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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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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报仇() 
268 报仇

    建康城东郊一片芦苇荡,一众各持刀兵、看似煞气十足的壮汉们在其穿梭疾行,其为首者便是南顿王的门客,那个髡首大汉彭会。

    “将军,咱们冒了不小风险,才将那群伧子擒拿下来掳出城外,为何要这么轻易将人纵走?”

    一名额前横着一道刀疤,望去颇有几分狰狞的壮汉好道。彭会早年在北地厮混时,曾在羯胡那里获得一个杂号将军官衔,因而部众们都以此称之。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也都纷纷望向前方的彭会。他们这些人凑在一起,往年在北地劫掠为生,本性都是残忍好斗之人。如今虽然投入南顿王府,衣食俱有供养,生活可谓无忧,但对于这群过惯了刀口舔血的凶人而言,这样的生活未免过于寡淡无味。

    因而领了这一项差事后,一众人都是磨刀霍霍,准备大开杀戒,然而临行动前却被严令不得妄伤人命。得手后一夜狂奔数十里,又在城郊荒野藏匿数日,忍受蚊虫叮咬。然而到了最后关头,得到的命令却是将这些俘虏丢在荒野,他们这些人此撤退。

    “大王之令,岂容你们质疑”

    彭会心情也不甚开朗,颇多郁闷,听到这质疑声,当即便沉下脸来怒声呵斥道。不过终究是跟随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的老部众,看到众人皆是困惑而又不敢言语的模样,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后说道:“如今我等投入大王门下,早非昔日大江流寇,但凡做事,不能与以往那样再无顾忌。”

    “杀那伧子只是一件小事,但他终究是北地望族旧姓,稍加惩治不害人命还倒罢了。但若真杀了他,都郡府之类迫于物议或要严查到底,届时对大王而言也是一桩麻烦。况且,似这等望族子弟,名望较之性命还重要得多。他们敢悖于大王意愿,今次一场教训,足可让其声望扫地,这可杀了他们要严重得多”

    众人听到彭会解释,心虽然仍有不解,但不满的情绪总算有所缓解。继而便有人笑语道:“说来也是可笑,那伧子近来在都名望不低,什么武略之选、知兵之才,原来也不过尔尔。几次冲杀不走,便乖乖弃兵投降,半点武勇血性都无。如此不堪,居然也配受人赞誉”

    旁边又有人笑道:“难得在人家有一个好出身,王广你这姓氏不差,差在你大父没有落籍琅琊。若不然,我等如今都要称你一声主公、使君,何须再伏于旁人门下听用差遣。”

    那被人笑语调侃的王广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住顿足叹息:“同为王门后人,际遇却是天地之差,怪只怪我阿爷、大父,不能给我挣个大好出身”

    彭会听到这话后,回头给了那个王广一巴掌:“怎可辱及先人你等又何须自怜,王侯公卿俱是人做。我等武勇俱有,所差不过一个出身而已如今咱们俱投入大王门下,相谋大事。异日大王执住权柄,咱们这些从龙者也都是豹尾封侯之选如今历阳苏内史之位,未必不可进望。几代下去,也是名动当时的名门望宗”

    听彭会描述的这个美妙前景,众人也都是喜形于色,一路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助南顿王成大事。以往舍命相搏,不过只为些许财帛而已,如今却有一个豹尾封侯的浩大前程,想想便令人血脉贲张

    听到手下人兴高采烈的谈论,彭会心也是颇为振奋,益发觉得投靠南顿王乃是平生最为得意之举。若无此等际遇,凭他草莽卑浊之人,岂敢发此美梦

    一众人且言且行,很快便穿过了这一片芦苇荡,沿着荒岭之间的小径进入了建康城东郊一座园墅。进门之后,彭会沉声吩咐众人道:“这几日我等都要留在此地,等到都这一阵风头过去之后才能回城。你等平日都要安分一些,若是耐不住寂寞出门游荡泄露了行踪以致坏了大王之事,可不要怪我不顾昔年情谊”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凛然回应道:“谨遵将军之令”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人的行迹早已经落在园墅对面高坡的观望者眼。看到那一众人行入庄园后,那望风观察者便悄悄行下高坡,由另一个方向绕行下来,翻身马后往都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在芦苇荡的另一角。手脚俱备捆缚的杜赫横躺在草甸,浑身已被蚊虫叮咬颇多红肿。

    同样被捆缚的部曲们互相解开束缚,然后才匆匆前将杜赫搀扶起来,其一人不乏忿忿道:“前夜六郎为何要让我等弃械?那偷袭之人虽众,我等拼死亦能杀出一条血路,送六郎突出重围,绝不会受如此羞辱”

    杜赫在草地坐着活动一下麻痹的手脚,听到这话后便笑道:“我等在都,既无难解之旧仇,又无丰饶之财货。我虽不知那些人之来意,但在这京畿枢之地,杀我无益,反倒是自惹罪祸。既然如此,何必拼去人命作无谓搏杀。世有亡命之徒,小隙即可轻捐其身。诸位皆我手足,岂能轻易赴死”

    杜家部曲们听到这话,心不乏感慨,但嘴还是说道:“终究太过犯险那些凶徒来势甚急,恶念不小,六郎你若计差,便是丧命之局以后切不可再为此举,若你真……唉,我等日后泉下如何面见先主公啊”

    “一次已是惊心,岂可再盼”

    杜赫嘴语气虽是轻松,心情却很沉重。前夜于庭门之内遭袭,他便已经大约猜到来者是何方人马。建康城守备虽然松弛,但却也并非出入无禁的荒野,大桁篱门附近都有宿卫严查,以防再有乱民冲击。能在都调集百余悍卒者本不多,对自己怀有恶意者便更少。

    这么一想,答案便呼之欲出,多半是那位南顿王了。至于南顿王为何会针对自己,杜赫也很快便有猜测。

    关于南顿王在时局的处境,杜赫早听褚季野讲过,加之近来在都自己也有所得。自家早前冒犯了南顿王,虽然得了沈家解救无忧。胆随着自己在都名声渐响,难免会让南顿王念及旧隙,大概想以此为要挟以期能取得与沈家联系而遭到拒绝,因而怨气便转到了自己这里来。

    对此,杜赫也不觉得自己是被殃及而受无妄之灾,毕竟是他家先得罪南顿王在先。他反而隐隐有些担心,南顿王如此大费周章派人将他掳出城来,绝非只为恐吓一番了事,必然还有别的安排。他自知自家所为之事若传扬出去实在太劣,因而心便不乏焦虑,迫切想要知道如今都形势如何。

    若此事只损他名望还倒罢了,可是如今他在都扬名与沈家力挺关系极大,他最怕沈哲子清誉亦受此连累。届时非但报恩不成,反而因此而连累到沈哲子,那他真不知该再如何面对沈哲子。

    “大家都无恙吧?若是无事,我们现在便返回都”

    众人虽受皮肉之苦,但倒也并没有多严重伤势,闻言后纷纷起身,于道旁捡起一些竹木棍棒持在手,簇拥着杜赫往都方向行去。

    穿过芦苇荡后,一行人才辨明了方向,沿着大道一路疾行。过了一个多时辰,东篱门已经依稀在望,可是在即将行往篱门前,杜赫心却是一动,若今次真是南顿王派人将他掳走,那么必然也算准他的行迹,只怕篱门附近早有布置。

    因而杜赫并不急着过门,而是先派一名相貌无甚特色的家兵前往观察。过了片刻,家兵匆匆行回,神色阴郁道:“六郎所料不差,篱门后真有一众宿卫兵丁严查过往行旅,盘问诸多正是在寻我等。”

    杜赫略一沉吟,让家兵前来吩咐几句,又放其入城,自己则率领其他人,在城外寻一个地方停留藏匿下来。

    天色渐晚时,百数名骑士由都飞驰而出,行到篱门前便遭宿卫阻路,骑士当一人前递凭证,说道:“我家郎君因急事要出城去,还望贵属行个方便。”

    对方接过配印一看,脸色顿时肃然生畏:“原来是海盐男要出城,天色将晚,不知沈郎可需宿卫随行?”

    “有劳了。”

    沈哲子在马点点头,那宿卫将领听到这话不禁一愣,他真的只是客气一句而已,却没想到对方当了真。但话已经说出口来,也只能分出一部近百人与沈家一众部曲站在了一处。

    “郎君……”

    马的刘猛低唤一声,眼神望向几名从篱门处匆匆行往城内的人影,手指已经扣了弓弦。

    “由得他们去,我还怕南顿王得信太晚。”

    沈哲子冷笑一声,旋即便拍马行过大开的篱门,其他家兵随之追。至于那些被派来随行护卫的宿卫禁军却无配马,只能苦着脸一路狂奔跟去。

    一行人过了一条小溪之后,沈哲子让人唤来杜家传信那名家兵,问道:“杜君眼下在何处?”

    那家兵站在独木桥高喊早先约定的暗语,又过片刻,杜赫一众神态颇有狼狈的人才从树丛后行出来,远远呼喊道:“来者可是沈郎?”

    得知杜赫无事,沈哲子也是松一口气。他虽然猜测南顿王不敢真害杜赫,但却也无十足把握,这也算是对杜赫的一桩考验吧。若连这种突发事件都保不住性命,日后在更加凶险的豫州自然更无安全可言。

    见到脸颇有凄楚丧气之色的杜赫,沈哲子于马背微微颔首道:“道晖兄无恙那是最好,眼下不便安慰,请道晖兄马,我带你去报仇”

    话音未落,便有沈家仆从送队伍闲置的马匹,杜赫翻身马,还来不及多说,沈哲子已经拨马冲向另一个方向,自己也值得赶紧跟随去。

    夜色,一众骑士呼啸冲过溪流,很快便停在一座宏大园墅庭门前。

    沈哲子勒马顿住,手马鞭一扬指着那庭门道:“杀除为首者外,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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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9 破庄杀贼() 
0269 破庄杀贼

    南顿王这座别业,位于群山环抱之间,流水潺潺而过,颇得山水周圆意趣。   w w w 。  。 c o m

    但如此优雅秀美的景致,在彭会等一众凶人看来却也不过是有山有水寻常园墅而已,实在没有闲情逸致领会这布局之美。早先在荒野逗留几天,每餐只吃一些随身携带的米面干粮果腹,反倒让荒野蚊虫叮咬大饱口欲,眼下终于有了善待自己的条件,一俟入园,便吩咐园仆人们宰杀牛羊,奉美酒。

    一场宴饮持续到入夜,酒至酣处自会放浪形骸,有的人已经开始盘算南顿王成大事后该如何封赏他们这些功臣。

    倒也有人颇有立足实际的想法,一遭得手后信心暴增,端着酒杯便对彭会说道:“将军,原来都守备竟然如此松弛,若要做事反倒京口周遭还要简单得多我等如今虽然跻身于南顿王府内,但这位大王究竟能否成事还在两可之间。不妨趁着眼下这个便利在都做几次,积攒一批财货傍身,假使日后大王事败,我等各奔东西也不至于两手空空啊”

    听到这话,厅众人皆是露出意动之色。他们本做惯了拦途掳掠,打家劫舍的事情,此时听人说起老本行,心自然跃跃欲试。都贵人云集,繁华无,早让他们技痒难耐了。

    当即便有人高声道:“若要下手,首选南苑此处都最为豪奢之地,寸土流金,做一次,我等半生享乐之用都足”

    彭会得了这个提醒,心内也是骚动不已,只是听到要打劫南苑,终究还是有些迟疑:“沈家江东豪首,如今在都声势也是雄健,颇受瞩目,若真拿他家下手,动静实在太大。况且时下大王尚有所依仗于其家,也实在不便过于得罪。”

    言外之意,除了沈家产业之外,其他人家产业下手几次倒也无妨。听到这话,众人更加踊跃,纷纷献策列举自己所属意的目标。只是这些目标总是不能获得所有人的认同,一时间场面便有些冷清,片刻后才有人叹息道:“来到都一遭,若不能往南苑这储金之窟畅行一场,实在是一桩憾事”

    酒气头,彭会思虑也有一些飘散,听到这话后亦悠然道:“南苑总是要去的,只是时机要拿捏得准。来日历阳若真入都,都尚有大乱之时。趁这时节下手如风,得手后便远飙他处,未必不能……”

    听到彭会终于松了口,众人便又笑逐颜开,在他们看来,南苑较之内帑府库都要充盈得多,只有打劫南苑一次,这积年悍匪的生涯才算是了无遗憾。

    旋即厅内气氛再次高涨起来,众人纷纷献策届时要如何下手,如何转移赃物,如何逃遁等等。言谈间隙,忽然有人诧异道:“我怎么听见外间马蹄声甚急?”

    然而众人都沉迷在南苑金山银海的幻想,乏人回应,那人便也以为是自己错觉,转而又加入谈论之。

    “敌袭,敌袭”

    厅外南顿王府仆人们奔逃叫喊声清晰的传入厅,众人才蓦地一惊,收起谈笑声,继而才听到外间一片嘈杂

    “何方狗贼如此大胆,竟然敢侵犯大王产业”

    彭会这会儿已是离醉不远,听到外间嘈杂声,脸色顿时一沉,在堂身形有些踉跄的站起起来,手臂一振大吼道:“我等在此,岂容蟊贼侵害大王别业取我刀甲来,共斩来犯之敌”

    彭会虽然叫嚷得豪迈,但厅却不乏人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妙,对方敢于进攻南顿王园墅,岂是易于之辈。身为悍匪,胆气悍气自然不可缺少,但见风使舵的眼色才是保命的根本,因而便有人出言劝道:“将军不妥啊我等还是暂避锋芒为妙”

    听到这提醒,彭会也是悚然一惊,酒气已经消散大半,快速披随从呈的战甲,手提战刀匆匆出门,抬头看去,只见庄园前方火光摇曳,诸多王府仆人叫嚷着逃向各方角落里。

    他大步前揪住一个妇人,刚待要开口询问来敌情况,视野已经跃入数个矫健身影,翻墙而过,健步如飞,手刀光寒芒摄人心魄

    “结阵”

    彭会这一众匪徒,虽然流窜各方,却绝非乌合之众,历经硬仗,较之时下各家精锐部曲,战力亦不遑多让。虽然事发仓促,但随着彭会一声暴喝,众人早已经纷纷冲前来,簇拥着彭会依据房屋地形摆开了营地阵势。

    抢先攻入庄园的便是沈家今次入都的新晋龙溪卒们,虽然年纪都不甚大,但却历经操练,更不乏在会稽周边剿杀贼寇蛮夷的实战,少年气壮如虎

    首先冲进来的十数名少年见到彭会等人身影,神色顿时振奋,大声叫嚷道:“贼寇在此”

    话音未落,彭会阵型当已经有人引弓扣弦,箭射而出。这些少年们或蹿,或匍地,或扬盾格挡,或挥刀硬撼,竟无一人伤在箭下。更难得是在躲避箭矢的过程,前冲之势始终没有放缓,当对方再想引弦时,已经杀至阵前

    队伍前方悍匪们看到少年尚是稚气未脱,心已存轻视,抖枪刺攮而去,却见少年挥刀劈下,尚不及转向,握枪之虎口顿时一震,撕裂一般疼痛,手心都隐隐发麻。心惊悸方生,视野已是陡然一晃,待看到那漫天的星斗,才意识到头颅已经被劈砍抛飞

    “狗贼安敢”

    彭会眼见甫一接触,自己这方便有数人被刀兵杀戮,神态已是一凛,手战刀一横,挟着一股劲风劈向身侧一名少年。那少年尚在与另一悍匪缠斗,身后刀芒将至懵然未觉,眼见即将身首异处,斜刺里忽有一箭陡然穿出,瞬间便撞在彭会肩胛。虽然箭发仓促不足穿甲,但却撞得彭会脚下趔趄,刀势已是走空

    而此时,早先那名少年已经一手横盾架住枪杆,战刀轻盈掠过对手咽喉,瞬间带出一蓬飙射血浆得手之后,少年矮身横翻回去,在同伴箭矢支援下已经脱离了战斗,然后才蓦地跃起身来,指着暴跳如雷的彭会大笑道:“废物”

    “给我冲去,杀杀光这群狗贼”

    遭受如此羞辱,彭会更是羞恼万分,手之刀化作一团虚影,整个人出栅猛虎般冲杀前,尽显匪首悍勇本色

    眼见彭会并一众悍匪打杀来,先行冲入院的十几名少年也不敢硬抗,换了步弓据险而射,力求能够破坏对方阵型。

    匪徒们一部随着彭会冲杀而,一部也是各据遮拦引射不断,渐渐有将少年们逼出庭门的趋势。正在这时候,大开的庭门处又有人冲至院来,正是刘猛等人闻讯赶来。

    眼见更多敌人到来,彭会心杀意弥烈,半边铮亮的头颅都血色隐现,刀如飞轮一般卷向首当其冲的刘猛。刘猛所持一杆柘木枪,抖至半途便被斩断,整个人冲势一顿,眼见刀锋即将卷至腹,间不容发之际,他脚踝一顿,整个人跃起半丈余高,与此同时手半截枪杆如鞭一般骤然抽下

    “嘶……”

    枪杆正抽在彭会头颅,力道之猛顿时将木杆崩碎,而彭会亦是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倒仰向后,血渍已经从头顶滚滚涌落下来

    “将军”

    匪徒们见状,登时便有数人冲来,刀剑枪戟齐齐施向刘猛

    刘猛甫一落地立足未稳便遭围攻,手又无兵刃可用,然而他眼疾手快,最先跃至眼前的枪芒被其顺势勾出半身后仰蓦地一拉,持枪那人便脱出围攻阵型,整个人俯冲而来,尚来不及有所转向,后背已经被钉数支利箭,扑倒而亡

    “刘尉,先前你所攻便是贼首,郎君可是吩咐要活口”

    有了支援后,少年们再次稳住阵脚,眼见刘猛脱围,尚有兴致笑言几句。

    “死不了”

    刘猛冷声回了一句,手腕一转,夺来的长枪已经电射而出,蜻蜓点水一般穿透身前两人,视野顿时开阔,再次看到了被一众匪徒营救回去的彭会。

    “左二横切,右率风起”

    随着刘猛高声指挥,二十余名龙溪卒自墙角横掠而来,将匪徒们尽数逼出掩体,而在另一个方向,一轮箭雨骤然泼下来,当即横倒一片

    当沈哲子等人步入庄园时,院的厮杀声已经惨烈的达到一个顶点。此时庄园内火光涌动,簇拥在沈哲子左右的部曲们不时引弓射向幽暗处,但凡箭出,便有人应而箭扑倒。

    杜赫跟随在沈哲子身后,神色却是惊疑不定。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厮杀,北地战事较之眼前惨烈得多,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劲旅,身边部曲便是百战之余,但是沈家这一众部曲的悍勇与果敢仍是让他刮目相看。

    大凡贵人家园墅别业,多少都会有些防御工事的布置,这座庄园自然也不例外。可是从沈哲子下令进攻,沈家部曲便下马冲杀进来。杜赫与沈哲子不过在庭门外稍作停顿,而后便行入进来,沿途半点阻拦都无,只有一些散兵游荡在角落,简直是碾压性的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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