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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申君不悦:“道家分天宗人宗,那天宗少问世事,倒也罢了,人宗的掌门逍遥子也如此自傲么?”
朱英默然。
“道家靠不住。”
春申君拂袖:“阴阳家是从道家分离出来的,这数百年来更时常有压制之势,那秦公子若真有延寿的法子,无论他要什么,都许他便是!”
“是!”
朱英无奈,只有应下,又道:“君上,李园阴狠,不得不防……”
“他毕竟是国舅,我便让他三分!”
春申君想到自己的血脉,成了楚国的太子,心头火热起来,微笑道:“等到太子登基后,再除去他不迟。”
“恐怕到时就迟了!”
朱英还在努力:“李园一旦得了秦国之助,扯虎皮做大旗,其势更加不可遏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春申君有些烦了,脸色一沉:“那又如何?我的五子皆是诸侯辅相,我的家族更是掌握大楚半数权力,区区李园,挥手灭之!”
楚人的文化为什么那么多姿多采,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楚人吞并了周边几十个国家和部族,把各种文化融合在一起。
南卷沅、湘,北绕颖、泗,西包巴、蜀,东裹郯、淮,颖、汝以为洫,江、汉以为池,坦之以郑林,绵之以方城。
绝非虚言。
这些小国和部族,有些被直接覆灭,有些则成为楚的诸侯国,予以臣服供奉,就像是周朝的八百诸侯。
按理来说,要管治这么多的诸侯国,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中央政权,然而楚人自悼王、宣王之后,再无有为君主,中央失去了制衡的力量,地方势力乘时兴起。
现在这些诸侯国,在政治上反倒成为了负担,庞大而臃肿。
在合纵连横时,楚国为什么畏畏缩缩,正是因为很多时候,连楚王说了都不算的,地方势力在不停的拖后腿,所以楚国一会儿抗秦,一会儿附秦,摇摆不定,错失良机,实在是自作自受。
而春申君眼光卓然,早早将五个儿子,安排在五个最强大的诸侯国担任辅相,整个家族更是枝繁叶茂,掌控着楚国上下的大半权力,如此才能保证他的令尹之位,做得稳如泰山。
相比起来,李园就是个暴发户罢了。
何惧之有?
话说到如此地步,朱英只能无奈退下。
回到院中,他越想心中越是忐忑,李园正当壮年,绝不会引颈受戮,必然先下手为强。
到那时,别说春申君性命不保,全府上下都有倾覆之危。
“君上年老昏碌,刚愎自用,我何必与之一同赴死?不如去休!”
就在朱英萌生退意之际,下人突然禀告,有人拜访。
“农家?我与农家从无联系,无故来访,必有所图!”
朱英目光闪烁,扬手道:“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一位文静秀雅的少女,带着一个魁梧壮硕的大汉与一位浪荡不羁的男子走入堂内:“农家侠魁田言,携魁隗堂主陈胜,四岳堂堂主刘季,见过朱老!”
第七十二章 拜见公子(求订阅!)()
“农家的侠魁不是田光么?怎么变成了这年轻女子?”
宾主落座,朱英打量田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满是疑惑。
身为战国四公子的门客,对于江湖上诸子百家的情况,自然要有所了解。
农家人数众多,六堂实力雄厚,有资格参与到列国纷争中,历代农家侠魁,执掌神农令,更是谁都要礼敬三分。
春申君曾经也想用一用农家,可惜相比起其他三位公子,农家侠魁田光根本看不上他,最终不了了之。
没想到现在侠魁易位,且对方主动上门拜访。
“朱老辩智,权略秦楚,方有昔日太子获归,楚王登基,小女子甚是钦佩!”
田言行以晚辈姿态,既有礼敬,却又不亢不卑地道:“不请自来,殊为失礼,实在是事态紧急,此为武安君李牧亲笔书信,请朱老过目!”
“武安君李牧?”
朱英双手接过,展开细看后,动容道:“农家欲出塞外,助赵军开垦荒地?”
“不错!”
田言颔首道:“秦人狡诈,诱赵军出塞,灭匈奴胡人,更一边修筑长城,一边令赵军家眷在城上喊话,如今塞外赵军已经开始叛逃,短短一月间,秦军就得到了赵人两万降卒!”
“竟有此事?”
朱英大惊。
真正把复国复仇挂在嘴边的,向来都是亡国权贵,不忿利益受损,真正的底层百姓,只要生活富足,安居乐业,谁管上面统治的,是秦王还是赵王?
即便是军队,也是如此!
秦人在赵长城的基础上开始修筑扩建长城,这是断绝赵人回国的希望,与此同时,又让赵军的家眷在城墙上喊话,这是摧毁赵人的心理防线。
双管齐下,那些底层的士兵还不纷纷叛逃?
照此下去,秦灭燕赵,兵力不仅没有损失,反倒会得到补充,恐怕不出数年,就能南下!
到时候,楚国如何抵挡?
顿时间,朱英的态度就不同了,起身拱手道:“侠魁大义,老朽佩服!”
显然,农家是要助赵军在塞外开垦荒地,形成良田,自给自足,如此一来才能抵抗秦国的诱惑。
此举落在抗秦的诸国眼中,自然是高义。
“朱老谬赞了,开坑荒地非一时可为,秦军如今已不供粮草,要强逼武安君投降!”
田言也起身还礼:“大楚火耕水耨(nou),粟支富足,我此来正是为了借粮,助赵军度过最凶险的难关!”
“这……”
朱英脸色微变。
如今五国之中,粮食最富足的,无疑是大秦。
自商鞅变法后,农业一直被大秦视为强国之本,秦王重农,不断奖励农耕,而先实公仓,收余以省亲的制度,也确保了国家对粮食的控制,以致于境内粟如丘山。
排第二的就是楚国,楚国是占据地利,毕竟是疆域辽阔,河谷土壤肥沃,粮食自然充足。
以春申君的富足,大手一挥,借赵军一年粮草都不难,但关键在于,那样不是公然与秦作对?
楚国高层也不蠢,都知道秦国的威胁,却又害怕得罪秦国,再现昔日白起破都城的大战,是故左右为难。
“朱老请放心!”
田言早有所料:“我已联络好墨家巨子六指黑侠,借墨家玄武机关兽运粮,路经韩境,保证不让秦人知晓,此粮出自楚地!”
“好!”
朱英松了一口气,涩声道:“让侠魁见笑了!”
双方再定细则,田言告辞,目送农家一行背影,朱英都禁不住生出赞叹。
此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耐,未来不可限量。
可惜,如今的天下大局已不同往昔,秦一国独大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即便是农家十万弟子,在大秦的铁蹄下,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
……
“秦公子已出楚王宫,兄弟们盯住了。”
却说田言一行刚出府邸,一位瘦削精干的男子现身汇报。
“很好!”
田言颔首。
此人正是魁隗堂总管吴旷,陈胜的义弟。
陈胜吴旷一个敢打敢拼,一个老练沉稳,性格上形成互补,接手魁隗堂未多久,就已立下功劳。
而与魁隗堂主一起被换下的,还有四岳堂主,接替者是刘季。
刘季此人出生楚国沛丰,少时游手好闲,曾仰慕信陵君为人,千里迢迢入魏,不料未曾见到魏无忌,反倒入了农家门下。
他武功虽然不强,但爽快大方,老于世故,极有人缘,蹿升飞速,本是五珠干事,在田言继任后,抓住机会,升任堂主。
“侠魁,要不要我等将那秦公子掳来?”
此次能随田言来楚国的,都是心腹,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为了侠义之道,都不会皱下眉头,陈胜更是摩拳擦掌地道。
“不!”
田言摇头:“那毫无意义,我要接近秦公子,让大秦陷入内乱之中,才能让四国有喘息之机,不至于重蹈燕赵的覆辙!”
三人闻言,顿时肃然起敬。
半年之前,年纪最轻的田言初任侠魁,农家许多弟子都有抵触。
但经过田言整顿,六堂面貌一新,不仅凝聚力更强,面对强秦怡然不惧,虎口拔牙,更要以身伺虎,这种勇气与无私,怎能不让人由衷敬服,死心塌地的追随?
“若能以我一人牺牲,换得天下万民的安康……”
田言面容恬静,轻风拂动衣角,眼中闪烁出光芒:“岂有他哉?”
……
……
另一边,出了王宫的顾承一行,在李园热情的招待下,来到府邸。
这府邸环以高墙,墙高三丈,四隅各有一座精巧的角楼,墙外小河环绕,宽达五丈,河心设有木栅,一派护城河的规格,易守难攻。
做质子做到这般待遇的,当真是七国头一遭。
并非楚王的优待,起初见面时,顾承感受得出,这位楚王表面热情,嘘寒问暖,心中实则对他十分厌恶。
所谓恨屋及乌,楚王年轻时在秦国为质子,险些步上他爷爷楚怀王的后尘,后来又被秦屡屡欺压,自然深恨,偏偏还不敢明着表露,那副窝囊样让人不屑。
倒是王后李环令人惊讶,这女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四个字——你好骚啊!
她的年纪和赵姬相仿,都是保养得犹如二八俏佳人,但那股骚媚动人的气质,却令男人一见到,就想拉她登榻寻欢,怪不得能将见惯了绝色的春申君和楚王迷得神魂颠倒。
但通过谈吐,就能发现她见识广博,绝不是单纯的以色娱人,这对兄妹出身卑微,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并非偶然。
当李园道出六神祭祀不均,触怒神明,楚王大是惶恐,倒是李环眸光流转,显然半点不信,但三言两语间,就蛊惑楚王将祭祀重任全权交由李园处理,更将这座府邸赐予顾承居住。
“公子,你猜对面住的是谁?”
大司命前后看看,也觉得满意,但外出转了一圈后,又变得凝重起来。
“莫不是项氏一族?”
顾承道。
“果然瞒不过公子!”
大司命道:“以后可热闹了呢!”
“李环有心!”
顾承道:“怕是外人都看走了眼,这对兄妹真正的主事者,还是她!”
“虽是宫闱之策,却也不得不防!”
大司命道:“我会想办法将眼线渗透进王宫的。”
“好!”
顾承点点头,突然扬起眉头,微笑道:“不用劳心了,有人代劳!”
“大王赏赐美人,请公子一看!”
话音刚落,端木蓉入内,脸上带着怪异之色。
跟在她身后的,是换上了楚服的田言。
凤冠翠衣,光彩夺目,宽大的衣袍遮不住完美的弧线,与她平日里的素雅气质大相径庭,却又有种惊心动魄的冲击力。
走到身前,她盈盈一礼,展颜笑道:
“侠魁拜见公子!”
第七十三章 胸怀天下(求订阅!)()
“农家此来楚国,是为塞外赵军借粮?”
顾承看着田言,目光含笑:“得到粮草之后,你准备如何?”
从她夺得侠魁之位,至今已有半年多,这期间燕赵覆灭,江湖中也是风起云涌。
诸子百家中,几乎都是六国之人,最先感到迫在眉睫危机感的,正是这些豪侠之辈。
无数人奔走,希望剩下的四国能够联合,共抗暴秦,还有不切实际的,希望能光复燕赵。
如此一来,弟子数目最多,势力分布最广的农家,取代儒家墨家,成为领袖。
田言此次再说动春申君,借粮大楚,威望大增,俨然就是武林盟主了,振臂一呼,抗秦侠士必然云从。
然而他们万万想不到,现在他们心中的希望,正打扮得诱人,立于秦公子面前,开口说道:“赵人会翘首以盼,然后在看到粮草的同时,秦军冲杀,将粮草当面焚烧一空……”
堂内一静,只听她淡然的语气,述说着残酷的话语:“希望越大,失望越多,过大的反差,会让人绝望得更彻底,这一役后,赵军只能投降!”
大司命和端木蓉怔怔地看着田言。
即便是大司命对于杀人毫不排斥,都觉得不寒而栗,端木蓉更是怒声道:“那农家弟子呢?在秦军的铁蹄下,他们也无法生还啊!”
田言道:“我此次带来的心腹,都是死忠之人,即便国家被灭,秦一统天下,也会顽抗到底的。”
“六亲不认,不择手段!你未免太毒了!”
农家六堂大多都有关系,不是亲属,就是师徒,从小一块长大,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今在田言的局中,都成了牺牲的对象。
她将农家的精英带来楚国,反手卖掉,再借以身伺虎的名头,来到顾承身边,换取信任与地位,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端木蓉听不下去,转身就走,大司命追了出去。
“经此一役,农家剩下的全是怯懦之辈,千年传承的脊梁,也就塌了。”
当堂内只有两人,顾承问道:“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侠魁之位,不觉得可惜么?”
田言回答:“侠以武犯禁,天下一统后的王朝,必然不容许诸子百家的存在,除非农家能归顺王权,否则迟早消亡!”
真知灼见。
诸子百家到了秦后为什么就飞速没落,正是因为天下再也不是各个国家,纷争不休,当统一的政权诞生在华夏大地,精彩纷呈的思想碰撞自然与皇权相斥,下场早已注定。
却也是冷酷无情,绝对理智。
“太绝了。”
对此顾承给出评价。
“公子心软了?”
田言一怔,感到不可思议。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世间没有百分百的事情,总有转机!”
顾承道:“布局留一线生机,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将转机掌握在手中,你将一切算到极致,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一旦发生意料不到的变数,就会一败涂地!”
“所以公子不灭赵军,让其北上,灭匈奴胡人,留一线生机?”
田言露出思索之色。
“不光如此,这天下的百姓,皆是我的子民,在你看来的死硬分子,也不是无法逆转!”
顾承道:“你觉得李牧会屈服吗?”
田言摇摇头:“不会!”
似李牧这等人,宁愿以身殉国,也绝对不会苟且偷生。
所以田言刚刚说的是塞外赵军投降,而非李牧归降。
“我会收服李牧,但不是通过阴谋诡计,当赵人变成秦人时,李牧也就是秦将了。”
顾承看着她:“你明白了吗?”
田言深深凝视着顾承,终于现出动容。
这一刻,她才明白了自己与眼前之人的差距。
不在智慧,不在实力,而在于心胸与格局。
“公子,我现在还不明白,但只要跟在你身边,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震撼之后,田言反倒身体前倾,贴着顾承耳边轻声道。
末了还吻了吻他的脸颊,香软的红唇,虽只蜻蜓点水的一触,已令人舒服得直沁心脾。
“你是想做王后吧?”
顾承心中吐槽,细审她的玉容,只见那一对秋水明眸闪烁着奇异神采,知道这女子的斗志,恐怕在另一处战场燃了起来。
“好不要脸!”
而大司命拉着端木蓉返回,见到这一幕,气得牙痒痒,阴阳合手印都结出了。
“公子,我去安排。”
但田言见好就收,并无挑衅之色,乖巧地就要退下。
送粮之策由假成真,这位新任的侠魁,恐怕真要成为抗秦的精神领袖了。
“等等,随你来楚的农家弟子,都有哪些?”
然而顾承眉头一动,突然问道。
只因这一刻,沉睡已久的龙灵苏醒,发出喜悦的声音:“陛下,这女子身上有‘汉’的气息!”
……
……
与此同时。
韩国都城阳翟,紫兰轩内。
韩非、卫庄、紫女、张良,流沙的四大元老,怔怔地看着锦盒。
锦盒开启,里面装着一个双目怒瞪,死不瞑目的头颅。
姬无夜。
这位权倾韩国的大将军,死了。
不仅姬无夜死,整个夜幕也被连根拔起,就在一夜之间,上千人头落地。
“是我的师哥。”
卫庄低沉的声音响起。
“新封的剑圣盖聂再强,也分身乏术,他所在的组织,比起流沙,比起夜幕,要强大百倍!”
韩非耸了耸肩,摊开手笑道:“我该感谢他们么?”
那笑容没有半点除去大敌的欣喜,反倒满是苦涩。
因为菜鸡互啄,结束了。
然后流沙陡然发现,韩国不仅没有转衰为盛的趋势,更大的危机随之而来。
在外,魏国将面对大秦的压力,转移到了韩国之上。
在内,姬无夜的死亡,让韩国的权力出现真空。
无人有他的威望与手段,却都在拼命地争夺那点可怜的兵权。
姬无夜在时,他们无比愤恨这专横跋扈的奸臣,但正如后世的曹操所言,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韩国没了姬无夜,灭亡得反倒更快。
那么流沙至今的奋斗目标,又是为了什么?
“我要入秦!”
就在卫庄的眼中,都出现罕见的迷茫时,韩非的颓丧之色一扫而空,坚定地道:“只有秦,才能救韩国!”
第七十四章 龙灵所化(求订阅!)()
“大!大!大!”
刘季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两枚旋动的骰(tou)子。
然而天不遂人愿,最终还是小。
他如丧考妣,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块金饼,递了过去。
“贵客常来玩啊!”
在小厮恭送中,刘季一贫如洗地走出赌坊,烈日晃得他眼慌慌,侧头一看,陈胜和吴旷站在不远处,尴尬地挥了挥手。
陈胜转过头去,不屑与其为伍,吴旷则满是疑惑:“刘季,你这逢赌必输的毛病,也不是一时半会了,何必每到一个地方,都去赌坊呢?”
“此言差矣!”
刘季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