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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7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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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随着城头上抛石、箭矢的回击,令得这些民众伤亡加剧,此前的豪迈锐气便也渐渐消退。徐无病此刻也才意识到这种程度的试探,除了自身徒增伤亡之外,甚至连城头羯军的真实战斗力都无从压榨出来,于是便也顺势收兵。

    建德宫前地势开阔,驰道直通襄水。此刻天色已经渐晚,想要就近在此驻扎乃是下下之策,在绕行周遭端详地势之后,徐无病不得不下令人众暂且后退到襄水之南,暂且宿守一夜,顺便收捡城南一些木石之类,连夜打造一批简陋器械。

    但命令虽然下达,贯彻却很不得利,这些民众们日间凭着锐猛气势一往无前尚可,但包括刘度等各家在内的部曲,也很难做到进退有序。

    得悉这一条命令的时候,不乏民众居然以为局势已经大坏,本来就是蜂拥虚附而来的一部分民众们居然又离散奔逃出去,任凭刘度等乡豪代表们如何呼号约束,收效却是甚微,特别随着约束举措激烈起来,民众们的抵触便也越发明显。

    从建德宫外到襄水岸边,不算太长的距离之内,原本还颇为壮大拥众的部伍规模,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起来,原本因声势浩大而聚集起来的近万民众,真正能够抵达襄水近畔的堪堪过半。而且随着夜幕越发浓厚,视野渐渐昏暗,这种离散之势有增无减。

    “襄城公果然稳重知兵,这些乌合贼众果然大势难久!眼下是否需要攻杀一番,彻底杀溃这些贼徒?”

    建德宫墙城头上,羯国贵胄们自然也察觉到那些乱民的离散混乱,不免一个个笑逐颜开,对于襄城公石涉归也信心渐高。

    “眼下贼势还未衰极,追杀必有反扑。趁此战事稍缓之际,各路暂且休整回力,夜中猛攻一场,此乱则可定矣。”

    石涉归捻须微笑,老眼微微眯起,原本心中因为禁卫离散的失落也消弭许多。一想到之后他将成定乱首功,一旦主上石虎归国,哪怕只是为了维系人心,也不可能亏待了他,他的心情便更欢畅几分。

    大概襄国此番所遭受劫难终有竟时,总算也熬到了否极泰来的转机时刻。入夜不久,又有一则好消息传来,原来早前盘踞在单于台、肆虐于宫禁内的晋军终于撤离宫苑,正从西北方向绕城而过。

    晋军撤离后,西六宫包括单于台都被举火焚烧,眼下博陵公石遵正组织宫人扑灭火势,但料想即便抢救下来,这一片宫苑也必然成为一片废墟,绝难再作居留。

    但这与城头上的各家贵胄关系并不大,他们是直到天亮之后才率部入救,就算主上日后要追究,也不会问责到他们头上。反而他们能够在乱众冲击下保护住建德宫防没有被乱民践踏,无论如何都是一桩功劳。

    “博陵公少年老成,兼能恭礼及人,如是观之,倒是长不及幼啊!”

    好消息接踵而来,石涉归也有些乐而忘形,于是在端坐城头休息之际状似无意的叹了一句,视线又若有若无的扫了周遭众人一眼。

1345 正宜杀贼() 
其实石涉归内心里,对于功劳与否并不甚看重,或者说已经过了追求功劳的阶段,就算能够将襄国城完好无损的保护下来,能够得到的实际犒劳其实也有限得很,毕竟他本身便是国中元勋兼羯族耆老,名爵方面也是崇高,很难再有追加。

    至于主上石虎对他们这些元老的忌惮,也并不会因为襄国一战如何而有所改变,之所以石涉归等人还要尽力于此,更多还是但求无过。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当中就全无机会,寻常功事对他们这些元老而言自然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但若是拥从扶立则又不然!

    石涉归眼下也想清楚,他此前受于博陵公石遵鼓动去诛杀王朗,其实是将黑锅甩在王朗这个统率禁卫的领军将军头上。因为死无对证,事后主上追究起来,太子石邃所需要承担的罪责便有可能消弭到最低。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石涉归也不得不感慨博陵公这个主上的嫡少子并不简单,就连他在当时也只是自喜于再得权柄,而没有深想到这一层。

    不过眼下再想起来,就算王朗的死能够为太子分担相当一部分的责任,但襄国此乱实在是太严重,而且太子又失主上所意年久,经此之后,还能保住嗣位的可能近乎于无。

    博陵公的机敏与礼敬都给石涉归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更因心知自己若想得于彻底翻身,则必须要在之后储位争夺这种影响深远的暗潮中有所建树才有可能。

    虽然石涉归并不觉得博陵公有太大的机会,毕竟有太子前迹,主上对于这个与太子一母所出的少子会否迁怒还在两可,博陵公顺序得立的可能也不大。

    但石涉归也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主上其他英壮之子历事年久,也早已经各有班底,他这样一个元老人物就算主动求靠过去,对方未必会接纳,而主上也未必就会乐见。

    借着今次守城定乱,他们已经与博陵公搭上这样一条线,若能众口一声的为博陵公稍作饰美,是有可能保下博陵公免于太子的牵连。之后即便储位无望,博陵公也能上眷不失,更因这一次表现尚可,或许得到真正外用。至于他们这些人,便可成为博陵公的嫡系心腹,顺势组建起一股新的力量。

    羯国这些贵胄们,凶恶之余,也都不乏狡黠,听到石涉归这么一说,稍作回味之后便有了然,于是便纷纷点头,附和此声。他们虽然各自困境不同,但也都不排斥能够与一位皇子藩亲达成一种默契和情谊。

    不过这都是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眼下襄国危机还没有彻底结束。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石涉归又举步向宫城下的夜幕眺望,沉吟道:“看来城下贼众与此前宫内敌军并非一路,否则敌军不会如此轻去啊。那么今夜请诸位各自勉力一战,先破宫外乱匪,之后再引部出城,歼敌在野。虽然都邑今次祸损难免,但是咱们能够勇而定乱,回挽损失,也可称是无负国恩了。”

    众人闻言后,又都笑语点头,虽然共事不久,但石涉归凭其老练经验与眼光判断,再加上此老早前便不乏誉望功勋,很快便也竖起了威望。

    “乱匪只是小扰,那一路晋军虽然人众不多,但却不可小觑。原本还打算夜中再消灭乱贼,既然晋军已经撤离宫苑,眼下便可出攻乱匪,从速定乱,还可有半夜时间略作休整,待到天明,即刻追击敌军!”

    听到石涉归这么说,众人又都纷纷起身请战,他们各自心里也是窝了一团邪火亟待发泄,而且这段时间对峙下来,对于城外乱众们底细也有了然,除了藏匿在当中一些精壮悍卒之外,其实整体实力马马虎虎,哪怕夜中出击,危险也并不太大。

    得于各家拥从,石涉归心情更加欢悦,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挥拳说道:“众皆渴战,军心可用,那就一同出击,让这些伧野卒众知道作乱国中是何下场!”

    众人闻言,齐齐应诺,之后便各归部伍整编卒众,摩拳擦掌准备大杀一通。

    夜色渐深,混乱了一个晚上并白天的襄国城终于又恢复了几丝静谧。虽然宫城内各路人马都在整装待战,但他们自然也不会没有经验的大作喧哗以至于让城外乱民有了警惕。

    这就是有经验和没有经验的区别,特别是在一些细节方面,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行伍搭配与训练,是很难兼顾到如此细致的。

    而在各军备战的时候,石涉归也不忘派出几批斥候始终跟随观望那一路晋军动向,虽然晋军逐杀斥候太凶猛,他们也不敢过于靠近,但百数车驾、数千宫人随行的庞大队伍,在此夜中也是无从掩饰,正浩浩荡荡往襄国城西南郊野行去。

    半个时辰之后,宫城内各家部曲私兵已经整装完毕,随着一声雄浑鼓响,建德宫城头陡然火光大亮,诸多粗大火柱组成一条狰狞雄壮的火龙,霎时间将宫下一片区域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与此同时,建德宫一应宫门、侧门俱都洞开,露出门内早已经整装列阵、器械狰狞的各家私军。而在各军之后,石涉归略感苍老干涩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举火杀人,人生大乐!此番出击,若不能从速大破贼众,无复归来!”

    虽然被冷置日久,石涉归旧年也曾督掌大军,原本此类攻杀乱民的战事也不至于令他如此激动。但之所以刻意表现的如此豪迈,则是因为他那位预定的少主博陵公石遵也在场观望。石遵乃是他特意派人请来,也是想趁此向石遵展示一下他老而弥壮的豪迈。

    “殿下请于此中稍待,军士出击,转踵必携贼众首级凯旋!”

    待到各军依令出动,石涉归才又微笑着走向石遵。

    而石遵此刻脸上也是激动难掩,在此之前,他于一众兄弟当中并不算出色,特别是还有太子石邃这样一个嫡长兄的存在彻底掩盖住了他的行迹,就连主上石虎对这个嫡少子都每有忽视。在这种情况下,石遵自然也就难得有这样督阵观战的机会。

    “可惜此夜无月,否则当胜览我国壮士大破贼徒的雄壮!”

    石遵有些遗憾的抬头望了望黝黑天幕,他就算心机深沉一些,也难免少年心性,对于此一类的经历已经是期待许久。可惜家门恶兄当头,也让他不敢过分彰显自己以求主上授用。

    建德宫外如此大张旗鼓,已经退行至襄水近畔的那些乱民们自然也受惊扰,虽然有着夜色笼罩难窥全貌,但也可见营火摇摆、人声杂乱,可见已是惶恐到极点。

    由于城西马营为晋军所破,而宫苑中也并无足量备马,所以今次出战各家部曲大多步卒。但即便如此,此刻也是气势高昂,从建德宫到襄水河畔数里的距离,很快便行程过半。

    而前锋锐士已经可以借着火光照耀看清楚对面营伍之慌乱,自然胜算更加笃定,一个个纵声大笑起来,一扫日间被围堵穷攻的颓丧之气。

    然而正在这时候,襄水西境突然狂风骤起,准确的说是骑士陡冲、裹挟狂风,贴着襄水河边,如一柄利刃直接扎向距离襄水已经不远的羯国军阵。

    “王师奋武沈云在此,谁能害我袍泽!”

    去而复返的沈云一骑当先,人还未至,声已先达,而比声音更快的,则是其马鞍上所挂着的一捆投矛,其中两根短矛已经是脱手而出,飞矢贯空、同时贯穿两名仍在向南奔行的羯军战卒!

    其身后奋武骑士们同样依法而攻,他们这些投矛都是仓促打制以补箭矢的匮乏,削竹为锋,而为了增加重量,内里都塞着金玉重物,如此抛射而出,飞快投杀一片!

    “怎么是晋军?”

    “晋军又回来了!”

    原本气势如虹出击的羯军,因此变数,气势陡然被打断,多数人都感无所适从,要知道他们此行出击的对手可是襄水对岸的那些乱民,却没想到情报中已经撤离的晋军竟然复又杀回!

    何止羯军想不到,就连沈云自己都没想到,如果不是抓住几个羯军斥候舌头,他也根本不知徐无病等人居然在襄国城内营造出如此声势。若是提前一步知晓,他还真不会这么轻松撤离,毕竟羯国这座皇宫还有近乎一半区域没有拆解糟蹋呢。

    之后沈云便吩咐其余奋武将士继续押运人货队伍夜行,他则率领两百奋武军再次冲回襄国城,一路飞驰,还要超过羯军外探回报的斥候抵达战场。

    奋武军回援人众虽然不多,但却胜在出其不意,况且轻骑冲杀这些号令终究不能统一的羯国贵胄私军们,当者无不披靡。至于还未遭受冲击的那些羯军,这会儿也是惊慌失措,纷纷倒头便向宫门还未合拢的建德宫逃去。

    至于临行前石涉归所言不能破敌、无复归来,那只是一句屁话罢了,老家伙自己又不出战,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奋武两百轻骑,沿着襄水河边冲行几个来回,此刻建德宫外即便还有羯卒,也都根本不成阵势,正竭力向四野逃窜。

    “徐无病是否还在?即刻率部归伍,随我杀贼!”

    听到将主沈云于对岸的呼喊声,原本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兵尉徐无病绷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出来,他很担心因为交流的不畅致使此前的好局面白白错失掉。

    他登上此前羯国领军王朗观望城南局面的望台,俯瞰及下,大声喊道:“援军已达,河北诸义还敢追从一战?”

    此刻这些民众中,如刘度等人本来已有万念俱灰的绝望感,却在大祸临头的前一刻陡然又看到希望之光,此刻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竭斯底里咆哮道:“河北义士,岂惧一战!天不绝我,正宜杀贼!”

    。

1346 归途艰辛() 
建德宫城头上本来作为发动进攻信号的熊熊火炬还未熄灭,只是城头上下局势又不相同。

    原本狼狈退回襄水南岸,本来应该在夜中被彻底击溃的那些乱民们,此刻却又闹哄哄的返回了建德宫外,虽然规模较之日间已经锐减数成之多,但却多出了一路两百多名晋军精骑。

    两百骑士,并不算多。这些羯国贵胄们往常在势当权时,哪一个麾下没有着成百上千的骑众为用。可是眼下,这陡然回返的两百多名晋军游骑、却有着定势之重,陡一出场便横杀一统,所向披靡,无人能遏。

    而那些本来气焰已经衰弱近灭的城中乱民们,终于又见王师铁蹄狰狞,这一次被激励起来的气焰之高、炽兼有持久,更胜此前!绝处逢生,本就大喜,两百飞骑陡然杀出,之后再有成千上万人马涌现出来,也绝不出奇!

    沈云拨马行至同样激动不已的徐无病面前,让人牵来一匹备用战马供其乘坐,上前用刀背拍拍他肩膀,大笑道:“聚义成军,直冲贼巢,徐某无负我奋武威名。归国之后,必有殊赏!”

    徐无病听到这话,嘴角也是兴奋得咧开,但也不忘向沈云引见刘度等人。

    “诸君能够舍家追从,弃贼归义,行迹种种,大将军绝无辜负!”

    沈云微笑着对那些同样激动不已的河北时流们点点头,略作抚慰:“眼下尚在阵中,闲言少叙,杀贼尽兴之后,归途细聊。”

    说话间,他又拨马行至建德宫前射程之外,勒马顿住之后以刀锋遥指:“贼子是否犯贱,我本决意暂留尔等性命,偏又贼心不死再为忤逆。好得很,我已转马归此,速速来战,凡有出战之徒,若能生见朝阳,算你禽兽父母积德荫顾!”

    城头上羯军们尚是惊魂未定,听到沈云如此嚣张言语,脸色顿时也是阴郁到极点。甚至还有人不乏幽怨的望向同样脸色铁青的石涉归,心中不由得也生起同样疑惑,老东西是否真的犯贱?

    “敌将勿逞口舌,两国交攻,岂有……”

    石涉归这里刚使人喊话,却又被下方沈云喊话打断:“一个狼窝贼巢罢了,早晚都要荡平,也配称国!你家阿爷锋利者岂止口舌,刀剑更利,你敢下来受死?昨夜入此宫苑,已经先擒季龙厩中孽种,尤欠几条老狗。来来,你自系出降,我饶你一条性命!”

    石涉归听到敌将辱骂,一股邪气更是在胸腹间激荡不平,仔细算来,应该是他们羯胡更加粗鄙少文,却没想到会被南人骂的口不能言。当然他也应该庆幸,就羯国今次吃的这些亏,若是谢奕统兵至此,才真能让他感受到什么叫做狗血淋头。

    “襄城公请我来观,就是此景?敌军内外次第兴乱,彼此能无关联?此际为战,宫苑牵绊捆缚手足,不能尽力,纵敌于野,才可从容狙杀,这是就连我都知道的道理,襄城公难道不知?”

    听到沈云在那里大声宣扬战果诸多,口口声声孽种相称,石遵此刻脸色也是难看至极。不要说他贵为皇子,哪怕只是一个庶民,被人如此当中羞辱也是不能忍受,偏偏又无从反驳,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拂袖而去。

    宫城外沈云却不知收敛为何物,只是自己这样扯着嗓子呼喊的确格调不高,而且震得喉咙发麻,索性唤来其他兵卒,开始桩桩件件历数他们昨夜所获种种。

    且不说军中就有张坦这样一个遍识羯国高层的降将,石家那些崽子们本身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小作逼问,便将许多羯国宫闱秘事竹筒倒豆子的招了出来。此刻再被奋武将士们宣告于众,于是闻者无不哗然。

    羯国宫闱里那些隐私秘闻,奋武军敢喊叫炫耀,石涉归却不敢让人细听,也想组织人对骂回去,只是终究羯国吃了大亏是个事实,对骂中都难占上风。于是他索性命人频频擂鼓,以期压过那些声浪。

    对此沈云也有应对,亲自指挥那些民众们吁声倒彩以应和。于是很快,本来应该前拔弩张的对峙情形,则就变得有些不庄重起来,双方似在合作演奏一场合奏,上方鼓声连连,下方嘘声连天,以至于许多人都大生别开生面之感,没想到战斗会发展到这样一副情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建德宫内兵力本就不算太多,在沈云他们驰援之前,还有信心仗着甲械优良、战斗力和组织力更强而出城作战。可是现在奋武援军到场,那些乱民气焰更加猖獗,而奋武军本身也没有攻城的手段,只能以此拿采了。

    其实说起来,那些羯军将士们对于下方那敌将动辄喊骂贼巢、贼子云云,其实是非常不以为然的。他们自然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义之师,但这一路晋军又是什么好东西?

    刚刚趁着襄国内乱冲入后院劫掠一番,贼赃都还没有运出太远,居然还有底气转回正门来指骂主人是贼。

    但世道就是如此,谁强谁有理,他们羯国今次注定是从里子到面子都要丢个精光。而此刻,襄国城内还是有着众多民众留驻躲藏,他们是亲眼看到羯国是怎样被晋军堵在皇宫门口痛加羞辱而不敢出击,这一幕景象随着那些难民游食各方,想必不久之后便会传遍整个河北。

    沈云今次返回,自然不只是为了要继续折辱羯国一番那么简单,除了接应兵尉徐无病等人之外,也是因为徐无病所组织起来的这群人于当下而言确是一股非常重要的助力。

    今次冲入襄国,缴获实多,凭着奋武军之力,很难将这些收获押运返回。至于那些在羯国皇宫中所组织起的宫人们,多是柔弱妇人,她们徒手长途跋涉尚且勉强,更难充作役用。

    至于刘度这些襄国乡党们,本身便有了归义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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