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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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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盯着我,“我虽奈何不了他,但他也奈何不了我。”

他说的是实话,我刺绣的动作顿了顿,终于缄声。南宫绝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冷淡,不经意流露出伤神,惘然脱口道:“我以为……”

以为什么,难不成以为我斩断与趺苏的感情,是因为要托付终生于他?我这一辈子不能一个人么?我离了男人,就生存不下去么?是,腰肢上的凤凰刺青,腰肢上烙下的那三个字,注定了我不能再选择他以外的男人做我夫婿,却能选择将不将他视作我夫婿。我会将他视作我夫婿么?笑话!

“……你还在恨我?”他犹不知他残缺在哪里,自以为是道:“不是都真相大白了么?章武帝才是罪魁祸首,你该恨他才对……”他见我不作任何反应,故态重萌,悻悻道:“汝阳王府的人都该死,是罪有应得,我凭什么救他们!”他说的义正言辞,神态举止却烦躁无比,松了松衣襟,脸色铁青道:“我只是在章武帝出手时袖手旁观,落井下石,没主动导致一切已经是仁至义尽!”

“是,你没必要救我家人。我不怪你,不恨你。也没道理怪你恨你。你凭什么就一定得解救他们性命呢?抚育了你十年,你就有义务解救他们么?就该解救他们么?可以理所当然没有理由地怨恨一个杀死你的人,却没有资格去怨恨看着你被杀,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人。没资格。因为他跟你根本就没关系。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没有爱,哪来的恨呢?”我微笑道:“以前对你,我还有恨,现在,连恨都没有了。”我娇娆地笑,“知道对一个人无爱也无恨,是什么意义么?”

就像是丢弃在大街上的一堆垃圾,一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这是汝阳王府我们一起长大的十年来,是整个青春年少少女时代他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曾以为变化了,由对他轻慢鄙薄冷淡的无视,转变为对‘杀家仇人’的他噬骨恨毒,那样痛彻心扉地走了一遭,却原来,深刻的仇恨只是被刻意掩盖的假象,两相解释与证实,便那么风轻云淡地化去了。仇恨不成仇恨,辗转回首,恍惚中,又回到保定二十年,保定帝北皇瑞三十八岁的那个春天,他还是汝阳王府门口那个十一二岁,容貌清秀,却怯怯的,垂着睫的少年。父王牵着他的手,对我们兄妹四人介绍道:他是南宫绝,以后,他就是我的义子。

“你是攀的高,站的远。亦如你所说,你虽奈何不了皇帝,可皇帝一样一奈何不了你。你状元及第,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俯跪膜拜,顶礼仰望的高度。可不管你爬的有多高,”我一字一字清晰有力地道:“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汝阳王府门口那条丧家之犬!”

“啪!”

南宫绝蓦地扬掌,狠狠搁在我的面颊,涨红的面庞满是羞愤,无可掩饰。

我被打得摔在桌柱下,跌在泥金地板上,喉间阵阵的腥气上涌。

殷红血丝流溢出嘴角,挂在唇边,却全然感觉不到疼痛,怒涛席卷的那个人不是我。

抬起头,我直直看向南宫绝,张口畅快而笑。

“云霓裳!”

南宫绝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他猩红的目中冰寒而危险的气息交相涌动,脸上是火焰般喷薄而出的狂暴和愤怒,伏动的身体也是颤颤巍巍摇摇欲坠,我以为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他颤抖的嘴唇会说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兴许连他也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了。也或者是一时没想到处罚我的极致方式。他狼狈不堪地,一步一步向后退着直至退到门槛处,被门槛绊了一下,才转过身,踉跄向外走去。披了白缎披风的背影,鬼魂般孤凄落魄。

上部 第76章 身孕

奶娘给我净脸,用帕子热敷我红肿的脸颊。奶娘虽见到了南宫绝跌跌撞撞地离开,但并不知道我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前几日身上烙下的凤凰刺青就已令奶娘几度昏厥,今刻再见我脸上掌印,只更添增了对南宫绝的惊痛,掉着洋浊的眼泪一遍遍不敢置信地念叨着他怎么下得了手。第一次,平生第一次,我没有一丝的怨恨。我只是惨淡地笑,伏在软软的塌上咳嗽,吐着他打出积淤在我喉咙里的鲜血。

南宫绝一直以来并无暴力倾向,从没有打过我。

那句话,我委实说的刻薄了。

这一巴掌,是我自己讨来的。

断绝了与趺苏之间的感情,不管他放不放弃,至少我单方面地断绝了。又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顿南宫绝,将他的骄傲踩在我脚底下,出尽了十多年来积郁在心底的那口怨气,真真正正洋身舒坦了。佑儿有平阳代为照排,趺苏大约也不会伤害到佑儿,我更是了无忧虑。未来的路怎样走,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且暂不思虑,松懈下紧绷了许多年的身子和精神,好好睡上些时日。

我就真的什么也不去想,敞开心扉昏天暗地地睡着,午夜梦回觉得饿了再进食些汤水,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日子。我觉得很长。以至于都再懒散不下去了。这日旭日东升,我振作着起了床,精心梳洗,细致妆点,随口问奶娘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奶娘回话道:“四月十七了。”

我啼笑皆非,还以为混沌过日睡了多久呢,也才不过七八日。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果然觉得时间漫长些。四月十七了,快到初夏了,难怪觉得天气黏热,连带胸口也闷闷的,好像憋着口闷气似的。嗯,一会儿找件夏衣换上吧。

如此思量着坐到膳桌前,是带着好心情打算用一顿丰盛的早膳的,可我看着桌上膳食却不由愕然了。一碗白米稀粥,一盘素炒萝卜。从小到大,哪顿不是燕窝鱼翅的,便是汝阳王府覆亡,这一年来,也是日日海味山珍,这。。。。。。。没等我惊咦,奶娘已十二万分抱歉道:“是。。。。。。。是这样的。以往明月小筑虽少人服侍,但每日都有臣相府的人送新鲜的蔬菜瓜果过来,小膳房里不缺什么。可。。。。。。可这七八日一直没有人送过来,都怪我,我还一直在等呢,到今天我都一直在等呢!这不。。。。。。等来等去,膳房里只剩下大米和久存下来的萝卜了。”

奶娘道:“要不今天的早膳,我出府另买些吃食回来吧,兴许。。。。。。兴许一会儿膳房里缺什么,就都送来了。”

没答奶娘的话,我径自拾筷用起膳来,一碗白米稀粥尽数吃下,素炒萝卜也吃了不少,满足地放下碗筷,笑道:“很好吃呢。”我起身道:“不小心吃的太多,胸口越发闷了,奶娘陪我出去走走吧。”

“嗳,嗳。”奶娘忙不迭地点着头。

却是往春夏秋冬往日住的地方而去,自她们离开后,这里住着那四名御医女。状似无意地推开门,果然细软都早收拾干净带走了,桌子上甚至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奶娘解释道:“臣相跌撞离去的第二天,她们。。。。。。她们就都搬到别院去了。”

连那四名御医女都搬走了,不用想,整个明月小筑里只余我和奶娘二人。我含笑道:“臣相大人是要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呢。”

我点破话语,奶娘也再自欺欺人不下去,踌躇地怨艾了一番。我往别处而去,闲适自在道:“以后我们便自己出去采购米粮菜蔬,自己生火做饭吧。平常人家不都是这么生活的么?”我抿出清淡笑意来,“明月小筑里金堆玉砌,我们换成银子,一辈子也用不完。”待在这里,哪又还用一辈子那么长呢?

奶娘虽是上了年纪,但服侍我一个人却是游刃有余的。倒是我,胸闷连日来就没减轻过。兴许是夏日渐近,天气渐热的缘故罢,吃起东西来也挑剔的很,无端便消瘦了。这日奶娘煮了燕窝给我,我尝过一口便抬头望着院中海棠果,总觉得那样酸溜溜的东西好吃些。

距离南宫绝那日惨淡离去将近一月了,自是再没见过他,他那样身份的人,哪是我随便能见到的?而趺苏自回宫后便没有一点动静,倒是南宫绝行事高调的很,臣相府常常整夜歌舞升平。天气越来越浮热,胸口也越来越闷,臣相府笙乐远扬,更见吵得人睡不着觉。皎皎月华从窗外透射进来,洒照一地,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不能入睡,索性披衣下床。

履鞋走去房门前,拉开门,踏出卧室,伴随着月光于绣楼下西边方向的廊轩行走,此方位的廊轩连接着绣楼后方大片大片的荷花,廊轩之末正是荷塘正中央的站台。夏日莲荷盛开的正好,不看可惜了,本是出于懒怠悠闲之心月下漫步的,荷花渐欲迷人眼,如斯良辰美景,倒心生几分惬意了。我伫立站台,看着亭亭静植的荷花,若不是此刻臣相府笙萧之声烦人心神,真真人间仙境。

闻闻荷花淡雅香气,吹了吹清凉晚风,胸口果然舒畅些,予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每到盛放的时节都忍不住折一枝把玩,是从来做不到只远观而不亵玩的。微提裙裾,想下去荷塘折一枝荷花,不想才弯身,猛听后方惊乱叱吃道:“你做什么!”

被骤然一呵,本能地转身去看来人,不想本来就站于站台边沿,转足间脚下一滑,只觉脚下一腾空,下一刻身体就沾了水,赫然落于荷塘中。声音如斯熟悉,落水前我也看清叱吒的人是南宫绝。想来见我站于站台边沿,又有弯身的趋势,以为我要投水自尽,所以叱吒出口。被他惊吓,没有想要投湖自尽的我真掉进荷塘,阴差阳错,证实,了他的臆断。他立于廊轩那头,与我有着些许距离,我犹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脂粉味和酒味,这些日子以来臣相府夜夜笙歌,他果然是过的逍遥自在。

“明月。。。。。。”他显然喝的醉了,见我落塘,他许是以为是幻觉,晃了晃头,压在嗓中的声音方逼了出来。下一刻,夹带着震惊和愤怒的身体已抢了过来。

我们两人都不会游水,他便是借助轻功和体力,亦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我救上站台。甫时我与他都全身湿透,好在初夏时节不冷,倒是在水里折腾了一番,他的酒彻底醒了,震惊也转为了后怕,挟带着愤怒对我发作道:“你想自尽?”

“咳,咳咳咳。。。。。。”我没有也顾不得理会他,俯在地上吐着喝进胃里的水。

“若不是。。。。。。若不是我正好过来。。。。。。”他带着震惊,气恨地瞪住我,由此也眼见了我与他此刻的姿势一一我整个身体趴在他的腰上,手抓着他腰间衣服,下颌枕在他腿上咳嗽着一一震惊气恨,以及除此之外的所有情绪瞬间都淡去,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躁热起来。亦是由此觉察出不对劲,我抬头望他,正看到月光下他酗酒过度虚白的面庞泛起微微的红晕,连漆黑似子夜的眸子也闪出一抹簇亮的火花。

我慢慢低眼,将我被他救起趴在他身上的姿势映入眼底。

只凝滞了短暂一刻,即撑身站起,远离于他。

不想趴在他身上还好,尚遮掩了许多春光,他看不见。这一起身,湿衣紧紧贴囊在玲凹凸有致的躯体上,他眼中火花更甚,眼底的幽暗也更甚。

哪怕已经痛痛快快骂了他一顿,将他的骄傲踩在我脚底下,出尽了十多年来积郁在心底的那口怨气,还是不想搭理他,也不再想赏荷折荷了,也不再月下漫步了,转身就往卧房行去。

便如一盆冷水生生将那不正常的火花浇熄,蔼蔼盘旋的碳烟呛人,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是时胸口又是一股子闷气积聚,迫的我驻步,扶着廊轩雕栏,似想要呕出什么似的干呕起来。

他倒是极是会做人,处事的圆通立即用在了我身上,见缝插针,过来我身边,关问的话语听起来居然很是殷情诚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忍不住哂笑,可才笑,涌上喉咙的气流迫的我又俯身干呕起来。

他果断地打横抱起我,我挣扎驳斥,他装腔作势道:“小心着凉了!”不由我分说,他抱着我大步往卧房走去,卧房门口遇着看顾我的奶娘,他扬声吩咐道:“煮一碗姜汤来。”奶娘虽是不喜他,但看我浑身湿透,转身就去了。

放我在床上,他又取来寝衣换我身上湿掉的衣服。见我盯着他看,完全不配合,他道:“把湿衣服换下来。”

我当然知道换下湿衣。

可实在不劳他动手。

他却对我的表情视而不见,动手便解着我的衣带。我也实在不想在床上与他拉拉扯扯,只一味盯着他看,果然,勉强换下我身上湿衣,为我穿干爽寝衣时,他的呼吸再忍不住变得粗重,手下动作也不自觉旖旎缠绵起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腰间烙有他名字的凤凰刺青,那好像是催情药似的,他的唇吻了上去。当他的唇再贴着我脸颊时,已是炙烫的骇人,连呼出的气息也烈火般噬人。他这人品行有多坏,有多么道貌岸然,我从来就没错估过。

只是。。。。。。呼吸着他身上扑鼻的脂粉味,我微笑道:“臣相大人这些日子还会饿着么?”

他不答我的话,或者不想听我说这样的话,以及那一如既往冷嘲热讽的语气,辗转吻住了我的唇,可他才强制地探进我口中,我已掉转头,俯在床沿上呕吐起来。

没有什么比这更伤人自尊的了,欲一火瞬间熄灭,他脸色铁青地瞪住我。

早就将他的喜怒哀乐抛到九宵云外了,此时哪还会管他愉不愉快。加之胸口闷气比以往哪次都积聚的厉害,许是落水的缘故,自被救呕水起,就伴有呕吐症状,这会胃里更是猫抓般难受,直想将五脏六腹都呕出来。

见我着实难受,南宫绝终于也消洱了怒气,奶娘才将姜汤送过来,他已扶正我身体,将姜汤喂往我唇边。

“哇!”才喝进一口姜汤,还没咽下去就吐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俯在床边干呕不断。南宫绝也不敢再喂我喝姜汤了,看奶娘道:“去叫她们几个过来!”

奶娘省得他指的是那几个御医女,口上嗳嗳地答应着,转身就出去了。

我伸手去抓奶娘的背影,这时候,想要奶娘陪在身边,哪里想南宫绝独自留在这里。

御医女来的很快,甫时我呕的身体也虚乏了,恹恹睡在床上。

御医女说出两个多月身孕的话,又嘱咐我如何如何养胎安胎时,睡在床上的我,犹觉得身体在不断下坠。不是不知道男欢女爱会有孩子的,可最初与南宫绝有有男女之事的几月,都沉浸于家门变故的悲恸中,没去想过避免孕育他孩子的问题;后来倒是从悲恸中走出来了,可与他行夫妻之事已至半载一年,肚子里一直都没消息的,我以为我不会有他的孩子的,我没有去想过。。。。。。

我怔怔地听她们说着,很安静的听,只觉得身上像被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狠狠锉磨着,腥甜的计液蔓延在口中齿间,胸腔的闷气转换为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

南宫绝的激越反应在我的意料之外,自听闻我有了两月身孕便激动莫名,连回想我先前吐的死去活来也是甜蜜的。初为人父,眼角眉梢飞扬状元及第那日那样的欢悦;脸庞也早涨上了对子嗣紧张而期待的潮红;唇瓣微张,似有满腔的喜悦要说出来,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晓得向御医女询问安胎一应的事宜,终于让御医女告退了,他似有许多涉及子嗣的事要去张罗,却反倒忙中生乱,一时不知从何做起,只一径宠眷望着我。

全身的气力在得知两月身孕的那一瞬间就被骤然抽光,但我还是努力撑起他那样的笑容,没有他那样发自心底的欢喜,却也是一个挑不出错的微笑,我便那样笑着望着他:“我还以为汝阳王府的女人孕育的你的子嗣,你不会要呢。”

南宫绝的话语在喜不自胜中脱口而出:“要!我要!”

我微笑看他,慢慢道:“可是我不想要。”

上部 第77章 一切如昔

“佑儿,这就是你的家了。“

并没在臣相府外解说这是我们的家,实不愿他多多端详匾额上‘臣相府’那三个大字。我背后正是兰析院大门,映在我和佑儿眼里的,是不包含兰析院的汝阳王府。佑儿望着家一阵,仰头看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汝阳王府事发时佑儿才十个月,并不能记事,这是自那以后,他第一次见到我。我在他眼里,还是陌生的。好在平阳与春夏秋冬,服侍母妃多年的花嬷嬷常伴他左右,我的存在他一直知晓。我是他的亲姑姑,和平阳姑姑春姑姑夏姑姑不一样的亲姑姑,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这样的认知,因为一直被平阳她们灌输,深深铭刻在了他的心底。他是个很内向很惧生的孩子,今日初见陌生的我,即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向我,将手交到我手中,低哽着唤一声姑姑。

我不知道十个月的孩子感不感触的到家门变故,满门抄斩,父母双亡,一则他年幼,二则照排他的这一年来,平阳她们肯定不会与他提及那些哪怕是成年人都承受不了的身世悲苦,但他唤我哽咽的声音,以及一眼就能瞧出他性格内向下,那些存在他稚嫩脸颊,眼底,与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深重悲痛,却着实使我惘茫了。

“佑儿。。。。。。”他在我卧房房门口驻步,久久没有踏入的意思,我不觉轻轻唤他,目光落到他脸庞上,映进我眼中的又是那样的深沉悲恸,不仅如此,连今日见我,一直蓄在他眼眶里的泪水也滑落了,他一直没有哭泣,没有声音,只是流泪。我便也望着我卧房,慢慢地,我总算觉悟过来了一一三嫂,三嫂是在我房中托孤给我后,自尽的,三嫂是死在我卧房中的。

今日我迎佑儿回家,恭亲抚养,与已满两岁的佑儿初见,一直就眼泪汪汪的春夏秋冬和花嬷嬷此刻亦是再没忍住,都拿绢子轻轻拭着。我蹲下身,将佑儿轻轻紧紧地抱住,含泪微笑道:“姑姑在这里,姑姑会一辈子陪着佑儿的。”

“一辈子吗?”

“对,一辈子。”

哄了佑儿在我床上睡下,我坐床边望着他的睡颜。佑儿长的像三哥,连稚龄的他也不是白皙的皮肤,而是麦牙肤色,眉宇间与生俱带着一股英气。只是鼻翼和嘴唇有些像三姑。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方轻悄出了卧房。花嬷嬷和秋冬在绣楼上低声说话,春夏虽也坐在其中,却各自想着心事。我过去坐下,花嬷嬷道:“睡着了?”

我点点头。

秋轻抿了笑色,“今儿睡的倒快。”

“可不是。”花嬷嬷道:“少主便是晚上也难以入睡,常常梦魇睡的不好,就更别提午睡了。”

我心思烦重,一时不语。花嬷嬷道:“郡主可是在忧虑少主的性情?”

我喝茶道:“是沉闷忧郁了些。”

花嬷嬷和春夏秋冬都是自己人,花嬷嬷道:“平阳郡主待少主是极好的。。。。。。”

我欠笑道:“平阳我还不放心么?”我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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