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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7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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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年为了配合西线战略的展开,沈牧空拥强军在手,也不得不惜留兵力,不敢大举弄事于下游,心情多多少少有些抑郁。如今西线战略基本上已经铺设完毕,之后再有什么拓进、那也就是各部争进了。而他们这些寂寞已久的河南劲旅,也的确需要再将锋芒展露出来。

    沈牧最开始的安排,倒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类似预演多次,无非调集兵众充填防线,不可纵容羯军四面流窜,待到形成合围,再求围而歼之。

    这些方面的事务,如李闳、曹纳此类经验丰富的宿将,自然也不会犯什么低级错误。就算配合之间有什么不协调被敌军所趁,后方还有沈牧亲自统率的泰山郡强兵打底。

    待到多数将领各受符令准备入营召集军众开拔之际,沈牧又一指其中一名将领吩咐道:“莫仲,你就不必去础x,自率本部奔往乐安,告徐邃然不必西进、许宁引部北入河防,待我后路军令。”

    说话间,他又快笔疾书两道手令各自分付一名亲兵,第一个吩咐道:“飞告奋武沈云,我要他十日内奔赴滑台待命,若有拖延,我必赴行台参奏他贻误战机。”

    另一个则吩咐道:“速往枋头告谢艾,九月中接我于邺。”

    讲到这里,他又恶狠狠道:“石家畜儿要偷我虚防,我要让他父子秋粮颗粒无收,饿死这个禽兽门庭!”

1306 河南厉鬼() 
位于础x津东南侧三十多里外,有一条不算宽阔的河流。跟滚滚大河相比,这条小河不过发丝一般微小,最宽处也不足十丈,狭窄处更是飞马可跃。

    河流虽然不大,但横陈在原野中仿佛一条玉带,也浇灌出几百顷可称良田的沃野。晚夏初冬,农忙最甚,清晨天色还未亮之际,早有农人披星戴月离开住所,手提着锄头步入田间,开始辛勤劳作起来。

    这一处据点并不是一个寻常的村邑,而是用于安置河北流人的屯所。屯所规模不大,五六十户人家,周边一百多顷的土地连带两个河湾之间的苇塘、树林,便是他们生产劳作的范围。

    屯所规模虽然不大,但也驻扎着二十多名军士,由一名什长率领着,防备乡境盗匪与郊野猛兽是绰绰有余。但终究规模有限,倒也没有特意营造坚固高大的坞壁,只是在居舍周围架设起一圈的篱墙,连带左右两个出入口各自一座丈余高的箭塔望楼,用以拱卫村邑中那几十户民舍。

    什长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粗壮汉子,下巴处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在村头哨望半夜之后,心情本就欠佳,刚刚准备打个瞌睡,便又被村民叩叫打开篱门的声音吵醒。

    “你们这些劳碌伧鬼,不是告诉过你们,近来野中不太平,田事先放缓几日!”

    什长从望楼上探出头来,指着下方准备出门劳作的村民没好气的呵斥道。但那些村民也不退去,脸上挂着稍显谄媚笑容,只是那么定定望着什长,看样子不开门,他们是不打算退回了。

    什长面冷心热,长久相处来下,村民们对他便也少于敬畏,眼见这些村民喝骂不回去,他也颇感无奈,略作犹豫,还是让人打开了篱门将村民放出,只是不忘恶狠狠叮嘱:“察到动静,即刻奔回,野中那些豺狼杀人不眨眼,可不会顾念你们田里几根杂苗!丢了性命,什么都没了……”

    村民们只是憨笑,看到篱门终于被打开得以放行,又有人满是笨拙的对什长作揖致谢,什长则没好气摆手催促他们速去速回。

    百多名村民直奔河湾处的农田中,之后便动作熟稔的开始清除杂草、掐苗整田。严格说来,这些土地、农具包括之后的收成,都不属于他们,他们只是代为耕作,之后所有的收获都要统一收缴到础x大营,而后再按照丁口回拨给他们一定的口粮。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竟年劳碌就全无所获,只要上缴收成达到一个定数,他们就会正式入籍成为行台郡县管辖的民户,并有了计丁授田的资格。河南各地满是膏腴沃土,只要能够得授田亩,再辛苦数年,便能彻底的安定下来,于此扎根繁衍,远离河北那鬼域之地。

    眼下这时节,正是农事最要紧,若在此刻怠慢于农事,之后秋收肯定远逊预期,他们或许还要晚上一年才能落籍授田。当此时节,这些村民们怎么甘心待在居舍中,眼巴巴望着已经付出小半年劳作的田亩荒芜。

    清晨之后,阳光渐渐爬高,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村民们也都一个个汗流浃背,本就被晒得黝黑的脸庞潮红涌现。有些孩童已经热得哭叫起来,但大人们却无暇关照他们,或是逐入林荫,或是塞进渠塘中浸泡河水。

    上午时,什长尽管不喜他们不听训教,还是让人送来满满两大竹桶的凉汤,并叮嘱他们切记不要至夜不归。

    午后,农人继续劳作,除草事务已经做完一小半,灌溉也在同步进行着。尽管身体已经是劳累得很,但是看到那些在炎炎烈日下仍然长势喜人、青葱壮硕的菽、谷枝苗,嘴角便泛起着实欢欣的笑容。

    突然,悠远的郊野中突然隐隐约约响起异声,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不乏老农下意识抬眼望向万里无云的天幕,眉头便皱起来。

    此时雷响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旦不合时宜的降下雨来,田地被雨水浸泡便泥泞起来,不再适合锄草。一旦任由那些杂草在土地中烂长几日,必然会瓜分更多土地肥力,影响收成。

    “不是雷,不是雷……”

    又过片刻,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个老农倾听良久,嘴角便咧开,露出由衷欢快的笑容。

    然而这时候,田地另一侧突然飞奔来两个身影,那两人一边奔跑着一边对田中农夫们挥手大吼道:“归舍,归舍……贼人犯境!”

    不是雷声,是马蹄声!

    听到守卒们的示警,村民们脸上终于流露出惊恐无以复加的神情,再也顾不得操弄田中谷苗,抓起农具、牵住妻儿,便迈起步子往村舍所在而去。但就算是到了这时候,他们仍然不忍心去恣意踩踏那些长势旺好的菽谷苗株,宁可绕行一段距离行上田垄。

    马蹄声飞快逼近,已经可以看到大团的烟尘冲天而起,往常在农人追捕下灵活逃窜的鸟雀狐兔此刻也都慌不择路的惊悸蹿行,或是撞进了杂草丛中被缚住,之后便被铁蹄直接踩踏成肉酱。

    很明显,那些骑士们并不是王师该有军容,对于田地中那些在村民眼里珍逾性命的谷苗,在他们看来却与杂草无疑,数百上前的奔马从农田中呼啸而过,那寄托着农人们整整一年心血并之后人生期许愿望的农田,则就满地狼藉。

    这些骑士们一边飞奔着,一边口中还在发出张扬暴虐且不加压制的吼叫与狂笑,此一类的声响能够更增加他们给乡野伧民带来的压力,人还未至,声波先达,胆怯者已经瘫软在地、任人宰割了。

    但那些农户们还算是有些胆量,总算是在这一路骑士们冲至近前的前一刻尽数奔回了篱门之内。

    此时的篱门内,二十多名守卒早已经尽数登上箭塔,神情凝重的扣弦待战。那什长则跨刀站在篱门正中央,脸色凝重指着那些刚刚逃回、尚还魂不附体的村民大吼道:“男丁持器杖上墙,妇老小儿归舍备火!”

    此时那几百人的马队距离篱墙已经不足里许,马蹄声也放慢下来,并不是说他们惧怕了箭塔上的守卒又或者善心大发要放过这村舍生民,而是因为村舍在篱墙之外还种植着郁郁葱葱的荆棘藤蔓,那些荆刺开着微紫的碎花,枝条上长满尖利且泛蓝的芒刺。

    这种荆棘名为拒马荆,芒刺带毒,可以直接扎透马匹皮毛,一旦折在其中不好拔除,伤口之后也会感染毒性而溃烂。再力壮的骏马,也不敢直接冲进这要命的荆棘丛中。

    马队停下来,开始收束队伍,于此同时,又有人上前对着篱墙内喊话出降不杀,但回应他们的则是几支歪歪斜斜的流矢飞箭。这些流矢乏甚力道,很明显是农制土弓射出来的,杀伤力有限,但却足够彰显出篱墙后人众的心意。

    “杀!”

    一声令下,马队也集整完毕,便沿着拒马荆丛几处供村民出入的缺口直往篱门冲去。

    篱墙内响起几声愤怒的咆哮声,继而便有十几枝羽箭飞出,但这些羽箭杀伤力着实有限,被冲锋的骑士抬起兵刃一磕便掉落在地。这也并不意外,毕竟这些守卒们若真有能挽强弓的臂力,也不会被安排在这样的地境中。

    箭轻不能杀人,倒是两架简陋的抛石机各自抛出人头大小的石块,直接将几名骑士砸翻在地,令得对方那冲阵显得有些混乱,一些战马下意识左右蹿行便掉入了左右两侧的荆棘丛中,哀鸣打滚,连带着骑士也哀嚎不已。

    但此一类的阻挠效果终究有限,区区二十多丈的距离,那些骑士们一冲而过,与此同时马背上骑士也在引弓飞射。他们这些骑士较之篱墙内的守卒们又壮力的多,马弓威力甚至还要强过守卒的步弓引射,篱墙内很快便响起了中箭倒地声。

    “是羯贼,河北的羯贼!”

    什长抽出了战刀,站在篱墙后指挥着村民壮丁们向外抛射竹木削成的锋利短矛。村民们原本还有几分慌乱,可是在听到什长喊破这些贼寇们来历之后,脸上竟都流露出刻骨仇恨,一个个仿佛发了狂的老牛,抓起那些农忙间隙削砍出来的短矛,拼了命的向外投射。

    篱墙虽然不高,而且本身就是草皮和泥涂成,但是支撑的木桩却是扎实,兼又有突出的拒马短刺,骑士们虽然冲到篱墙下,但却颇有几分面对一个缩成一团的刺猬、无从下手的无奈。

    篱墙内百数名乡人壮丁,没头没脑的向外抛扔短矛,这些竹木制器虽然杀伤力不高,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灌满力道的甩出,若正巧扎在面孔、脖颈之类的要害处,也足够夺人性命。

    骑士们气势汹汹而来,却连这个看似简陋异常的篱门还没有冲进去,已经在外抛下了十几条人命,那率队的兵长羞恼异常,亲身下马率领十数名精锐卒众前后结阵,顶着大盾一步步逼近篱墙,之后便挥刀劈砍。

    虽然篱墙内也有木枪木刺探刺阻挠,但刺在那兵长甲胄上却完全不成困扰。很快篱墙便被劈砍出一个缺口,骑士们下马向此涌来,内中那个什长大吼一声,率着所剩十几名守卒挥刀杀上来,但彼此之间气力差距甚大,只见对面那个兵长身后一壮卒挺枪一刺,那什长如遭雷殛,胸膛洞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杀光这群南贼伧户!”

    那兵长步入缺口,看到仓皇后撤的村民们,口中恶狠狠说道。他奉命掳掠人丁、资货,本来这些生口也都是眼下所需要的壮力劳役,可是在这个不起眼的村邑竟然死了二十多名手下,让他心中羞恼异常,决定血洗此地,只留资货。

    然而这些胡卒们在篱墙附近杀得兴起,村舍中却冒起滚滚浓烟,还有早前退入村舍的老人们挥舞着粗劣的木杖,竟也悍不畏死冲出来:“宁死河南身化厉鬼,不往河北做贼胡爪牙!”

    

1307 香饵扎心() 
础x津的大营中,占领此处的羯军们正在忙碌的拆卸各种营防设施而后重新布置,特别是将原本面向河面的一些工事几乎整体迁移到南面来。

    虽然在羯军攻入大营之前,晋军守卒们已经将一些重要的杀器予以破坏、难再投用,但一些材料还是留了下来,即便不能装修恢复,也能拆组另作用途。

    而且哪怕包括最桀骜狂妄的羯军悍将,也不得不承认单就结寨据守方面,晋军的水平实在远远胜过了他们。础x水营虽然最终失守,但营防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晋军那区区几千守卒恃此重防,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消灭了超过他们倍数的羯军兵力,杀伐之盛令人心悸。

    羯军想要牢牢守住础x,便也想尽最大可能将晋军营防之力化作己用,一些看起来颇具匠心的设施,甚至都要让部伍中随行的工匠将构造图纸绘下才小心翼翼拆除。

    可见莽撞冲动之类,那也是相对而言,面对即将到来的晋军强敌,为了自身性命而计,这些羯卒们也都是分外的小心。

    羯军之前在进攻中损失惨重,之后又有一部分或是临阵溃逃、或是被河流冲到下游的兵卒返回,眼下还有两万多人的兵力。但这些军队驻扎在础x水营中,仍然显得有些不够充实。

    础x津是这一段黄河勾连南北水域的一个集汇点,除了众多仓邸设施之外,还有许多配套的水埭、码头之类,规模很宏大。

    这也是为何羯军一旦靠岸,营中的晋军便难以固守顽抗的原因之一,营区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各个营舍之间本身都是联通的,并没有什么坚牢顽强的阻隔。一旦没有了水军作为锋利爪牙在河面牵制狙击来犯之敌,整个础x津水营就是一个大而无当的软弱营区。

    不过现在面对这一困扰的不再是晋军,而是雀占鸠巢的羯军。而且羯军所要面对的压力之大,还要甚于此前的晋军,他们除了要迎战来自河南腹心各处的晋军之外,还要提防后路水道被东西而来的晋人水军给切断。

    石宣既然敢于偷袭础x这样一个醒目的目标,自然不满足于仅仅只是据守河津而已。最好的防守便是主动进攻,这对他们本就跨境作战的羯军而言更是如此。更何况础x本就是一座空营,他们也急需就地搜罗补给。

    所以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石宣也并没有作困于础x津,要抓住奇兵先机这一点时间,尽可能快的在础x周边获取人、货补助。

    当一部分兵卒养足气力,同时又有一部分战马被送过河来,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石宣便开始亲自率队出击,以础x津为中心,半径扫荡河南地。

    军势如同水势,喜动而不喜静。河南物货殷实,在羯国不独是石虎父子筹划作战的意图之一,下及行伍微卒对此也都知之甚深,是他们南来作战的最大动力。

    如今础x津东侧,有一片广及十数顷的营地被专门的开辟出来,用作聚放他们各路人马掳掠所得的人丁财货。

    这一座营地,本来是晋军战船停泊休整与修理的地方,一座庞大的河塘湖泊居于正中,湖泊周围则是排列整齐的营舍,船工们居住所在。不过眼下已经空空。原本驻留在此的船工,一部分已经西行,逃了一部分,剩下的则都已经死在了此前最后的顽抗中。

    没能捕获到晋军技艺精熟的船工,这也是让石宣分外恼怒的事情之一。羯国本来就不擅水战,早年恃于国势雄厚组织南征大军,相关的才力跟随他父亲石虎南下,于淮上一战损失惨重,之后便再也没能恢复过来。

    石宣今次受命,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搜罗足够大军所用的战船之类,这件事实在让他头疼不已,也不敢讥讽自家父亲是个败家子,一战毁掉羯国南下水战的根基。

    之所以要提前发兵,除了抢功之外,战船的限制也是原因之一。石宣自问已经尽心尽力,但却仍然不能满足石虎所提出的战船要求。

    没有足够的战船载运士兵过河,羯国就算在冀南聚集再多的兵力,也并不能完全发挥出这些兵力的优势,载运力直接就被锁死了。

    若是石虎南来,在运力有限的情况下,首先投入的肯定是他心目中的精兵之选,真要这么一对比,只怕石韬的太尉府精锐南来次序又要先于石宣的平原部伍。即便战事进展一切顺利,轮到石宣南来,也不过是跟在各军后方得一点残汤剩饭罢了。

    本来就稀缺的战船,在进攻础x津的时候,由于河防太凶残,被堵在河面上狂轰滥炸几乎一个时辰,损失不免更加惨重。之后稍作统计,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战船直接损失在础x津外,而这些战船的损失,要远比兵众的损失更加令石宣心疼。

    不独是心疼,更有几分惶恐。他原本筹措的战船,本就不能达到父亲的要求,结果又因他的轻率孟浪,直接损失了这么多,到时候空聚大军只能望河感叹,其父将会怎样待他,这根本不必多想。

    所以之后在率部扫荡础x周边一遭后,石宣便又匆匆返回础x津,坐镇水营修复运力。

    础x津所在,舟船不少,哪怕此前被调走很多,但还是留下了相当规模,便停泊在础x津周边几处港湾中。

    这其中舢板飞舟之类暂且不论,单单中型的船只便有十数艘之多,当然样式多为寻常货船,未必适宜水战,但以羯国目下这样的底色,更加不会讲究这些,若能抱木过河,干脆就人人怀抱大木随波而来了。眼下竟然还有船只,还有什么可挑剔!

    但令石宣吐血的则是这些船只,几乎无一例外的遭到了破坏,或是船身被凿穿,或是关键的机杼被砸毁,哪怕还保留有一个大体的骨架样式,但若不加修理的话,根本就难以放航于宽阔的大河上,更不要说载运甲兵甚至还要进行水战了。

    “修!修不好这些船只,就拿你们的骨肉填补裂洞!”

    石宣恶狠狠的下令,对眼下的他而言,获取足够的运力不足只是为了满足其父的要求,更是为了保证他后路无忧、进退有序。

    随着他攻夺础x,之后的第二天,上游便出现了一些零星的来自滑台的晋军舟船,这样他心悸不已,唯恐在河北增援还没有到达之前,自己这两万多军众便被阻截在黄河以南进退不得。

    虽然眼下他还有一部分战船在手,但这些船只仅仅只能载运军士返回河北罢了,若就这么匆匆离去,他南来一遭意义在哪里?只是为了趁秋郊游,顺便送上万条人命给晋军砍杀?

    “河南地势,实在妖异。今次若不能大有所得,我父子余生未必还能窥望此边!”

    尽管骨子里狂躁难掩,但随着时日推移,石宣却不敢再更作乐观之想。

    明明今次他出敌不意,引大军南来径取础x要津,直接逼指晋国河南腹心之间,应该是让自己一方军心大振、同时敌人惊悸欲死的壮举,可是为什么他却丝毫快乐都感受不到,反而有种如芒刺在背的焦躁危机感?

    石宣能够想通的原因,一是础x津的顽强与内虚,俱都超乎他的想象,付出代价实在太大,但所得的仅仅只是础x津这一处河津,而河津的战略意义在短期内还无法兑换出来,最起码在河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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