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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说你认识蔷薇仙子雪薇。”万俟允又说,“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7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31()
“很好的人啊!”音离看着起舞的雪薇说,“她也是个没爹娘的孩子,被云霄老妪捡回去当徒弟,后来云霄老妪死了,传给她功法,让她变成了现在的玉色蔷薇,但她也才比我大个……两岁?三岁?我忘了,云霄老妪你知道的,年轻时是个舞姬,很喜欢跳舞,连带着雪薇也很喜欢跳舞,所以她去各个地方跳舞。”
万俟允有些吃惊:“她年龄才差不多及笄吗?看上去很成熟呢!”
“人们怎么会喜欢看一个小孩子跳舞呢!她当然要化妆啦!”音离说着,微微叹口气,“她也命苦,但比我好一点,她至少还各地找找父母,不像我,想找都没得找!”
万俟允正想安慰她几句,但突然下面的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惊叫起来,有几棵树着了火,迅速蔓延开来。街道上乱作一团,连歌舞的队伍都没法行动了,官兵赶紧来了,灭火的灭火逃走的逃走,下面凤凰木的灯黑了一大片,整个节日都被这一下破坏掉了。
下面乱糟糟的一片,万俟允和音离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了,想着正打算走,却听见下面有人大喊:“什么人?”
紧接而来的是打斗声和惊呼声:“有刺客!”“蔷薇仙子有难!”……
“糟了!雪薇!”音离心下一紧,运足内力向人群那边掠去。
“欸!无情!”万俟允也赶紧追上来。
有三个黑衣人利落地踹倒轿子边的人,直直地向雪薇扑过去,可雪薇也不是吃素的,踮足一跃而起,向后面的屋顶飞去,一边掏出袖中的银针甩向冲追不舍的黑衣人。
几人追追打打已飞到了寂静的远处,音离和万俟允赶忙追上去,没发现不远处也有一道身影紧紧跟上。
雪薇一身火红的舞衣,在三个黑衣人之间穿梭,银针不断抛出,可她再如何武艺高强还是落了下风。
音离抽出腰间的长鞭一抖,便向三个黑衣人甩去,黑衣人使得一手好剑,音离的长鞭绕上黑衣人的剑,黑衣人将剑一拉,便将音离拉入战圈。音离身形小巧,还能灵活地走位躲开黑衣人的攻击,但雪薇繁杂的舞衣却成了累赘。黑衣人将她衣袍一踩,虽然雪薇眼疾手快地将衣袍撕下一片,可还是受了伤。
此时万俟允赶到,掏了腰间的匕首挥过来,先撕了几片雪薇的衣袍,立刻回身挡住黑衣人的剑锋。
万俟允是何等厉害,多年地狱般的苦练,她和月无情一样在江湖上少有敌手。
三个黑衣人瞬间落了下风,可却见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不知什么东西在他手里被捏碎,有烟气在他们身周弥漫开来,同时几人感觉到不远处而来的几道如黑衣人一般的气息。
“屏住呼吸!有毒!”万俟允道。
“他们还有同伴来了!”音离低声警示。
音离和雪薇依言屏住呼吸,可这毒还是透过肌肤渗透进入体内,音离瞬间觉得自己的内力消减了大半。
“破功散!真糟糕!”雪薇低声道,显然她的内力也消退了。
“他们是有备而来,你们往后退一些!”万俟允体内有血炼宗的毒,这种毒虽然让她每月会痛苦一次,但好处就是让她百毒不侵。这破功散如今只有她没有中了。
三个黑衣人穷追猛打,后面又多了四个人影,也瞬间加入战斗。
七个黑衣人都武功不俗,非寻常之辈,雪薇和音离功力大不如前,只能堪堪抵挡一点袭击,万俟允在前面顶住大部分袭击,纵使万俟允再如何厉害,也被刺中了好几剑。雪薇和音离更不用说了,七人把他们三个围住,雪薇和音离想走都出不去,还硬生生挨了几下,音离受了点内伤,嘴角都流下点血迹,她都腾不出手来擦掉。
“怕是要死在这里!”雪薇苦笑。
“别乱说!”音离骂道,眼神悄悄向一旁的屋顶瞄去。她能感受到那里有个人在,可那人不知是谁,也不知他会不会来相救。
黑衣人攻势越发凶猛,万俟允的匕首突然脱了手,她正打算去掏出血涟漪的武器绸带凝霜之时,那黑衣人突然看准了,手法奇快地一剑向她喉头指来。
千钧一发!
第7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32()
那黑衣人突然身子软了下去,血溅了一地。万俟允前方仅剩的两名黑衣人立马回头,挡住来人的剑,剑堪堪挡在喉咙处,来人用力一压,其中一名黑衣人像是自刎一样剑锋刺入自己的喉咙,倒地而死。
忙着对付音离和雪薇的四名黑衣人立刻有两名冲到前面去,三人一同对付那个人。
万俟允赶紧用脚勾起地上的匕首,转到音离和雪薇前面,三人合力干掉了剩下的两人。音离拉着雪薇到一边去坐下,万俟允跃去帮手那边,两人利落地将剩下三个人解决。
雪薇才算是舒了口气,她受的伤最重,如今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音离还有点力气,她的内力比雪薇深厚,受的伤也没有雪薇那么重。
音离用力咳出一口血来,满脸戾气地盯着倒下的黑衣人:“都是些专业的,而且是冲着雪薇来的!”她抬眼看向最后过来的帮手,那人一张清秀的脸,看上去年龄不大。她放轻了声音说:“谢谢你了!”
万俟允和雪薇也道谢。
“没事,我正好遇到了,不过是举手之劳。”那人温和地笑了笑,“看你们受伤不轻,不如我送你们去医馆吧!”
“不必麻烦你了,我还可以带他们去!”万俟允微笑婉拒。
“不麻烦,我叫安溯!”那人说,一边从怀里掏出点丹药,“看你们样子是中了破功散,这是解毒的药,你们一人吃一粒,过会儿就好了!”
“你叫安溯?”万俟允一愣,音离也突然警觉起来,“你可认识安明澈?”
“那是我主子。”洛迦说,“看来我没认错,万俟允小姐和月无情?对不对?”
万俟允瞬间笑开了:“居然碰到认识的人了,真是幸运!”万俟允接过他手中的药丸,分给音离和雪薇。
音离眯起眼看他,她曾怀疑过安溯是不是月命,如今可得好好观察一番。这个安溯和万俟允聊得挺欢,还暂且看不出什么,音离便将目光移到黑衣人身上。
她蹲下去在黑衣人身上拨拉一下,跟万俟允说:“身上干净得很,果真是专业的。”
“所以这些人都是冲着雪薇来的,是吗?”万俟允皱起眉担忧道。
“看刚刚那架势,应该是的,若不是我们在这里,恐怕今夜雪薇就没命了。”音离转身过去看看雪薇的伤口,“不知是何人,要买通这些杀手来要雪薇的命!”
“无论如何,这里不宜久留,你们还要包扎伤口,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洛迦提议道,“我也要赶紧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主子!”
几人回了城中,城中的火刚被扑灭,街上还有些行人,但树上的灯都被取下来了,怕再一次起火。万俟允先带他们回了客栈,她换了衣服去药铺买包扎的东西。
音离外伤不多,内力回来了,她内伤调息几天就好了。
万俟允给雪薇包扎了伤口,洛迦就敲门进来了。
“四师兄那边怎么说?”万俟允问道。
“主子要我陪你们一道回安阳。”洛迦拱手道,又看向床榻上的雪薇,“主子希望我把雪薇姑娘一起带回安阳去。”
“雪薇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俟允担忧地问道。
“这应该和我们正在查的事有关。”洛迦把门窗关好,走过来继续说,“雪薇姑娘应该是叶家、也就是您五师兄的亲妹妹!”
第8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33()
万俟允一惊,洛迦不着痕迹地看了音离和雪薇一眼,音离没什么反应,雪薇也只是黯下眼眸,看样子似乎是知道。洛迦瞬间明白应该是有人告诉她了,但是是谁告诉雪薇的?洛迦觉得有很大可能是月无情,但现在无法断言。
洛迦把叶家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告诉万俟允,说:“这是我们的推测,如今想证明这个推测,我们就从叶家下手,当初叶夫人去别苑生下雪薇姑娘,主要是因为当时皇宫里已经有人秘密发现了这件事,想要夺回真正的公主,后来却把别院出生的雪薇姑娘当做公主劫走了,发现年龄不对所以又将雪薇姑娘丢弃在山林。”
洛迦顿了顿,继续说:“当初发生这件事之后,叶妃和叶家在朝廷的人干掉了幕后之人,却还漏下了几个知道这件事的下人,如今我们找到那些下人,却发现那些人几乎都被秘密杀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拼凑出这个信息,所以我来到凤城找雪薇姑娘,没想到有人竟然要杀雪薇姑娘。”
“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有什么目的,竟然想阻止雪薇姑娘认回父母?”万俟允疑惑道。
洛迦也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不过是想找到亲生父母,竟有人这样万般阻止……我难道是碍了什么人的道了不成?”雪薇坐在床上低头抽泣,“还好有无情先提醒我了,否则今日真得死在他们手上!”
音离心里一紧,没想到雪薇把她先提醒她的这件事说出来了,她看向洛迦,发现洛迦眼里带着了然。
好了,这下摊牌了,她知道这个安溯是个月命了,这个安溯也知道她是月命了。
“无情,你事先知道?”万俟允惊讶道。
“不知道,我只是推测。”音离开始胡编乱造,“我刚来凤城就去找雪薇来着,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前一年我去过济榃城,听有一老人说起叶家原来的事情,后来觉得跟雪薇有点像就开始上心,还找扶桑阁查过,得到回应是给了我几个人,告诉我他们跟这事都有关联,前一阵子我听别人说那个老人被人绑了然后杀掉了,我还没想到这事,可后来另外几个人也听说没了,我就开始起疑心,刚来凤城时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到雪薇那里去的时候似乎还有人跟踪我,所以我就提醒了雪薇一声,没想到我的预感还成真了!”音离看向洛迦:“你说是不是!”
洛迦看了她一会儿,微笑应道:“是,当初的确有人来扶桑阁查过这件事,但那时扶桑阁没有在意,是我管理不当。”
这个安溯很配合,那就很让人开心了。音离无所谓地挥挥手:“没事没事,以后好好管就行了!”
她是怎么发现有问题的,本来的轨迹应该是凤城里一个乞讨老人看见雪薇卸妆后的样子,说她长得像叶夫人年轻的时候,这才捅破这件事。可音离来之后发现这乞讨老人不见了踪影,满城找了一遍也没看见,她知道是有其他的月命开始动作了,便赶紧先去告诉了雪薇。
洛迦觉得这个月命有点好笑,被戳穿了身份还这么自如,就不怕他们是对手吗?
雪薇同意跟他们一块去安阳,她推掉了接下来的公演,跟万俟允他们一起上路,几人都是武功在身的,为了快一点,不坐马车,直接骑马去安阳。
第8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34()
是夜,客栈里都安静下来了,万俟允和雪薇都已经睡下,音离穿好衣服,跳上屋顶。屋顶上,洛迦已经坐了很久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洛迦偏头看她。
“既然都是月命,就算是敌对也得扯扯闲谈啊!毕竟除了自己空间分局的人,其他的月命万年才有一次见面的机会!”音离在他旁边坐下,“大部分月命从来不会相见,我们能在错乱世界相见也是缘分!”
“是吗?从来不会相见啊!”洛迦低头笑了笑,似乎在想着什么,但很快抬头来说,“听你这语气,像是原来就来过错乱世界?”
“是啊,来过两回了!”音离晃着脚,“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来过!”
洛迦真诚地点头:“我是没来过,第一次。”
“真的假的?”音离瞥了他一眼,“你少骗我,新人我也见多了,你要是新人,早在发现我是月命的时候就会主动过来找我了,哪里会等我来找你?”
“我只是觉得,我不需要找你。”洛迦慢慢说,“我的身份是扶桑阁的大管事,大陆上一切信息都汇总在我这里,我其实是很好赢的,并不需要和其他月命合作。”
“的确如此,你的判断力都很棒。”音离笑起来,“如果你真的是新月命的话,平衡局倒来了个厉害角色了!”
洛迦笑道:“还请前辈多多提携。”
“提携可以,但错乱世界大比可是一人一组、一人一条命运线啊!”音离摊手道,“若是我们有一样的,我自然可以帮你!”
“你不想拿第一吗?”洛迦问道。
音离摇摇头:“我又没什么想要的,拿第一干什么?”
“我认识的人里,有想提前离职的,也有想要的东西的,还有女孩想要一个如意郎君!”洛迦笑道,“你怎么会什么都不想要呢?”
“我是天上之人,生来的月命,提前离职在天上之人里面不起作用,我也没有想要的东西,至于如意郎君。”音离偏偏头想了想,“其实天上之人为了世代繁衍一般都是奉命成婚,毕竟人员稀少,我们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平衡局,少有天上之人有时间谈恋爱什么的!而且,”音离叹口气,“既然你是新人,我奉劝你一句,爱情误事,千万不要喜欢上你任务中的人。”
洛迦一愣:“为什么?”
“我原来也这么傻,但后来明白了。”音离说,“你想啊,任务世界里的人都没有你寿命长,你还在做任务的时候她恐怕都经历了好多个轮回、孟婆汤都喝了好多碗了,早把你忘干净了!可你记得她又怎么样?还可能导致你任务失败,你知道任务失败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吗?最严重的导致世界崩溃!所有世界都是有关联的,一个世界崩溃可能引起很多世界发生不可预知的改变!”
洛迦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听到没?”音离戳戳他,见他脸上神色有些复杂,她最擅长看人心事,立马懂了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知道。”洛迦轻声说。
音离想了想,说:“没关系,你先把这个世界过了,之后会要清除感情的,到时候你就不会喜欢了!”
洛迦听自己前辈说过清除感情这个事,他问道:“清除感情之后就真的不会喜欢了吗?”
“是啊,你会记得你和她的每个事情每个过往,可是你不会再有同样的心情了,你会像个冷静的旁观者。”音离说,“那些事将不会困扰你,你会成为一个称职的月命的!”
可我……不想忘记。洛迦听见自己心里在说。
可她不喜欢你!她还骗了你!她最终还是离你而去了!她甚至清除感情忘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想忘记的?
但……她是个月命,她是有苦衷的,这是她该做的……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啊,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本就该来骗我。
洛迦制止住心里两个小人的吵架,将自己的眼神和表情管理好。
“你既然是扶桑阁的,这几天也该查出那一伙袭击雪薇的人了吧?”音离突然问道。
意识到音离突然转了个话题,洛迦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还是被她看破了。这个女孩很细心地换了个话题,让洛迦觉得有点温暖。当初同意来到平衡局是个正确的选择,平衡局的月命都很好。
“已经查到了,是无影楼的高手。”洛迦回答道。
“无影楼?”十一提醒她是这个世界里一个有名的杀手楼,只要有钱就能杀人的地方。
洛迦点点头:“有人去无影楼买了雪薇的命,钱给了很多,让无影楼多派些人,但很可惜,那个人和无影楼的保密都做得很好,我们还没有查出来那个人是谁。”
“无论是谁都没关系。”音离笑道,“反正他的目的没有达到的话,他就会出局,出局了就妨碍不了了!”她突然道:“欸,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命运轨迹是什么?”
“雪薇认祖归宗,方宇彻登上皇位。”
“然后呢?”
洛迦笑了笑:“若后面我们不一样,我告诉你了,你岂不是有所防备?”
“警惕心倒是不错,可是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有所防备的!”音离说,“算了,反正我也无所谓拿第一,那在清流国我们就互帮互助了?”
“希望前辈多多指点!”洛迦半开玩笑地说。
“我叫音离。”音离伸手过去,说,“第九空间十一月命。”
洛迦突然愣住,笑容僵在脸上。是她?九十一?音离?
他想起那天平衡局所有月命开会,他看见长长黑发,眼眸淡然的少女。她独自的时候很安静平淡,但是对待其他的月命倒是会显出小女孩的样子。
她还在洛迦的世界里的时候,她对待洛迦很细致很暖心,洛迦曾愤怒地认为这不过是她装出来的。
可刚刚看来,她似乎真的很细致很暖心?少女的模样突然和月无情重合起来。
他看着音离的手,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
他看到自己伸手握住了音离伸过来的小手,听见自己说:“洛迦,第五空间零二月命。”
第8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35()
音离和洛迦有些尴尬,万俟允和雪薇都看出来了一些,但不明白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就不好给他们开解。
那天夜里两人自报姓名之后,两人瞬间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音离是因为自己让他的世界崩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洛迦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对音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两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两人突然见了面,让人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呢?
那天晚上他们沉默地并肩坐了会儿,还是音离先说时间不早了,先起身离开。
这几天来,他们连不小心对上视线都会飞快地移开,话更是没说过几句。
“无情。”骑着马,万俟允低头问身前的音离,“你和安溯到底怎么了?”
音离闻言,不自觉地瞄了不远处的安溯一眼,又立马移开视线,装作疑惑道:“没怎么啊!干嘛这么问?”
“你和安溯这几天话都不说,连看一眼都躲着躲着似的。”万俟允压低声音,“要说没事才有鬼呢!”
“真的没事!”音离笑道,“我跟他又不熟,自然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