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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5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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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眼下洛阳之众之所以还能凝聚不散,其实已经与桃豹个人威望无甚关系,首先是共同面对晋军大势围堵的危局,其次则是幻想石虎能够搭救、可以生归河北的愿景。

    可是眼下,桃豹居然心乱到奢望称制僭号来稳定军心,可想而知其人心情已经紊乱到了哪一步!虽然这世道、尤其是桃豹麾下这些乱军们,所谓君父之念本就淡薄,可问题是,若桃豹在此刻称制,将河北石虎置于何地?石虎是疯了,才会救一个草头皇帝回河北?

    尽管卢德本就不指望石虎方面会有救兵,但眼下这却是能够维系部众不散的一个重要手段。若是桃豹妄求称制,不要说军心稳定与否,只怕下一刻麾下将士就要分崩离析,不愿受其狂念拖累。

    桃豹眼巴巴望着卢德,那血丝密布的双眼中满是希冀狂热,待见卢德张口无语,便隐有失落,继而转为一种灰暗绝望,末了则是涌出满满的癫狂愤怒,面向东方,口中喃喃“天命有定数,岂是凡俗能望……沈维周那个貉奴贼子,他为何、为何定要与我苦苦为难?这洛阳帝宅又非他沈家旧邸、我也只是穷命奔此,数年来不敢扰他,何以定要……狗贼,狗贼!”

    言及最后,他那低喃声已经转为咆哮,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戾气怨念,手指着东面荥阳方向破口大骂。

    眼见桃豹此态,卢德不免深叹一声,沉默片刻后才凝声道“敌众虽强,明公难道就甘心待死?匹夫尚敢争命,将军难道已是怯战?如此与其兵败受辱,何如自留全尸!”

    “狂儒,你道我不敢杀你!”

    桃豹闻言后,眼中怒火喷涌,蓦地拔出佩刀斩向墙头,继而缓缓逼近卢德。只是眼望卢德脸色虽是青白不定,但身形却一动不动,桃豹默然片刻,而后才收回了刀,对卢德抱拳道“先生至死不弃,我是深感于怀,失态失礼,还望先生勿怪。”

    “事势总有涨消,将军劳战半生,素有英迈之名。德虽不才寒伧,但却厉心难寂,即便最终不成,愿与将军共求壮烈。”

    卢德小退一步,望着桃豹沉声说道“生人岂有不死,纵然赵主之雄,亦难逃天命。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即便已是身踏绝境,余生奋求,让天下知我命格非俗!数万之众,毕集孟津,固守河岸,仍有一战之威!”

    “先生所教甚是,我随先主纵横半生,刀下所杀,不乏英魂,即便赴死,岂容南貉小贼笑我!今日我便北进孟津,与贼子谋求死战!只是……”

    讲到这里,桃豹又顿了一顿,继而说道“只是,我若北进,金墉城不知将要托谁。事已至此,我也不惧先生笑我,我虽统率万军,但却常感孤立于世,大事竟无同谋。”

    卢德沉默片刻后,才又说道“德纵有微才,却无战阵取功之力。若是寻常时节,不敢妄求,但如今局势已是危极,若明公北进孟津仍然难守,金墉也难独存。愿为明公守此基业,北望大军凯旋!”

    桃豹听到卢德自荐,便沉默下来,他虽然对卢德不乏敬重,但远未达到人马基业相托。但转念一想卢德所言也确是如此,他若在外不胜,单凭金墉孤城也难长守,若换了别的将领眼见事态不妙,或是干脆直接率众弃城逃亡。

    至于卢德,除了自己信重之外,根本全无根基。更何况其人不过弱力儒士,即便有什么异念,可使亲信挥刀斩杀。

    想到这里,桃豹便重重点头“先生有此殷念壮志,我必助你扬名。稍后我会留一部亲信留用辅助先生,洛阳城防诸事就拜托先生了。”

    “明公请放心,此战之后,卢德之名必响彻中州!”

    卢德俯首深拜道。

    。

0955 兵抵河洛() 
因为在水路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所以晋军针对河洛的试探始终在进行着。初时还只是一些骚扰,随着大军越来越集中,这种试探便更加细致且具有明确的目的性。

    尤其是郭诵因一时疏忽而被直接贬为白身的消息传入各军中,不啻于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各军之中将领、兵长不敢再存骄狂之念,以更加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一场战事。

    由于水军的强大,晋军在这一段黄河水道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在总攻命令还没有下达之前,各级兵长也都驱令大小船只在这一段水道上频繁出没,或是监测水流力度,或是试探沿岸营防虚实,有的甚至将战船直接驶入沿岸一些航埭支流中,务求尽可能翔实的掌握敌军军情以及方方面面的作战环境。

    这对于刚刚取得河北大胜的晋军而言,绝对是一种极为谨慎且重视对手的态度。要知道在此前黎阳大战前夕,晋军都没有如此细致的去查探敌军情报。

    但是对于岸上的桃豹守军们而言,晋军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肆无忌惮,狂妄到了极点,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这就好像刽子手已经登上刑台,却不急于斩杀犯人,而是认真观察摩挲该从何处落刀。如此行为,简直就是嚣张至极的挑衅。

    被人如此堵在营门外近在咫尺位置审视打量,营垒中的敌军们自然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无论是为了阻止晋军窥探虚实,还是单纯的出气,孟津大营中也组织了几次反击。

    他们舟船虽然不足,但却坐拥主场,能够在短时间内调集发动成规模的兵力投入作战。尤其此前一次,借着河桥便利,于上游陡然放下筏具、浮板之类,直接冲杀了晋军一艘斗舰足足三百多名士卒、水手,算得上是吐气扬眉。

    但这一次吐气扬眉并没有让他们高兴太久,晋军损失一艘斗舰仿佛一个信号,水面上开始出现规模极大的巨舰。足足三艘长安大舰出现在水面上,单单周遭大大小小护航船只便有近百艘之多!

    如此舰体庞大的巨型战船,要在水面行驶本身便需要巨大的动力予以驱动,尤其在逆流而上的情况下,水流非但不足借力,反而由于舰体庞大所承受的水流冲击更大,航行速度变得异常缓慢,除了大舰本身所携带的舵手、桨力之外,尚需要其他船只的助力。

    而且眼下时节虽然已经进入一个枯水期,但是大河水流冲力仍然不小,一旦船只遇上水力过于迅猛的潜流,那么此前许多努力都将白费。

    所以此前晋军试探时也并没有动用如此庞大的船只,毕竟晋军水上优势虽然明显,但是上游之势仍为河洛守军所掌握,孟津连接对岸的河桥虽然早就毁在战火中,但是孟津到河洲这一段的河桥在经过桃豹军队不懈努力下,也已经修补了一部分。

    这样的大舰,几乎就是浮动在水面上的堡垒城池,很难通过常规手段去应对。更何况,桃豹的军队连基本的常规手段都无,他们根本就没有足用的舟船,至于制造简单的筏具之类,渡河还勉强可用,若是用在这种程度的水战上,即便出动再多,也不过是浮板送命。

    原本岸上守军是寄望于晋军因逆势而上太过艰难,会放弃使用这些大型的船只,但晋军最终还是选择将之投入作战。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守军就全无一战之力。在孟津位置原本的富平河桥上,桃豹的军队们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构架起许多道竹木构造的浮堰。这些浮堰在平常时节可以用来通行、加固河桥,一旦遇到了战事,只需要断开连接的横桩、坚索,便会直接被水流冲刷下来。

    粗达两人合抱的巨木,被削成两头尖长的梭形,一旦被斩断束缚顺流而下,水助冲势,所蕴何止千钧力道,去势尤甚劲弩。此前由于敌船分布太过零散,如此强大的杀招即便使用也难收取到足够的效果。

    可是现在敌船阵型密结,兼之又有笨重且不擅躲避的大船投入作战,正是这些浮堰工事大放异彩之时。

    所以,当眼看着晋军船队出现在视野中,且直向孟津逼近时,岸上的守军们自然也做出应战的准备,近千人包括畜力被派遣到了河桥上,一俟晋军抵达攻击范围之内,即刻便发动这一杀招。

    他们虽然在水面上完全处于劣势,但因有此上游杀招的存在,也可以无惧晋军强大舰队。反而晋军投用的兵力越多,这一杀招所能造成的杀伤力就会越大!

    但不得不说,这种大型的战舰看起来虽然威武,但实在太不适合逆流作战,行进速度简直慢的令人发指。当其出现在视野中后又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前行甚至不足十里,近乎是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

    如此缓慢的行进速度,甚至就连那些临河眺望、以观敌情的河洛守军斥候都感焦躁不已,恨不能亲自帮忙拉纤,让这些晋军战船尽快抵达他们浮堰杀招能够发挥出杀伤力的区域内。

    桃豹抵达孟津的时候,所见正是这样一幅情形,拖沓到近乎荒诞的对战形势。晋军似乎对大舰参战充满了执念,明明前进速度这样缓慢,仍然不肯放弃那些根本就不合时宜的大船。

    而他们作为防守方,则处于绝对的被动,晋军大船虽然行进速度缓慢到令人发指,但却始终保持着对河道的控制。

    桃豹也曾试探着派出一些轻舟侵扰,或者在水面游弋以期获得更多敌情,可一旦舟船冲出码头,晋军船队中同样会冲出一部分轻舟来,将那些舟船筏具上的守军或是冲散或是逼退,根本就不容许他们在水面驰骋!

    至于河桥上,由于一直心念干掉几艘晋军的大型战舰,对于这样小规模的战船游弋出动,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毕竟他们这一杀招只能收取一次奇效,一旦敌军有了防备,再想扩大战果已经不太可能。

    “贼军实在可厌!”

    这时候,桃豹并其众将哪怕再迟钝也看出了晋军的用以,他们哪里是执意要将大舰投入作战,分明只是要将之当作一个诱饵,令河桥上的布置投鼠忌器而不敢发动,从而达到全控河道的目的。

    但看出来了并不意味着就有好的应对策略,虚虚实实,假假真真,他们是凭着相克的布置,逼得敌军不敢长驱直入。同样的敌军利用他们这一点殷望,拖得他们不敢大举反击。

    一旦这些杀招提前派上了用场,但却没有收取到相应的战果,接下来必是敌军舟船大进,直接冲向他们所严守的孟津渡口。

    这一段河道上,气氛空前的凝重,但战斗节奏却前所未有的拖沓,予人简直是一种折磨。岸上守军们,注意力全被水面上那以三艘大舰为核心的舰队所吸引,不敢懈怠。

    甚至直到夜晚,那船队仍然没有半点收敛行踪的意思,大大小小的战船上火光通明,仍是用那种龟爬般的速度向前接近。但其实谁都知道,他们只是刻意为之,一旦放弃了那三艘拖慢节奏的大舰,行军速度便会陡增。

    这么大规模的舰队,最起码有万名战卒。而桃豹在孟津大营全部军力不过一万出头,还要分散在长达十数里的防线上,任何一个点如果突然遭受攻击,都有可能造成以点破面的全面崩溃。

    这样沉默的对峙中,桃豹军队看似在岸上无所动作,但为了防备袭击那是全员戒备。至于晋军,水面上仅仅只是他们一部分兵力而已。虽然看似晋军还要操舟行军,体力消耗更大,但随时都会有生力军投入战场。

    尤其桃豹军队耳目俱被限制在孟津这一片狭小区域,对于更大战场上晋军的调配根本就无从得知。

    要知道晋军号为二十万,单单淮南、徐州两镇合军便起码有十万之众,如果再加上黎阳方面所收编的降军,其真实军力较之号称的二十万相差真的不大。这在一贯喜欢夸张军队数量的大规模作战中,晋军这种程度的号称简直可以说是童叟无欺了。

    当然桃豹并不清楚,在河洛开战之前,淮南军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南归,还有沈哲子在河北收容堪称海量的难民也需要军队看守压制。再扣除河北汲郡、河内包括河南滑台、延津等地分师,其实真正能够投入此一战的军队,不过堪堪六万出头。

    但即便是这样,晋军所拥有的作战部队也远超桃豹军队数倍有余。以桃豹目下的情况,其实最理想的应对还是全军退守金墉城,洛阳虽然残破,但金墉仍然可称顽城,凭桃豹不足三万兵力,如果全都安置在金墉城里,只要资用充足,未必不能坚守几个月。

    而晋军则承担着庞大的后勤压力,是不可能将大军维持这么长的时间。尤其还有百万人口的庞大负担,甚至都很难做到长久对峙于河洛。

    但桃豹本身对于敌人虚实便了解不清楚,兼之虎牢大败的打击已经让他近乎丧失理智,加上此前石堪败之猝然包括邺城失守也让他不敢将晋军纵于八关之内。于是自然便摆出了这种看似前后有据,实则进一步摊薄兵力的愚蠢布置。

    这一夜,桃豹军队始终在紧张备战,将士甚至不敢合眼。一直到了将近黎明时分,桃豹才确定这一夜算是平安渡过了,继而便意识到晋军舰队在水面浮游近乎一个昼夜,必然也是消耗严重,进退未必从容,于是他便即刻下令孟津抽调两千兵众顺流向下出击。

    然而正当营内军士尚在调度时,突然营外匆匆冲入数名风尘仆仆的骑士,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晋军已经自下游登陆,数量不明的敌军正翻过北邙,往洛阳与偃师之间的首阳陵冲去!

0956 诸军争进() 
黄河上,晋军的舰队已经停了下来,三艘大舰直接停在了距离孟津十多里外的位置,就这么直接浮在了水面上。

    这一段水道岸边,位于北邙地势相对较高之处,甚至有一部分山峰余脉探入河水中,形成一个个面积不大的河洲。而且岩基抬高河底,再向西河水则形成一道内卷的洄流,这一道洄流使西面水域变深,再向西不远处便抵达了孟津渡口范围。

    一旦抵达孟津渡口范围,便等于进入了河桥浮堰能够冲击到的区域。然而晋军舰队所停驻的位置,恰恰在于范围之外,即便是浮堰木桩被水流冲下,到了这一交界处,也将因为河水洄流而力势全无,难以造成什么杀伤力。

    眼见到这一幕,岸上那些警惕了将近一个昼夜的守军们气得险些破口大骂,同时也感到深深的忌惮。晋军如此行止,完全显露出来他们对于孟津周边防卫工事了解研究之透彻,更让人有种被扒光了仔细观摩的羞愤感。

    晋军船队在停下之后,其外围十几艘斗舰继续向外扩散防守这一片水域,至于内里则以那三艘长安大舰为核心,舟船继续靠拢,彼此铁索相连,竹排木梯搭建起来,居然就这么在桃豹守军眼皮底下旁若无人的搭建起浮于水面的庞大营垒!

    眼见这一幕,桃豹一时间也是气得七窍生烟,在他看来,晋军这诸多行动,其实真正军事上的意义并不大,完全就是在有恃无恐的调戏他!

    像是此前缓慢以进,看起来像是智珠在握、避开河桥杀招,但除了让孟津守军略有疲惫之外,完全没有在战场上形成任何突破。

    就算是将孟津守军给吸引住,给下游制造出一个登陆的机会,但是从孟津向下黄河南岸便是北邙山连绵山峰一直延伸到荥阳境内的广武山。

    这一段河道根本没有能够供军队大规模登陆的渡口,就算有一部分晋军登陆潜入到了北邙境内的首阳山,但这一部分军队数量肯定不多。而且登陆后山道崎岖难行,也很难携带大型的军械之类。

    如此一路规模不大且轻装简从的军队,如果只是在山野流窜,那桃豹也奈何不了他们,但他们也休想就这么直冲洛阳。一旦离开山区范围,必然要遭受桃豹骑兵的冲击!

    所以这一路晋军,除了令军心有所动摇、营造出些许惶恐氛围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而桃豹也只是派了千人骑兵队伍向东而进,封锁住首阳山外的道路便不再过分关注。

    至于眼下晋军在水面依托大舰而假设水营,看似是将进攻起点推进到了孟津近畔,但其实对河桥上的杀招仍然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敢越雷池一步,仍然要受到浮堰冲击。

    反而由于彼此距离拉近,令得晋军少了许多神秘感,也给桃豹树立起了一个明确的进攻目标。

    “郏城有多少守军?”

    桃豹站在河桥上,神色不善望着下游仍在继续搭建的晋军水营,沉声问道。

    郏城是北邙山上一座戍堡,虽然不临于河畔,但也占据形胜之地,通过山岭之间能够悄悄接近眼下晋军尚在搭建的水营。

    部将听到这一问题,便明白了桃豹的打算,看来是打算派出军队偷袭晋军那座水营,因此在稍作沉吟后便回答道:“郏城并非重地,仅仅置备两百兵卒以作警戒。”

    “才两百人?”

    桃豹闻言后便微微皱眉,虽然郏城远离孟津战区,仅仅只是山岭之间一座戍堡,但毕竟也是一个制高点,居然才安排了两百人,连基本的警戒都做不到!

    部将闻言后便忙不迭垂下了头,不敢回答。其实他们万余兵力防守孟津都觉捉襟见肘,类似郏城那样毫无意义的偏远据点根本就没有防守的价值,能够安排两百人都是考虑周全了。

    毕竟此前他们也不知晋军会做这种全无意义之事,当其军在靠近郏城的位置架设起水营之后,郏城这一个鸡肋地点居然有了可供挖掘的战略价值。

    “速速增派援军,傍晚之前,我要郏城有两千士卒,多备油膏燃料,准备夜中泅渡袭营!”

    桃豹讲到这里,脸上隐隐显出几分狰狞:“我要这些骄狂贼军全都丧命火海!”

    “那、那是要从营中调兵,还是传告后方金墉城?”

    部将闻言后又小声问道。

    “金墉城乃是后方基业所在,六千守军本就稍显不足,况且路程遥远,迟恐生变。就从营中抽调,一定要快!”

    桃豹沉吟少许后便说道,他原本军力有三万出头,但是在早前抢劫商旅的那段时期内流散损失一部分,又分别在伊阙、虎牢等关口分兵一部分。

    扣除这些之后,掌握在手中的兵力已经不足两万,前不久虎牢关城直接被歼灭三千精锐骑兵,使得兵力更加窘迫。像金墉城和孟津这么重要的地点,兵力都严重不足,金墉城六千人其中有将近一半都是在洛阳城征发起来的乡卒。

    孟津这里也是如此,有将近三千人都是新进征发起来的役力武装起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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