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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5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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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帷之内,不必执此大礼。我还要多谢诸位,近来为我照料公主并小儿。沐浴倒也不必,速速将小儿抱来……”

    虽然在一众属下面前,沈哲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真正回到家里已经完全不能作态,迫切想看一眼自身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第一个血脉孩儿,因此近乎跳上台阶,大踏步往房内行去。

    “郎主且慢!”

    几名年长妇人见状,忙不迭连滚带爬冲到门前,张开双臂拦住沈哲子,语调颤抖道:“郎主贵体虎威,今年北上,百万贼卒全都俯首。但、但是小郎君实在幼生稚嫩,难承郎主威慑啊……”

    沈哲子听到这话,再垂首看一眼身上不乏黑褐血痕的甲胄,不免哑然失笑。他倒不相信战场上有什么煞气慑人之类,但一路风尘仆仆确是不洁。此前他不乏自夸自美,想要就这幅打扮进去看儿子,在这历史性的会晤时刻充分展示出其父的英武一面,确是有所忽略。

    几名妇人强阻虽然略有冒犯,但也可见对孩儿的看护的确上心,沈哲子自然从善如流,转入侧室上下清洗干净,又换了一身暗金繁绣的锦袍,纤尘不染,内外洁净,这才对搓着双手行回来。

    当然这种略显紧张的姿态,是要等待妻子临盆才算应景。沈哲子如今做来,虽然有些晚了,但心情总算相符。

    “公主已经醒来,小郎君已经抱入室内饮食。”

    听到婢女这般回答,沈哲子又如无头苍蝇一般往公主所居住的阁楼行去。待行到近前,自有侍女上前小心翼翼打帘,沈哲子下意识放缓步调,贴着阁楼的墙绕过屏风,而后同样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打量。

    “呵!你这坏人,刚刚回家就要探头吓我!”

    房间中,兴男公主正怀抱小儿满脸宠溺垂首望着,稍一抬头蓦地便发现探头打量的沈哲子,吓得抖了一抖,皱眉娇嗔,而后怀中婴儿便发出清亮的啼哭,粉嫩的小拳头攥起挥舞,似是极为的不满。

    旁侧自有奶娘上前准备接过孩儿,公主却已经不再理会沈哲子,转头摆手道:“先等一等,他还没有饮完……”

    说着,公主便又低下头去,口中呢喃有声,眉眼之间更流露出哪怕在沈哲子面前都少有的温婉柔和。

    沈哲子见自己被忽略,难免有些吃味,待发现公主正亲自喂养孩儿,更觉几分感动。这种感动,对寻常人而言更近似无病呻吟,毕竟母乳喂养天经地义。

    但沈哲子生在如此门户,哪怕自家后添的小妹包括庶出的小弟,出生之后饮食也全归专职的奶妈看顾。公主这么做,无疑是爱极了两人的结晶。

    “你们都先退下吧。”

    妻儿都近在眼前,沈哲子分外享受眼前这难得温馨,摆手让旁人俱都退出,自己则凑过去,笑着说道:“辛苦我家……”

    “噤声!”

    公主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打扰儿子进食,继而又转身正对沈哲子。

    这时候沈哲子再望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露出头脸手臂,整张脸都凑在公主胸前那细腻白嫩中,不免更觉吃味,凑过去抓住那仍攥住的粉嫩小拳头,忿忿低语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小儿真是近于禽兽,不知其父多少深夜无眠,才能养成如此可观。如今诸多受惠,居然对我视而不见……”

    讲到这里,公主怀中小儿似有所觉,小嘴啜饮动作微微停顿,乜斜一望沈哲子,玲珑小巧的鼻子里哼了几哼,继而包在软衾中的小屁股微微一拧,更加埋首母亲怀内。

    公主见状后,已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示意沈哲子近前托住孩儿,这才白了他一眼,并不因坦露相见而有羞赧,腾出来的手则握在沈哲子手腕上,柔声道:“辛苦夫郎,壮功凯旋,妻儿俱荣……”

    沈哲子听到这话,再抬头与公主对视,见这娘子已经全无早年入门时那种眉眼稚嫩,生产之后脸庞不乏丰腴,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甜美。一时间,早前那些金戈铁马的壮阔俱都消融,随之而起则是以往虽然也有,但却绝无如此具体的满足与责任感。

    他抬起手来,正待轻抚公主娇嫩脸颊温言几句,然而公主却忙不迭往后昂首,口中则幽幽道:“你手上脏……”

    沈哲子哑然,抬手一看果然不乏湿痕,更有一种带着奶香的微臊气息,哪里还不知这小儿居然已经撒尿了!

    原本在他想象中,父子两代,两个男人历史性的会晤,那种若有若无的仪式感,瞬间被这一泡尿冲得荡然无存。

    “这小儿真是……随饮随屙,这是一个乏于城府的直肠子啊,不肖乃父!”

    沈哲子恶狠狠在那包裹孩子的软衾上蹭了一蹭手上尿渍,他虽然两世为人,也没有这么亲近接触婴儿的经验,倒是没有厌弃,只是觉得新奇。再一想自己触手即湿,可见这小儿早已经尿透,只是公主担心打扰他喝奶,一直抱在怀里。

    说话间,孩子已经喝完,转脸离开母亲怀抱,粉嫩小嘴吹出一个一闪即逝的奶泡,柔软的睫毛这才忽闪着正眼望向沈哲子,亮晶晶的眸子黑白分明,透彻到了极点,带着几分好奇兼迷茫,嘴角翘了几翘,而后却又咧开,嘴里发出洪亮的哭声。

    “你快先退出,小儿最厌生人,不要饮后激哭!”

    公主连忙摆手驱赶沈哲子,而后几名妇人又冲进来,将那小子抱入偏侧暖阁里,片刻后孩子的哭声才停下来。而沈哲子这会儿正坐在屏风外,不乏幽怨的望向内室,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权威被挑衅。

    “无知小儿,你还不知惹了怎样强大的存在!”

    他恶狠狠想着,尚不能释怀自己因小儿苦恼被逐出厅室这一事实,更觉得父子相处实在大不容易,他认识的几位前辈如温峤之流,人前也是不乏雅静,但在面对儿子的时候总难免肝火大动,可见除了怒其不争,可见应该也是积怨年久,一直在等待机会施加报复。

0968 甜腻入骨() 
厅室内婢女出出入入,但是对于独坐一处的沈哲子却乏甚关注,仅仅只是奉上了一杯香茗,这不免让沈哲子被冷落的感觉更加明显。

    要知道他可是刚刚从前线战场返回,在军中他是一言九鼎的大军统帅,十几万将士,百数万生民都要因他一念而动。结果回到了家里,这种挥斥方遒的风光却被个奶娃子的存在轻松打败。

    就这么枯坐了一刻多钟,沈哲子连茶都饮了两杯,才终于被允许再返回内室。出于为人夫、为人父的尊严,沈哲子还准备稍作拿捏,绝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最后身体还是很诚实,踱着细步又行入进去。

    这时候公主早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家居软滑的裙服柔顺的贴合在身上,更勾勒出一股此前不曾有过的温婉。她眉眼之间满是柔美的笑意,望向沈哲子的眸子里更是充满了甜美,整个人气质较之早前已经有了虽然不剧烈,但却可称得上是脱胎换骨的改变。

    这种改变甚至让沈哲子都有惊叹和隐隐的嫉妒,只觉得自己与公主幼来相伴,长达十年耳濡目染,对这娘子的改变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足月的小娃娃。不过再想到那小娃娃终究是自己下的种,这一份嫉妒便也释然。

    眼见公主于榻上向他张开两臂,眉眼之间不乏娇羞并雀跃,沈哲子下意识行过去,行出两步后却又顿住脚步,不乏忿忿道:“那小儿是睡着了?”

    “小郎君已经安睡,大都督是否要看一看?只是记得动作要柔和,不能噪声……”

    两名妇人在侧室门口低语回应,沈哲子听到声音略有陌生,转头望去发现也是室内新人,乃是两名极为富态的中年妇人,在面对自己时不乏拘谨,想来应是新入家室照料小儿的奶妈。

    沈哲子倒也不惯在生人面前与自家娘子过分亲昵,闻言后便点头道:“那就抱出来看一看,多谢两位女史悉心照料小儿。”

    “妾等实在不当大都督致谢,大都督统率王师兴复王业,王教之民俱都身受厚泽,感恩肺腑!”

    听到沈哲子道谢,那两名妇人更显惶恐,忙不迭回了一句,而后便转身去将小郎君抱来。

    待到行出时,她们便见大都督已经箕坐榻侧,长公主则柔若无骨般依靠在夫郎身畔。一对玉人,男的是豪宗嫡长,雄军统帅,俊美英武,气度俨然,女的则帝室长女,宗中至亲,秀丽丰腴,贵不可言。彼此依偎而坐,即便无甚言语动作,已经是足够赏心悦目的美态画面。

    一时间,两名奶妈即便身为妇人,也对怀抱中这酣睡的小郎君生出几分嫉妒,生于此等门户,可以说人莫能比,羡煞世人。

    小儿被横置在睡笼中,这会儿闭目酣睡,两个粉拳仍然微攥着置于侧脸,没有了哭闹时的聒噪,粉嫩的脸颊上满是恬静满足的美态。

    沈哲子凑近去看,一时间心情也略有惶恐,就连呼吸声都被压抑到最低,心情之紧张还要甚于早前临阵督战。

    “夫郎也不要太紧张,小儿渴睡,不是太响生息,他也不会醒来。”

    兴男公主经验要比沈哲子丰富得多,抬手轻拍沈哲子绷紧的肩背笑语道,继而也凑过去低头不乏宠溺的望向小儿,低笑道:“眼下这小儿是长开了,尚有可观。你不知我早前初见他,可是丑得很,又红又皱,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那日他又折腾得很,许久才了事,看了一眼我就哭着睡去,醒来又是哭,生出这么丑的小娃娃,我真是对不住……”

    耳边听到公主细语絮叨,再望着那眉眼渐开、粉雕玉琢的小儿,沈哲子已经可以想象出当日生产时画面情形,再念及妇人临产本就鬼门关上徘徊,尤其在这医疗条件简陋的当下,哪怕权门贵女无非用度更胜一筹,往往因为进补过甚反而凶险性更高几分。

    一句折腾得很,已经能够想象出当日公主承受多少辛苦痛楚折磨。念及此处,沈哲子心绪变得更加柔和,反手握住公主软滑柔荑,温声道:“多谢娘子……”

    公主自然也知沈哲子要说什么,眸子里柔情满溢荡漾而出,浸透眉梢发尾,环抱夫郎身躯的手臂更加用力。这两人彼此对望,一股旖旎气息越来越浓厚,突然摆在一旁的小儿睡梦中哼了一声,俱都不由自主打个冷颤,再转头望向小儿,宠溺渐无,转为厌弃。

    旁侧两名奶妈也非不通人事的闺阁娘子,见状后便识趣的上前搬起睡笼,稍作请示便沿着阁楼之间相通的避风甬道将小郎君送回自己暖室安置下来。至于其他的婢女之类,向来都知两位主人情浓密切,也都闭户垂帘,各自退出。

    待到闲杂人等俱都退出,沈哲子才完全放松下来,长伸一个懒腰,继而仰倒躺在榻上:“外间诸多疲累,还是家中祥和。”

    他这句感叹,也真是有感而发,虽然开春以来,战事一直进展很顺利,但他身为大军统帅,一直积聚在心头的压力实在庞大,又根本无从发泄。

    淮南厚储数年,选在今年彻底爆发,外人或许只看到王师屡战屡胜的壮阔威武,但沈哲子却一点都不敢松懈。如此庞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要说他,整个江东自南渡以来都未有,如果当中出现什么疏忽挫折致使不能收取到最后的效果,若有遗患,必生后祸,不独只是他一个人的祸福,更会令得整个晋祚复兴都变得微妙难测。

    即便是成功打败了石堪,又收取河洛旧都,但维持大军和百数万生民用度的重担又压在身上。

    可以说沈哲子一刻都难得松懈,他之所以急于归家,也并非完全的怜爱家室、妇人之仁,而是因为庞大压力无从派遣,若再如此持续下去,担心自己都要撑不住,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决定。

    公主与夫郎相伴年久,彼此心意都有默契相同,只听夫郎言道外间诸多疲累,当即便觉心疼不已。在她看来自家夫郎向来都是无所不能,人世表率,哪怕遭遇再大风浪,都能长笑从容迈过,虽然所言仅仅只是简单的“疲累”二字,但这一份疲累足以将世上绝大多数人都给压垮!

    她弯下腰去,柔软的手指搭在沈哲子额际,动作轻柔的摩挲按压,又过片刻,耳边已经听到均匀细长的微鼾声,才发现夫郎已经睡着,只是眉头仍然微蹙。

    她心内暗叹一声,有心叫醒夫郎转去别的厅室安睡,因为月中妇人诸多不洁,但终究还是不忍,就这么侧偎沈哲子身边,红唇微抿,嘴角细笑,只觉得整个天下都被自己揽在了怀内。

    沈哲子这一觉睡得并不长,不足两个时辰便醒过来,侧身再看公主也已经睡熟,红彤彤的脸颊还贴在自己发间。他也就不急于起身,想要扳正这娘子稍显别扭的睡姿,结果这娘子睡梦中本能般的探手揽住他,树袋熊一般挂在了他的身上,嘴里细声嘟噜,似在不满被打扰睡意。

    眼见此状,沈哲子才又会心笑了起来,最初归家,这娘子初为人母那种浓厚的知性让他颇有惊艳,甚至有几分陌生。但等到睡熟之后,潜意识里仍是自然流露出来那种略有骄横的依恋,渗透进了骨子里,融入进了本色中。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间中摆着几个纱罩灯盏,光线昏黄且朦胧柔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隐约奶香,但却没有寻常贵族厅室那种气息浓烈的熏香味道,而且气息清新而无闷浊。

    沈哲子虽然没有陪伴公主生产,但也是用了心,年初大军筹备发动时还抽身出来特意布置这一居室用于妻儿安养。

    他以往虽然没有育儿经验,但是家里老爹有啊,往年归家探视,对此类事情也有见闻,妇人月中畏风之类避讳也都有耳闻,整个人困养室中,气闷又枯燥,一遍遍的熏香掩盖异味……

    沈哲子保持着躺姿,心思却又转回当下的局面上来。他睡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是难得的安稳,醒来时神清气爽,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继而便一遍遍梳理当下许多轻重缓急的事务。

    又过了一会儿,公主才嘤咛醒来,精神尚是迷茫,没有焦点的两眼看了看沈哲子,继而四肢便在他身上纠缠越紧,仿佛在发泄几分残留的起床气。

    产后妇人丰腴动人,不过沈哲子倒也不乏自控,抬手压住女郎双肩,垂首望向领口处那大抹白腻丰腴,笑语道:“你安分一些,莫要浪费了我儿口粮。”

    公主这会儿才觉胸间有几分湿腻,俏脸已是绯红,连连推着沈哲子道:“你快出去、快出去……”

    沈哲子微笑起身,又在外厅坐了片刻,转回来却见公主又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只是脸颊仍然红润娇美。他也不再打趣,转而问道:“已经往江东报讯了?”

    “回信都已经到了。”

    公主随口回了一声,继而秀眉又微蹙起来:“我这几日还在因此烦躁呢,幸在夫郎归家,凡事都由你来劳心吧。”

0969 沈氏阿秀() 
公主所烦躁的事情倒也不大,不过是小儿的乳名称呼问题。不过听到她不乏抱怨的讲解起来,沈哲子倒渐渐有所联想。

    沈哲子虽然在参加完皇帝大婚之后不久便率军北上,没有再回江东,但与老爹也时常有书信往来,也知公主待产之事不独只是门户喜事,甚至已经成为了江东全民关注的一个热点事件。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老爹和一些利益门户的推波助澜,总之就是热度炒得很高。

    得知这一点之后,沈哲子只是不由得感慨,所谓同人而不同命。

    如今他家也算三代同堂,老爹那是向来张扬而无内敛,多有作死事迹,让自己不得不在冲龄奔走给老爹兜祸。虽然如今父子组合拳配合挺不错,但老爹的张扬也没改多少,向来都是老子有钱、无惧人非的做派,已经让沈哲子感觉老爹沈充简直比自己还像一个主角。。。

    如今这个新生小儿,居然也把沈哲子比下去了,甚至还未出生已经名满江东。

    这让沈哲子不由得想起早年自己为了厮混一点时誉名望时的艰难,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权门贵子实在太招人恨,起点已经远远领先于许多人的终点,跟自己这种草根奋斗崛起的励志人物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祖孙三代命数比起来,沈哲子发现自己居然是个最苦命劳碌的。此前他最讨厌两种人,为富不仁、嚣张跋扈,别人喝粥他吃肉,还炫富吧唧嘴;还有就是把人生之不公平彰显到极致,天生就领先旁人诸多的权门子弟。

    他没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结果却成就了这两种人,而且还是从身体到内心都很高兴、很乐意的那种。

    沈哲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嫡子,且不说世道反应如何,至亲全都反应及时。公主刚刚生产,已经有快马将消息报回江东。

    自家老爹自然欣喜若狂,若非要留在中枢坐镇,简直要亲自过江来看一看自己的小孙子。随之而来,便是多达十数大车的各种珍货礼品送来。就连沈哲子看了清单都颇感咂舌,又埋怨老爹瞎折腾个啥,沈家有钱人尽皆知,但这样一个院子倒到另一个院子,还浪费珍贵运力,意义何在?

    不过虽然有所腹诽,沈哲子也知眼下都督府诸用告急,虽然都督府一应产业事务都已经步上正轨,早已经过了私财贴补的阶段。但眼下情况特殊,老爹这一笔财货也算稍解燃眉之急,能暂作拆借将汝南商市略作盘活。

    就算这笔财货名义上属于自家儿子,但谁家还没有个代管压岁钱的家长。

    至于苑中,皇帝和皇太后,包括淮南王等宗室贵亲,也都有礼货馈赠,当然难及沈充那么豪迈手笔,但也都表现出极为重视的态度。

    这些尚在应有之义,问题主要还是出在各自送来的书信上。

    沈充对这个嫡长的小孙子重视到了极点,更是倍言命格贵不可言,字里行间洋溢的喜悦哪怕沈哲子看了都隐有嫉妒,更是难免腹诽命格高贵与否,跟那个只知道喝奶睡觉的小子有什么关系,全是因为他的老子比自家老子靠谱得多!

    信中沈充给小孙子也拟定一个乳名,名为阿获,算不上好听,但却蕴含着老爹一点不足为人道的心思。在老爹看来自家这个小孙子高贵无比,祖、父继力,小儿诸事垂手可获!不过老爹倒也没有强求,只是仅供参考。

    这方面,皇太后也不落人后,也给小儿拟定一个乳名去病。若单独看,这乳名也没什么奇异,朴实且不乏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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