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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昌默然不语,他生父的死,大伯难辞其咎,可是作为封建时代的一个大家族的弟,他又无法对自己本族的族长产生刻骨的痛恨。如今天下已定,君臣名份已定,得到皇帝优待的大伯不甘寂寞,竟然又干出这样的事来,皇上只是幽禁了他,还能怎么说呢?
夏涛轻叹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呀!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嘱咐你,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茗儿知道。”
说到这里,夏涛脸上微微一热:“你也知道,皇上下旨赐婚,我和茗儿……”
徐景昌颔首道:“是,我知道,大姑母已经交待过了,不日……两家联姻,辅国公就是我的姑丈,两家永成姻亲。”
夏涛笑笑,又轻轻一叹,说道:“是,令尊当日身故的时候1茗儿很伤心,这件事对她伤害很大。如今,魏国公冥顽不灵,又做下这许多事来,茗儿听了必然更加伤心。皇上虽然法外施恩,只是施以幽禁之罚,可骨肉至亲受此刑罚,我恐茗儿……我不想茗儿再有伤心难过,所以特意来嘱咐一下,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徐景昌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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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巧云站在门口,背着双手,歪着头看着茗儿笑。
夏涛求亲,皇帝赐婚的事,姐姐已经告诉茗儿了,小妮又羞又喜,自从知道消息,这一天都有些神思恍惚的,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儿,有些欢喜,又有些待嫁的忐忑,大概这是每个将要为人妻的少女待嫁时的通病,欢喜、兴奋之中,总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神思恍惚了半晌,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其实只是坐在那儿发了一阵呆而已,脑里什么都没想。
巧云看着小姐的模样,觉得好笑,不禁唤了一声,茗儿回过神来,扬眸看见巧云促狭的眼神,便有些不自在地道:“干嘛这样看我?”
巧云嘻嘻一笑,蹦蹦跳跳地走进来,说道:“小姐,我们家姑爷到府上来了。”
茗儿奇道:“什么姑爷?”
随即她便恍然,登时脸红红地嗔了一句:“死丫头,胡说甚么呀你!”
巧云笑道:“人家先这么叫着呗,省着以后叫着不习惯。”
茗儿的脸更红了,笑骂了一句:“还说,讨打是么?”心里却甜丝丝的,便忍不住问道:“他来……做甚么?”
巧云道:“我哪儿知道呀,是定国公亲自迎进来的,然后两人就进了书房,神神秘秘的,不过……也不用问啦,这时候姑爷登门,肯定是和定国公商量与姑娘的婚事呗。”
“不对!不可能!”
茗儿突然心生警兆,徐景昌虽然自立门户,相当于徐家的另一个掌门人了,可他是自己的晚辈,他可以为自己的婚事跑前跑后的张罗,却不可能做为与男方商议婚事的女方代表,而且杨旭也不可能自己出头露面,到女方家里来商议婚事,即便他家中没有长辈了,也该托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代为出面成。
那么,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跑到定国公府来做甚么?
女儿家终身大事就是最大的大事,实不想再出什么意外,节外生枝,茗儿一旦察觉有异,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思索片刻,便吩咐道:“巧云,你去前边盯着,辅国公一走,便叫景昌来见我!”
巧云只道自家小姐牵挂郎君,哧哧地笑着答应一声,便往前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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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钦匆匆走进徐辉祖的居处,垂手道:“父亲,您叫我!”
徐辉祖脸色有些异样,看了儿一眼,徐辉祖便沉声吩咐道:“钦儿,你立刻离开府邸,带着显宗,去定国公府找你小姑姑。”
显宗是徐辉祖的孙,刚刚出世,还是个未满百天的孩。
徐钦听了父亲的吩咐,不禁奇道:“父亲,是要接小姑姑回府来住么,带上显宗做什么?”
徐辉祖有些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叱道:“蠢货!”
“是!”徐钦家教甚严,一见父亲发怒,不禁有些心慌,连忙垂下头:“可……孩儿真的不懂……”
徐辉祖轻轻吁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去见你小姑姑,求她带你入宫去见你大姑姑。”
“是,然后?”
“你大姑姑会明白的,只要见了你,她就会明白的,快去!”
徐钦满面茫然,还待再问,徐辉祖两道眉毛已经竖了起来,徐钦心中一慌,连忙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徐福一失踪,徐辉祖就发觉不妙了,本来他心中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可是当他身边的人在府邸周围看见身着飞鱼服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公开出现,逡巡不去的时候,他就知道大势已去了。他知道自己完了,皇帝已经饶了他一次,还会饶他第二次么?以谋逆之罪,就算是免死金牌也救不了他,唯今之计,只有尽量保全家人了。
徐钦不明所以,但是见父亲如此慎重,预料必有凶险加身,当下不敢怠慢,回到后宅抱了幼,便急匆匆向大门口行去,刚到府门口,数骑快马来到府前,徐钦一看马上来人,不由大为惊愕,失声叫道:“小姑姑!”
来人正是茗儿以及几名侍卫,茗儿一俟发现有异,徐景昌又怎可能在她的盘问之下保守秘密。
茗儿俏脸如罩寒霜,纵身下马,说道:“带我去见你父亲!”
徐钦期期的道:“姑姑,父亲大人让我……,让我带显宗去见你……”
茗儿道:“我知道了,一个大男人,抱着孩站在这儿做什么,叫外人看笑话么?回府去!”
说罢当先行去,徐钦莫名其妙,只好跟在她后面又回到府中。
徐辉祖在房中枯坐半晌,悠悠地叹出一口浊气:“辉祖,辉祖,君不能保,家不能全,我做人还真是失败啊,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对我寄予厚望的父亲呢?”
“父亲,小姑姑来了!”
门口忽地传来徐钦的声音,徐辉祖身陡地一震,想要转过身去,可那颈项好象铁铸的一般,竟然坚硬得扭不动了。
“你来干什么?”
徐辉祖这句话出口,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声音涩得就像一口生了锈的刀缓缓拔出刀鞘的感觉。
徐茗儿冷冷说道:“你让徐钦去见我,又为什么?”
徐辉祖不说话了,他能说甚么呢。
徐茗儿噙着泪水,痛心地说道:“大哥,我还以为,你已经修行到了六亲不认、四大皆空的境界,原来,你也知道保全自己的亲人!”
她吸了吸鼻,昂起头道:“你让徐钦去见我,可是担心皇上雷霆大怒,对你一门赶尽杀绝,想要徐钦去求我们,求我们这些被你伤透了心的亲人,为你保全一丝骨血?你问我来做甚么?我来,是要告诉你,徐辉祖!请你不要再伤害……我的亲人!”
第四百六十九章 秀才的剑、武士的刀
一行健骑赶到秦淮河畔,夫子庙前,河畔停着一艘画舫。
画舫巨大,起楼三层,飞檐翘角,美仑美奂,仿佛一座可以移动的彩楼,令人一见惊艳。
此舫就叫“惊艳楼”,而且这等巨大的画舫整个秦淮河上独此一家,所以舫上连旗号都不用打。
夏浔勒马端详,这里就是朱高煦请客的地方么?比起乃兄的犹抱琵琶,这朱高煦的确是爽快多了,这位二殿下不但公开以自己的名义散发请柬,而且时间就定在光天化日之下,仅是这种堂堂正正的气势,就比朱高炽强了不是一筹半筹了。
眼下虽已初冬时节,秦淮河上却是四季春光,倚栏读吧,莺歌燕舞。这“惊艳楼”虽非著名的金陵十六楼之下,但是名气极大,哪怕是在这金粉繁华之地的六朝古都,“惊艳楼”也是众多王孙公子富商巨贾趋之若骛的好去处。
原因很简单,这儿上档次。这儿一个烫酒的老翁,没准就能和你进士举人秀才老爷拽几句文、吟两首诗,一个青衣婢服普普通通的小丫环随意歌舞一番,没准就有一代舞蹈大家的风范,这儿的姑娘可能不是秦淮河上最美的,但是论才华,冠绝秦淮。
因此,不要说那些出则禅客书童,入则佳肴美姬的贵人,对月弹琴、扫雪烹茶的名士,便是那些惯常在粉头堆里飞来飞去的花花公子,时不时的也愿意到这儿来逍遥一番,这种地方才代表着风雅,才代表着品味。
夏浔打量那画舫一番,刚刚下马,就听马蹄急骤,又是数骑骏马飞驰而来,到了面前勒马停住,两下里打个照面,定晴一瞧,来的正是淇国公丘福。
两下里微微一愣,夏浔脸上便慢慢浮起微笑,轻轻拱手道:“丘老将军,久违了!”
丘福脸sè微沉,只将双手一拱,一句话都没说,便扳鞍跳下马来。
“哈哈,丘公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啦!”
闻讯出舫相迎的朱高煦正将二人这番举动看在眼里,立即高声说道。今天,朱高煦换着一身潇洒的常服,头戴一顶幞头,身穿月白sè道袍,漫步走下画舫,原本英武不凡的相貌,举手投足间竟带了几分飘逸儒雅之气。
朱高煦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丘福和夏浔牢牢把定了,哈哈笑道:“丘公还为郑经历、谢佥事那两个小人怪罪辅国公么?这可就是你丘公的不是了,当日情形,小王略有耳闻,那般情景,换作丘公你,能忍得么?辅国公也是让无可让啊,不然的话,你道辅国公就肯得罪你犟老头么,是不是啊,辅国公。”
“殿下称臣文轩就好,殿下面前,臣可不敢把这国公二字挂在嘴上。”
夏浔对朱高煦笑道,又瞧瞧另一边犹自沉着脸的丘福,说道:“杨旭与丘老将军是老相识了,有什么事不好商量呢,当时丘老将军若在都督府中,杨旭焉能自作主张?当然,老将军若在,也不会容那小人从中作祟了,奈何老将军当时身在外地,不知几时才能回京,众目睽睽之下,杨某也是别无选择啊。”
朱高煦笑道:“看看,我就说吧,文轩不是不把你丘公放在眼里,而是情非得已。你们两位同殿称臣,都是朝廷巨擘,理该和睦友好,齐心为朝廷效力,为了两个上下勾结,勒索大臣的小人失和,岂不令人痛心?”
丘福撅起胡子,冷哼一声道:“老夫回京后,却也没见他来赔个不是!”
这就是肯下台阶了,夏浔立即顺杆儿爬,笑嘻嘻地道:“老将军这可是错怪杨旭了,杨旭非是不肯向老将军赔不是,实在是老将军xìng如烈火,一身虎威,在下怕登你的府门时,老将军余怒未消,一顿老拳下来,杨旭这身子骨可吃不消!”
丘福听了又哼一声,似笑不笑,僵硬的脸sè却缓和了些,朱高煦笑吟吟地道:“人常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两位国公哪位不比宰相还要尊贵?这等小事,不要再放在心上了,今日小王作东,咱们就来个将相和。丘公要是余怒未息呢,一会儿多灌文轩几杯,咱们从酒上找回来,哈哈哈,二位请!”朱高煦抓着二人手臂,亲亲热热登上船去。
船上有丝竹雅乐靡靡之音隐隐传下来,一到船上,声音就更清晰了,待三人进了船舱,就见宽敞如殿的画舫里,两行妙龄少女,步摇叮当,手挥云袖,双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正在翩翩起舞。船舱上首、两侧,摆开一行几案,案后零散坐着些人,谈笑说话,十分热闹。
朱高煦道:“好啦,最后两位贵客也到了!”
众人纷纷起身迎上来,夏浔移目扫去,只见成国公朱能,驸马王宁、胡观,富阳侯李让,都察御使陈瑛、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都来了,这些官员今日全都穿着便服,此外还有几位大人面目不甚熟悉,看他们行止步态,皆是赳赳武夫模样,料来是些带兵的将领了。
夏浔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这两位皇子拉拢的人物还真是壁垒森明,朱高炽请的人不是学士就是御使、shì郎一类的文官,而朱高煦请的人物不是武将就是公侯勋卿。若说文臣,只有一个文臣堆里谁也不敢惹、谁也不愿亲近的陈瑛。
两边都认为和自己这一阵营的人没有利害冲突,可以进行拉拢的,只有自己一个,这是优势,却也是劣势,一个弄不好,那就里外不是人了。
“来来来,大家坐,不要搞文人那些繁文缛节!”
朱高煦爽快地笑着,轰大家入座。他是个带过兵的将领,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干净俐落。待众人纷纷落座,他便击掌令人传菜,一道道美味佳肴立即由一个个秀sè可餐的shì女们传递上来。这些女人可都是真正的江南美人,身段窈窕,姿容秀气,五官眉眼未必是一等一的绝sè,却是个个清丽优雅。那一勾勾纤细的蛮腰一折,细白柔软的玉手优雅俐落地摆盘布菜,动作都受过专业的训练,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各位!”
待酒菜上完,shì女小厮们纷纷站到一侧shì候,侧厢的丝乐也转为轻柔,朱高煦便双手据案,犹如一头作势yù扑的猛虎,一双明亮的双眼四下一扫,用响亮有力的声音道:“近来京中传言纷芸,对我父皇立储之事大加议论。相信各位大人对此也有耳闻,所以对小王今日设宴的目的,不免也在暗中猜测,惴惴不安!”
“呵呵,小王xìng情爽快,那就把话说在头里,免得大家不能安心吃酒!”
朱高煦的腰杆儿tǐng了tǐng,说道:“今日相请的各位,都是小王xìng情相投的朋友,为何宴请诸位?就为的xìng情相投四个字!酒逢知己千杯少嘛,要喝酒,自然要找谈得来的人。至于说京中议论,立储之事,小王今日也正好对各位知交好友表白心迹,免得被人揣测不断。
小王上有长兄,仁慈友爱,道德才华,乃是国家储君之不二人选,高煦对兄长也是心悦诚服的。不过,我那兄长身体虚弱,秉国器、治江山,恐难担此重任。四年来,我靖难将士死伤无数,方有今日局面,江山得来不易,岂能不予珍惜?
小王心怀磊落,无不可对人言处,兄弟谦让,那是sī情,事涉天下,便是公义。事关江山社稷,一己sī情,就得先搁在一边了。若我父皇真的有意选议储君,那么,为了替父皇分忧,为了这得来不易的江山社稷,高煦当仁不让,是要争上一争的!”
那几位武将率先举杯道:“殿下,有你这句话,末将等衷心拥戴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驸马王宁捻须笑道:“殿下真是快人快语!这四年靖难,大小百余战,殿下一直冲锋陷阵,立下赫赫战功,陛下今日坐了江山,二殿下居功甚伟啊,大殿下体弱、有足疾,持公而论,确实难当国之储君,如果陛下真有议立之意,那么臣也是拥戴二殿下的。”
夏浔没想到朱高煦竟然肆无忌惮,当众说出心中所愿,虽说说得委婉,野心已然毕lù,不由暗暗吃惊,成国公朱能是老成持重之辈,目中也微微lù出异sè。朱高煦虎目一扫,双手微微下压,止住众人声音,微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说到拥戴,你我皆是臣子,拥戴的永远都应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的父皇!高煦今日行为,不是拉帮结派,也不是图谋不轨!所谓争么,也不过就是争取父皇的心意罢了,高煦喜欢直来直去,遮遮掩掩的娘们作为,不屑为之,明说了吧,高煦只是希望如我父皇真有议立储君之意,咨问诸位大人时,大人们若觉得高煦还堪造就,能为高煦美言几句。”
朱高煦举杯道:“高煦绝无买通诸位大臣之意。呵呵,想来也不会有人以为,区区一席酒,就能买通诸位大人吧?呵呵,好了,话说明白了,大家不会妄自猜测,心神不宁了吧?那咱们就可以安心吃酒了,今日咱们开怀畅饮,只谈风月,不议国事,不醉无归!陈御使!”
陈瑛应声而起,拱手道:“臣在。”
朱高煦指着他笑道:“陈御使为人最是公正严明。今日,就请陈御使做个监酒,谁若犯了规矩,罚酒三杯!”
陈瑛笑嘻嘻应了一声,对大家说道:“大家都听好了,今日殿下这番话,到此为止。大家开怀畅饮,只谈风月。谁再议论国事,可是要罚酒的。”
众人哄笑起来,舫中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
夏浔注意到,朱高煦方才虽然说的郑重,可是这番话既然说明白了,他果然就此再也不提,席上,朱高煦恣意谈笑,大杯喝酒,当真是畅快淋漓,由始至终,确然是把那话题完全搁在了一边,既不议论,也不逼迫别人表态效忠,很有一点拿得起放得下的气概。
这和他大哥那种想说不敢说,含含糊糊说了却又生怕别人不明白的小心翼翼全然不同,自今日到得“惊艳楼”下,被他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把自己与丘福的过节揭过,再到他向众人表明心迹的过程,完全就是一个心怀坦dàng、光风霁月的形象。
夏浔暗暗感慨,这兄弟二人当真截然不同。朱高炽就像一把秀才的剑,朱高煦就像一柄武士的刀。
秀才的剑悬在腰间是一个佩饰,挂在墙上是一个佩饰,就算抽出来舞动,依旧还是一个佩饰,只是给人增添一种儒雅之气,由始至终,人们注意的只会是那个人,不会是他的剑。
而武士的刀却不同,哪怕它还在鞘里,也是杀气腾腾的,一旦出鞘,更是光芒四射,任谁也不敢小觑它毕lù的锋芒,刀持在人手中,别人注意的依旧是刀,而不会是持刀的人。
这样的人格魅力,确实比朱高炽更吸引人。饶是夏浔已打定主意置身事外,看着朱高煦今日这番举动,竟也暗自心折,有些亲近起来。
酒宴一起,侧厢乐里调弦弄笙,萧笛琵琶一起奏起,声音高亢起来,但是绝不刺耳,清音婉转,十分动听。先有“惊艳楼”的女乐歌手婉转歌喉,浅吟低唱,又有彩衣舞娘翩跹起舞,众人也就放下心事,尽情享乐起来。
过了一会儿,乐曲陡然一变,充满了异域风情,羯鼓琵琶、胡琴羌笛,仿佛让人置身大漠草原,两个穿着艳丽、身段婀娜,浅lù一截雪白腹肌,脸上却méng着柔软纱巾的金发美人儿盈盈而入,众人顿时讶然,这等异域美人儿在金陵也不多见的,正谈笑饮酒的众人登时收了声音,都往她们望去。
纪纲微笑着,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