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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6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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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阙一座阔大的园林中流连许久,彼此询问“新版公布了没有?”

    这一日,园林中突然涌入一批行台军士,很快位于园林中央一座高阁中的大钟便被敲响,悠扬的声波很快便传递到了馆院中。

    “来了、来了!总算是来了……”

    “今次比往年稍晚几日,莫非疆土又有大变?”

    馆院学子们听到那钟声之后,一个个俱都振奋起来,而后便向园林行来,性缓些的尚能阔步而行,性子急的早已经发足狂奔。

    当他们抵达园林之后,一副硕大的画卷已经自高阁垂下,那画卷长阔数丈有余,几乎连高阁都给覆盖住。学子们俱都聚集在高阁周围,翘首望向那画卷,神态之间多有激动,还有人取出纸笔,席地而坐,一边观望着画卷上的图案,一边在纸上认真的临摹。

    《诸夏山河舆图》,是这幅画卷的名字。自启泰二年开始,行台便组织大量编绘人员,每隔半年便描绘一幅新的地图,描绘华夏大地山岳河流、疆土大小,原本只是收存于阁堂的资料,并下发各州郡官署、军府,用于辅佐施政、用兵。

    类似的工作,早在淮南都督府时期其实便已经做了,当年还是出于实际的军事、屯垦等目标。可是渐渐的,其他各方面的效果也都渐渐体现出来,尤其是使人心振奋且知敬畏。

    而这效果,特别是在年轻人心中产生的影响尤为深远,知晓自己生长在怎样一片浩大丰饶的土地上,追思诸夏先民是如何从一片小小的区域、通过历代先民努力不懈的奋斗,为子子孙孙营建起怎样庞大的繁衍根基,而如今这片土地又被暴虐的胡虏侵吞多少,使人神往,使人涕下,使人悲愤,使人奋起!

    这一张硕大的地图,北及大漠、东尽滨海、南略海岛、西抵葱岭,于此四方之外,尚有大片留白,偶有粗浅标注,更令人好奇四方之外极处是何风貌。

    当然眼下馆院学子们最关心还是如今的行台疆土又扩展到了哪一步,而在四边还有多少诸夏疆土等待收复,还有多少胡虏之众等待被驱逐。

    悬挂在园林中的这份地图自然不比行台内部那么翔实、具体,一些山川险要之境也都进行模糊的处理,更不会涉及行台王师具体的兵力布置,但是诸夏疆土、山川概貌,包括各边势力的分布,也都描绘大概,能够让人有一个直观的认知。

    “今年的王疆又有扩大啊!”

    不乏馆院学子掏出早前临摹的地图,将这一份新版地图一一对照,发现较之年初那一版又有不同,变化最大自然还是在西面。

    年初的时候,地图上代表王疆的金黄色还未能填满关中三辅,冯翊北面还被屠各人所代表的褐色占据一角。可是在这新版中,三辅已经尽被王色填满,甚至已经扩到周边的安定、北地、上郡等等各处。

    “去年冬月,弘武萧将军便发力北攻,雍州桓侯并发关内军府两万余众,连战连克,屠各贼王刘昌明不能为敌,几月之内连溃数百里,目下正流亡于套区残喘……”

    桓冲站在一众同窗们当中指图讲解,他三兄桓豁目下正在关中作战,偶有家书提及关中战事,因是桓冲对于关中战事如何要更了解几分。

    屠各刘昌明虽然拥众极多,但也多是氐、羌、包括各类杂胡冲阵,号令本就不能协同,战斗力更是低下,正面抗衡根本就不是王师的对手,只能依靠河套之南复杂的地势勉强支撑应对。但是随着王师的连战连捷,那些氐、羌胡众人心也越来越涣散。

    桓豁信中不乏振奋言道,过去这几个月王师最辉煌战绩便是接连攻克直道沿途四十余寨,一日之内便俘获贼人四五万众,若再算上那些平民杂胡俘虏,数量更增翻倍余。

    如今这一片境域中,任谁都看得出那个伪汉国根本就不能再复汉赵旧貌,每日投靠、响应王师北进各部的胡众更是难以计数。

    这一系列战事中,桓豁同样有幸得列其中,勇战夺功,等到秋日之后战事稍告段落,很有可能因功拔授军主,正式成为王师系统中的中坚战将!

    言及这些,桓冲脸色都隐隐发光,一方面自然是为王事大盛而感到振奋,另一方面便是浓烈的自豪,并有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恨不能即刻就才力壮成,与三兄并战逐功。

    而另一方面,陇上局面也是喜人,王师军势直临河湟,下指仇池国杨氏所盘踞的武都,仇池国边缘据点接连被拔除,其核心势力已经渐渐袒露于王师兵锋之下。

    还有最近几年都无甚变化的荆州方面,在这新版地图上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益州东侧外围的巴地已经逐步被王师攻克餐食,原本一体的成汉国已经被分成南北两个部分,特别是北面的汉中,左右俱有重钳蚕食,望去岌岌可危。

    而随同这巨幅疆域图一同流传开来的,还有众多王臣名将的威武事迹。比如陇上奋武军沈云以两千破数万的五莲城激战,陇右都督庾曼之西行狩猎、威慑陇豪,还有秦州刺史郭诵老而弥壮、勇夺安定郡等等。

    除了这些第一等的耀眼事迹之外,另外还有其他稍次一等级的事迹,反而令这些馆院学子们更加津津乐道。因为这些事迹当中,频频出现他们所熟悉的名字,甚至有的在不久之前便是他们的同窗。

    比如督造有功、绩评累优的河东柳枚,阔境安民、军政俱佳的北海王猛,清剿乡寇、肃清商途的豫章莫叔良等等,他们出身或有高低,但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善用馆院所学,在各自的位置上将各自才力尽情发挥出来。

    “生于此世,若不能学为用、力举功,寂寂而死,将是何等悲哀!”

    人群中发出一声叹息,道出了这些馆院学子的心声,可以想见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又会出现一轮请求入试授职的浪潮。而那些才力尚有不济的学子们,也将知耻而勇,奋力追赶。

    。

1260 塞北胡踪() 
九月塞北,天寒已经非常的明显,特别是渡过黄河、行出套区之后,视野所及,一片苍茫荒凉。

    阴山脚下,原野无垠,几段残墙耸立在光秃秃的大地上,一阵风吹过,砂石簌簌剥落,显得破败而又倔强,让人好奇究竟在坚持什么?莫非其身上所蕴含的秦汉天威,至今都还没有彻底消磨一空?

    再往北行,霜色已经极为浓厚,干涸的河滩上生长着一层薄薄且瑟瑟发抖的草皮,这些草或是根系发达,但露在表面上的植株却微薄得可怜。

    几具惨白的牛羊骸骨散落在贫瘠的草地上,盘旋的秃鹫间或落下,啄食几下之后,那骸骨彻底碎成了渣子,在激起的一团土尘中,秃鹫不甘心的聒鸣几声,而后便展开双翅,有气无力的向更远处滑翔而去。

    “这神鬼厌弃的荒土,真能找到可匹敌强大晋军的部族?”

    阴沉沉的天幕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边吐着吹进嘴里的沙尘,一边指着荒凉的原野大声咒骂。在他身边则是一个规模数百人的大队伍,三百多名骑士前后分布着,中间则有百数人驾驭着牛马拖着载满物货的大车。

    这队伍虽然不小,但放在如此一方天地中,也是倍显渺小。少年气急败坏的咒骂并没有即刻引来回应,周遭众人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务,又过片刻才有一名满面风霜的戎甲将领策马行至此处,拱手道“殿下还请暂且忍耐,主上驱令我等护从殿下北……”

    “就是你们这群蠢将不能战胜,还连累我出走塞上受苦!”

    不待那将领说完,少年已经怒形于色,躲过车前御者手中的马鞭,直向那将领劈头抽去。不过他也终究无力,鞭子落在将领甲衣上只是抽出一蓬烟尘,被他大口吸入肺腑,更加气急败坏的咳嗽咒骂起来。

    将领也不作辩解,只是阴沉着脸任由少年辱骂发泄,待到少年累得退回车中,他才又策马行向队伍前方,唤来向导询问道“此处距离卢谷川还有多远?”

    “去年来时,河北地还有河川导向,可是现在……”

    向导听到这个问题,不禁面露难色,望着那干涸的河滩期期艾艾道。

    草原上河川变道或是干涸都很寻常,特别最近这些年来气候变化越来越恶劣,此一类的变故也就越频繁。草原上风物又是千篇一律,哪怕常年生长于此境的边地牧民都不敢孤身远行放牧,唯恐迷失了方向。

    将领听到这话,当即便大怒起来“速探路径,若是逾期迷途,你便死在此处罢!”

    遭受一番抽打之后,向导也不敢申辩,带着几名同伴并队伍中的斥候策马远奔探路,寻找目标去了。

    “不知大王能否承受得住晋军穷攻,熬到援军抵达……”

    将领布满血丝的两眼向南面的来路望去,神态间满是灰暗忧愁。

    他们这一行人乃是伪汉王刘昌明麾下部伍,队伍的领头人名为刘显,原本是冯翊守将,之前几个月的时间里,作战屡败加上队伍中的胡人义从哗变背叛之类,不独冯翊境内疆土俱失,就连刘昌明所驻守的义渠之地都没能守住。

    如今汉国的势力范围只剩下北面的套区一部分,不独势力集聚缩小,更重要的是北行流窜之后连兵源地也一并丧失,若再如此下去,只有覆亡一途。为了求活,刘昌明也是派人多方求告,希望能够获取援助。

    刘显这一行自河套向北渡过黄河,主要是为了请求边塞的匈奴各部南下为援,主要的求告目标则是铁弗部刘务桓。

    铁弗部上一任首领刘虎盘踞于朔方,原本曾经是汉主刘聪所册封的楼烦公,以宗室待之。早前刘昌明复国建制于关中时,刘虎也曾经遣使联络,自陈拥众十数万并具数万带甲之士,请刘昌明将代、赵旧地封之。

    当时刘昌明于关中正是势大,雄心勃勃要占此王业宅基重复汉赵伟业,又怎么会将刘虎这样一个塞北杂胡放在眼中,因此对其很是冷淡。

    之后刘虎独力出兵,渡过黄河向东进攻在石赵扶植下复国的拓拔代国,结果却被代国痛击落败,不得不再次退回塞北朔方,之后不久便死了,由其子刘务桓统率其部,由此也可见刘虎此前不乏吹嘘自身实力。

    可是如今刘昌明已经几近穷途末路,为了活下去,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想办法抓在手里。而且由于正面战场的接连溃败,其人之前赖以起家的氐、羌之众纷纷背弃了他,如此恶劣的局面之下,不免便想起了位于套北的这些匈奴同族的穷兄弟们。

    所以刘昌明在套内稍稍立足稳定之后,便整备重货,派遣麾下大将北上联络铁弗部,为了取信刘务桓,甚至连自己的少子刘干都一并派来为质。

    塞北本是匈奴人的天下,可是秦汉以来匈奴人势力屡受打压,之后又经历了分裂,南匈奴向内归附。直到如今,匈奴人在塞外所占优势已经不大。早年刘聪所以将归附的铁弗部引为宗室相待,也是为了加强在塞外的影响力。

    事到如今,塞外势力最大的还是由东胡中壮大而出的鲜卑人,在东有慕容氏、宇文氏、段氏等等,在中则是拓拔部独大,向西还有河西鲜卑数部。拓拔代国势力最大时,甚至就连刘昌明目下所占据的套内地区都是其势力范围。

    刘显等一行人又在朔方周边游荡将近一个月,才总算寻找到铁弗部下属的一个小部落,之后被引领到位于朔方卢谷川的铁弗部大本营。

    对于刘显等人的到来,铁弗部倒是报以极大的热情,这就类似于中州一户寒门人家接待世族出身的访客。屠各部本就是匈奴各部落中最强的,特别还涌现出刘渊家族这样一度称豪于北方的王族。

    虽然同是刘姓,但铁弗部这个刘氏跟屠各刘氏还是不可并论,心理上自有一种自卑感。而且铁弗部在塞外势力也谈不上多大,并不知刘昌明这个所谓汉王已经渐成明日黄花。

    所以刘显一行到来之后,整个铁弗部自族长刘务桓以降,俱都行出远迎,并在族中准备了极为盛大的庆典。

    十月的塞上,已经是狂风暴雪不断,哪怕是卢谷川的首领大帐中,也都各种物用稀缺。铁弗部不同于屠各部内附汉化良久,许多首领、酋长俱都还保持着髡首、被毛的野俗。

    刘干这个少年在看到这些举止、谈吐俱都粗俗无比的豪酋们之后,心中多有胆怯并鄙夷,勉强喝了几口腥膻辛烈的苦酒壮胆之后,便叫嚷着不与这些蛮夷之类同席进餐。

    刘务桓年在四十出头,听到这少年如此羞辱自己等人,心中也多感不悦,不过心中对于屠各王族总还心存几分忌惮或者说期望,还是按捺住怒气,挑选一些族中少女陪伴刘干入帐休息。

    刘显身负重命,对刘务桓倒是不敢过于轻视,但他也并没有傻到直接道明来意,同时严嘱随员们不得泄露目下国中情势。

    彼此之间一番虚与委蛇的试探,各自都有保留。刘显旁敲侧击探问目下铁弗部所拥有的兵力,并托言汉王有意经营套内河南地,要将这区域内拓拔代国的势力清扫一空,以其子刘干封为河南王永镇此方,今次北行则是为了给刘干挑选一个得力的丈人门户而得扶持。

    听到刘显这一番说辞,特别是看到屠各人送来这一批重货,俱都是塞北苦寒之地绝无仅有珍惜之物,刘务桓也是大感意动。塞外生活实在是太辛苦,这些年来每至寒冬便大雪冰封,牛羊倒毙,每年适宜放牧的时间又太少,严重制约了部族势力的发展。

    所谓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若是刘昌明真有意经营套内,铁弗部借势立足于河南地,对于整个部族的发展都有着极大的好处。

    不过他也还记得早年老父在世时,刘昌明是如何看不起他们,眼下突然改换面目、礼下于人,也实在太蹊跷,因此刘务桓也并没有急于表态,只是将这些屠各使者们安顿在部族中,日日款待。

    刘务桓这里尚能沉得住气,可是其帐下一种酋长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其中以其弟阏陋头等人最为激进,甚至直将自家妻女都送入刘干帐中嬉戏为欢,只求能够得于阿事。

    铁弗人所以沉不住气,表现的这么急切,主要还是在于穷苦怕了。边塞实在太穷苦,一年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是风寒霜雪,类似铁弗部这种大部落还可劫掠周边小部族为生,而小部族们穷苦的甚至生出孩子都直接丢弃在原野中,实在是养不起太多人。

    就算有一些水草丰茂所在,也多被更加势大的索头占据,分发给其部众并亲近部族。几年前刘务桓继任首领,部众多有离散,不得不臣服奴事什翼犍,只为能够稍稍保全势力。

    什翼犍表面上接受铁弗人的臣服,之后不久却又将鲜卑白部、独孤部安置在河南地,一步步挤压铁弗部的生存空间,显然从未将铁弗人视作可信用的力量。

    现在屠各王族北行,主动折节交好铁弗人,甚至有意将河南地封许给他们,这些虏酋们自然按捺不住的怦然心动。

    。

1261 野望南国() 
“阿兄实在太谨慎,汉国远来结交,为子求婚,这于我族是个多难得的机会!”

    对于刘务桓的保守,阏陋头等人多有微辞:“咱们边塞各族,哪一部也都不乏悍勇之众,只是因为生长在这苦寒荒土,子民无有生产储蓄,才一直不得壮大。那代主什翼犍,也是因为久做大赵天王帐下奴婢,才得了赏识扶植,有了称霸漠南的雄姿。如今汉王兴复旧主伟业,咱们正该党从附庸,这难道还需要犹豫?”

    此一类的道理,刘务桓又怎么会不知,他部族人众或是不多,但生在这样的苦寒天地中,为了一口吃食都能拔刀相向,向来不乏以命相搏的悍气。只要能够得到一块丰饶的根基地,自能广掳人口驱用生产,给部族源源不断提供壮大的资本。

    但屠各人先后截然相反的态度,总让他心里感觉有些不踏实,觉得汉主刘昌明应该不会如此便宜他们。

    “南疆有霸者,连赵国石氏天王都不是对手。汉主不是一个宏大气象的君王,他重货诱我,我担心他是要诈我向南,以部族勇士性命为霸者磨刀啊!”

    铁弗部虽然远居塞上,但是对于南方的风起云涌也并非全无所知,特别是赵国中衰的那个转折点,也让南疆那位雄起的霸主威名传播于塞上。

    刘务桓有此迟疑,所以不敢执迷于眼前的短利,因是仍然专注于同刘显虚与委蛇,继续试探,并不时向其人显露筋骨之壮。

    铁弗人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朔方、五原等地,特别是位于秦汉故塞之内的五原,因为地近黄河,多有水草丰茂的河川,可以说是铁弗部最主要的元气充足所在。

    可是随着什翼犍自赵国返回漠南,借着赵国的势力号召旧部创制复国,其势力急剧向西扩充,五原牧场也成了两方争夺的一个焦点。至于最终结果则是铁弗人寡不敌众,被代国强势击溃,上代首领刘虎也因此悲愤怀恨而亡。

    刘务桓得位之后,第一时间便向代国表示臣服,愿双方永好、不兴戈事。什翼犍虽然不再穷攻朔方,但得手的五原却并没有还给铁弗部,而是授予了鲜卑独孤部,并将独孤部封为南部大人,统率诸边群胡,包括铁弗部在内。

    在这样的形势下,铁弗部近年来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最兴盛时领民七八万众、依附部落大大小小二十余个,可是现在势力骤减,仅仅只保留下卢谷川周边百里水土,部众仅剩两三万,哪怕是倾尽族力,男女为兵,能够凑起的也不过数千之众。

    但这并不足以说明铁弗部势力就弱,能够在代国强压之下还能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且保有自己的势力根基,铁弗部这数千之众虽然甲戈尚且不备,但一个个也都气势悍勇,可以称得上是虎狼之众。

    随着逐渐试探下来,刘显也渐渐摸清了铁弗部的实力如何。应该说这跟他们预期中的差不多,铁弗部是穷凶极恶、可以饲为鹰犬之用,以其悍不畏死的精勇之卒,再搭配目下汉国仍然剩余的数万杂胡义从,与晋军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毕竟晋军虽然军势强盛,但也不可能永远将主力放置在套内,河北还有一个霸主石虎,其人若能伺机以动,汉国未必不能死地翻生。

    但刘显在细览铁弗人面貌如何之后,却觉得将其部招引南去其实稍欠考虑。铁弗人悍则悍矣,但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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