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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夫人却不容曹氏自谦,“谁不知道音娘得了曹娘子真传,那一手琵琶箜篌奏得甚美。再说胡旋拓枝,浑脱舞,浴佛节那日在千佛洞外设乐奉佛,音娘那一舞,可叫全城的人瞪裂了眼眶。”
“阿曹何必藏拙。”柳夫人干笑了两声,亦侧头看去。风灵就坐在她身旁,她眼中的凌厉一目了然,逼视之下,曹氏若有似无地瑟缩了一下。
“夫人既想看,音娘便厚着脸皮献丑了。”碎碎的一阵银铃响动,索良音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绸裙,向曹氏微微一颔首,似在安抚。
风灵在一旁瞧得真切,想是音娘生怕曹氏受柳夫人责难,索性挺身而出,又或是说,柳夫人拿曹氏为胁,迫得音娘不得不舞。
事态至此,风灵脑中已一片清明,今日被人相看的,正是索良音,只是不知对方是何人。
风灵忍不住又抬头遥望了一眼那两层楼的阁子,倚窗而坐的有三人,家主索慎进正与一突厥人打扮的贵气男子交头低语,另一人只露出半侧宽阔的肩背,瞧不真切。
在她猜测相看之人的当口,席间已琵琶撩拨羯鼓阵阵,风灵将目光自那边的阁子移回来,只见索良音婷婷地立在席中空处的一张圆毡毯上,拈起十指尖尖的素手,轻移纤腰,缓缓起舞。
席间寂静一片,时不时有人发出轻轻的倒吸气声,风灵虽不是头一回见索良音跳舞,不禁也失了失神。每每她一起舞,整个人便似脱胎换骨了一般,浑身的曲折委婉中仿若另有一种坚定,哪里还有丝毫平素里怯懦小心的影子。
风灵偶一扭头,忽见边角席上的曹氏向阁子快速地遥望了一眼,又冲她点了点头,她疑心自己看花了眼,也转头望那阁子,雕花窗边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身影,再回过脸来,席上已不见了曹氏。
风灵略略地扫视一圈,席间众人俱凝神观舞,无暇他顾,于是她悄悄站起身,没入距离自己最近的小径。
柳夫人骤然发觉时,已再寻不到她半分人影。“你家大娘怎不见?”柳夫人蹙起眉问向侍立一侧的阿幺。
阿幺正痴瞧着索良音的舞姿,冷不防被问话,惊了一跳,四下环顾,茫然地摇摇头,“并不曾同婢子说去处,想是”
柳夫人目光投回索良音身上,显见心思并不在风灵那边,“罢了罢了。”
风灵沿着幽径行至矮墙边,果见曹氏在挨墙根边立着,满脸的焦急,见风灵前来,忙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风灵,好孩子,瞧在阿音自小同你好的份上,万要救她一救”曹氏的嗓子里含着泪音,言语哽塞不清。
“曹娘子莫急,慢慢说。”风灵反握住她颤抖的手,温言安慰。
曹氏用力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算是稳下,“今日阿郎请了右监门大将军前来相看阿音,她这一舞之后,这桩事怕是,怕是便要成了。”
幽径那一边的羯鼓的节拍已急如骤雨,想来索良音的舞步也该是急转如飞了。
“右监门大将军,可是统帅处月处密两部的阿史那弥射?”风灵迟疑了一息,又道:“依我瞧,这未必不是个好去处。曹娘子请细想,音娘在敦煌城内婚配,能配怎样的人家?若随阿史那弥射去了,好歹也是个可敦不是”
话未说完,便叫曹氏急急打断,“若真能做个可敦,我也是一百个愿意。她父亲的意思,是是将她送予阿史那弥射,充作舞姬。”她的眼泪顺着脸庞滑下,热热地落到风灵手背上,异色的眼眸中盛满了哀求。
“啊?”风灵脑中一声轰响,“曹娘子暂先回席,我且尽力试试。”放下她的手,甩开步便往矮墙那一头,通往隔壁园子的拱门走去,一路心中冷笑不止,怨不得柳夫人不许索良昭出头招摇,原是为了这个缘故。
家仆进来向索慎进禀报顾家小娘子求见时,索良音正在一块羊毛圆毡上急速旋转,轻软的绸裙随着身子的飞旋,怒放出一朵浓丽灼烈的花。几位男客正在窗边眺望,毕竟女眷相聚,却也不好失礼直盯着瞧。
恰索慎进身边的华服突厥男子正处于这瞧与不瞧的两难境地,听见家仆的禀报,趁势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笑道:“索阿郎又有客至了。”
索慎进怔了一怔,心内暗叫不好,阿史那弥射鲜少来敦煌城,错过了今日,下一回还不知要待到何时,这商家女早不来晚不来,偏挑了这当口。心中虽怨,面上却显不得,索慎进无奈地端出笑脸,命家仆将风灵请进来。
阁子内的男客见状闻言也只得各自坐回席案后。此地商贾云集,邸店遍地,有个把女子行商原不足为奇,但索家向来一副簪缨清贵的姿态,各处规矩做得极到位。
也不必索慎进吩咐,听见有女客要进来,两名家仆自去抬了一架薄绢单幅的屏障来,好将女客与在座的男客隔开,不叫人将女子的面容全看了去。
风灵在家仆的引领下缓步走入阁子,迎面赫然一架在薄绢上绘了药师经变图的屏障,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这样的人家最爱摆弄这些劳什子,显弄高贵。将各人的眉目脸面皆遮挡了去,这还能瞧出什么山水来。
她跨前一步,隔着屏障盈盈屈膝,“诸位阿郎,风灵在此见礼了。”
索慎进知她是康达智的义妹,年纪虽长,却没脸端长辈架子,方要起身客套,却听她脆声道:“风灵在此既算得是晚辈,亦是个商客,日后少不得要仰仗各位阿郎。隔着个屏障,倒显得晚辈不尊重,且为商不诚,不若请索阿郎撤去屏障。”
索慎进因风灵打断了他向阿史那弥射引荐自家女儿的筹划,心头原就不快,听她这般不拘礼数,自更是不喜。
偏阿史那弥射在他身边低声笑道:“这位小娘子如此舒朗,倒有几分我阿史那家的气度。”
索慎进跟着一同笑了笑,挥手命人撤去了屏障。
众人眼前便出现了一名通身贵气的年轻女子,但见她精巧的灵蛇髻,发髻间缀了一把红蓝宝石镶嵌的赤金发钉,贴在髻边的有累丝鸾鸟流苏步摇一枚,末段摇曳着的竟是一颗颗浑圆的莹白珍珠,奇在大小色泽一致。湘色织锦短襦,满地暗绣白梅的白罗裙,水色细绸帔帛。
屏障一撤去,阁子内所有的目光皆聚在风灵身上时,她的双眼却在索慎进的右席滞住了。
席案后正襟危坐着的,正是那日荒原驱赶了阿史那贺鲁,险险救下她和商队的那位粟特郎将。
眼下他虽无革甲裹身,戎袍也换成了寻常的鸦青色绫袍,风灵仍一眼便可确信无疑,正是他,绝不会有错。。。
第七章 无姓都尉(三)()
索慎进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自席上起身,一面吩咐另替风灵置一席,一面亲自引了她一一见过在座诸人。
康达智与另一豪商她原就认得,不必赘述,另有索慎进的嫡长子索庭,敦煌县令张伯庸,那位贵重的突厥男子,正是曹氏口中的相看之人,右监门大将军,阿史那弥射。
剩下的那一位,不待索慎进引荐,风灵已敛衽屈膝行礼,“风灵今日能安好地立在此处,还多赖了这位将军解难,却还不曾好好谢过,敢问恩公高姓?”
那郎将拱手还了一礼,“在下拂耽延”。
言罢便不再多置一词。风灵暗暗挑了挑眉,心道,这一位日后便是沙州主事的了,有了荒原上那番际遇,按说讨个亲近也是顺理成章的,可这人口风偏这般生冷,往后只怕是难了。
又一转念,觉着这人好生奇怪。问他姓氏,却只说了个名儿。拂耽延,听着名字果然是个粟特胡人,可自己分明问的是他的姓氏,他文不对题地回了个名字,口风密实得连姓氏也不愿透露?
也罢,既是粟特人,来来去去也就那九个大姓,莫不是生怕哪个粟特大姓同他攀扯上联系,难免行些徇私之事,便有意不肯道明?
“这位是新到任的沙洲折冲府都尉,瞧这意思,两位早已见过了?”索慎进这一问将风灵已绕了数个弯的思绪拉扯了回来。这个故事说来繁复又离奇,风灵并不想多加解释,只弯起眉眼,向索慎进讨巧地一笑。
“风灵结识延都尉倒是比咱们都早。”一旁的康达智热热闹闹地笑着插上了话,他已从佛奴那处得知遇劫之事,顺势执起杯盏,也向拂耽延谢道:“大娘多蒙延都尉搭救,我这做阿兄的也该诚谢一番才是,便借了索兄的一盏酒水,敬一敬都尉。”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拂耽延依旧一脸的寡淡,起身只道了声“好说”,便执杯同饮了一盏。
索慎进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康达智,又瞧了瞧拂耽延,面颊忽地抽动了一下,旋即又回复了笑容,口气随意地问道:“听着名讳,都尉仿佛亦是粟特人,却不知是昭武九姓中的哪一支?”
拂耽延放下杯盏坦然道:“家父原是依托在莱国公府内的良人,不知其生父为谁人,更不知姓氏,故在下无姓。”
众人皆是一愣,一时无人接话。出身良籍却寒微,浴血沙场拼得军功,得拜官身,这样的事在当朝倒不稀奇,只是换做旁人,恐怕绝不会如此坦荡荡地直言这样的身世。
索慎进眯了眯眼,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被人称作“延都尉”的郎将,二十七八的年纪,面相刚直不苟,说来也奇了,无依无靠,门户单薄这等为人所不齿的事,在他说来竟是坦荡寻常,毫不羞愧。索慎进的心不知不觉地向下沉去,为说道不清的将来烦乱起来。
风灵猛然惊觉窗外的羯鼓声停了,自她进了阁子,便再没人往隔壁园子女眷群中投望过一眼,她偷偷瞥了阿史那弥射一眼,见他全副的注意力皆在拂耽延与索慎进身上,仿佛并未惦记着方才那叫人惊叹的舞姿。
风灵不觉悄悄松了口气,顾不上理会那延都尉究竟姓什么,也顾不上揣测在座那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转向她的那买卖营生,遂口气欢悦地向众人道:“此番西来,带了些新织锦,东西并不贵重,只这花样织法,市面上绝少,还看得。风灵特替诸位各备下了一匹,权当是个见礼,还望莫辞。”
阁子外早有人将那些织锦备好了送来,听闻风灵令下,便鱼贯搬入阁子内,一字平铺陈在正中。一色的墨绿素面,乍看起来不见有什么稀奇之处,再仔细一瞧,浓重的墨绿色的覆盖下,一层略浅些的织纹渐渐浮现,浅色纹路光泽柔和如月光,好似掺了银丝,细辨之下又不见有银丝。大幅的百雀图织纹,根根鸟羽,分毫毕现。
在座另一豪商眨了眨眼,不由又将风灵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啧啧称道:“大娘好大手笔,若某瞧得不错,这便是越锦了吧?倘若这个都不能算是贵重之物,天下恐怕也难寻出几件贵重的了,顾坊果然豪气得紧。”
纵使索慎进这样的门楣中,也不过是听人讲过几回,阿史那弥射便更是不认得眼前这流光浮动的织锦为何物,那豪商又叹息道:“便是长安市面上也不过偶尔见之,越锦产出不多,大多都是供奉宫中的,极少流入市井,纵然有,只怕没有五百金为定,连一片布都见不着。”
“这可如何使得。”索慎进晃着脑袋推让道:“所谓无功不受禄,见礼原不过是图个利市,哪有大娘这样抵真的?”
风灵随手拈起一段织锦,有意使它迎向窗外的光线,上头的鸟雀越发明晰,奢而不扬,沉稳中透着不可抵御的华贵。“诸位言重了,不过是一点自家的产出,风灵还怕上不得台面。大家倘要拒,可就是真瞧不上风灵了。”她说得缓慢,半是认真半是仗着年小娇嗔,再有康达智推波助澜,众人也不好再拒,各自谢过。
风灵勾起唇角,笑容满溢,心下甚是得意。自忖沙州内大凡有头面的人物,今日皆被她的敲门砖砸到了,待日后少不得有事相求,也好说得上话。
“顾娘子的好意,恕在下只能心领。”一片和乐的推杯换盏中,蓦地冒出个硬冷的声音。风灵放下酒杯,唇边的笑意渐渐凝住。
众人抬起头,只见拂耽延一脸正色,先是向索慎进拱手一揖,“在下公职在身,若非有事要向索公请教,按说原不该列席这样的私家筵席。”说着又转向风灵,“这见礼便更不该收受,还请原谅则个。”
席间霎时静如止水,索慎进胸口腾起一团愠怒,先时言明了是替这位延都尉接风洗尘,他倒是如期赴约了,可进门说不上两句客套话,直剌剌地便问那四顷公廨田的情形,酒宴初起,他又拒退了胡姬歌伎,现在倒好,索性说自己原不该来。
康达智转眼瞥见一旁的敦煌县令面色难堪,风灵又被架在那儿下不来台,忙站起身面上堆起笑,“延都尉秉直司聪叫人敬服,只是眼下不过一场私交,与公事无干,何必这般较真,再者,延都尉也未着官服前来不是?”
拂耽延沉吟了片刻,自点了点头,“既如此,这越锦,我便先收着了。”听他这么一说,康达智、风灵和敦煌县令皆松下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全然顺下,便听他接着又道:“还烦请顾娘子差人多走几步,将这越锦送至城西营房中,只说是敦煌商家赠给的军资便是。”
风灵再端不住脸上的笑,绷直了面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应道:“尽遂延都尉之意。”
一旁的敦煌县令目光在那越锦上流连了一转,心道,上峰都这么说了,可见这越锦是与自己有缘无分了,遂横了横心,“既有延都尉表率在先,正是替某解了个难题。某这一匹,也请顾娘子一并送至营房,同充抵作军资使。”
“如此,在下替沙州府军兵谢过顾娘子。”拂耽延得了应,一丝不苟地道谢,转而又向索慎进与阿史那弥射拱了拱手,“营房中还有事,便不打搅索公宴客,就此告辞。公廨田一事,还劳烦索公费心,在下半月后再来讨教。”
阿史那弥射与索慎进一同站起身,却见那延都尉不待他们挽留,径自礼过,转身便跨步向外走。风灵紧盯了他几眼,他却恍若未见,只在经过她身侧时低了低头。阁子门口的两名侍卫见状紧步跟了上去。。。
第八章 无姓都尉(四)()
风灵扭头冲着他的背影怔怔地望了一回,心思不比索慎进松快多少。
好好的一场欢宴草草终了,阿史那弥射又再谢过风灵,继拂耽延之后,率先离了席,余者瞧着终究也没什么意趣,也便一一告辞。
风灵心头懊恼,白白舍出去两匹越锦也就罢了,偏还在那新都尉面前生生碰了个钉子,怕是已叫他将自己看低了一头。
索慎进亲送她与康达智至大门口,风灵有意无意地瞥了索慎进几眼,心想,今日一宴,大约这一位的心里头最不得味了,联络新任都尉未成,送女向阿史那弥射卖乖亦未成,听那都尉提了什么公廨田,只怕过后还有他接应不暇的糟乱事。
她越过索慎进的肩头,瞧见低眉顺眼立在后头的索良音,心下不免宽纾了几分,到底也不是一事无成,好歹音娘还在。
想到索慎进竟要将音娘当做舞姬送人,却终是未能成事,风灵脸上的笑不禁诚挚了几分,辞别的话也说的愈发甜腻了些。
因康达智的宅子离着索府不远,风灵也不着急回去,便与米氏同走了几步,往康宅顽去。米氏得了风灵的越锦,心下欢喜得紧,在车内轻摸着柔软的布料连声称赞。
佛奴跟在车边,为难地问道:“大娘,那余下的两匹越锦,当真要送去城西营房?”
风灵歪着身子靠在车壁上,狠声应道:“既送了人,他说要往哪处送便往哪处送,送去了莫要同他们啰唣,什么商户赠给军资的话,随他们自己说去,咱们只管送至。”
米氏见她立眉横眼满怀的忿然,好奇心起,才问了一句,滔滔的怨词倾泻而来。
风灵自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更不必说叫她当众下不得台来,越讲越是气恼,直至进了康宅仍停不住口,倒把个康达智和米氏逗得发笑。怕她当真恼了,夫妻二人也不好肆意笑将出来,只得强忍着,只待她讲痛快了。
不知说到了何处,风灵终猛然停了口,侧头思忖了片刻,向康达智问道:“阿兄你说,那拂耽延当真无姓么?”
“这谁能得知,他所说的许是实情。抑或因城中胡商众多,他又爱惜官声,不愿因这副粟特人的长相授人以偏帮的话柄,便有意那般说,为的是与咱们粟特九姓楚河汉界地分立干净。”康达智抚着面颊上的虬髯,忧虑一点点地漫上了他灰褐色的眼眸,“风灵,此人,与敦煌县令那样的官僚绝非同类,你的怨气在阿兄这儿撒过便揭过了,莫再去招惹于他,你可记下了?”
风灵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晃晃脑袋,便缠着康达智要瞧些稀罕顽物。她那恩怨分明眦睚必报的性子康达智再熟知不过,到底放心不在,犹要再叮嘱,却见她心思全不在这事上的模样,分明还是个稚气未全褪的孩子,心里暗叹一声,罢了,若真要惹出什么来,左右还有他这个阿兄替她多担待着些。
康达智的耽虑不无道理,索府归来后三两日,风灵果然按耐不住。原吩咐了佛奴往城西去送越锦,临到出门,她便改了主意,换了男装胡服,令佛奴驾了车,她另跨了一匹马,亲往营房送去。
城西原无营房,因设了折冲府,匆匆新盖起来,营房后头一大片平整的开阔地,便是府兵平日习练处。马车在营房大门口被带着铁蒺藜的拒马拦挡了下来,远处有两名戍卫的府兵小步跑来盘问。
风灵蹭地跃下车,拱手道:“在下敦煌商家,此处有越锦两匹,系敦煌县令与在下共筹捐的军资,还烦请通传你家都尉。”
府兵愣了半晌,不知那劳什子越锦是何物,亦不知该接什么话,两人互望了望,其中一人颇为踌躇地挠了挠头,“不瞒这位小郎,都尉今日出城验看公廨田,一时怕是回不来。这军资也不曾听都尉提起过,不若不若”
风灵见那二人确实为难,料想说的必是实情了,她向身后的佛奴递了个眼色,轻声吩咐他将马车卸下,转脸笑容可掬地向府兵又拱了拱手,“在下有事在身,等不得延都尉回营,这越锦,我便连车一齐留下了,只是这东西可贵重得紧,劳烦二位小心搬挪。”
说罢翻身上马,掉头便原路返还了去,佛奴哪里敢落下半步,忙不迭地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