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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说！”这边米局连忙一扯庄小安，“这是王副省长的司机。”
“哦？”庄小安一愣。看来，王庭元这顶保护伞还当得真合格啊，连贴身司机都派出来了，这么明目张胆地，不怕受牵连？
当然，庄小安的推论和“事实”大有出入。王副省长的司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不过，都是受了水工农胁迫，并非自愿。
司机交代，王副省长看在老下属的份上，特邀水工农到江宁散心，钓鱼。之后，水工农又想在江宁住一天，于是到了宾馆，司机也全程陪同。
事发前，水工农突然掏枪，露出狰狞面目，还威胁司机说，如果不配合，就派人杀他全家。司机不敢不从，只好按照水工农的命令在2楼待命。水工农枪击警察后，把空的冲锋枪塞给司机，于是司机开车逃窜，帮水工农引开警方，最后无路可走，才束手就擒。
按道理，水工农是完全可以逃掉的，也许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竟然翻车了。
宾馆的监控录像，以及王副省长的话，也能证明司机说的是真的。最后的处理结论，是司机以危险驾驶罪拘留15天。
至于水工农，则是“丧心病狂，猜到罪行暴露，于是报复警方”，冲锋枪和手榴弹等武器，应该都是他利用职务之便搞来的。唯一的疑问，是击毙水工农的狙击手是谁。
警方暗中调查不提，事件也通过新闻公布。官方消息是警察追击毒贩，并成功将其击毙，有两名警察和两名群众受伤，均无生命危险。
但实际上，顺安市局有5名警察牺牲，2名伤残，损失极为惨重。事发的五星级酒店也被下达了封口令，录像全部收缴。网上流言则就更多了，又是毒贩火并，又是特警冲锋，好事者吹得神乎其神，完全偏离真相。
不过，这些和庄小安都没什么关系了。水工农这生死大敌一灭，一块心病终于去除。这老货挂掉，其实也等于掐灭了牵出上级的可能。
看来，高兴的不止是自己，应该还有周东声和王庭元。第二天，庄小安坐在回程的车上，不由暗暗思索。水工农的老爹房子烧了都要拿光盘，未尝不是一种自保。这老头也是秘密组织的人，儿子被接走，有可能凶多吉少，但如果手握证据，就可以和上面谈条件了。
那么，狙击手很可能就是周东声的手下。可惜离得太远，没看清人，不然可以用仙雷搜索。
“到了，我就这里下。”眼看靠近长途车站，庄小安对开车的警察道。
众人情绪低沉，一路无言。米局留在江宁处理后续事宜，去的时候十几条生龙活虎的汉子，现在运回三分之一尸袋，谁也没心思聊天。
不仅如此，顺安警方还受了省厅训斥，理由是行动草率，不讲策略，造成重大损失，要给米副局长记大过一次。省厅算是王副省长的势力范围，明显是王庭元找借口打击报复，但也只能接着。
“各位老哥，谢了！”庄小安下了车，挥手告别。几个警察点点头，其他人表情冷漠。
这种态度，庄小安完全可以理解。要不是自己找到线索，出这趟任务，根本不该死这么多人。而且作为神算子，居然没算出水工农要伏击，前后差异太大。不过人家小安大师是毛书记的亲戚，谁也不好说什么，但心里有疙瘩是肯定的。
庄小安又买一张票回南固，夏伊奈去欧洲了，少说要半个月才回来，自己正好潜入松月峰，拿回皮包，出国旅游散心，说不定还赶得及和妹子一起玩。
哥现在挣了多少了？
永固农发的股票，周东声事发之后，就让韦豪出货了，当然不是成本价，而是140万卖掉的，净赚40多万，分15％给韦豪，还有120万。
那皮包里面，好像还有些字画，当时装在塑料档案袋里的。这段时间下过雨，可别被浸坏了。艺术品价值难以估量，万一是什么齐白石的，一张就几千万啊。
庄小安一路闭眼修炼，下午3点，南固到了。
一进小区，庄小安就见楼下停着两辆豪车，一辆是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幻影，另一辆是宾利，两车的司机都是头发锃亮，西装笔挺，不知在等什么人，不远处无聊群众正在围观，几个大妈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你妹的！几千万的车啊，楼上啥时候住了个土豪。庄小安多看几眼，坐电梯上楼。然而刚出电梯，又见自家房门大开，两个黑西装、黑墨镜的家伙站在一旁。
什么人？庄小安一惊，却见两个保镖样的家伙朝自己鞠躬，齐声道：“小安大师。”
这是哪一出剧本啊？庄小安愣了，又见一名少女来到门口，朝自己甜甜一笑。
少女最多17、8岁，大眼睛，樱桃小嘴，肤色白润，嘴角一粒浅浅的美人痣，让她在青春烂漫中，仿佛又多了些灵动的狡黠。而且，她是古装打扮，双环发髻，一身粉嫩鹅黄的高腰襦裙，脚下是一双软底绣花鞋。这身服饰，明显是经过名家设计的，与寻常汉服不同，襦裙并未把下肢包裹，而是前后开衩成四片，让少女迈步之时，裸露的双腿若隐若现，看来性感异常。
一瞬间，庄小安竟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又听少女道：“小安大师，我家主人请你一晤。”
119 所谓奢靡
主人？这称呼也是够古老的了。用到现在，当然就有另一层意思，和爱情动作片有关。
主人，女仆。庄小安继续发愣，一边上下打量少女，目光深藏一丝邪恶。
少女倒是恍若不觉，仍笑得甜甜地：“小安大师，你意下如何？”
“哦……你家主人是哪一位？”庄小安骚骚一笑，很明显么，楼下的劳斯莱斯幻影就是来接哥的。保镖强壮，司机精干，连女仆都这么漂亮，这位主人不是超级土豪才怪了。
“不知小安大师能不能算到？”少女不答反问，上前两步。
一股花朵幽香混合着少女的芳香冲入鼻端，庄小安顿觉浑身一爽，正要说话，就见韦豪从门里探出来道：“庄哥。”
“介绍下。”庄小安点点头。
“这位姑娘是半小时前来的，专程来等你。还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走。”韦豪装作一幅正人君子的表情，但一双眼贼兮兮的，往少女腰腿上直瞄。
都不用想，美色当前，这小子又没把持住，直接把人放进屋了。不过对方是何方神圣，怎么连哥的住址都知道了。派个美女登门，还说这种话，是非请不可的架势啊。
“你小子，早知道我迟点回来。”庄小安一笑。
“嘿嘿。”韦豪脸皮也厚，毫不尴尬，“对客户要热情主动，这都是庄哥你说的嘛。”
“你家主人是谁我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中国人。”庄小安转头又对少女笑道。既然说是客户，那就是找自己算卦的了，可以先问问。
“为什么？”少女脸颊上笑出个酒窝。
“如果是老外的话，应该让你穿西式女仆装。”庄小安借机再看几眼。少女是天生腰细腿长的身材，穿着平底鞋也很好看，不过嘛，好像胸也有些平。
“小安大师真会说笑。”少女捂嘴轻笑，又伸手来牵庄小安的手：“你跟我走好不好？”
“给个理由。”庄小安任少女牵着，巍然不动，这是美人计啊。不过哥看多了美女，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我家主人很有诚意地邀请，就想和您见个面，没有别的意思。”少女说着，表情有些可怜，“您要是能帮忙算卦，就算，算不了，也没什么。但要是不去的话，我就只能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了，等到您同意为止。”
“呵呵。”庄小安一笑，这诚意也太足了吧，一边眼珠乱转。土豪要算什么卦呢，得敲他多少钱才合适。
“庄哥，你就去一趟吧。”韦豪看不惯了，猛打眼色，怂恿道。这货看来也想到了一处，平时想抱土豪大腿无门，现在大腿主动邀请，傻子才和钱过不去呢。
不仅如此，还有美色所诱，这货跟着又来一句：“要不我陪你去？”
“韦先生，这次主人只请了小安大师，”少女转头一笑，“抱歉了，下次会请您的。”
“好吧，你们聊，我还有事。”韦豪倒挺自觉，说完这句经典台词，又朝庄小安使个眼色，把门关了。
“小安大师，我们走吧。”少女软语相求。
“那就走！”庄小安豪气一笑，哥怕个毛，正好见识下土豪生活。光看楼下的半亿豪车，对方怕不止几百亿资产这么简单。居然有女仆伺候，多半还是什么贵族、世家，封建思想很浓的那种。姑娘不是说了吗，算不算得出也无所谓，大不了不交这个朋友了。
“请！”两个黑衣保镖忙去按电梯，少女当先一步进去，手按着电梯门，躬身也道：“请。”
这殷勤得，有点像日式风格啊。
“嗯。”庄小安微微颔首，很装逼地往前走。
“谢谢！”少女又甜甜一笑，“小安大师，你真好！”
这姑娘多水灵啊，可惜是别人家的女仆。庄小安淡然一笑，目不斜视。
保镖也走进来，电梯开始向下。
降到一半，电梯停了，一个穿汗衫的中年人准备进来。
“满了！”保镖伸手拦住。
“干什么？”中年人伸头一看，眼光落在少女身上，又要往里挤，“你们才四个人。”
“满了！请你坐下一趟！”保镖不容置疑。
“cao，什么人啊！”这货嗓门顿时拔高五度，一边伸手按住向下按钮，“不让进是不是，你们也别走！”
庄小安不动声色，就见少女仍然面带微笑，仿佛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声音。
两个保镖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也不吭声，一脚飞出，就听“咚”的一声响，中年人直接被踹到了对面墙上。
又等1秒，这货才慢慢软下来，人已经昏迷了。
打人如挂画！庄小安眉头微微一皱，这两个保镖的身手，看来和哥都有一拼，少说是特种兵级别。从这个细节来看，这位主人也是非常霸道的。
电梯继续向下，这回没不开眼的家伙再来了。到了一楼，两个保镖紧随在后，少女则疾走一段，抢先拉开劳斯莱斯的车门，一手扶在车门上方，摆出恭迎贵客的姿势。
这礼仪很标准啊，就差红地毯了。庄小安暗暗感叹一声，古装少女，现代豪车，两种气质矛盾又和谐地结合在一起，如果只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奢靡”了。
小区群众鸦雀无声，目光里满是羡慕嫉妒恨。庄小安骚骚一笑，进了劳斯莱斯。不得不说，豪车就是威武，小牛皮座位，上方星光顶饰，前面酒柜里是各种名酒，纯黑窗膜，司机位置全隔音，**保护得极好。
少女关上车门，又从另一侧上来，坐在庄小安旁边，两名保镖则上了前面的宾利，车缓缓开动。
“我们这是去哪？”庄小安随口问。
“一座私人庄园，不远。”少女答道，又伸手去开酒柜，“您喝点什么？”
“金骏眉，有吗？”庄小安故意道。柜子里都是名酒，专门挑没有的来，也是对土豪实力的考验。
“好的，不过车上的水温可能不够，您将就一些。”少女说着，居然变戏法一般，从酒柜下层端出一个茶盘。茶盘不大，普普通通的黑檀木材质，上面茶具两套，一套是紫砂，一壶四杯，另一套也是一壶四杯，材质是白釉翠彩的瓷，其薄如纸，通体莹润，仿佛是透明的一般，窑彩则是绿色月季花，含苞欲放，朵朵精致。
庄小安正想再看，却见少女把这套瓷器放了回去，又拉开酒柜侧面一道小门，拿出个车载电热水杯，再打开两瓶印着salve字样的矿泉水往里倒。
这水好像要100美刀一瓶吧。不过土豪嘛，庄小安倒是不吃惊，少女烧上水，又微笑道：“还要等10多分钟，要不您先喝点别的？”
“不用了，”庄小安看看酒柜，“那套瓷器上，为什么是绿色月季？”
“您对这套瓷器感兴趣？”少女眼波一转，又把茶具拿了出来，道：“月季花四季常开，美艳长新，它的花语是希望、守望，也有幸福和光荣之意，大家都是很喜欢的。至于绿色月季，则代表纯真的赤子之心……”
庄小安对花语什么的不感兴趣，见少女停顿，插话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个瓷的工艺水平很高。”
“呵呵，”少女一笑，“小安大师是识货人。这是正宗的醴陵釉下彩，一窑只能出5套精品。”
“就是传说中的领袖瓷？”庄小安道。
“嗯，作者应该是领袖瓷的传人。”少女道。
“不错。”庄小安信手拿起一个瓷杯，果然轻薄如纸，白釉似玉，对着光看更是美妙。据说当年伟大领袖都是用这种瓷碗吃饭的，真正的特供品。
“您要喝红茶，所以就用紫砂器更好。”少女微笑道，“其实您可以尝尝昆仑雪菊，也正好用这套釉下彩。”
“昆仑雪菊？”庄小安一愣，没听说过啊。
“您不知道也正常，这种花茶，最近两年才传到市场上。最早其实也是我家主人在喝，它只在每年8月，从昆仑山3000米海拔的山崖上采摘。现在市场上的都是人工种植，您如果没喝过，建议品尝一下，以后也能分辨那些跟风产品。”少女细细解释，不过表情自然，倒没什么看土包子的意思。
果然，人和人不一样啊，要是换个男的来讲解，明显就是炫富装逼犯了。由此也可见，少女应该是受过严格训练，不会让客人感到丝毫不爽。
“那就泡一壶！”庄小安毫不客气，把手一挥。
“嗯！”少女点头，见水烧得差不多了，就把紫砂杯摆了两个，把水注入壶里，拿在手里涮洗一遍，再冲洗茶杯。
少女指如兰花，手势行云流水，看得庄小安又是一愣，专业茶道啊！
“雪菊性寒，红茶暖胃，我们先喝金骏眉。”少女说着，又拿出个小茶罐来，夹出几撮，放进紫砂壶里，再把剩下的开水注入壶内，先洗去头道，再冲水，给庄小安斟上。
“您请！”
120 真正土豪
庄小安点点头，端起来就喝，一股花果蜜的馥郁芳香顿时流入喉间，令人口舌生津。
“好茶！”庄小安赞一句。这肯定是极品金骏眉，香味层次极丰富，回味悠长，不是旅游课上的次品货能比的。
少女自己也端起一杯，轻嘬两口，又抿嘴一笑：“茶是好的，不过壶更好，这可是康熙年间的紫砂开光壶，而且是孤品，和您手里的杯子是一套。类似的一件，有壶无杯，在去年嘉德春拍上拍出了2000万。”
我去！庄小安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了。孤品，至少要翻倍啊，也就是说这套壶值4000万，遇到真喜欢的，出个半亿也不难，这一个杯子怕不就是千万了。
不过，少女说这个干啥呢？炫富？
庄小安一口嘬完，把杯子往茶盘上一放，少女又斟上一杯，一边微笑道：“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好壶增茶香，如果换一种器具，这种金骏眉未必有同样的滋味。而且水温稍差一些，不够完美。另外一个意思呢，就是这套东西我做不了主，没法赠送给您。至于这醴陵瓷，回头安排人送一套到您府上，聊表寸心。”
“那就却之不恭了。”庄小安哈哈一笑。醴陵瓷确实不错，贵应该不贵，但这种款式的肯定是特供，想买都买不到。
“不必客气，您可是贵客，将来也要常来往的。”少女微笑着，又摆好瓷壶和瓷杯，涮洗了，拈些干枯的小黄花放进茶壶，注入开水，斟上。
“这茶……”庄小安看看瓷杯里的茶水，只觉赏心悦目，茶水色作淡红，又带一点金黄，似乎要从极薄的瓷胎里浸出来，又像花朵浮在绿叶之上，简直是件艺术品。
“果然，好茶要配好瓷啊。”庄小安端起来再喝一口，只觉清香扑鼻，回味甘甜略苦，明明是高温热茶，偏偏喝出了一丝雪山之巅的寒意来。
“好茶！”庄小安心满意足地放下杯子。一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主人更为好奇，另一方面，当然就是羡慕，铺张奢侈，女仆相随，每天过这样的日子，当真比神仙还快活啊。
“您喜欢就好。”少女又给他斟上，一边道，“我常听人说，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规律，都在应在的地方，从细微小事，比如喝一壶茶，也能看出这个道理。”
这话，似乎很有深意啊。
庄小安微微一笑：“这是你主人说的？”
“不是。”少女看着庄小安微笑，“但是很多人都知道。”
“哦……”庄小安埋头喝茶，拿眼往车窗外看。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劳斯莱斯已经出了城，往官帽山方向开。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庄小安放下茶杯，没话找话。
“我叫碧湖。”少女道。
“好名字！”庄小安赞一声。少女身上幽香如莲，湖绿绣鞋，配合开衩的粉红襦裙，使得她一双腿更似那白生生的藕节，软糯嫩滑，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清新可口！庄小安下了这个评语，再看看碧湖灵动的眼神，还有嘴角那一点娇俏的美人痣，不由对这位主人更是艳羡。
碧湖的美貌虽然稍逊于秦月等大美人，但少说也有7、8分，难得的是气质古典，语声甜糯，举手投足间，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那种婉约柔媚，直如画中人儿。
“名字再好，也要有小安大师这样的雅人欣赏才行。”对于庄小安直勾勾的眼神，碧湖有一丝害羞，微微低头，又道。
“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庄小安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这句，一边又调笑道：“你的名字，是不是来自一段古诗，那什么霜满天……”
“碧湖湖上采芙蓉，人影随波动，凉露沾衣翠绡重……”碧湖抿嘴一笑，“我记得的，就只有这一句啦。是金人杨果写的小令。”
“哦，对对对！”庄小安顺势点头，之前那句记错了，好像是什么十里平湖。可见碧湖相当机灵，纠错也不让人尴尬。
这姑娘，是个人精啊。
庄小安暗暗感慨一声，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土豪这种接待方式，当然是超高规格，碧湖的亲热主动，纯粹是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