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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年见莫若离仍然不作表态,心里一下子方寸尽失。
两辈子活了这么些年; 自己确是对表白全无经验。选在此时此刻对冷美人告白; 是不是仍然时机尚早了些呢?
冷美人如此沉默的反应,是恐惧于突如其来的表白?还是根本就是对自己全无情意?
思虑到此; 整个人如堕万丈深渊; 心底的苦涩与恐惧翻滚叫嚣。
苏景年冷汗涔涔; 手脚愈发冰凉起来。
“唉。”莫若离轻叹。傻人的手此刻怕是要比那冰块; 还要再冷上几分了。
“傻。”冷眸流转,仍是低头。
莫若离反握住苏景年,手心对着手心。又牵起了她的另一只手。
帮她暖起手来。
火光漫天卷地,星闪星灭;烟花粲然绽放,颓然陨落。
二人又是不语,就这样伫立于黑夜里。以彼此心头的温度,互相温暖。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声轻叹,一句话语。
足矣。
莫若离用行动,安抚着苏景年不安的心。
苏景年感觉自己心头胀胀的,连眼底都酸涩起来。
鼓起勇气,轻轻拉过莫若离。
苏景年将她拥在怀里。
“谢谢你。”轻声细语,热泪盈眶。
寒来暑往,多少个日日夜夜,苏景年扪心自问。
人生苦短,所求何物?快乐与幸福又到底是何种形状,有着何种滋味?
是富可敌国么,是权倾朝野么,是怀拥美女无数么?
自己拥有了许多,可还是在身边沉寂之时,空了心。
月落星沉,不听话的眼泪总肆意泛滥着。好似回答着自己的问题,又仿佛是一种深刻的嘲讽。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1}
白驹过隙,无根无蒂;身无一物,了无挂牵;
终是百年孤独。
遇到了莫若离后,心底不可言状的悲伤与惆怅,仿佛如同自己的人一般,终是在她面前缴械投降,自甘臣服。
莫若离给了她苦涩,也赐予了她欣喜。苏景年空荡荡的心口,终是被填得满满的。
一种名为幸福的情愫,如雨后嫩芽,悄然滋生在心间。
无论冷美人最终如何回复她的告白,佳人如斯,苏景年了如遗憾。
再也没有多余的一丝精力,再也没有更多的一份热情,再去追随谁,再去守候谁。
莫若离便是苏景年对幸福的仰望,更是她对人生的肖想。
这树花终是打完了。
周遭漆黑如旧。十七与廿九带着工具,隐了去。
苏景年将二人间的距离,稍作拉开。
莫若离一时竟有些恼然,只是并为发作。
“离若。”
“嗯。”
“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二人闻声看向天空。
一团硕大的光球拔地而起,耀升天宫。
“嘣!!!!!”光球迸裂,华彩异常。
一时间天地间明如白昼。
莫若离借着这耀眼的光亮,惊讶发觉。
那用作打树花的墙上,赫然被冷却的铁水,铸成了一朵朵邪魅的黑色玫瑰,爬满墙壁。
黑铁玫瑰精美奇巧,朵朵色泽饱满,闪烁着黑金金属独有的光泽。
花朵娇然绽放,藤蔓错落交缠。
娇艳欲滴,极致盛放。
苏景年笑说,“黑玫瑰,送给你。”
从身后变出一朵黑玫瑰,递给了莫若离。
花香扑鼻,芬芳沁心。是朵真花。
接了花朵,莫若离笑了起来。弯起的眼睛与嘴角,昭示着美人的忻悦。
苏景年深吸了几口气,鼓起心底所有勇气。
单膝跪地,从心口拿出一黑色柚木的盒子。
轻启盒盖,一对乌黑的指环映入眼帘。
“黑色的玫瑰,象征着我愿为你付出所有。完颜离若,嫁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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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正宗的糖葫芦!香甜可口,还不粘牙嘞!!!”
小李哥奋力吆喝,心底美滋滋的。
这一年一次的烟花祭,可是让自己赚了个盆满钵满哟。
自己卖力攒的老婆本儿,又厚实了点。
“嘿嘿嘿嘿嘿。”一边想着自己的媳妇有了谱儿,一边搔头。痴痴地笑了起来。全然不顾路人的鄙夷。{作者:傻忠耀呢?你家亲戚来了。}
摊位不远处,一小只粉红色的身影,有些慌乱。
那身影瘦小羸弱。
身后背着一大块黑色木板,足有半人高。显得那身影愈发的瘦削起来。
凉之此时此刻,心如火烧。
这卖糖葫芦的小货郎为何不见卖货,只得傻笑?
连自己
154。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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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 在蓬莱仙岛上的密林中; 有座神山。山上有座上古时便已… 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 玉漏莫相催。”{1}
是夜。
炮声隆隆; 繁花漫天;火树银花,广寒门开;星如雨下; 十色五光。
天京城内外,成了欢乐的海洋。{抱歉; 从小作文都是酱紫写的。。。}
城中男女老少争相外出,都来参与这一年一次的烟花祭。有许多来自其他国度的游人与商旅,更是慕名而来。
一时间,天上轰隆多彩; 人间车水马龙。
天京本就繁华鼎沸; 至晚间仍然是灯火通明;加之这不断绽放的烟花; 照得天地万紫千红。
九州中心、大齐帝都,于今夜化身为一座不夜之城;
极力挣脱着昼与夜的桎梏; 恣意宣泄着不眠的狂欢。
“阿难。”
一声轻唤于身后响起; 悦耳至极。
苏景年身子顿了顿; 终是转过身来。
笑靥盈盈地望着身后的来人。
面纱似雪; 白衣翩然;衣阙伴随着晚风; 轻轻舞动。
眼前的人儿; 在苏景年手中红色灯笼的微光映衬下; 愈发显得不食烟火起来。
仿佛是从碧霄谪落的仙子; 好似是在瑶池怒放的雪莲。
“离若。”
苏景年伸出手。
“嗯。”
美眸低转,莫若离将手递了过去。
在苏景年的搀扶下,下了船。
墨殇与墨羽立于船上,望着二人远处的身影,心中均有万千感慨。
公主已经决意远嫁,不日就要返回盛京。
金童玉女,终是抵不过切骨之仇、弑母之恨。
公主,他日你若是回想起今夜,是否能如往常般淡泊宁静呢,又是否回想起秦淮河畔那痴痴等候的半瞎呢。
“殇。”墨羽唤墨殇。
“唉。”墨殇轻叹,强颜笑道:“墨鱼侍婢还不曾见过这烟火祭吧,我也只是几年前外出办事遇到过一次呢。我们也去看看,可好?”
“好。。。”墨羽沙哑,提起袖子擦起眼泪来。
本是有一肚子话要熟络墨殇,只是一开口,便什么也说不出了。
“走罢。”墨殇仍是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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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年手提红灯,引着身后的美人穿梭于人流中。
秦淮两岸,人潮攒动,热闹非凡。
冷美人清雅高贵,仙骨脱凡。苏景年英姿焕发,俊美风流。
二人走在一起,姿容仪态,举世无双。
所经之地,引起惊叹一片。男人们驻足观望,女人们眼露艳羡。
苏景年皱眉,心底万般不快。
暗中啐了口,这帮坏人竟敢看我家冷美人???!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哼!!!癞□□想吃天鹅肉!!!臭不要脸!!!{墨羽:臭不要脸!!!}
扭头问道:“离若,可曾带了手帕在身上?”
“嗯。”
莫若离颔首,从袖口抽出一条纯白方巾,递给了苏景年。
苏景年将方巾的一头攒在手心,将另一头递回给莫若离。
“?”美人困惑。
“嘿嘿,”苏景年眯起狐狸眼,笑说:“我牵着这头,离若牵着那头。否则人潮汹涌,你我要走散了呢。”
“嗯。”
莫若离伸手,攒住了手帕的另一头。耳根微红。
苏景年喜上眉梢,继续提灯前行。
今晚的美人,怎地如此乖巧,更显可人。
白色丝帕将两只手、两颗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二人如此暧昧的举动,在旁人眼里,完完全全就是对正在热恋的小情人。
一瞬间,跃跃欲试的狂蜂浪蝶退去了不少。
莫若离感受到人们的视线逐渐淡去,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苏景年低声说:“离若想必是不喜热闹,且再略微忍耐片刻,我们马上就到了。”
“嗯。”
莫若离应了声,再无其他话语。
二人行了会,人流更密。
摩肩擦踵,莫若离被路人撞了下。
手下意识地松开了掌心握着的手帕。
柳眉微攒,却再无其他动作。
行于前方的苏景年聚精会神的在避让行人,浑然不知美人已徘徊在了原地。
眼看着苏景年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于人海。
莫若离心若针扎。
昨日得知和亲的消息后,如死水般沉寂多年的心湖,就再也不复往日之平静。
而搅动水波的人,就在眼前。
半瞎,苏难,苏公子。
阿难。
莫若离昨夜一整夜夜不能寐,极智穷思后,脑海中的那条飞舞的丝线,终是被她抓于了手心中。
纵使是万般不愿承认,心已开,情已动。
傻人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镌画在心间,清晰万分。
苏景年的话,此刻又在耳畔响起。
“只因她是她。她既是她,我便才是我。”
“世间若无两全法,苏难宁负如来,绝不负卿。”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她从我身上走过。”
“盛景不负,流年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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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难,”莫若离望着苏景年的背影,呢喃道:“你岂知,我不愿你化身那石桥,受尽风吹雨打。”
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苏景年好似听到了莫若离的低语般,猛然抬手,发现手中只得丝帕。
“离若???!!!”苏景年惊慌失措,伸着脖子四处搜寻着白色的身影。
“离若???”苏景年边挤开人潮,边高声喊道。
心中满是焦虑与急切,苏景年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离若???”
不见回应。
“离若???!!!”
人声鼎沸。
“完颜离若?!!!”
身边的行人被苏景年吓得不轻,都纷纷避开她。
苏景年原路返回,发现冷美人正在往反方向走去。
三步并作两步,苏景年快跑到莫若离跟前。
擦擦脸上的汗水,大声责怪道:“你自己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人这么多,多危险?!!!”
“。。。。。。”莫若离低首不语。
阿难,就此分别,不好吗。
苏景年眨巴眨巴眼睛,憋屈道:“走散了你怎么都不叫我?”
“唉。”莫若离轻叹,说:“是我不对。”
确实是我不对,明明不该,明明不能。却是对你动了心,动了情。
苏景年也并非是要真的责怪莫若离,只是方才确是心焦的急了,才语气稍微重了些。
听闻冷美人已认了错,便换上一副嬉笑嘴脸,说道:“不怪离若的,是人太多了。”
牵起玉手,扭头就走。
“咳咳,”清了清嗓子,正经道:“我牵着你的手,这样就不会再走散了。”
面如火烧,苏景年始终不敢回头看冷美人一眼。
苏景年手心的滚热温度近乎野蛮的传来,烫得莫若离心里紧紧的。
精白面纱下,红霞飞升。
苏景年牵着莫若离走了会,来到一栋建筑的墙根处。
此处人迹罕至,静谧漆黑。只有偶尔绽开的花火,间或照亮。
苏景年熄了手上的灯笼,攒紧美人的玉手。
问道:“离若,你可知民间有种技艺,叫做打树花?”
“打树花?”莫若离于脑海中思索,却是闻所未闻。
轻轻摇头。
“嘿嘿嘿,”苏景年傻笑,“那希望你能喜欢呢。”
吹个长哨。
黑暗中闪出两个人,头戴毡帽,身着紧实兽皮袄。
正是十七与廿九。
廿九双手推着一手推车,车中盛满了发着金光的液体,那液体正是熔化了的铁水。
十七身扛两柄大铁勺,每个大勺足有一人高,勺头有两个人头般的大小,想必是沉重万分。
“开始吧。”苏景年吩咐道。
“是。”二人点头。
抄起大勺,舀起车中液体,液体遇勺子骤然燃起火苗。
十七与廿九甩开膀子,将勺子铁水往墙上泼洒去。
“哗!!!”“哗!!!”
铁水泼洒,与冷墙碰撞,继而被反弹回来,炸成了一朵朵金灿灿的火花。
火星迸溅,花火万朵。将苏景年与莫若离笼罩起来,二人此时仿佛与尘世彻底隔绝开来。
光斑于空中开放、飞舞、闪落。满天金灿,遍地花雨。
莫若离冷眸一眨不眨,任凭空中花火于眼中坠落。
完完全全地被吸引了去。
苏景年却并不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火花点点,也映在她眸中。只是她眼中只有莫若离,便不再为有其他事物留言任何的一席之地了。
“好看么?”苏景年轻笑着,问道。
155。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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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 在蓬莱仙岛上的密林中; 有座神山。山上有座上古时便已… 焦急道; “找、找、给我找!!!”
十七与廿九不明真相,迷惑地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后,看向苏景年。
“主人。。。找什么?”十七问道。
“找、找这船的主人!!!完颜离若!!!”苏景年歇斯底里叫道。
“是。”二人回道。
“去、去。。。”苏景年强顶住涌上喉头的腥甜,嘱咐道:“去白氏布庄打听; 快!!!”
“是!”十七、廿九抱拳。闪身离去。
苏景年伫立许久; 跌跌撞撞走回了船舱。
。。。。。。。。。。。。。。。。。。。。。。。。。。。。。。。。
“找不到???!”
永宁皱眉; 质问道。
“是。”老鲁躬身,说:“影卫前往无忌将军所说的巷子; 没有寻到那北域暗钉的尸身。地上倒是确有一大滩血迹的。”
“知道了; 下去吧。”永宁吩咐道。
“是。”
老鲁出了屋子。
“找不到。。。”永宁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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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找。。。”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廿九闻言; 万分不忿,作势就要冲入屋内。
十七将他拽住,往船外拉去。
“十七哥?!!!”廿九边挣扎,边唤道。
十七不答话,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廿九的脑袋耷拉下来,不再挣扎。
“你拉我干嘛啊?!”出了船舱,廿九焦急道,“这都整整三日了!!!主人滴水未进,已有三日了!!!”
“我知道; ”十七无力回道:“所以我们更要加快速度; 找到完颜离若。”
“找找找!!!”廿九愤然; 说:“该找的不是都找了?!!!哪里有丁点消息?!!!”
“。。。”十七本欲再说些什么。看了眼廿九身后; 愣住了。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廿九继续开炮,“这人全无踪迹,仿佛彻底消失了一样。。。”
“主人!!!”十七打断廿九,上前一步行礼道。
“???”廿九忙回头。
苏景年抱着两节断琴,就站在他身后。
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甚至有些病恹恹的。照比往日,简直是判若两人。
“主人。。。”廿九躬身行礼,心里七上八下。
“不惜任何代价,必须找到她。”
苏景年抱着琴离开,只留下嘶哑的这么一句话。
十七、廿九面面相觑。不惜任何代价???!这完颜离若,到底是谁???
苏景年抱着断琴,走遍了天京的各色琴坊。
乐师们见了断琴,皆摇头推拒。断言这琴就算是神仙下凡,也绝无法修复。
苏景年无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了京郊的竹林。
“师傅。。。”
“师傅。。。”
“师傅。。。”
。。。。。。
苏景年找不到通往小筑的秘径,只能边走边唤。
几日未曾饮过一滴水,她的嗓子干到了极限。
干咽了咽,苏景年继续喊道:“师。。。”
“何事。”绯色身影出现,站立于竹海之巅。
“师傅!”苏景年大喜。五十弦有救了。
快跑两步,往破心那边去。
景色突变,苏景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起身后,已然置身于秘境之中了。
苏景年不作理会,哀求道:“师傅!!!求你救救这把五十弦。”
将五十弦双手奉上。
破心皱眉。苏景年从小到大,是极少用到“求”这个字的。
纵身一跃,来到苏景年身边。
接过五十弦,仔细端摩起来。
看到琴上小篆,突然面色大变。
“师傅???”苏景年见破心面色有异,也跟着急了起来。心想,莫非这五十弦真的是救无可救了吗?
破心暴怒,吼道:“这锦瑟?!!!哪儿来的?!!!”
苏景年被喝得一愣,回道:“是、是离若的。”
“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