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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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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一鸣说,他不晓得怎样向人们说清楚,他其实并没有得到什么遗产。父亲沉沉浮浮了一生,到头只不过做了一个拿养老金的寓公。他离开台湾返回大陆的时候,父亲把大部分积蓄都交给他,让他回来造幢屋。到时候,他打算回到儿子身边来养老。父亲自己的老籍已经没有什么至亲的人了。儿子随母居住了这么多年的小镇他从没有来过,如今前妻早已葬在这里,他欠她很多,应该在最后来陪陪她。但屋还没有造好,他已经客死在台湾了。 

  洪一鸣说着,声音渐渐暗哑。山坡上的庭院很静,浓浓的竹林婆娑,从院墙上向远处望去,河对岸的小镇高低错落,一片参差,有一盏没一盏的昏暗灯光闪闪烁烁。 

  洪一鸣嗟哦良久,又窸窸窣窣地从身上的什么地方摸出几张纸头来,交给小丁老婆,说你把这个带回去,给丁兄看看。他重重地吁了口气,说:我原是希望他能来的,这么多年不见,很想看看他。 

  那几张纸头,是周燕对他的邀请函的回信。信的抬头却写的是“团友联谊会”,这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信里说,她见到邀请函,很高兴,又很难过。因为她很忙,不能前来参加盛会。又说,十年来,她也常常怀念那些翻山过河,演戏写诗的日子,她常常在梦里回到小镇,回到剧团。可惜,那一切都不可能在现实中重现了,她最后祝洪老师,祝所有的团友全家幸福,万事如意。 

  周燕现在在一个沿海城市的一家夜总会做领班,听说曾经跟一个马来西亚老板同居过,又不晓得为什么分开了。 






  “余委员”不是正式委员。镇上有这个意思,但是他本人生死不肯。因为毕竟有过这回事,大家也觉得他该当,便强加似的硬叫他作“余委员”。 

  这“余委员”便是余自悦。 

  按说,改革开放了,余自悦这样的人应该再度发迹。下放到镇上各处的各色人都先后回城,蛇有蛇路,鳖有鳖路。余自悦一家竟没有走。他若走,还是一条光明正大的路子。山上的交际处又派人来寻他回去。他连说“不敢不敢”,当初年轻还不称职,如今老朽了,就更无用了。那边无奈,就要挟他:倘若不上山,市里饮食服务部门也不能回。他也就不回,每天一副小担子挑到镇街的集市上,找个角落蹲下来。那副小担子,一头是个小炭炉,一口小铁锅;一头是一小铝桶拌好料的面糊,一小壶油。他就在那里炸油果子卖。每天早上挑出去,半上午就卖尽。然后铝桶里装着现买的肉、鱼回来。细心的人计算,那半个上午,他净收入不会下于二十元。一角钱一个的油果子,就那么一小匙面(现炸出时显得大)。哪个都晓得吃亏上当,哪个又都甘愿吃亏上当,因为味道就是跟别人的不一样。 

  小镇当局渐渐就晓得原来有一尊大菩萨屈就在他们小庙里。于是派人来拜访他,为他落实政策,把他一家人从李八碗迁到镇街上,恢复了城镇户口。老婆伢子都跟他一起进了国营餐馆,而且都掌了厨。他离开交际处之后,他的哑巴儿子也辍学回家。尽管他对儿子发过狠:学千学万,莫学做饭;但是哑巴儿子整天跟在两位烹饪大师身边,不学做饭,又能学什么呢? 

  庐山脚下,近年新辟出了几处古迹,扩大了庐山游览风景点。从小镇过路吃饭的人渐渐地增多了。一镇人本来正为找不到经济开发的路子苦恼着,竟无意中得着了一线希望。许多人庆幸,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一下于把目光集中到了饮食业上。那些过路的时有从省、市、县来的领导同志,由镇上的有关负责人陪同来吃余自悦的手艺。余自悦等于又进了镇上办的交际处。不同的是,先前的交际处是有账目的,现在许多人吃过了,却没有哪个付账。有时,领导的子女来了,镇上的领导不做陪,但是要打电话通知,说明请你们今天中午安排几个人的饭,这几个人是谁谁的儿子或女儿,不要让他(她)们付钱云云。这类事多了,许多职工就有意见,但都是打肚皮官司。余自悦的哑巴儿子性子直,总是忍不住,用锅铲敲着锅沿,咿哩哇啦地乱叫。别人不懂,余自悦句句都懂,就喝斥道: 

  “你一个哑巴吵什么,你懂个屁!” 

  哑巴确实是不懂事理,他不晓得许多大人物酒酣耳热的时候,趁兴头划个条子,镇上不知要增加多少拨款。镇上后来陆续增加了几家饮食店,许多资金来源于此。 

  余自悦对儿子严加管束,使镇上的领导对他格外的欢喜器重,都说他不光技术精,还有很高的觉悟,最是难能可贵。要选他作政协委员。 

  “不敢当,不敢当。”余自悦一再推让。看看推不脱,竟打了退休报告。 

  一退休,也就成了闭居的老头。没有事,他就搂着满嘴鼻涕的孙子到哑巴儿子店门口去晒太阳。他耷眉合眼,石礅子一样坐着,对满街的熙来攘往,不闻不问。这回他是真在打瞌睡了。 

  瞌睡却打不安生。 

  没有几天,镇上的国营饮食店又实行承包或者租赁,他哑巴儿子的这一家,门面虽偏,生意却旺盛,究其原因,就是余自悦在店门口的闲坐。他等于是张广告,说明该店手艺得余家真传。即便是初来镇上的客人,也会很快晓得其中缘故慕名而来。 

  于是许多店竞相来请他,名义上聘作顾问,其实无须他动口动手,只要他在营业的时候到店门口坐一坐。为了争取到他,各家把红包的数字越加越大。余自悦一动不动,坚持打他的瞌睡,吵烦了,就说:“你们先去吧,我回头想一想。” 

  结果是他把孙子抱到镇上新盖的影剧院的台阶上,加入了那里的“老儿会”。不过别的老儿热热闹闹地下棋、赌牌,谈古论今,他仍是打瞌睡。 

  他一走,他哑巴儿子店里的营业额自然受到影响。哑巴原是有雄心的,赚足了钱,就把承包的店买下来,或者干脆另开一家店,重振余家的雄风。如今老子却不合作,儿子气不过,哇啦哇啦地跟他吵。 

  余自悦把那双细眼雪亮地一睁,厉声道: 

  “你吵个屁!要你哑巴来振兴家业,几十年前我就是无产阶级了!” 

  事情到这里没有结束,余自悦一鼓作气,乘势迫使哑巴儿子放弃了承包: 

  “你个哑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手拿鸡巴充什么六指头,别人饿不死,独会饿死你?” 

  哑巴儿子出头承包,余自悦就是不同意的。如果说,当初他年轻气盛,上庐山隐姓埋名还于心不甘的话,那么,如今他是到了帮儿子摆脱六根之累的年纪了。 

  镇上许多人对余自悦的做法不解。觉得他大约是上了年岁,脾气坏了,甚至是老糊涂了,看不清世事。略知些底里的人则说,他这辈子是苦头吃多了,吃怕了。 

  内中究竟也有真懂得余自悦的,并能把他的处世态度上升到哲学的高度,那便是艾老。艾老对照余自悦,总结自己的一生,无限感唱:他争了一辈子,也就坎坷了一辈子。跟余自悦比,他是糊涂了一辈子,白活了几十岁。为了表示自己打心眼里的钦佩,过年他写了一幅条幅,花钱装裱得极精致,恭恭敬敬送把余自悦,上书: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 

  外其身而身存 

  被人由衷认作“圣人”的余自悦看了这条幅,也认真听艾老作了详细解释,却不知是不是仍不懂,一直没有把它挂起来。 

  他自己仍打他的瞌睡。 

  艾老却并没有因为余自悦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好意而觉得他不知礼,反而赞叹余自悦真正修养到了家: 

  “所谓复归于婴儿,其在斯人矣!” 





 
                                 将军镇                   第十八章 “专员” 
  





  抗战开始,“专员”在离小镇不远的岷山(那一年“三百例”大会战,县革委宣传组的小冯就是把这座岷山当成了“更喜岷山千里雪”的岷山)打游击,领头的是一个来不及撤走的红军伤兵。成立了游击队,他们依旧称自己是红军几师几团,就是那个伤兵所在部队的番号,只不过按顺序扩充了一个团就是。伤员原只是个普通士兵,拉起了一支队伍,他便任命自己为团长。当时的岷山很闭塞,他们实际上同外面断了一切联系。有一天山外上来了两个生人,自称是什么“特委”派来的,说是国共合作了,让他们下山去同当地政府讲和。他们拿出介绍信,又拿出山下报纸,好说歹说,却说起了团长的火气。团长三下两下把介绍信、报纸撕烂,喝令手下把两个奸细推出去,拿刀砍了。过了些日子,有一支正经地道的军队路过,在山下的村盘子上扎了一夜。游击队探听到,那是先前的红军,现在叫新四军。领头的那个人,是伤兵先前所在部队的团长。伤兵于是赶紧带了游击队下山来投奔。这才晓得,先前被他们杀了头的两个“奸细”还真是上级派来的联络员,悔恨不及。 

  “专员”当时就在这游击队里。他先前在城里活动,白色恐怖的时候到乡下避风头。看看回不去了,就在当地加入了游击队。然后又随大队伍远走高飞,直到一九六四年回到本地当专员。他到李八碗来寻李芙蓉公公的时候,殷道严是大队书记,一直陪着他。专员念旧,让殷道严觉得服气,觉得他人仗义。过两年,来了“文革”,专员在游击队的那段经历被说成是当了土匪,又不知怎样的把杀那两个联络员的血债也算到他头上,就让他挂了“大土匪、大流氓、大刽子手”的牌子,用卡车装了,在城里游街。李八碗在城里上中学的伢子回来说得手舞足蹈。殷道严听了,头皮子直发毛,咬咬牙说,我们贫下中农也要造反也要革命,把专员捉到乡下来斗。就连夜带了一帮跟他一样筋巴肉壮的后生开了拖拉机进城,真的把专员捉到李八碗来。 

  专员被地区的许多单位轮流批斗了无数回,有几回斗得狠,被人从很高的台子上踢下来,当场就跌得人事不知,浑身上下里外尽是明损暗伤。殷道严把专员关在自己家里,说是由他亲自监视。又宣布说在研究开批斗会,何时开,怎样开之类,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只是总没有研究。那些日子,他天天让人一早往他家里送童子尿,那是他暗地里从镇上牛鬼蛇神队上的曹婆子那里讨来的疗现伤的偏方。城里就有话传过来,说是专员在李八碗避风躲难,要派人来揪回去。殷道严说,他们要敢到李八碗来,我捺他们到窖里去。窖是粪窖,沤肥种菜的。他夜夜同专员睡在一张床上。他对专员说,安心住,我活着,你就死不了。过些日子,从地区专署机关真的来了两个人,出示了介绍信,要见专员。殷道严二话不说,操起房檐下的冲担就向两个人横扫过去。两个人抱头鼠窜,屁滚尿流。殷道严一追追了上里路。后来才晓得,那两个干部倒是好意来传达上级指示精神的。说是已经从北京得到证明,专员的那段历史不但没有问题,而且是很光荣的。专署的革命派因此打算解放他。殷道严又差一点犯几十年前岷山那个红军团长的错。 

  专员在李八碗一是养了身子,二是同殷道严成了割头换颈的朋友。临走的时候很是恋恋不舍。他对殷道严说,以后什么时候想起来看我,只管来就是。 

  专员这是第二次在李八碗受到保护。历史一再表明是人民群众养育了革命。为此李芙蓉沐浴了祖父的遗泽。而这一次,殷道严将是回报的直接的受惠者。 






  习惯是最顽固的一种东西。 

  “早晨起来一泡屎一泡烟是要吃的。” 

  这句话殷道严说了几十年。意思是早晨起来是要蹲茅坑的,蹲茅坑是要抽烟的。两件非做不可的事同时进行,成了一件事,一道工序,也就只要用一句话来表达。几十年没有人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晓得这意思的。后来来了知识青年,其中凡事认真的小丁指出: 

  “这句话有语病。” 

  殷道严眨了眨眼睛,说: 

  “我吃了几十年,病是没有的。” 

  他说得很郑重,以使对方放心。 

  殷道严烟瘾大。早上点着一支烟,一天就基本上不用划火柴,别个想要主动给他点烟的人总也插不上手。每天从抽第二支烟开始,他便是把上一支烟的烟屁股同下一支烟接起来抽。“这样抽烟很伤身体的。”“专员”的夫人神情严肃地奉劝他。他很礼貌地听着,末了说:“丢了可惜。” 

  “专员”夫人对殷道严的奉劝,除了实实在在的关心,也包含了对他抽烟的不满意。她是省卫生部门的负责干部,做保健大夫出身的,对环境卫生的要求自然就高,尤其是在家里。殷道严住进来之后,这样野蛮地抽烟,弄得整幢屋子整天硝烟弥漫,几近于对主人的谋杀。 

  殷道严初来,“专员”一家人是很热情很殷勤的,几天之后,多数人便有了恐惧。 

  第一天,“专员”交待保姆,说殷书记喜欢吃米粉蒸肉,好好给他做一个。保姆很加劲,全部用的糯米磨粉。结果粉蒸肉做出来粘成一片。殷道严用筷子去翻,七翻八翻连盘子都扯起来。“专员”夫人干脆把盘子移到他面前,说,你一个人用吧,免得麻烦。他连忙说,那不行,大家吃么。就把他好不容易用手扯断的部分往别人碗里分发。别人赶紧避让,已经得到的赶紧扣回到他的盘子里。他很感动,说,你们真客气。 

  白天,大家上班了,“专员”要了车,派人陪着殷道严去看省城的几处名胜。回来,殷道严大喊大叫,说明天不去了,后面跟个人,尿都屙不出,活人要让尿憋死的。官做到这样地步,是活受罪。“专员”哈哈大笑,其他人则阴阴地冷笑。 

  他这样大谈省城观感的时候,一家人正在看电视,他不断地咳嗽咋痰,议论生风,又把一只异味冲天的脚搬到另一只脚的膝盖上,让脚板朝上,极惬意地纵情抠弄。不一会地毯上就落下一片污垢和硬皮。大家只好一个一个地从他身边溜开。他忽然间发现了周围的安静,有些莫名其妙,问,你们怎么不看了?“专员”夫人出来安抚说,你静心看吧,我们不打扰你。 

  “专员”吃过晚饭,跟大家稍稍聊过之后,便去里间办公了。等他再出来,客厅依然热闹着,却只有两种声音,一种是电视上歌星做尽了千姿百态、千桥百媚的深情呼唤;一种是殷道严声若洪钟的鼾声。 

  “专员”就唤他起来,随他一起进到里间。“专员”在自己办公的书房临时加了张床,让殷道严跟他一起睡在这张床上,像很多年前在李八碗时一样,只是交换了主人和场地。“专员”晓得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包括自己的夫人不习惯同殷道严这样人的相处。他私下批评了他们缺乏劳动人民感情,同时自己也以实际行动给他们做出表率。“专员”参加革命前,家里也是贫苦的农民。他跟现在的夫人谈恋爱的时候已经是团职干部了。当时的小护士很多情,从后方的医院让人给他带信。他把信看过了,又赶紧喊住那个已经转身走了好远的送信的人,说,你还有一样东西没有给我。那人说,没有哇,她只让我给你带了这封信。他把这封信往那人面前一杵,说,你自己看,上面明明说了“送你一个物”么,那人看了,笑起来,说,那不是“物”,那是“吻”。他很纳闷,请教说:什么是吻?那人也很鬼,说:我不晓得,你去问别人。好多年后,大家都成了老人,那个人还写信来,拿这件事打趣,很严肃认真地抄了一则资料,回答“专员”关于“什么是吻”的提问:接吻牵动嘴唇的十二块肌肉,再加上舌头的十七块肌肉;当动作时双方交换9毫克水,0.7毫克蛋白质,0.18毫克有机物,0.71毫克油脂,045毫克盐……等等。 

  “专员”离开李八碗之后的许多年,殷道严一直没有去找过他。他觉得没有必要,两个人天差地远,搭不上壳。他的相好桑叶、雪呐一家先后出事的那年,他被停了职,很苦闷,曾经想到过去找“专员”散心。“专员”那时候是省革委副主任,却并不得志。传说跟一把手的关系弄得很紧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殷道严想想也只有作罢。 

  这回来,殷道严是带了使命的。“专员”现在是省委书记了。 






  “专员”倒一直没有忘记李八碗。刚当省委书记的时候,他看到一份从下面报上来的材料,汇集的是全省各地农村资本主义势力抬头的情况。其中一个例子讲到李八碗弃农经商,社员半夜里把菜直接挑到城里去卖;先前酱菜厂做的酱菜都是交给食品站经销的,现在他们居然在镇街自己开了门市部;李八碗的农机修理部也开到镇街上,而且主要是修理镇上人的自行车。 

  “专员”犹豫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在这个例子旁也做了一个批示,说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活的灵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李八碗这个地方我了解,集体经济很薄弱。在他们完成国家征购任务之后,应该允许他们发展少量副业生产,以增加集体收入,壮大集体经济。 

  这批示后来不仅没有贯彻,反而成了“专员”刮右倾翻案风的一条罪证。 

  当时向上写这汇报材料的是黄帽子。矛盾首先是李八碗不肯把酱菜按收购价卖给食品站经销引起的。后来他晓得酱菜厂自己开门市部,李八碗人到镇上来开修车铺,又到城里去卖菜,是副镇长老杨给殷道严出的主意,就有了更严肃的想法。哈巴癞痢下台后,镇上的领导班子又是一番动荡,黄帽子觉得,像老杨这种干部留在镇政府是一个祸害。他看上去病恹恹的没有声气,实际上鬼得很,专门跟正确路线唱对台戏。黄帽子觉得很委屈,也很愤慨:上级为什么老是要姑息老杨这种人,而注意不到他这样的好干部呢。他于是把他的那个汇报直接寄给了县委书记李芙蓉。果然引起了李芙蓉重视。事情发生在自己老屋,当然不能包庇,就大会小会地批评。但也就是批评而已,并没有处理哪个人,更没有特别表扬以至提拔哪个人。而黄帽子本来认定了这一回是一定要受提拔的。黄帽子于是私下里又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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