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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拿出一把折椅给她。她坐下去,把沉睡的婴儿抱得紧紧的放在膝盖上。虽然她大衣里面还穿着一件很厚的毛线衣,但还不时发抖。阴冷的风仿佛直吹进她的骨髓。 人们等了很久,忽然墨索里尼走了出来,站在阳台上,举起一只手敬礼。人群发出一片吼声,在广场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响:〃领袖!领袖!领袖!〃这种效果很奇怪,因为所有的人都用发呆的或者敌视的面孔默默地望着那个矮胖的人物,这个人戴一顶织有金鹰帽徽、披着穗子的黑帽,穿着一件金黑两色的短外衣,那种打扮与其说穿的是制服,不如说是歌剧院的戏装。阳台下面,几个黑衫队员拼命欢呼,在扩音器周围挤来挤去。一个身穿德国外交官制服的高个儿跟着走出来,和他一道的是个身穿常礼服、头戴高帽子的日本人。他们两个人站在甚至比东方人还要矮些的那个独裁者的两旁,墨索里尼看来好像被挟在前来逮捕他的两个警卫人员中间。黑衫队员们停止叫喊,仰起了他们血色不好的鸭蛋形面孔转向阳台。娜塔丽想,这是草率地穿上假军人伪装的一群侍者和理发匠。
《战争风云》第六十三章(5)
墨索里尼的简短演说是杀气腾腾的,腔调也是杀气腾腾的,姿势是人们十分熟悉的,也是非常杀气腾腾的,但是这一切都叫人觉得滑稽可笑。说话的声音跟姿势不相称。墨索里尼挥动着一只表示揍人的拳头时却把声音放低,忽而又恶狠狠地喊出几个丝毫无害的前置词和联系词,而且在最不恰当的时刻露出牙齿微笑。这个矮胖的老独裁者在希腊已经被打败,他的北非帝国也丧失了不少,他似乎是在一个极其不合适的时机对美国宣战的。当黑衫队员随便发出几声欢呼,高喊〃领袖!〃的时候,人群开始散开。墨索里尼这个被听众藐视的拙劣老演员向成千的正在离去的背影……这在独裁政权之下是难以使人相信的景象……吼出最后几句话:〃意大利人,再一次站起来,不要辜负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我们将会胜利!〃他又微笑了一下。 在黑衫队员的欢呼声中,阳台上的三个人物退了回去;然后墨索里尼又两次走出来向听众鞠躬,但是群众正在纷纷散去,仿佛突然下起暴雨来一般。 一小撮美国人一起留下,用紧张的低声激动地交谈着。虽然事情本身并不叫人诧异,奇怪的倒是它已经发生;他们是站在敌国的土地上了。那些新闻记者不住地瞅着附近来去徘徊的警察,讨论起这时是应该回到办事处去清理他们的办公桌,还是直接奔往大使馆。有几个人决定先回办事处去,认为一旦进了大使馆,他们就会被留在那儿躲上很久,也许甚至要躲到外交人员专车开走的时候。 这样就使埃伦·杰斯特罗想起他的手稿来。他请求斯潘涅利神父在他们去大使馆以前把他带到旅馆去一趟。神父表示同意,娜塔丽也不反对。她还是处在受惊的状态。这时孩子哭叫起来,她想起去取出几块尿布和一些生活用品。于是他们回到汽车里,向高雅旅馆开去,但是在离旅馆一段街的地方,神父忽然刹住车;他从汽车的风挡里指着两辆正开进旅馆门口车道的警车。他把两只湿润的苦恼的棕色大眼转向埃伦·杰斯特罗说:〃当然,手稿是珍贵的,教授。不过,把一切事情考虑在内,您先到大使馆去不是更好些吗?要是情况坏到无可再坏的地步,我可以替您把手稿取出来。〃 〃大使馆,大使馆,〃娜塔丽说,〃他说得对,到大使馆去。〃 杰斯特罗伤心地点了点头。 但是,到了离大使馆两条街的地方,斯潘涅利又把汽车停住了。一道由警察和士兵组成的警戒线站在大使馆建筑物的前面。街对面站着一小群旁观者,等待着看热闹。这一会儿,远远地看去,一切都很安静。 〃咱们步行吧,〃神父说,〃你们应该不费麻烦就通过那道警戒线,不过咱们走着瞧。〃 娜塔丽坐在汽车后面,杰斯特罗转过身来,用一只手抚慰地放在她的手上。他的脸变成一种没有表情的、疲倦的和目中无人的样子。〃来,亲爱的,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们往旁观者站着的街道旁边走去。在人堆的旁边,他们遇到了曾经带娜塔丽到日本人招待会去过的那个《时代》周刊的记者。他又害怕又抱怨;他劝他们不要去尝试冲过警戒线。不到五分钟以前,一个美联社记者曾经打算这样做,走到大使馆大门口就被拦住,经过一番争论,一辆警车开来把他带走了。 〃可是那怎么可以呢?那是不文明的,愚蠢的,〃斯潘涅利神父叫嚷说。〃在美国有我们的许多记者。这简直是笨拙的行为,一定会纠正过来的。〃 〃什么时候纠正呢?〃《时代》周刊的记者说。〃这时菲尔又会遇到什么情况呢?关于你们国家的特务人员,我已经听到一些可恨的事情了。〃 娜塔丽紧紧搂着孩子,竭力摆脱前途黑暗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最可怕的恶梦。她说,〃埃伦,现在怎么办呢?〃 〃我们一定得想法进去。别的还有什么办法?〃他转过身问神父。〃或者……恩里科,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到梵蒂冈去?这条路还行得通吗?〃 神父把双手一摊。〃不,不,现在不成了。别往这上面想。这方面什么也没有安排。过一个时候,可能想出办法来。自然不是现在。〃 〃上帝,原来你们在这儿!〃一个美国人粗大的声音说。〃咱们大伙儿都碰到了很大的麻烦,伙计们,你们最好跟我来。〃 娜塔丽回头看到了着急而漂亮的赫伯特·罗斯十足犹太人的脸。 此后过了好久,压倒一切的现实便是把他们载往那不勒斯去的一辆卡车的鱼腥味,那种味儿非常厉害,使得娜塔丽的呼吸都有点透不过气来。两个司机都是那不勒斯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把鲜鱼运到罗马。拉宾诺维茨雇下这辆卡车为船上的旧发电机运去一个替换的零件;一个烧毁的电枢耽搁了船只的开航。 这个矮壮的巴勒斯坦人因为患偏头痛,脸色苍白,此刻颠颠簸簸地蹲在卡车底板上用粗麻布包着的电枢旁边,闭着眼,双手抱住膝头。他曾经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在那不勒斯和萨勒诺两地寻找电枢,最后在罗马物色到一个旧的。他带了赫伯特·罗斯一道协助他做成这件交易。当罗斯最初把杰斯特罗和娜塔丽带到停在大使馆附近小巷里的这辆卡车旁边时,那个巴勒斯坦人侃侃地谈了起来,然而此后他就陷于昏睡状态了。他当时讲出的故事说服了娜塔丽,使她抱着孩子爬上了卡车。埃伦为他的手稿对斯潘涅利神父讲了最后几句痛苦的话,然后也跟在她后面上了车。
《战争风云》第六十三章(6)
下面就是那个巴勒斯坦人的故事。他曾经在赫伯特·罗斯的敦促下到高雅旅馆去过,给杰斯特罗和娜塔丽最后一个机会跟他们一道出走。他发现埃伦·杰斯特罗的房间里有两个德国人等候着。这两个德国人穿得很漂亮,也很会说话,他们把他请进去,然后关上门。当他问到杰斯特罗博士的时候,他们开始用凶狠的态度盘问他,也不说明他们自己的身份。拉宾诺维茨找到机会就退了出来,使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们干脆让他走了。 在这辆黑暗而带有恶臭的卡车上颠簸的最初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杰斯特罗为德国人出现在他旅馆房间里这件事徒劳无益地作了一切可能的解释。他几乎是一个人在独白,因为娜塔丽依旧吓得哑口无言,拉宾诺维茨仿佛一直在头痛,赫伯特·罗斯只是觉得厌烦。罗斯说,这两个人显然是德国的秘密警察,他们是来捡〃上等货〃的,没有什么可议论的。但是对于跟拉宾诺维茨一道出走这个仓促的决定,杰斯特罗还有别的想法,并且把他的想法高声讲了出来。最后,他没有自信地提到外交人员专车是依旧存在的一个可能性。这句话把娜塔丽激动起来,她说,〃埃伦,你可以回到罗马去,试一试搭上那列火车。我是不愿去的。祝你好运。〃这才使杰斯特罗断了念,穿着他的厚厚的短斗篷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睡着了。 运鱼的卡车在开往那不勒斯的路上通行无阻。这辆车在公路上经常见到,这对于敌国的逃亡者倒是一种很好的掩蔽。当他们到达这个港口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浓。卡车穿过灯火管制的街道缓缓地朝着海边前进,一路上警察一再盘问司机,但是一两句话就引起一阵笑声并且让他们通过了。娜塔丽在紧张而疲倦的迷惘中听到这一切。她已经失去了日常生活的现实感。她仿佛在腾云驾雾。 卡车停下来。一声尖锐的敲打使她吃了一惊,一个司机用嘶哑的那不勒斯口音说:〃醒来,朋友们。咱们到了。〃 他们从卡车上下来,到了码头上。海上的轻风是一种极其温存的慰藉。在朦胧的夜色里,靠在码头旁边的一条船呈现出模糊的轮廓,模糊的人影在那儿走来走去。在娜塔丽看来,它似乎跟纽约港口的游览船一般大小。 杰斯特罗对拉宾诺维茨说:〃什么时候开船?马上吗?〃 拉宾诺维茨哼了一声说:〃没有这样的运气。咱们还得把这套东西安装好,试验一下。那就需要时间。上船吧,咱们会替你找个舒服地方。〃他用手指了指有栏杆的狭窄跳板。 〃这条船叫做什么名字?〃娜塔丽问。 〃啊,它有过许多名字。这是一只旧船了。现在它叫作'救世主'。它是在土耳其注册的。一旦你上了船,你就安全了。港务监督和这儿的土耳其领事彼此很了解。〃 娜塔丽一面搂紧娃娃,一面对埃伦·杰斯特罗说:〃我开始觉得像一个犹太人了。〃 他板着面孔微笑了一下。〃是吗?我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不像一个犹太人。我以为我曾经脱离过犹太籍,但是分明没有脱离。来,打这儿走。〃埃伦领先走上跳板。娜塔丽跟着他,双臂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儿子,拉宾诺维茨拖着脚步走在他们后面。 娜塔丽走上甲板的时候,那个巴勒斯坦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在幽暗中看见他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笑容。〃好啦,现在请放心吧,亨利太太。你们现在在土耳其了。这是一个起点。〃
《战争风云》第六十四章(1)
淋浴喷头强有力的喷水声惊醒了杰妮丝。床头夜光钟指着五点过五分。她也洗了一个淋浴,穿上一件便衣,梳了头。起居室里,维克多·亨利身穿镶金边的白制服,扣得整整齐齐,正在灯光下阅读海军通讯。他那张刮得干干净净的脸呈灰白色。这一点,在他喝了一夸特白兰地又昏睡了十六个小时之后,她是料得到几分的。他一面用铅笔在一封信上作笔记,一面咳了一下,和和气气地说:〃早上好,琴。我打扰你了吧?对不起。〃 〃早上好,爸。没有打扰我。维克常常在这个时候把我闹醒。吃点熏肉鸡蛋好吗,是不是太早了点?〃 〃说实在的,吃一点倒不坏。昨晚上华伦回来了吗?〃 〃回来啦。在那里睡觉哪。〃杰妮丝想把〃乌贼号〃沉没的消息告诉他,可是他穿了浆洗过的制服坐在那儿,脸色铁青,神情冰冷,那样子吓住了她。她想,反正他很快就会知道的。她烧了咖啡,喂了孩子,开始做早饭。煎熏肉的气味,像往常那样,把华伦引出屋来。他身穿咔叽制服,哼着曲儿,用刷子刷着头发。他冲他父亲嘻嘻一笑,杰妮丝看出来他是在装腔,不会把〃乌贼号〃的消息透露给他。〃嘿,爸。过得怎么样?〃 〃总的说来,还可以。〃帕格用拳头擦擦他的额头,苦笑着说:〃我好像睡了一整天。〃 〃是的,旅行会把人搞成那种样子。〃 〃一点不错。旅行会有奇怪的后果。那瓶酒我喝光了吗?〃 华伦笑了起来。〃一干二净。〃 〃我记得只喝了一半。〃 〃爸,是医生叫你喝的。再来点儿醒醒酒怎么样?〃 帕格举起了一只手。〃那可是自取灭亡,这咖啡好极啦。〃 华伦自己倒了一杯说:〃您可拣了一个睡大觉的好日子。一大堆消息,没一条好的。〃 〃说说看?〃 〃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对我们宣战了。〃 〃真的?那么阵线就清楚啦。他们是笨蛋,反而使总统的事更好办了。这就是最坏的消息吗?〃 〃你睡着以前,听见'威尔斯亲王号'和'反击号'的消息了吗?日本鬼子在新加坡附近把它们都炸沉了。〃 〃什么?〃 〃没错,空中袭击。还是战舰对飞机的问题,爸。他们把两艘军舰都炸沉了。〃 〃老天爷,华伦。他们把'威尔斯亲王号'炸沉了?英国人证实了那个消息吗?〃 〃还有'反击号'哩。丘吉尔承认了。英国海军从一开头就完蛋了。澳大利亚什么都没有了。看起来,这里全得看我们的了。〃 维克多·亨利用一只手半捂住自己的脸。他想起了那一艘伪装得花花绿绿的大战舰,那间深色漂亮的军官餐室,那些疲乏而英勇的军官和水兵,那个丘吉尔和罗斯福并排坐在大炮下面唱赞美诗的甲板……都完啦,都完啦,都沉没在遥远的太平洋里啦!他用忧郁的语调说:〃换班啦!〃 〃真相就是那样。〃 〃他们炸了菲律宾没有?〃 华伦慢慢地呷了一口咖啡。关于克拉克基地他知道得很少。吕宋岛的美军指挥部封锁了可能引起惊慌的消息。甚至关于袭击甲美地的官方报道也很简略。〃乌贼号〃的消息是他从一个密件中得到的。他希望能证明那个消息不准确,不然的话,至少后来的甲美地电讯能表明拜伦属于幸存者之列。 〃哼,他们好像把甲美地炸得一塌糊涂。〃 〃哦,真炸了吗?〃 〃炸了。〃 帕格瞅着他儿子说:〃有什么内部情报吗?〃 〃不多。他们显然是对着沿岸设施去的。〃 〃'乌贼号'正靠在那里。〃 〃您跟我说过。〃 幸而杰妮丝叫他们去吃饭,华伦才如释重负。帕格一口一口地吃饭,看见儿子和媳妇胃口那么好,他觉得尴尬,可是他的喉咙几乎堵住了,他只好把饭勉强地一口口咽下去。 〃今天有什么打算,爸?〃华伦说,因为无话可谈感到有些别扭。 〃哦,我想上俱乐部找人打一两盘网球。〃 〃打网球?您说的当真?〃 〃怎么不当真?得像从前那样才行。〃 〃为什么不到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部人事处去呢?〃 〃哼,我告诉你,华伦,我正在琢磨这个问题。这当口,成千上万的军官都在找新的任命。战列舰队里的汤姆、狄克和哈利准都挤在人事处的接待室里等着。海军部按正常程序会给我找到工作的,也许还是有什么就干什么的好。〃 〃您完全错啦。〃在华伦的一生中,他还从来没有听见他父亲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他的反应既快又强烈。〃您已经倒了霉,但是您不是什么汤姆、狄克或者哈利。您是有资格当得了这个舰队里现有的最好的军舰舰长的。您已经耽搁了一天。海军部不会来找您的,爸。您打几天网球,其结果就是回到作战处去。难道您希望那样吗?〃 华伦有力的语调和想法,就和他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这使得帕格微笑了。〃琴,把总司令部的花名册递给我,就在那堆信上面。〃她把油印的小册子交给他,他翻了一通。〃哼,有趣。人事处……小西奥多·普伦蒂斯·拉金上校。〃 〃认识他吗?〃华伦问。 〃黑猩猩拉金吗?我们海军学院班上最大的酒鬼。有一次,他喝得烂醉,从一只帆船上掉进塞文河里,我把他拉了上来。我想,那时是感恩节,闹得可凶啦,船上就我一个没醉。那时我不喝酒。〃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战争风云》第六十四章(2)
〃爸,我们中队军官七点钟有个会。我把您带到司令部去。走吧。〃 〃哼,好吧。黑猩猩绝不会轰我出来。〃 就在杰妮丝曾经观察日本人进攻的那块高地上,华伦停了车。太阳还没升起。一片灰里带红的晨光笼罩着远处的港湾,那里展现出一幅令人难以置信的画图:七艘美国战列舰排成两行,有的歪歪斜斜,有的沉没了,有的翻了个底朝天。残骸上升起的烟雾依然在油黑而平滑的水面上飘荡。 维克多·亨利透过风挡望着外面,痛苦地喃喃说道:〃像下完棋以后的棋盘儿。〃 〃第一着棋以后的棋盘儿,〃华伦反驳说。〃您听到过海尔赛说的一句话吗?当时他在'企业号'上,人们把日本人进攻的消息报告给他,他说:'等不到我们彻底收拾了他们,日本话就只能在地狱里讲啦!'〃 帕格冷冷地哼了一声,问道:〃这话给了你很深的印象吧?〃 〃给官兵们大大打了气。大家都在引用那句话。〃 〃对。讲得很合水兵们的口味。现在打垮日本人是个难办的作战问题。特别是在欧洲方面,我们还负担着一场更大的战争。〃 〃爸,靠着正在建造的那些东西,我们一定会干得很漂亮的。〃 帕格说:〃也许是。但同时我们不得不吃一两年苦头。国内的人对于打胜仗的欲望有多强烈呢?因为在这个大洋里他们就能捞到许多。也许他们会向总统施加压力,叫他退出战争,达成一项协议。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亚洲,从没把它放在心上。〃 华伦开动了车子。他爸爸的阴郁心情使他感到不安。〃他们不会退出战争的。现在不会,这次事件以后更不会。我送您到司令部去吧。〃 他用他向来的玩命方式开着汽车。他爸爸好像并不在意。两人都没说话。就在这种别扭的沉默中,他们到了总司令部大楼,驶入停车场。 〃哼!〃帕格从无精打采的出神状态中醒过来。〃到啦。那么,你呢?我还会见到你吗?〃 〃当然会,我希望会见到。在这场战争里,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我是说今天晚上。〃 〃那就难说了。我们原说昨天要出击。也许改在今天。舰队里很有一种没头没脑的情绪。〃 〃我完全理解。我自己就觉得没头没脑。〃 〃您是有头脑的,爸。〃 〃我才不敢使劲点头呢。〃 华伦大笑起来。这才见出他爸爸的机智。〃别让拉金上校说个'不'字。最好收了这串汽车钥匙,说不定我真离开这里。〃 〃好吧。万一你真走……祝你运气好,祝你追击顺利,华伦。〃 父子俩互相注视了一会儿,没说别的话就分手了。维克多·亨利一直走进总司令部的通讯办公室,翻阅那些电讯。在头天晚上有关甲美地的冗长而杂乱的战报里,他看见〃乌贼号〃列在沉没的项目里。 他走到黑猩猩拉金的办公室里去等候。那时是七点差一刻,还没有人上班,甚至连文书都没来。 帕格在办公室里间的一把躺椅上随便坐下。要是拉金在他帕格的办公室里,也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