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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洛阳游骑，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他们的精锐之师，殉葬！
杨林无暇理会微不足道的洛阳游骑，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然，铁林军即将遭到灭顶之灾，但是，铁林军仅仅覆灭，还不足以消除杨林心头之恨！
数千西凉精锐，惨遭铁林军的碾压、践踏。铁林军，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铁林军统帅，是西凉勇士亡灵的最佳祭品！
杨林要在铁林军覆灭之前，亲手取下周德威的项上人头！
铁甲近卫统帅魏文通，也是一般想法！
杨林、魏文通，纵马当先，咆哮着，率领铁甲近卫，向铁林军冲去！
……
突然！
战场上爆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
“嘭——啪！嘭——啪！”
初时，声音尚小，且可辨闻。
但转瞬之间，声音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如冰雹突降，如暴雨倾盆！如万仞高山突然崩塌，如汪洋大海突然沸腾！
伴随着巨大异响的，还有滚涌而起的刺鼻硝烟，和四处飞溅蹿腾的火花！
“嘶律律……”
坐骑一声长嘶，前蹄暴起！
杨林险些被掀了下去！
“嘶律律……”
不只是杨林的坐骑，战场上，所有西凉军的坐骑，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惊得嘶鸣不已，暴跳不已！
杨林奋尽全力，努力控制着战马。
可是，战马是畜生，不是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有如山呼海啸般的巨响刺激！
“嘶……律律……”
战马！惊了！
不仅是西凉军的战马，甚至一部分洛阳军的战马，全都惊了！
最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西凉军近十万匹战马，全部惊得嘶鸣不已，四处奔蹿！
西凉骑士，奋尽全力，欲控制住受惊的坐骑。但巨响还在持续，骑手越想控制惊马，惊马越要挣脱束缚！
杨林骑术精湛，坐骑也是久经战阵的宝马良驹。
但是，对战马来说，这巨响，太过震撼、太过可怕！宝马良驹，也无法承受如此强烈、如此陌生的刺激！
连杨林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坐骑，何况普通西凉骑手。
瞬间，战场上，惊马四面奔突，成千上万的西凉骑手，被甩下坐骑，惨遭惊马践踏！惨死于铁蹄之下！
……
战场，大乱！
到处是狂奔咆哮的惊马，到处是狼哭鬼嚎的西凉兵！
成千上万的西凉兵卒，惨死于惊马的践踏。但是，死者，还是幸运的！
还有数不清的西凉兵，被缰绳缠住手臂、腿足，被狂奔的惊马拖拽，发出生不如死的哀嚎！
西凉军精锐之部——铁甲近卫，也无法幸免！
厚重的马铠，能防御刀枪，却防御不了震天的巨响！
铁甲近卫，威势如山！而这钢铁堆成山岳，却在震天巨响中，崩塌！
速度刚刚提至极限的铁甲近卫，眼看就要冲进铁林军军阵，却在一瞬间，大乱！
战马暴惊，根本无法控制！
横冲乱撞的铁骑，互相冲击、碰撞！
连人带马，重逾千斤！
数千暴惊的铁骑，自相冲撞、践踏！场面之惨烈、之血腥，无法描述……
两军王牌的对决，竟变成一方自残自杀之局！
……
但是，战场上，大部分洛阳战马，竟无视这震天的巨响、无视滚滚硝烟、无视飞溅的火光！
周德威的铁林军，甚至还保持如初的阵型！
一往无前，冲向西凉军中军大阵！
周德威一马当先，率领铁林军阵，直冲向西凉军纛旗！
铁林军再次提速，其势无可阻挡！碾过之处，唯有齑粉！
只有惊马，无视这钢铁巨兽，兀自拼命嘶鸣着狂奔！
铁林军长长的马槊，将一匹匹惊马，无情戳翻！
“唏律律……”
又一匹惊马，斜刺闯入！
周德威瞧得真切，马上之人，手提乌金折铁刀，正是西凉大将魏文通！
魏文通骑术不凡，刚刚控制住惊马，就见铁林军以碾压之势，横冲而来！
满腔怒火，瞬间涌上花刀将魏文通心头！
别人输得起，花刀将已无再输一次的机会！
丢掉潼关，杨广便险些取其性命。
此番受命，统领铁甲近卫，是花刀将一雪前耻的唯一机会！
可是，敌人突施莫名诡计，战局瞬间逆转！
而花刀将的命运，也随之走到尽头！
魏文通统帅的铁甲近卫，是西凉军的王牌部队，还是杨广的死忠亲随！
魏文通受命统领这样一支王牌，还未与敌人交锋，便已崩盘。杨广，绝不会在给他生的机会！
花刀将不畏死！
但是，不手刃仇敌，死不瞑目！
魏文通纵马冲上，挥刀就砍！
天下驰名花刀将，刀如飞花鬼难防！
周德威重甲在身，不甚灵活。
花刀将刀法精湛，变化多端，鬼神莫测！
周德威知难以躲避，索性钢牙一咬，不躲不避，挺槊直刺！
“噗！”
“咔！”
长长的马槊，抢先一步，直戳如魏文通小腹！
乌金折铁刀虽快，长度却不及！
堪堪触及对手身上的重甲，却已没有了夺命的威力……
花刀将魏文通，跌落马下。
目难瞑，心不甘。“狗……贼……竟使……巫术……”
可怜！
花刀将至死也不清楚，对手所用，是何“巫术”……（未完待续。）
第0994章 战无勇气逃无路（）
战场，依然混乱。
暴惊的战马，依然在狂奔！
洛阳军没有巫术，爆发异响、硝烟和火光的，是刘芒的秘密武器——鞭炮！
孙思邈的徒弟李畋，为了研制治疗瘟疫的药物，无意间，弄出鞭炮，引起刘芒的注意。
鞭炮虽小，却有大用！
西凉军以骑兵为主，鞭炮正是克制骑兵的最佳武器！
除了鞭炮，负责燃放鞭炮的数百洛阳游骑，还配备了另一件特殊装备——铁桶！
这也是刘芒的创意！
鞭炮在铁桶中爆炸，声响被放大，效果更为震撼！
再优良的马，也非天生战马。
莫说是震撼的鞭炮声，便是呐喊声、鼓号声，马匹都要慢慢适应。
经过专门训练的马匹，才能适应混乱的战场环境，成为战马。
为了备战，洛阳军的战马，在隐秘的山谷，轮番训练，适应鞭炮异响。
饶是如此，鞭炮炸响，经过训练的洛阳战马，尚有近千匹暴惊而走。完全未经训练的西凉战马，焉能承受如此强烈的刺激！
……
战场，成为惊马奔突之场！
战场，成为西凉军的死亡之场！
西凉军败局已定。
但是，战斗，尚未结束。
近十万西凉军，仍在战场之中。彻底击溃西凉军之机，可遇不可求，决不能放过！
洛阳军各部，全面进攻！
……
战场中央，西凉军彻底混乱。
郭侃、郭子仪两部，负责清剿战场中部残敌。
邓羌、哥舒翰，各率本部，支援两翼！
战场侧翼，受鞭炮影响相对较小，西域游骑尚有战斗之力。
战场形势大乱，史思明见势不好，顾不得招呼本部兄弟，拨马就跑。
西域游骑，由各小部族骑士拼凑而成，本就军纪松懈。中军大乱，头领史思明带头逃跑，各部游骑斗志全无！
史思明跑了，手下统领，阿史那四兄弟慌了。
老大阿史那额凌山、老二阿史那黑乞史、老三阿史那点赞匡漠和老四阿史那追姆，一直共同进退。
四兄弟不傻，见大势已去，急忙聚拢到大哥额凌山身边。
老二黑乞史性子急，吼道：“大哥，我们完了！”
老四追姆，总是做白日梦的样子，打哈欠说梦话般道：“完……就完……呗……”
老三点赞匡漠只听老大额凌山的。“别嚷！莫扰了大哥占卜！”
老大额凌山，神色严峻，额角淌汗。颤抖的手指，不停掐算，嘴唇惨白，念念有词。
“退，凶！”
老二黑乞史发了狠。“那就拼了！”
“拼……大凶……”
老三点赞匡漠吓得颤抖不已。“退也凶，拼也凶，可咋办？”
老四追姆打着哈欠，一付大无畏的样子。“只有死路一条喽……”
老大额凌山还算冷静。“凶，也得退啊……”
黑乞史从不犹豫。“那快退啊！”
“莫急！为兄算算，东南西北，何方为吉……”
洛阳军，蜂拥而来！
祖逖率部，已迂回至西面，封住退路。
邓艾、史进，率部从东、南两向杀来！
三面都有强敌，只剩北向一条路，还有什么好占卜的？！
黑乞史急得大喊：“快跑吧！”
四兄弟率领残部，向北逃去！
逃不足半里，一支精兵，斜冲而至！
当先一将，胯下骏马，手中弯刀，身材魁梧，威风赫赫！
黑乞史大吼一声：“大哥，拼了！”
额凌山手指飞快掐算，凄惨地摇摇头。“打不过……”
点赞匡漠一脸哭相：“这下完喽！”
阿史那四兄弟，用阿史那族语言，叽里咕噜嚷嚷，对面大将双眉一挑，竟也用阿史那族语喝道：“你们是阿史那族人？”
黑乞史颇有英雄气概，一挥弯刀，一拍胸脯，用蹩脚的汉话吼道：“行不换马，坐不改族！我们正是阿史那勇士！”
老四追姆整天迷迷瞪瞪睡不醒的样子，连惊带吓，终于打起了精神。见二哥黑乞史要往上冲，赶紧将他拽住。“……大哥占卜过了，咱四个都打不过人家一个，二哥你就别上啊！”
老三点赞匡漠颇机灵，一捅大哥额凌山。“大哥，他会说族语，好像是咱族人啊！”
危机时刻，老大必须出头！
额凌山驱马上前一步，慷慨激昂道：“本是同族人，何必相残杀！这位兄弟，饶命啊！”
“饶命？可以！归降，活！不降，杀！”
机灵的点赞匡漠一听还有活路，赶紧喊道：“大哥快占卜一下，降好还是不降好？”
额凌山毫不犹豫！算都不算，果决下马，跪地大喊：“降！”
大哥带头，小弟争先。其余三兄弟，赶紧下马，带领本部族人，跪地请降。
那大将喝道：“既然归降，随我追击残敌！”
“诺！”额凌山赶紧爬起来，不忘追问一句：“兄弟……呃……不，将军您是？”
“哥舒翰！”
“哥舒翰？！”四兄弟瞪大眼睛，围观偶像般看着哥舒翰！
哥舒翰，可是阿史那族大大有名的勇士！只是，哥舒翰一直在南匈奴生活，阿史那四兄弟，只闻其名，从未有幸得见。
勇士跪降，是很丢人的事。
阿史那四兄弟，被迫归降，本觉以后再也无脸见人。听说受降者，乃本族勇士哥舒翰，四兄弟心情瞬间好转！
四兄弟翻身上马，老二黑乞史突然使劲拍了老四追姆一巴掌。“我知道了！”
老三点赞匡漠忙问：“二哥知道啥了？”
黑乞史得意地道：“汉人常说‘吉降’，意思就是，不降大凶，投降大吉！”
点赞匡漠冲黑乞史一挑大拇指。“二哥高明！”
追姆无辜地瞪着黑乞史。“吉降就吉降，你打我干啥？”
投降大吉！
阿史那四兄弟，再无心里障碍，欢欢喜喜，死心塌地，跟着哥舒翰，追剿西凉败兵，打扫战场去也！
……
战局，大势已定。
大好之局，突然逆转，西凉军上下，始料未及。
远在后方塔楼之上的杨广，面如死灰，双眼暴突，如痴如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真想挥起无锋紫金槊，冲进战局，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他的双手，不停颤抖。他的双腿，已经僵直！
“主公！”李儒气喘吁吁爬上塔楼。
杨广转过头，动作僵硬，有如木偶！
“我们败了……主公快走……”
“败了……败了……”杨广喃喃着……
突然，杨广狂喷一口鲜血，身子一挺，直挺挺摔倒下去！
杨广昏厥，李儒大惊。
近卫将杨广抬下塔楼，装上车架，准备逃跑。李儒唤过亲信，嘱咐一番……
塔楼附近，狼烟升腾而起！（未完待续。）
第0995章 杨林唯一的选择（）
鞭炮渐渐止熄，但西凉军溃败之势，已无可挽回。
俗话说，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人上十万，扯地连天。
十万西凉大军，崩于一瞬。
方圆数十里，到处是惊奔的战马，溃逃的残兵！
十万败兵，大半西逃。
跪降者，过万。
伤亡者，难以计数。
死于洛阳军刀枪箭矢之下的西凉兵，只是少数。更多的西凉兵，惨死于己方惊马冲撞、践踏之下！
悲惨！
幸存的西凉兵，只有一个目的——逃！
残兵早已不分兵团、部曲，乱成一团，向西逃命！
但是，在战场上，仍有一支西凉军，保持着还算完整的阵型——西凉军统帅杨林的中军亲随部！
鞭炮炸响，杨林的亲随部也未能幸免。战马暴惊，阵型大乱，伤亡惨重。
但是，亲随部是百战百炼而成的强兵，素质远超西凉军其余各部。很快稳住心神和暴惊的战马，渐渐聚拢到主将杨林身边。
靠山王杨林环顾左右，心如刀搅。
三千精锐亲随，仅剩不足一千。
而十万大军，已成悲剧！
战场上，到处是溃散哀嚎的西凉残兵，到处是士气高昂，呐喊追击的洛阳军！
杨林有心稳住溃散之兵，但西凉残兵已成洪水泛滥之势，无法制止。
战场上，尚且耸立的西凉战旗，仅剩身边这一面！
而这面战旗，已成洛阳军各部的目标！
成千上万的洛阳军，正蜂拥而来！
“大帅快走！我们掩护！”
“走？”杨林面如死灰，心如死水。
十万大军，毁于自己之手，靠山王哪有面目，去见主公杨广！
为将者，可以输掉战役，不能输掉尊严！
无力回天！
那便多多杀敌，以泄心头之恨！
杨林率领亲随，再次杀入战场！
杨林身边，仅余千骑，根本不是铁林军和洛阳轻骑大部队的对手。
虽抱必死之心，却不能以卵击石，做徒劳之事。杨林率部，避开洛阳骑兵主力，杀向洛阳军左翼！
洛阳军左翼，是邓艾、祖逖两部。
敌军溃败，邓艾祖逖两部，已经全面出击，打乱了阵型。
杨林率领的亲随部，兵马虽少，却最为精锐，最是勇悍。
杨林突然杀到，仓促之间，邓艾史进部无法组织起完整的防御阵型。
史进挥三尖两刃刀，冲杀上前！
九纹龙虽猛，却非靠山王对手。
不几合，史进不敌，败退而走。杨林率部掩杀，邓艾部大乱！
正在危急时刻，西向冲来一支队伍！
祖逖率部杀至！
祖逖武功精湛，力敌靠山王杨林，丝毫不落下风。
邓艾史进见祖逖来援，大喜。
集合队伍，重整旗鼓，邓艾史进，各挺刀枪，齐向杨林杀来！
杨林独战祖逖一人，已然吃力。见二将冲来，且洛阳军阵势渐成，哪敢硬敌。虚晃一招，跳出战局。
虽然不敌，杨林却不肯退走。
率领千余亲随，四处奔突，专挑洛阳军薄弱之处，发起攻击！
邓艾祖逖两部，正在清剿残敌、打扫战场，突遭攻击，损失惨重。
不到一个时辰，杨林率领亲随，竟斩杀数百洛阳兵卒！
杨林残部，兵马虽少，却是最为精锐的轻骑。而邓艾等部，兵力虽多，却以步卒为主。兵力分散，军阵不成，难以抵挡杨林部冲击。
邓艾、祖逖，都是深富谋略之将。
虽被杨林所部冲得狼狈，却败而不乱。
一面后退，一面调整部署，令各部避敌锋芒的同时，选择有利位置，封堵敌军退路。同时，飞报统帅邓羌，请求轻骑支援。
……
杨林并非没有后退之路，但他没有退却之心！
依旧率部，往来驰骋。
洛阳军主将邓羌，得左翼急报，命郭子仪部轻骑，火速支援左翼。
天色将晚，郭子仪率部杀到。
郭子仪部数千轻骑，加上邓艾、祖逖两部步卒，兵力十倍于杨林残部。
杨林及其部下，奋战一整天，早已是人困马乏。
有心西退，归路早已被邓艾、祖逖派出的队伍封堵。
无路可退，那便不退！
杨林率部，向南冲去。
南面，是茫茫冢领山。
虽然无路可走，却可凭险防御。休息一夜，养足精神，再杀个痛快！
……
杨林残部，退上冢领山一座山头。
天色已黑，洛阳军不敢贸然进攻，四面围住，以待天明。
杨林已抱必死之心，虽身陷绝境，亦不在意。
下令燃起篝火，宰杀伤马，饱餐休息，明日死战！
主将无畏，部下也淡看生死。杨林和亲随部下，大口撕咬着马肉，纵声高歌，豪迈尽显。
突然！
骚乱之声，从山下传来！
山下，本已驻扎休息的洛阳军各部，好像遭遇变故！
火把凌乱，人声鼎沸！
亲随大喜！
“大帅，是不是我们的援兵到了？！”
“援兵？！”杨林淡淡地、凄惨地一笑。
此时此刻，还有谁会在意他们的生死。西凉军上下，自顾不暇，哪来的什么援兵！
“大帅！敌人好像要撤退！”
虽然看不见山下的情形，但凌乱的火把光显示，洛阳军似正匆忙撤退！
“大帅！我们可以突围了！”
有生的希望，谁都不愿死。
洛阳军突陷混乱，确是突围的好机会！
但是，敌人诡计多端。这，很可能是敌人设下的陷阱！
落入敌人陷阱而死，窝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