见方河一直沉默不语,脸上神情郁郁寡欢,她也不敢再多说。拿起猪油准备出屋炸出油保存。
刚要起身,方河抓住了她的手,“辛苦你了。”
苏小月本想再说一句,‘知道我辛苦就要向着我’,可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她从方河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这些话不用她说。
苏小月出了屋,方河望着她的背影,“你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真是个傻女人。”处处为他着想,明明被方家人欺负她却不想他夹在中间为难。
苏小月烧火炸油的时候,方家人都躲入了屋里,没有人出来,与先前的热闹不同,这下静的奇怪。
方家院里许久不见油荤,炸油的味道香极了,传得满院子的香味,只听到有人肚子咕噜的一声。
苏小月把油用小罐子乘起来,油渣用碗乘好,留着以后弄野菜汤,味道也是不错的。
炸完油进屋时,见方河又去织竹蔑了。苏小月想要一个腌干菜的凉席,准备乘着夏季野菜多,多摘一些回来晒干放坛子里做成腌菜,这样平时不上山也有菜吃。
再过七日又是与张府约好的送菜日子,她收拾好买回来的东西,囤了点地方出来,把家里剩下的各五升豆子泡了起来,晚上准备着倒入木框中。
梁氏回了屋见到当家的才松了口气,小声的把方河刚才问银子的事说了一遍,夫妻俩坐在竹椅上沉思。
方二福说道:“银子是不可能退回去的,以前他孤身一人,来来去去,随时可以走,这会儿有妻有儿,再出门肯怕很难,所以以后还想从老二手中弄到钱谈何容易。”
梁氏附和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刚才没有说出实情。
可人在家里,他又吃得多,他那新媳妇也是个不会管家的,才落点银子就买肉吃去了,留着二房一家人在这儿,终究会连累整个方家。
方二福左思右想,说道:“我看得把老二分出去,以后他没钱没粮了,也打不到这银两上的主意,正好乘着他现在对你心软,把这银两牢牢抓到我们手中。”
夫妻俩合计着这样最划算。
做晚饭时,这次苏小月做了个瘦肉面,那面拉得细细的,里面放了瘦肉和野菜,吃得一大一小把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方河依然是那句:“手艺真好。”
小家伙第一次吃到细细的面条,还有肉吃,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意犹末尽。
苏小月吃了一大碗放下碗筷,锅里剩下半锅,全留给方河解决。
若是方河放在现代就好了,这样不怕他吃不饱,还正好可以帮着收拾残羹。不过现在虽然不能常常使他吃饱,只要两人努力,以后肯定能吃上饱饭,不会再饿肚子。
三人吃完,洗了澡歇下了,苏小月进屋,把豆子倒入木框中,用布盖好,处理好豆子的事,来到屋后的两父子身边,跟着方为一边啃着甜高粱一边吹着晚风,看着天上的星星。夜里起了露水,苏小月抱着方为推着方河的轮椅回屋睡觉。
而方家几人今天一天都不安宁,闻着二房传出来的肉香味儿,看着手里的豆饭,只觉得平时好吃的豆饭也食之无味,明明肚子很饿很饿,却吃得没滋没味的。
方二福蹲在廊下巴巴的吃了几口,接着起身,走到厨房向梁氏吩咐道:“下疙瘩汤,今日大家伙吃疙瘩汤吧。”
然而听到疙瘩汤也不见大家提起多大的劲儿,最后一人一碗疙瘩汤喝着,真正是吃了个饱。
方二福一家人坐在主屋里没有睡觉的意思,方二福与梁氏想把二房分出去,心想着手中的银两不能给二房也不能让其他几房知道,每次方河回来都带了些银两,几房的人问起,梁氏都说不多,也没有说个实话。
不想给银子也是一事,梁氏同方二福心想着家里的田地本就不多,也不想把田地分出来,若方河不分家要提钱,就给个两亩旱地打发算了。
方二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方亮夫妇与方平夫妇是齐刷刷的看向他,他们怎么也没想着把二房分出去的。
大家一片沉默,反倒老四方伟先出声,“娘,二哥若是分出去自立门户,将来是要缴税,我只能护住咱们家。”
方伟说这话不紧不慢,他是故意说给老大和老三两房听的,若要分出去,就得自己缴税,果然如方伟所料,老大与老三两房的人脸色都变了。
方二福现在可不是谈缴税的事,二房要分出去,缴税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他想了想说道:“老二身子没养好,分出去的话,我最多给他山脚下的那两亩旱地,水田是不可能。”
方家村最值钱的是水田,水稻米价格高,有水田的谁不想种稻米,旱地种麦子种棉花也还行,再不济种豆子,也算能饱个肚子。
方亮听了有些犹豫,他是老大,有些话不好说,他的目光与齐惠交汇了一眼,看向老三方平。
方平这人是个不喜欢操心的人,啥话也没说,元南花发话了,“娘,不能把二哥二嫂分出去,我觉得他们肯定有赚钱的门路。”
第27章 人心不足()
梁氏“嗤”了一声,那新媳妇要是有赚钱门路也不会过得这么狼狈。于是瞪了元南花一眼,元南花原本还想多说两句,把这两天的所见所闻说出来的,这会儿被梁氏一瞪眼,生生咽了回去,不敢作声,她是被方二福和梁氏打怕了,养了这些天才好。
大家都等着方二福作主,方伟却说道:“二哥一向有本事,常年在外跑,不在乎这点田地,我看家里田地较少,可以跟二哥商量一下,他若是不缺这点田地的话就算了,再说弄不好二哥挣了钱也不靠种田来吃饭。”
元南花听后,忙点头,“四弟说的对,二哥赚钱的门路很广,就今天——”
“行了。”方二福打断元南花的话。
方伟所说的话大家都清楚,方河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站起,再出去走南闯北,那都两说,作不得数,但如果能不分出田地,那这田地也是家里的,也可以多种一点麦子和棉花。
“明日让你娘跟老二商量一下,再退步最多就是那两亩地的了,其他就别想。”方二福下最后决定。
方伟接着说:“娘,明日找二哥的时候,最好是乘着二嫂不在的时候比较好。”
方伟话落,齐惠看了他一眼。
读书郎说的话在家里特别有分量,梁氏与方二福基本是言听计从。
天亮了,苏小月醒来时,发觉方河给娘俩扇了一夜的风,一只手搂住两人,一只手就给两人扇风,眼睛却是闭着的,她忍不住想笑。
她抬手扯下方河的扇子,方河睁开眼睛,见她看着自己,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外间天刚亮。”
苏小月不答反问:“你都扇了一个晚上呢?”
方河点了点头,“左右无事,见你们两怕热,就扇扇风,这扇子挺好用的,风还不小。”
苏小月无语,她准备起床,谁知他干瘦的胳膊还挺有力气的,硬是把她箍在手弯里使她动弹不得。
“你把孩子抱到里边去,睡过来一点,我跟你说会话。”方河一边说一边又扇了扇风。
苏小月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没有动作,“你说呗,孩子不碍事。”
方河的脸也红了,“你先把孩子抱过去。”
“不抱。”
“抱不抱?”
“不抱。”
好吧,只能一家三口这姿式沟通了。
“你等着,等我腿伤好了再来治你。”方河故意咬了咬牙。
听着他像低音炮的声音,苏小月心都要酥了。
准备说正事,两人不嬉闹了,方河想了想才说道:“今天我娘有可能会找我谈分家的事。”
“分家?”苏小月没想着会这么快,她以为得等方河的腿伤好了,自己再想点办法让方河向着自己跟家里人分家,没想她什么也没做就到了这一步。
“我昨天把娘叫进来谈起银子的事,我就准备着这一刻了,我从小到大吃得多,娘很忌讳。”方河淡淡说着。
苏小月静静地听着。
“待天亮后你再上山,估计就在那段时间我娘就来找我,我昨夜想了一夜,我娘若是真跟我谈分家,我打算不要那银两也不要方家的田地,毕竟我不是方家人,这是我还给他们的养育之恩。”
方河说完看向苏小月,担心她会反对。然而苏小月什么也没说,目光明亮的看着他,一副你做决定就好的表情。
方河的手掌原本搭在苏小月的肩上,抬起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觉得手感还不错。
“若是这样分了家后,肯怕在我腿伤没好之前你会很辛苦,我只能尽量做到少吃一些,我也不想看你太操劳。”
苏小月倒不觉得什么,没分家前,方家也只不过给了她一麻袋的豆子,豆子并不多,现在她也能买得起,何况只要张府还要她做的芽菜,家里就有了进项,若只是豆饭充饥,还是能养着大胃王方河的。
“你决定吧,呆会我上山,你跟娘说清楚,好聚好散。”苏小月没有半分不满的说出来,方河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小脸。
“你上山小心点,你每次上山总让我提心吊胆的,没有我在身边,遇着事儿就赶紧跑。”
“知道了。”
苏小月怎么会不怕,但没有办法,她只能一次上山多弄些,少上几趟山。
早上,苏小月做了野菜豆粉糊糊,里面加了一些碎肉沫,味道比先前好吃的多,一大一小也吃得香喷喷的。
苏小月上山了。
梁氏一直呆在屋里,闻着二房的吃食里传来的肉香味,心里闷闷不爽,见人走了,立即就冲到房门正要登门入室,没想方河在屋后边削竹篾,喊了声“娘。”
梁氏本想进屋里瞧着,还剩下些肉么?顺带偷偷地弄走一些,这会儿听到方河的声音,只好拔步往屋后走。
梁氏先是诉了一番苦,说方家人口多,孩子多,田地少,家里又有读书郎,明年要应试,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一边说一边饮泪,没想方河手中的动作不停,只静静地听着。
梁氏瞥了一眼,用布巾吸了吸泪水,才开始讲正事,她先说那银两给方河看病花了一些,后来老四回县学里交了学费,还请夫子吃了饭等等,用得七七八八了,钱是拿不出来了的。
方河依然无动于衷只听着。
梁氏见方河无动于衷,心里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了,顿了顿,试探的说道:“现在家里也是这么个情况,二儿啊,你最懂事也最孝顺,娘是记着的,现在生活所迫,没办法,你爹是觉得二儿是个能耐的,不能拖在咱们这一家里头,连累你,所以建议二儿要不你分出去,如何?”
这话反着说,方河虽然早做了心里准备,但他从小对梁氏还是有亲情的,如今亲口听她这么说出来,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他苦笑了一声,应道:“娘,我都听你的。”
这下梁氏傻眼了,没想到方河这么好说话,说让他分出去,就真的答应她分出去了,这么爽快,反而使她生了疑惑,于是也不苦了,也不诉衷情了,直接问道:“那银子家里是没有了,还有家中人口也多,那田地……”
“我跟月儿说好了,这些我们都不要,现在我腿脚不便,先住在这儿,待我腿脚好了,我们就搬外面住。”方河无波无绪的声音说出来,像在说什么平常的事情一般,根本没有半分分家后的不安。
梁氏更加疑惑了,忙起身,说道:“唉呀,忘记了,你爹马上要从田里回来,我还没做饭呢。”
梁氏忽然走了,方河反而惊讶的抬头看着她匆忙的背影,莫非是不舍得他分开了,心里莫名的泛起一点希望,但想起自己受伤后的事,心里就拔凉拔凉的,连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
苏小月回来的时候,方二福正在吃早饭,这个时候算不得早饭了,只能算中饭。
家里的黑娃一个一个吃着面疙瘩汤,喝得“吱吱”的声音,特别的珍惜,特别的觉得好吃。
苏小月回来,方为从屋里跑出来,苏小月把篮子放下,把柴火扛到屋后去,见方河坐在太阳底下,手中不停的编织,速度还蛮快的。
往轮椅旁边望了一眼,底下削了几根手指大小的尖尖的竹子,她不知道他打算拿来做什么用的,于是来到他身边蹲下,拿起来细看。
方河见是她,停下手中动作,见她对竹尖有兴趣,于是说道:“要不要我给你露一手试试。”
苏小月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见方河拿起削得尖尖的小竹子,拿在手中比划了一下,接着往前一送脱了手,苏小月还没有回过神来,前面五米处的一根幼苗小树被竹尖钉穿,小树苗应声折断,那竹尖破开树苗后又飞出一点距离落地,落地时还钉入了土中。
“你……”苏小月已经目瞪口呆,“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河但笑不语,接着开始织竹篾。
苏小月噔噔噔的跑到前面把竹尖捡了回来,只见削得锋利的竹尖没有半点磨损,她拿起来左右细看,发出惊叹声。
“你这么好的身手,打猎肯定不成问题。”苏小月感叹,她忽然相信之前的传言了,方河徒手打死老虎的传言,从老虎嘴里救下苏阿吉。
方河啥也没说,心里补充,打猎算什么,他还曾杀过人,有一次走镖的时候被土匪包围,几位镖师硬生生把土匪窝给揭了。特别是那次……
想起那次,他就想起方为的父亲,那个善谋断的青年才俊,若不是他出手,当初那一家子肯怕都成了仇人手下的刀下之魂,可惜为儿的亲娘还是死了,他父亲要跟着那人走,他也没办法,只好抚养了方为……
“方河。”苏小月喊了一声,方河回过神来,才发觉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
“方河,你会功夫吗?”苏小月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那眸里有亮光,有种莫名的崇拜。方河没想到自己随便露出一手就把这小媳妇的眼睛都点亮了。
“会一点点吧。”方河略谦虚的说。
苏小月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找了一个会武功的老公,不知道古代会武功的人会不会就像小说里写的有飞檐走壁的能耐,什么草上飞之类的……
方河望着那粉嫩的白里透着红的小脸,又有种伸出手来捏一捏的冲动,然而不知不觉他真的这么做了,他伸出厚实的大手掌捏了捏苏小月粉嫩的脸颊,脸颊上的肉多了些,手感真好,以后要是养好了,估计捏起来更舒服。
捏一下就算了,还捏了好几下,苏小月终于回过神来,打下他不安分的手,下命令:“你得快快把伤养好,这样你可以天天打猎,咱家就有肉吃了。”
方河忍下住笑了起来,又捏住她的小脸颊说道:“我腿伤好了,除了会打猎,还有许多别的好处,要不要先告诉你一声。”
这下苏小月的脸红得能煮熟一个鸡蛋,她拍下他的手后,跳开几步,决定不理他了,回了前屋。
前屋房门口,方为正在收拾篮子里的野菜和甜高粱,甜高粱一出来,几双眸子是齐刷刷的引了过来,不但目光引了过来,人也跟着过来了。
方为此时把东西一点一点的抱回了屋,见几个黑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手中的高粱,方为有些纠结,他想留着晚上跟爹娘在屋后乘凉看星星的时候一起吃,今天的份量并不多,可是要一人一截的话,他基本就没得留了。
苏小月上山要捡柴,要摘野菜,有时还摘一些金银花和藤,所以甜高粱弄得并不多,反正想着随时都能上山,便没在意。
上次苏小月得了山蜂蜜,她以为会有许多村民也跟着上山,然而却没有一人上山,肯怕是当初方河打死老虎的事把村民吓破了胆子,不敢上山了。
这倒好了苏小月,那空心菜、苋菜、紫苏是应有尽有,没人跟她抢。甜高粱尤是,不过村里人没有几个认识甜高粱的,就算看着了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吃。
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