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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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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算,单单淮南一战,所获土地城池不说,单纯人丁所获便达一二十万!当然其中大半眼下还不能直接掌握,但这个数字也足以令庾怿和沈哲子大喜过望。

    虽然屯垦生产依赖季节,周期性大,但有这么多人口如果尽归掌握,许多原本令人一筹莫展的问题都有了解决的可能!如此惊人收获,对于他们这种惯于接收废土,从头开始经营的人而言,颇有一种暴富的喜悦。8)

0679 帝宗劫余() 
    冬日水竭,但大江航运并无断流之忧。只不过江风潮寒,舟船往来,船舷、甲板上多结薄冰,较之夏日水丰江阔,凉风习习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如果是远程路途,水路终究还是要比曲折颠簸的陆路便利得多。

    几艘大船自石头城西面缓缓而来,船板舱顶那些久结不融的冰壳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琉璃瓦层,可见这些船俱是远道而来。而船上悬挂的旗幡,也说明了他们的来历,乃是如今荆州镇所武昌。

    石头城水门依然繁忙,东西货运船只并未因季节而有衰减,反而随着大江水道管制宽松,加上年节将近而变得繁忙起来。

    荆州来的这几艘船并没有排在水门外那长长的舟船队伍中,一艘轻舟打着荆州军旗直入石头城,过不多久水门另一侧水栅便打开,自有石头城守卒将船只引入另一条水道,直抵码头。

    这几艘船当中一艘船甲板上,有十数名壮卒拱卫两人,左边一个中年人赫然是时任荆江两州刺史、太尉陶侃的儿子陶斌。

    再临建康,陶斌兴致不减,指着靠近水门不远城内繁华西市笑语道:“如今都下最繁华处,首推西市,号称江左物华之首。往年也有行观,较之荆州无非货品多了几种,出入稠密几分,这也算是一奇罢。今次入都,待到忙过公务,我当引伟长贤兄细览几日。”

    站在陶斌身畔的人年在而立,相貌无甚出奇,胜在体态魁梧,身被轻甲,腰悬长剑,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壮武气概。

    听到陶斌的话,此人连忙欠身笑语道:“荆州分陕之重,陶公威加海内,雄镇于土,仁治小民,自然士庶咸安,镇治久昌。世兄久受所教,家门翘楚,人世俗眼之繁华,自然难称心意。”

    陶斌听到这话,已是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半因这吹捧话语,半因此人谦恭态度。他抬手重重拍在此人肩膀上,过分亲昵姿态让那人神态略有几分不自然,旋即便笑得更加热切。

    “家中兄弟虽多,但我并非夸言,讲到在都中闲步世家庭内,确是无过与我。我知伟长你贵宗所出,今次入都也是要有大望,待到入都之后,自当为你竭力引见,必成此事!”

    陶斌讲到这里,言中已有几分不加掩饰的放诞张扬。

    而那人听到这话后,也是神采飞扬,反手握住陶斌手腕,感慨说道:“流落至今,岂敢再有大望,唯独家事一桩,关乎家门亲长荣辱,不敢忘怀。若能得陶世兄相助促成此事,重复家声于江东,来日无论境况如何,世兄若有所困,必舍命全力相助!”

    陶斌闻言后笑容不免更加欢畅,拍着胸口连连保证。

    船只停靠在码头,兵卒来报眼下还不便入城,闻言后陶斌神情便有几分不悦,不过都中所在也非他能够作威作福的荆州,只是让人下船去讨要美酒佳肴并美貌伶人,趁着入城之前要与身边这人共饮一番。至于稍后入城,则就不能这样放浪形骸了,需要有所收敛。

    这船上除了陶斌这两人之外,尚有其他几名荆州部将并属官,不过陶斌唯独对此人最是礼遇有加,只因为这人身份实在太特殊。

    此人如今在荆州军中暂挂督护职,相较于荆州许多宿将旧家,根本不值一提。然而若言道其出身来历,则实在不得了,其姓为司马,郡望河内,名为司马勋,就是如今帝宗所属之河内司马氏!

    这个司马勋,本非荆州旧人,乃是前不久收复襄阳时,临阵率数百乡人来投。言道其籍贯出身,玄祖为宣王司马懿之弟司马恂,济南王司马遂之孙,略阳太守司马瓘之子,因永嘉动荡愍帝赴难,关中失守,自此流落于汉赵,为胡将收养。一直等到荆州王师攻破襄阳,这才得到机会投奔王师。

    如此不同寻常的身世,襄阳前线李阳、桓宣等将自然不敢怠慢,即刻使人将司马勋护送至后镇武昌。而陶侃在得知此事后,也是不敢等闲视之,派武昌太守褚季野亲望接见,询问诸多中朝旧事,此人俱能对答如流,兼对帝宗密事都所悉不少。

    但关中毕竟久为胡人肆虐,中朝诸多旧事俱难求索于典籍,此人一面之辞虽然无甚漏洞,但陶侃也不敢就此便将之认作帝室宗亲,因而只是给司马勋挂了一个督护职,随着今次荆州入都报捷队伍送到建康来,是真是假由都中那些世家台辅们去验证。

    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疑似宗室,荆州其他人俱都是敬而远之态度,不乏谨慎。但陶斌却无多少顾忌,早在武昌时便与司马勋往来密切,今次报捷本来没有安排他,更是极尽所能的争取随行,打算助司马勋一臂之力。

    之所以这么热心,倒不是陶斌能够笃定确认这司马勋身份真假,而是他深谙烧冷灶的重要性。前次入都,他亲眼见到他的侄子陶弘在都内游走各家权门,就连他这个长辈都被冷落一旁。

    归根到底,无非陶弘运气好,与沈家那驸马结成布衣之好,随着沈家在时局中越发权重势大,连带着陶弘也境况转好,颇得他父陶侃的亲昵看重。甚至引得荆州内部都有传言,说是沈家驸马要鼎力相助,要让陶弘隔辈继承家嗣!

    这一类的传言,陶斌自是嗤之以鼻,他家虽然不是什么世祚名门,但也有谱系可追,尤其其父权重一时,半执江东,已经是人臣之极,怎么样也不可能晚节不保,做出这种悖礼礼教人伦的安排!

    但由此一点,陶斌也意识到结交权门的重要性。仍然拿陶弘作例,虽然不可能继承他家长沙郡公的爵位,但有了沈氏驸马帮扶,一旦除丧便不愁出路。

    陶斌常常往来于京畿之地,眼量较之那些嫡庶兄弟们要灵活得多,随着老父愈加年迈,其实嗣位问题也越来越清晰,最有可能便是以嫡长而继。如今他家兄弟十几人,陶斌近年来虽然颇得父爱,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优势,不如趁着他父亲权势尚在,广结外援,退求其他。

    然而陶家门第便是如此,类似陶弘那种已是极幸运之事,谁也想不到沈氏区区一个吴中豪宗竟能攀爬到如今的势位。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世家权门肯与他家热心结交?

    所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宗室子弟司马勋,便成了陶斌眼中奇货可居的结交对象。他虽然不读经史,不知吕不韦怎样扬名天下,但是侄子陶弘的好运气却历历在目。

    这个司马勋在江东并无根基,甚至身世都存疑,处境不可谓不尴尬。但如果假使来日出身得到证实,境遇即刻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到时候凭他陶斌,又哪里有幸去结交这等人物!

    司马勋身份或真或假,只有两个可能。这对陶斌而言,如何选择已经极为明朗。要知道冒籍,尤其是冒认宗室之籍,如果是假的,那此人一生就毁了,最起码在这江东之地一旦被戳穿更是性命都将不保。

    一番接触之后,陶斌发现司马勋并非一个张狂妄诞之辈,尤其虽然长久流落胡部,但是谈吐之优雅并不逊于那些都中世家子弟。这更让陶斌认定其人身份,于是便更加不遗余力的去结好。

    如今江东宗室本就不多,司马勋其人又确有勇武之才,一旦身份得以确认,可以想见来日必得大用。如果有了这样一个未来的强援,陶斌即便不能争取继嗣,想要提携得用也不是难事。

    所以今次入都,陶斌是打定主意要竭尽全力帮助司马勋,同时也借司马勋这一身份争取拜望更多权门。

    今次跟随荆州报捷队伍而来,他家老父再振余烈,统率所部收复襄阳,如此一桩大功,其父名位已是封无可封,台中极有可能会择他们家中兄弟荫封名爵,这是陶斌今次入都最大的追求。

    返回船舱之后,陶斌也并未以自家当下权位自矜,邀请司马勋共席而坐。过了没多久,便有石头城守卒送来酒食,因无美伎奉上,陶斌便有一些不悦,训斥几句。

    那些寻常兵卒,自然不敢与这些方镇悍将斗嘴置气,忙不迭解释一番。一者石头城军备所在,对于女乐之事本就禁止,不敢私置。二者最近江北再传捷报,如今都下正是合城欢庆,士庶咸乐,就连原本颇多在左近流连的船娘女伎都被城中各家招徕共贺,因而不见。

    陶斌听到这话后,怒色才稍有收敛,而旁边司马勋也笑语道:“女伎之类,不过寻常消遣。世兄今次随捷下江,来日可想必是誉满都下,各家争幸,何愁不能尽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陶斌闻言后不免更加笑逐颜开,因那兵卒盛赞江北王师壮武,直接扯下腰间一环珮抛下去算作打赏,摸着颌下短须笑语道:“你们这些都中小民,又哪里知道外镇王师要求一进有多困难。不过今次荆州之胜,确是壮武可夸,也难怪你们这些寒伧小卒都知共乐,可见也是王教之下忠义顺民,虽然招待不周,但也值得一赏。”

    那兵卒得赏后自是笑逐颜开,只是听到陶斌之语不免一愣:“荆州也有事功?如今都内共乐的,可都是在说驸马沈侯壮武常胜,连传捷报,数月之内复土千里啊!”

0680 通苑逞凶() 
    这一个冬天,都内气氛可谓久违之热闹。

    对于小民而言,上半年虽然小有水患,义兴、宣城等地多有民众受难,也波及到丹阳都南,但因调度赈济及时,并未糜烂成灾。

    江北各镇虽然频有用事,但地方上也未加征太多,可谓德政。总体来说,算是一个丰年。小户之家即便亩出有欠,但工织俱有所获,生计不成问题。

    而在生计之外,江北捷报频传,虽然民众们对此未必能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但也多有传颂,早前悬在头上的胡虏刀兵被远逐于外,江北复土绝非一乡一县之地,幅员之辽阔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这其中最为人称颂的自然是驸马沈侯,出都半年,屡建功勋,拒奴于淮,失土多复。

    在这个寒冬里,沈哲子声望也攀至新高。因为这位驸马对都内民众而言,绝非仅仅只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一个符号,而是深刻影响到了这些民众们的生活际遇和处境。一居一室,一饮一食,都有诸多襄助惠泽可表。

    而沈侯带给民众们的,不仅仅只是衣食起居的改善,更给了他们阔别已久对生活的美好期许。居内则安民治土,居外则破虏复疆,豪言壮行,市井广传,可谓是无可挑剔。

    自然民众们对这位少年公侯也是不吝厚爱美言,市井之间,门户之内俱有歌颂。而前不久传入都内的《沈侯破阵歌》,言辞朴实,风骨壮烈,气势慷慨,一时间也成了都内年轻壮力们乐于唱诵之歌,情达极处,恨不能自备弓刀,与沈侯并肩杀奴!

    而有了沈侯壮功这一珠玉在前,虽然荆州收复襄阳、徐州击破淮下盱眙,都是意义极为重大的大胜,但在民间却远不及沈侯收复寿春那么引人瞩目,广为传颂。

    小民们喜乐偏爱,自然可以无所顾忌、肆意表达,但台中当然不可能偏颇处理,对于三镇入都报捷的队伍,俱是一视同仁,殊礼恩赏。当然主要还是殊礼,实在是今冬台资库用匮乏,根本无物可赏,若非号召都内各家捐输米粮,就连台城正常运营都略有不继。

    台苑营建完毕之后,以太极殿为中心的天子宫苑面积倍增,宫室诸多。皇帝以俭用为德,台苑之外诸多别苑俱都不再归于宫私,转置各寺署另作别用。

    比如早年的建平园转置光禄之下,用作一些宾赞礼仪之事,皇帝、皇太后常于此飨宴内外臣属、命妇并乡中长老和高德名士。而原本的通苑也再作扩建,专供内外谒者并州镇郡国使者居住。

    于是,各州报捷队伍自然便被安排在了通苑,这也令得通苑近来气氛稍显诡异。虽然台内对这些使者们是一体等同安排对待,但其实落在实际上还是稍有差别。比如豫州的使者明显比其他方镇待遇要好一些,虽然住宿偏东,但衣食用度包括礼仪之类都有殊异。

    明白的人对此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材用度支方面的少府如今便是沈家当事,即便主官不作偏视,下面属官们自然也会迎合。更何况这里管事的奉引谒者监事本来就是沈家门生,自然也要关照自家人,优越对待。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几镇使者出身不同。荆州多久从军旅的宿将武卒,徐州多是地方上的军头豪宗,而豫州使者则不乏南北世家子弟出身,对于用度问题既不乏挑剔,也不乏人逢迎,彼此之间差距便拉开了。

    司马勋作为荆州的使者,如今也被安排在通苑,等待台辅接见以及参加新春贺典。

    入都以来,司马勋心情多有亢奋。原本他以为社稷偏安江东荒土,加上连年内乱动荡,不过勉强维持而已。加上一路来陶斌言辞影响,因而并不觉得建康会是什么繁华都邑。

    然而入都以后所见种种,京畿繁华之盛远超他的想象。这种繁华可不仅仅只是陶斌所言的人多一些、物货多一些而已,而是由内到外,方方面面的悬殊差异。不要说如今杂胡并居、几近废土的关中,就算是武昌等荆州大城,也远远不及。

    身在这繁华之地,司马勋心境想法也都渐有变化。早先只是想浑水摸鱼谋一出身,而后再转往边镇拉拢豪强、壮大部曲,作出自己一番事业。然而现在却渐渐有了立足于江东,显拔于都内的想法。

    他也知自己在江东并无亲谊可依仗,一面之辞不禁推敲,还要有得力的援助帮扶,才能达成目的。所以在面对陶斌的时候,态度则更加殷切起来,这是他在都内唯一可依仗的关系。

    前一天陶斌使人来告诉他,将要为他引见都内几位大人物,司马勋兴奋的几乎难以入眠。天还未亮时,便起床打理仪容。

    他虽然自幼生长于关中胡部,但身边不乏原本长安宫苑内熟知礼仪的仆佣教养,若是注意收敛,谈吐、仪容都不乏气度,并没有多少杂胡粗鄙之风,这也是他信心所在之一。

    可是一直等到上午时,陶斌那里依然没有动静,司马勋按捺不住,便派人去询问,继而才知道陶斌非但没有准备动身出门,而且还率领家将正在游苑里与人斗狠争勇。

    得知此事,司马勋便不免有些焦躁,急忙又披上软甲,率着几名亲信匆匆行去。

    此时位于通苑一个园子里,正有几十人分作两边对峙,傒狗、伧卒又或貉奴叫骂声不绝于耳。这些人多是军旅悍卒,一个个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凶神恶煞的样子悍气十足,就连通苑一些仆佣侍者都吓得远远避开,担心被乱斗殃及池鱼。

    司马勋行至近前时,自入己方阵营,旋即便看到陶斌一脚踏在小案上,大冷天里胸膛赤裸,脸红脖子粗的叉腰指着对面人破口大骂。

    “伟长快到我身畔来,这些豫州恶卒实在可厌,今日若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还道我荆州无人!”

    陶斌回望眼见司马勋到了近前,脸色已是一喜连连招手让他过去,同时还不忘指着对方为首几人连连怒骂。

    司马勋眼见此幕已是满心的无奈,类似情形在近来频频上演,这个陶斌性情暴躁,在如今通苑中已经颇具凶名,频频与人发生争执。

    尽管心里太多不耐烦,但司马勋还是得硬着头皮行过去,听到陶斌叫骂声才知原来是因为早时陶斌吩咐苑中监事准备车驾出行,结果去一看才发现苑中的车驾居然都被豫州那些人拉走,准备往东郊游玩,于是陶斌便冲往豫州军宿处吵闹起来,于此约斗。

    “我本不是好斗之人,行前亲长也有叮嘱入都后要多忍让。过往饮食供应优劣不提,今日让人准备车驾,那是为了伟长你的大事,怎么能容忍这些班剑卒误事!”

    班剑卒是旁人给豫州军起的蔑称,意为充任仪仗的样子货,加上这些豫州军兵长多世家子弟,不乏带爵之人,出行时多羽葆之类的仪仗,太张扬,令人厌烦而又嫉妒。

    陶斌虽然莽撞暴躁,但也并不蠢,他对豫州军早怀暗忿,只是建康并非他的主场才一直按捺不发。这几日也一直在为司马勋的事情奔走,终于一位台辅人家对于司马勋表示感兴趣,愿意见一见。

    眼见成功在即,却没想到通苑车驾都被豫州军取用,原本也是一桩小事,但却因此引爆了陶斌心中不满,加上察知豫州军那几个家世显赫的兵长今天都不在,便想抓住这个机会,给豫州军以教训。

    司马勋听到这番争执竟还与自己有关,登时不能淡定。他生长于关中动荡地,本非性善之人,当即便表示道:“世兄竟因我家事受辱,我怎能作旁观!今日便让这些班剑卒知我荆州雄军不可轻侮!”

    陶斌闻言后便也大笑,若单单他自己,也不敢去招惹豫州那些纨绔兵卒,但现在拉上司马勋这个未来宗室贵戚,便再无所惧,当即便振臂一挥,率领家兵一拥而上。豫州军今日多人出游,数量本就不占优势,很快便在乱斗中落了下风。

    司马勋本就不乏胡人狠戾,在得知自家身世在陶斌努力下已经有了转机,迎合起陶斌来自然更加卖力。他也是武勇过人,这一番乱斗下来,单单被他打翻的豫州兵卒便有七八人,甚至其中一个连手臂都被他给打折!

    一番乱斗持续了大半个时辰,陶斌才意犹未尽的收手,今次大占上风,可谓畅快。当然他也明白豫州军背景强大,今次这事不好善了,又让人将苑内一些管事者押来,逼迫他们作证乃是豫州军先作挑衅,明面上不给对方借口,暗地里再有争执他也不怕。

    更何况如今他可不是没有依仗,身边有司马勋这样一位宗室贵人,也不怕豫州军那些纨绔们来找他的麻烦。

    于是这两个人,一个以为自己终于找到靠山,可保着他平步青云,前程似锦,不必再像以往那样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一个以为对方人脉惊人,可以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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