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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分钟，洛丽娅就抱着一大堆吃食回到了角落的座位。
“说吧，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她对一脸见鬼表情的索沛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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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迷途（27）（）
“快看看，快看看。”索沛将镜子递给洛丽娅，“谁不喜欢漂亮呢？”
好吧，镜中之人的确非常非常漂亮，看起来都不亚于洛丽娅曾见过的最漂亮的人类——芊芊。
“是啊，谁不喜欢漂亮呢？”洛丽娅反问着，镜中的自己只给她带来了短暂的快乐，稍后，她叹息着说道：“可惜终究是假的……”
每天带着用语言和假笑做成的面具已经够累了，现在还要再额外顶上一张假脸么？
“不不不，适度的化妆非常重要。”虽然未曾热衷于化妆技艺，但掌握着高超且其妙技术的索沛纠正道：“既是对别人的尊重，也可以提升自信。”
“你说的对，但我并不需要。”洛丽娅用湿毛巾三下五除二地破坏了索沛在她脸上完成的杰作，“我既不用靠脸吃饭，也不觉得自己难看。”
她重新拿起镜子检视自己那稚气未脱的脸庞，果然素颜朝天才是最适合她的选择，“比起顶着一张芊芊脸引来无数嫉妒和虚伪的恶意，还不如走爱丽酥喜欢的可爱路线呢。”
既然背负着永恒时间的诅咒，就不要去做不符合身体年龄的事情了……至少对于在酒馆里蹭吃蹭喝这一点来说，现在的洛丽娅才是最有效率的。
“哈……”索沛无力地将粉扑扔回盒子，“你已经足够自信了……现在想来，十几岁的小姑娘顶着一张成**人的脸确实很骇人。”
他失望极了，洛丽娅看起来对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毫无兴趣。
还记得洛丽娅在他的实验室里‘搞破坏’吗？不久前索沛抱着沉重的心情去收拾他那被拆得一团糟的地下室时，惊讶地发现一小半机器被改装成了从未见过的式样，它们精简而高效，充满了机械的美感。
自从复生之后，决心珍稀第二次机会的索沛疯狂地爱上了工程学，他花费了无数精力和钱财去研究和购买它们，甚至还向许多前来幽暗城兜售劣质商品的地精商人学习过——虽说地精工程学是主流分支之一，但也不是每只地精都精通它，至少这些兜售二手货和陪葬品的奸商几乎和自学的索沛一样一窍不通。
于是乎，他几乎立刻将洛丽娅那手源自诺莫瑞根的精湛传统技术（稍微有些过时）当做了宝藏……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索沛才会突然对洛丽娅热络起来。
说是热络并不准确——该说是饱含着崇敬的心情……索沛对工程学的热爱，由此可见一斑。
当索沛认出洛丽娅脑袋上那个被当做发饰的特殊齿轮时，情绪便无以复加地激动起来……在狂热的工程学业余爱好者面前，诺莫瑞根的正统大工程师是不可逾越的顶峰一般的存在。
虽然这个身份已不像一百多年前那么值钱啦，如今随便一个冒险者都能bi的一下把一堆零件直接转换为成品，像洛丽娅这样单有一手好技术而没有能力从事理论研究或创造发明的大工程师早已被时代无情地淘汰，若是想要靠工程学吃饭，能找到一份修理工的工作便是万幸。
幸好洛丽娅小姐也不用靠手艺吃饭——摆弄摆弄枪械和制作些危险爆炸品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大师！”索沛歇斯底里地喊道：“告诉我，我还能用什么换来您的指导！”
哈？大师？
听到索沛那夸张的称呼，迄今为止在工程学上的最大成就便是修好一辆蒸汽坦克、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洛丽娅小姐不由得小脸一红。
“咳咳……你要知道啦，诺莫瑞根最宝贵的遗产……知识，是不可以随便传授的啦。”谁都喜欢好听的话，洛丽娅小姐也不例外，有些小开心的她拿起索沛扔在盒子里的粉扑，在手上把玩着，“虽然我觉得没必要化妆……但如果是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技术就另当别论了。”
“知识交换知识，技艺交换技艺，你意下如何呢，大使先生？”
比起高大上的神秘魔法伪装来说，洛丽娅觉得在脸上抹抹画画的技术虽然简单却最可靠……就索沛那糟糕到让人想要流泪的工程学基础来说，根本不可能从她这里学会真正核心的东西——联盟的敏感军事技术，而她也不会把国之利器交到一只亡灵的手里……洛丽娅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说不定自己学会他那神乎其技的化妆技术时，索沛还在为侏儒语中海量的专有名词与量词头疼呢……更别提面对柯西、费马、拉格朗日、费雪、拉普拉斯、莱布尼茨等等等等等人创造出的可怕精神魔法的攻击了。1
别以为你上辈子是种苹果的，死后就能轻松搞定苹果三定律。
“成交！”
用业余爱好换取毕生的追求！自觉占到大便宜的索沛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生怕洛丽娅反悔似的。
于是，二人定下了每天各自毫无保留地教导对方两个小时的公平约定。
……起床，替女王工作，学习萨拉斯语，在路上与不敢太靠近皇家区的女妖莉莉丝聊天，教索沛几何与代数，学习化妆技巧，回家的路上尾随冒险者蹭零食，给爱丽丝穿上奇怪的装扮玩角色扮演游戏，睡觉。
洛丽娅不断地压缩着睡眠时间去进行所有这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在诺莫瑞根时、为了不被侏儒们嘲笑成笨蛋而一刻都不敢放松的时光。
将希尔瓦娜斯给她的那枚金币彻底花光的时候，洛丽娅学会了如何调配各种颜色的粉底，以及如何用粉扑简单地把自己变得看起来像是得了重病或者很健康。
和爱丽丝第十五次玩起机动战士爱丽酥大战毛绒熊的游戏时，洛丽娅可以和希尔瓦娜斯用萨拉斯语进行简单的交谈了，能背下一整本诗集的她受到了女王的表扬。
常在幽暗城逗留的冒险者以及习惯每天看到那只有着漂亮红瞳的可爱亡灵萝莉，时不时地还会用些零食把她引诱到身边来摸摸头……最近，洛丽娅已经不再需要尾随冒险者蹭吃蹭喝了，一小波热衷于与她合影的部落冒险者每天都会按时埋伏在皇家区到索沛宅邸的路线上，主动对她进行喂食。
当索沛奇迹般地学会用侏儒语解答数学题时，洛丽娅已经可以独自伪装成亡灵。
……
注1：提起柯西和拉格朗日，点点现在依然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抱住什么东西大哭一场……已经变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听到这两个名字就会出现精神分裂的征兆了！
另外连续更新二十九天，被自己的节操吓呆了。
第244章 我们干脆结婚吧（）
现在想来，洛丽娅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地下度过的。
至少诺莫瑞根灯火辉煌……明明变成了夜行生物，洛丽娅却依然怀念着人造的光亮。
昏暗的光线随着蜡烛燃烧殆尽而消失，洛丽娅在黑暗中毫不吃力地着信件，这些全都是关于血色十字军动向的报告——同以往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异常。
他们真的把自己给忘了么？
身处于亡灵的地下首都，我的时间观念早已经变得模糊，但不论是几个月还是一年，我的失踪就连荡起一片涟漪都做不到么？
洛丽娅怀疑着，想为雷诺或者别的什么人找出一个足以忽视自己的可信理由，但一无所获。
几个月到一年之间，洛丽娅的估计还算靠谱——为什么就没人编制出一套历法来帮助人们确认时间？
“爱丽丝还记得吗？我们在这里度过多久了？”
在大多数妈妈都很难回答自己孩子确切年纪的世界里，向几乎永生不灭的存在询问这样的问题实在太傻。
“你指望经历的岁月比最老的爬虫族还要漫长的我记住时间？”尽管每天都忙于进食，看起来依旧没有长大丝毫地爱丽丝夸张的说道。
或许她确实存在了无比漫长的岁月，但真正有意识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年罢了。
爱丽丝只是没必要关心时间罢了。
“唔……让我们来创造一套历法吧。”洛丽娅从忧郁中暂时脱离出来，想要靠有趣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哪一天定为起始的日子？多少天定为一年？还有最重要的，我们的历法要叫什么名字？”
“先从名字开始吧。”爱丽丝也来了兴致，“爱丽丝和洛丽娅历？”
好傻。
再说为什么要把爱丽丝的名字放在前面。
“还是叫做萌历吧。”
“那是什么东西，叫萝历！”
“……我们还是再来讨论一下洛丽娅和爱丽丝历的可行性吧。”
“为什么要把你的名字放在前面！”
“那么‘洛丽娅和爱丽丝、破折号、排名不分先后历’怎么样？”
“不不不，是爱丽丝和洛丽娅、破折号、排名不分先后历才对”
“排名都已经不分先后了，你还非要把自己的名字放到前面是闹什么！”
“嘘~~~”
洛丽娅伸手想要弹飞爱丽丝，然后机智的爱丽丝早已看穿一切，在躲开的同时大口朝洛丽娅的手指咬去！
然后洛丽娅把整只爱丽丝塞进了嘴里。
“差一点就被吃掉了……”
“差一点就吞下奇怪的东西了……”
都说过爱丽丝和洛丽娅的协商机制非常高效啦，她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将各自的名字拼在一起。
aria或者lorice……还是艾丽娅比较好听一些。
在牢不可破的羁绊下，人类和触手怪历史上第一部纪年历法就这样在洛丹伦废墟的地下诞生了！
那么从哪天开始纪年呢？
爱丽丝比较倾向于从她出生那天开始纪元，而洛丽娅则希望以美味巧克力蛋糕第一次出现在人类社会的日子开始……遗憾的是爱丽丝根本数不清自己出生以来到现在究竟过了多久，而洛丽娅也不知道美味巧克力蛋糕出现在什么时候。
于是。
“就今天吧，我们编制历法的日子。”
根据洛丽娅的怀表，她们将一天分为了二十四份，而根据红月运行的周期将一个月划分为三十天……却在一年该有多少天上犯愁了。
洛丽娅还真不知道艾星的公转周期……如今她也没办法跑到有阳光的地方去测量，而侏儒的工程历也毫无参考价值——侏儒历的一年可长可短，通长是根据某项重大发明的诞生来制定的，而自从诺莫瑞根沦陷之后，侏儒们也丢失了自己的历法。
仅仅因为缺乏纪年历，她们都根本不知道每个季节究竟有多长……
原来，我们对自己生活的世界如此无知——洛丽娅和爱丽丝一起感叹着，她们都是在季节转变时‘哦’一声就完事的人。
“管它呢，现在我们说了算。”在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对生活的不细心之后，洛丽娅说道：“一年有十二个月，每个月有三十天，就这么决定了。”
“嗯，嗯。”爱丽丝用力点点头，“要是有什么不对的话，一定是星球的错。”
aria0年，一月一日。
洛丽娅和爱丽丝一起在木板上划下一道横线。
……
aria0年，三月十七日。
洛丽娅瞪着充血的大眼睛在第三块木板上刻下第七十七道印痕，在没有计算机帮助的情况下，在一开始的热情逐渐冷却后，手动更新历法变成了一件繁琐的工作。
尤其身处地下，她们都没办法判断白天和黑夜——好在洛丽娅从索沛那里弄来些材料，组装了一个不太准确、有二十四个刻度的时钟，还附带了三位数的时针周转计数器。
她们总算没弄错自己发明的日历，不过如今的记录仅仅是靠着想要完成某件事的执念而驱动着了。
“为什么当初要干下这种傻事……”爱丽丝呜咽起来，她快要受不了每天强迫自己去盯着时钟的奇怪念头了，“我亲爱的洛丽娅，我们为什么这么傻？”
“呼……”收好木板，洛丽娅放下刻刀，“我亲爱的爱丽丝，我们还忽视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我们都是近乎于永生的存在。”
七十七天就快要把这对好姬友逼疯，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洛丽娅和爱丽丝都还很年轻，还不能理解永生的痛苦之处，却也从日复一日的枯燥记录中窥视到少少一点。
从纪录日期联想到还有无尽的岁月需要消磨，洛丽娅和爱丽丝这才开始理解起她们的特殊之处。
“伯父会最先死掉的，或许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洛丽娅嘀咕着，“然后是我认识的其他年轻一些的人类。”
再过一百或者两百年，天赋废柴的能美也会到达她的极限。
“再之后就是安妮了。”爱丽丝接话，“三四百年？异界人的极限。”
“再再然后，就只剩下我们了。”洛丽娅死死盯着爱丽丝说道：“我们终于会对一切都失去兴趣，每天枯坐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纪录着不为人知的历史和时间。”
洛丽娅和爱丽丝一人一句想象着她们的凄惨晚景……不，她们根本不会老去，也不存在‘晚景’的说法。
要是幸运的话，世界会先于她们毁灭，而都会随时间缓慢变强的她们，将会是世界死去的最后鉴证者。
连毁灭都散发着孤独的味道。
“呐，既然要相伴到永远的话，我们干脆结婚吧。”
“好呀好呀。”
也不知是谁先提议结婚……两只还非常非常年轻、岁数加起来都不到泰奶奶零头的幼年永生者完全忽视了世界上还有其他相似的存在，根本不理解这些存在真正痛苦的她们，在找到奇怪的话题之后，马上就把那些臆想出来的烦恼忘在身后。
第245章 迷途（28）（）
要想为自己命太长而苦恼，首先得要活足够长的时间。
先不提自称不灭的爱丽丝，洛丽娅若想要在整天打打杀杀的艾泽拉斯一直活下可是个很难实现的……而她们很快就忘记了一闪而逝的烦恼，比起考虑长生的意义，眼前还是从希尔瓦娜斯身上蹭出饼干和面包更为重要。
“先不说那些秘密效忠呜喵王的亡灵，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反对你？”
随着时间推移，幽暗城的许多秘密都在希尔瓦娜斯的默许下暴露在洛丽娅面前，女王的反对者远比洛丽娅想象中更多，她十分难以理解这样的状况，希尔瓦娜斯不是深受亡灵爱戴么？
“你不觉得无人反对的统治者才是最糟糕的么？对人们来说，这样的人可比无人支持的笨蛋更可怕。”
希尔瓦纳斯接过洛丽娅递来的、关于一群聚众闹事亡灵的报告，稍微扫了几眼便将它扔回了桌上，“只是些不喜欢自由意志的家伙罢了，他们更习惯被控制被命令，对他们来说，不用动脑筋才活得比较轻松……只要随便派个人去命令他们找些事情做就好了。”
“说来也是呢，就让他们去疏通下水道吧。”
埋头书写命令的洛丽娅点点头表示理解，崇尚自由意志的被遗忘者中自然会有很多意见不同的人——他们和叛乱分子相去甚远，多数时候只是针对现状的一些弊端发发牢骚而已，有些牢骚毫无价值，有些却非常明智、值得倾听。
希尔瓦娜斯非常开明，她愿意让她的人民自由发声，不过要是越过了某条底线的话……经洛丽娅书就的命令里，已经有两位数的亡灵被下令暗杀了，他们都是些暴露出来的天灾信徒。
洛丽娅不知道的是，还有一群反对希尔瓦娜斯的亡灵，他们执着于生前的身份——人类……他们并非活人的同情者，也没有与人类交好的打算……这些生前的洛丹伦人认为，被遗忘者应该由一个死掉的人类来领导，而不是高等精灵转换而成的女妖。
洛丽娅刚刚来到幽暗城时所杀掉的那些炼金师便属于这一派系。
“其实你在冒险者当中有着很高的人气呢。”洛丽娅熟练地处理着手上的公务，想到什么时便会和希尔瓦娜斯闲聊几句，“可以和我合照么？如果能签上名就更好了……应该能卖很多钱。”
女王的指导卓有成效，洛丽娅大部分时候都能做出适当的决定……希尔瓦娜斯也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除非特别重要的决断，女王几乎不会去限制洛丽娅自由发挥。
“我有时候会想，你要是亡灵就好了。”希尔瓦娜斯没有回应洛丽娅索要合照的玩笑，“那样就可以一直为我工作了。”
“别闹，我还没活够呢。”在文件上写写画画，洛丽娅头也不抬地继续着工作，“希尔瓦娜斯姐姐，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你信任我，仅仅因为我是人类罢了。”
希尔瓦娜斯能开玩笑般地赋予洛丽娅几乎能够代行女王的权力，全因为她是人类——洛丽娅那张看似巨大的权力支票只在希尔瓦娜斯背书的情况下有效，她根本不可能滥用手中的力量去反对力量的来源者。
没有希尔瓦娜斯，洛丽娅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被亡灵干脆地杀掉，而要是这个荒谬的摄政职位一直存在下去，也只有身为人类又对亡灵女王抱有好感的洛丽娅坐在上面才能永远不威胁到希尔瓦娜斯了。
“我要出去走走。”希尔瓦娜斯突然说道：“好好干活，等我回来。”
女王的语气根本不是在征求谁的意见，她已经决定了。
希尔瓦娜斯找来披风，又带上了她的弓箭，对目瞪口呆的洛丽娅说道：“要是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就去找沙琳德拉。”
哎？出门？呜喵王不是会来追杀么？
洛丽娅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想要拉住希尔瓦娜斯，要是亡灵女王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别想活了。
丝毫不理会大叫着‘快想开些！’的洛丽娅，希尔瓦娜斯走出了小厅。
“请回去工作。”
伸手拦住洛丽娅的恐怖卫士冷冷说道，连摄政的称呼都省略了……女王已经走远，他看向洛丽娅的目光不再似往日般顺从，充满了肆无忌惮的不屑和嘲弄……到底有多恨活人。
“我要见沙琳德拉夫人，现在！”
不要以为你弓腰驼背地都比我高就可以随便欺负人，转身回去抱走文件又再次返回的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