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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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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灵顺着脚下的小径往别院走了几步,回头见张韫娘不再跟来,便加快了脚下步子,不消几步,已走进别院。

    别院小而精巧,仅相对的两间屋子,一眼便能认出哪一间是主屋。屋内烛火高燃,却寂静无声。

    风灵走上木阶子,在门框上轻叩了几下,屋内传来闷沉的一声“是谁”,风灵一听便知是受过重创的。

    “婢,婢子是来拾掇换洗衣裳的。”她慌忙应道。

    “自便。”屋内人说话似乎费力,不愿多开口。

    风灵推门进屋,返身又阖上门。

    半挂的帷幔后头摆着一张半榻,半榻上似有人半卧着,烛火将人影投射在帷幔上纹丝不动,自成一股威慑。

    她提了一口气至胸腔,上前一步敛衽屈膝作了个礼:“民女见过右监门大将军。”

    半榻上的人似乎惊了一跳,却只动了动腿,侧过头望向她,并未下榻来,风灵揣度他大约是伤在胸腹,将养许久仍动弹不得,想来是伤得极重,怨不得要由唐兵将护送回处密部,守卫得这般小心。

    “顾娘子?”阿史那弥射哑着嗓子惊异地问道。

    看来他还记得自己,风灵心底里颇为满意那匹价值千金的越锦的效用。

    “将军恕罪,暗夜冒昧来访,实属无奈。”风灵屈着膝不敢起身,低头言简意赅地将索良音母女之苦述了一遍。

    说罢许久,不闻弥射出声,她不敢抬头去看他脸上的神色,默默候等了片刻,只觉自己方才所述不够至理动情,心下一横,补道:“风灵愿以十名绝色胡姬换索良音一人。”

    胡姬价值甚高,绝色胡姬更是奇货可居,风灵说完屏息在心中飞快地默算了一笔帐,甚是心痛地咬了咬牙。

    半榻上传来艰难却不失豪爽的一阵笑,弥射笑毕吃力地侧过身,见她仍勾着脑袋屈着膝,便向她抬了抬胳膊:“快免礼。顾娘子果不失商家本性,深谙往来之道,只是这笔买卖怕是要亏蚀了,要是多几趟这样的买卖,敢问顾娘子如何营生?”

    风灵直起身子,赔笑道:“钱财亏蚀了,可赚回来,我若置之不理,不施援手,心里头亏蚀了这么一块,可就再补不回来了。还望将军体恤可怜小女子,赏面赠个顺水人情,可好?”

    弥射心中暗赞她是个仗义大气的,目光凝滞在她的膝弯处,好像能透过襦裙望进去一般,“你习过武?”

    风灵心里莫名,脸上仍弯着眼:“弥射将军好眼力。虽功底差些,自保却不成问题,也耐得住一路劳苦,故此行决计不会拖累了将军。”

    “屈膝执礼这般久不见腿膝有丝毫疲惫打颤,该是不错的底子。怨不得一个小娘子家敢孤身在外行商,原是有底气的。”弥射点点头,又吃力地笑了几声。

    “只是,你所求之事,却不大好办。你该知,索家那小娘子已定在了随行名录中,过所也已办得,我堂堂右监门大将军,总不能躬身亲问一个侍婢的事,那般有失体面的事,你叫我如何行得?”

    这话正中风灵下怀,等的便是他这一问,她忙上前一步,“弥射将军不必顾虑,风灵并未求将军去过问名录。名录中定下的一名侍婢,仍是一名侍婢,不会有变,只是这名侍婢并非音娘,而是我。待咱们离城之日,将军只需命人往索府去知会一声,早已有随侍之人,让他家不必送音娘来,便结了。至西州换防验过所时,随意捏个缘由,打发了我这个婢子,也是寻常琐事,无人会多问。”

    阿史那弥射听得发怔,风灵心急,催问道:“依将军看,如此可使得?”

    弥射捂着前胸的伤处哈哈笑起来,“顾小娘子倒是个少见的唐家子,甚是有趣。往西州这一路若得小娘子逗趣儿,遇险时还能充作得力的护卫,想来该是胜过胡姬相伴。那十名胡姬我也不要你的,上回白得你一匹越锦,冲抵了。”

    “将军爽快,风灵先谢过。”说着她又是一礼,心底里因省了十名胡姬的钱雀跃不已。两人将出发日子等紧要事三言两语对了一遍,风灵便告辞退出屋子。

    从拱形门洞内转出来时,却见张韫娘在小径旁的一块大石边坐着,难不成一直在此间等着?风灵颇是意外,上前唤她。

    张韫娘见她出来,起身理了理裙裾,迎上前:“弥射将军他肯不肯收音娘?”

    风灵心头咯噔了一下,按常理,此时她不该先问事情有无办妥么,怎先关切起弥射收不收侍婢来?想起来别院前,张韫娘说弥射为人仗义豁达,这里头透着若有若无的暧昧。

    多年从商,风灵是何等的会察言观色,有意无意地道:“莫说是一个音娘,我许以十个绝色胡姬将军皆不肯受。”

    借着月光,清晰可见张韫娘脸上浮起一层清甜的笑意,似欣慰,似肯定,略带娇羞微微低下了头。

    风灵心里起了早知如此的感叹:左右韫娘也是不愿弥射带着音娘回处密部的,这个忙想必即便自己不求,她也是极愿意帮的,早知如此,何必费这么些事,赔上那么多小心,欠下她人情。风灵深觉自己果然在这桩买卖中狠亏了一把。。。

第三十三章 歃血盟誓() 
仅过了两日,阿史那弥射便从张县令的私宅移入折冲府内居住,彻底由折冲府的府兵接管了他的日常起居。

    折冲府好像一只紧紧扎了口的袋子,透不出一丝一毫的风声,府兵照常在城内列队巡视,韩孟照常每日开城门前在城楼上粗声粗气地训话。

    故此,当张县令与索慎进得知阿史那弥射已离开敦煌城时,府兵们已护卫着他行了三四日。他究竟是哪一日走的,满城只有韩孟、佛奴、阿幺三人知晓,或许还有心怀了少女秘事的张韫娘。

    风灵在大车中百无聊赖地晃了一日,因顶了弥射侍婢的名头,她只得同他呆在同一车内。

    透过车壁上的窗格望见苍茫戈壁时,她心痒难耐,心心念念地想要出去策马驰骋一番才好,惹得弥射捂着胸口的伤处笑了好几回。

    “善骑射,好驰骋,豪爽义气不拘一格。”弥射笑眯眯地打量着她:“顾娘子这心性,哪里像是个唐家子,就是咱们处密部的女子,也未必能及。”

    “唐家女子大多是斯文淑女,只我冥顽不受教化。”风灵的眼弯得似月牙一般,黠慧一笑,自嘲道:“将军这是在说风灵不识礼仪,风灵天性愚钝,听不出将军的弦外之音,姑且当赞语听了。”

    弥射顺了口气,支撑着坐起身:“顾娘子若身为儿郎,你我既这般投缘,便该照着咱们突厥人的规矩结成异姓兄弟,偏偏你是个小娘子家,倒难办了。”

    “这有何难的。”风灵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难不成这世上只有兄弟,没有兄妹么?敦煌城的大萨保康大郎,他阿爹同我阿母便是义兄妹。只怕将军嫌风灵高攀了。”

    阿史那弥射当即从腰间的蹀躞带上取下一枚络子,递与风灵:“这东西算作义兄赠你的见礼,你收好了,平日莫予人过眼,倘或日后在商道上遇着突厥人与你作难,示此物于前,可保性命无虞。”

    风灵接过络子低头细看,却见络子打得粗陋不堪,许是经历了些年月,显得有些肮脏皱巴,络子上悬吊着一枚两寸许的弯月形物件,一半泛着微黄的暗哑色泽,一半被包镶了一圈发黑的银质纹饰。

    “这犬牙甚大!”风灵拎起络子左看右看。

    “犬牙?”弥射怔了一怔,又笑起来,“你可瞧仔细了,这是枚狼牙,还是我十岁那年亲手从一头公狼口中生拔下来的。你莫要嫌它难看,好生收着。突厥人崇奉狼为先祖,即便是杀红了眼的突厥人,一见此物,定不敢亵渎了,亦不会伤了手持信物之人。”

    风灵忽觉手中的狼牙络子拿着有些烫手,心虚不安起来,毕竟自己只是一介平民,除了钱帛,似乎并无什么拿得出手的见礼。“这样贵重的礼,只怕风灵回不起礼呢。”她尴尬地抿唇笑了笑。

    “那匹越锦不是礼么?”弥射笑道。

    风灵跟着笑起来,心里暗自嘀咕,那匹越锦可是好使得很,先时抵充了十名绝色胡姬,目下又换了这么个保命符,结交下了一位右监门大将军,似乎他最新的名衔是平壤县伯。所有的一切,一匹越锦而已,当真是上上算的买卖了。

    她也不是那等好占人便宜的小商,当下许诺道:“越锦再珍稀,总有个价,哪值得了义兄赠予的活命机会。眼下风灵手中也无甚好回的礼,只有承诺一句,他日义兄若有用得着风灵之时,除却那等诛天灭亲行不得的事,余者,风灵责无旁贷。”

    阿史那弥射笑点了点头,因行动不便,指了指身后的锦褥子:“咱们这便定下了,只差歃血盟誓。你将我身后那只皮囊取过来。”

    风灵挪到弥射身边,从他身后的锦垫里掏出一只皮囊,拔开塞子,一股浓香的酒气扑面而来,“五云浆。”她提着鼻子猛嗅了一下,又望望弥射前胸的伤,犹豫地放下了酒囊:“你这伤,怎好饮酒?”

    弥射不以为然道:“太医署的那些奉御医士们皆不许我饮酒,他们哪里知晓,不能饮酒的突厥人倒不如死了干脆,若非我自备了几个酒囊,早死在长安了。”

    风灵忍俊不禁,东翻西找,从大车的角落里头摸出一只波斯银锡杯,拉起衣袖随便拂拭了几下,翻手倒了半杯酒水。又从革靴内抽出一柄小银匕,就着弥射探过来的手掌轻划了一刀,立时就有几滴暗红色的血滴落至酒中,她赶紧在自己手掌上也划上一刀,攥紧拳头落了几滴殷红的血珠子。

    两人将杯中带血的酒共饮了,这就定下了金兰之契。

    弥射话说多了牵动伤口,且坐了大半日有些吃不住力,便静卧了听风灵讲儿时在余杭顽劣成性的那些趣事儿。他从未见识过江南的风土人情,倒也听得入迷。

    车外暮色渐重,整队的马都慢了下来,大车也行得不似方才那样急了。不消一会儿,车外便有人来回禀,驿馆就在前头,今日便歇在此处。

    驿馆是戈壁中孤零零的一座矮平小院,远远好像海市蜃楼一般。

    大车慢慢靠上前去,小院已被府兵层层包围。驿馆的驿丞也接过几个大僚,一瞧这阵仗便明了来者身份不一般,赶紧吩咐了杂役去收拾馆内最好的那间屋子,替换新被褥,撤下积了尘土的帷幔。

    大车在驿馆门前停下,赶车的兵卒尚未来得及放置足踏,便见一胡服侍婢自车上跃下,即便是裹了斗篷戴着帷帽,也遮挡不住她的灵动。

    侍婢自车上搬下一张绳床展开,挥手招来两名兵卒,打起大车上的帘幔,指挥兵卒小心翼翼地将车内的阿史那弥射搬挪下车。原本在折冲府内众人七手八脚方能完成的事,此时井然有序,须臾间便成了。

    风灵透过帷帽上的皂纱瞧着那两名兵卒将绳床搬进院子,呆立在原地,心下有些犯难,她并不拘泥于男女大防,但一想到要与他同处一室一整夜,多少有些犯怵,这且是头一晚,再往后难不成要每晚如此?

    小院容不下那么多府兵,有兵丁开始在院外支帐搭篷。风灵转眸望了一阵,好生羡慕,早知不该一味贪轻便,带个油毡篷出来。

    她下意识地摸摸阿幺缝在她夹袍内的金饼,二十两一饼的大金饼带了五个,却无法换得一个帐篷,头一次深感有钱无处使的怅惘。

    在驿馆门外呆立许久,她也未能想出个两全的法子来,只得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往院内走。

    院门内忽然大踏步地走出一名身覆玄革甲的高大郎将来,目光偶扫过来,在风灵身上顿了一息。

    风灵只觉有人瞟她,抬头迎着目光望去,顿时心头一紧,她竟不知阿史那弥射西归于朝廷如此紧要,要由折冲府都尉亲自护送。

    她甚是恐慌拂耽延将她逐出护送队伍,头一个念头便是要掉头逃跑,再细一想,自己是被他唬住了,根本就不必逃离。

    一来她面覆了皂纱,拂耽延未必认得出她,二来她如今的身份是弥射的侍婢,他总不好自作主张将弥射的侍婢驱逐了。

    念及此,风灵定了定神,侧身让出道来,恍若不知地低头屈膝默然一礼。

    拂耽延径自从她身侧走了过去,经过她身边时又扫来一眼,脚下步子倒未放慢,几步就走开了去。

    风灵拍抚了几下胸口,幸好未瞧出什么端倪来,虽说不惧,闹将出来终究麻烦。

第三十四章 荒野驿站() 
进了院子风灵方才发觉,这座驿馆当真是小。

    四合的小院,仅一间上房,左右各一间厢房,皆是平顶的土墙房屋。上房自是弥射所居,东厢房门前有两名府兵,大约是拂耽延的居室,西厢房闲置着。

    她取下头上的帷帽,打起上房门前的粗布帘子,一股粉尘随之扬起,呛得她忍不住掩鼻打了个喷嚏。屋内灰蒙蒙的一片,什么物件上都猛了一层沙土似的。

    “娘子莫怪。”驿丞从后院的厨间转出来,抱拳歉然笑道:“今春的风沙才过去,我这驿馆一向少有人来,只有小人同一杂役二人,来不及收拾得像样些。后头热汤正烧着,娘子稍等片刻便有水梳洗。”

    风灵冲他无奈地点头一笑:“有劳驿丞。”随手轻放下帘子,不敢用一点儿力,生怕再扬起灰尘。

    阿史那弥射已在内室靠窗的一张榻上阖眼小憩,既顶了他侍婢的名头,累他无人服侍,风灵深感愧疚,决意这一路就当一回侍婢,照料他至西州。

    她上前细看了看床褥,新铺上的被衾褥子,还算得干净。再看看周遭,除了一张榻,灰蒙蒙的帷幔,就是外屋的一张高脚方桌,一张胡式高椅,桌上有杯盏,桌下有一只脏兮兮的铜盆,瞧着也是许久不曾有人用过的,其余用具皆无。

    所幸外间的地面平整,来看今晚只得在外间的地下蜷一夜了。

    于是她又戴上帷帽转身出了屋子,自去大车上搬回她与弥射随身的行囊。

    院中有水井一口,勉强能打出些干净水来,她便半撸起衣袖,蹲在井边,将桌下寻到的那只铜盆细细地擦洗干净。

    后厨的杂役出来告知热水已沸,她又赶紧拎着铜盆去后厨舀沸水烫过一遍。

    待她端着一盆温热的清水从后厨走回前院时,正遇着驿丞领着那杂役收拾西边的厢房,厢房门口又扬起了一大片灰土。

    她赶紧将铜盆护在怀里,“驿丞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有人来投宿么?”

    驿丞从厢房门口探出蒙着纱帛的脸,手持掸子一指对面的东厢房,“再无人投宿,那位将军吩咐将西厢收拾出来,小人也不知所为何。”

    风灵莫名地朝东厢房望了一眼,并不见拂耽延身影,因怕清水里落了尘土,她也不多耽搁,端着铜盆挑帘进了上房。

    一脚才跨进屋子,便听见屋内有人声,一抬头,果然弥射已转醒,从榻上坐起了身,正同拂耽延说话。

    风灵虽仍戴着帷帽,却不敢抬头吭声,小心翼翼地避开拂耽延投来的目光,将铜盆搁在一张高脚的方桌上。

    “末将替平壤县伯换药。”拂耽延平淡的一语,惊得风灵忘了躲避,猛地抬头看向他,隔着纱只见他一脸的泰然自若。

    弥射也是吃了一惊,“这,这怎使得,这些事怎可劳动延都尉,自有婢子”他说至一半忽然住了口,乍然想起那婢子原是冒顶的,而他伤在前胸,换药必要了上身,叫她一个小娘子家怎堪面对。

    “平壤县伯若视末将为同袍,由末将来换个药,原是理应的。”拂耽延仍是一副淡然的口吻。

    弥射侧头瞧了风灵一眼,也就半推半就地不辞了,风灵立时会意,悄然走出上房。

    院子统共也就这么点大,风灵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转了七八圈。

    驿丞收拾好了西厢房灰头土脸地出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同她搭了两句话,问了她是哪里人士。

    她自不能多话,含含糊糊地答了句“自敦煌城来”的废话,驿丞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作罢,临走又告罪道:“实在对不住,此地粗陋,也备不了什么好吃食,后厨尚能制出几碗热汤饼,贵人若是不嫌,过会儿做得了便送来。”

    本也没指望他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吃食,风灵懒懒地点点头,“有劳。”一转念她又抬起眼皮,“敢问驿丞可有厚毛毡?”

    驿丞拧着眉头想了一阵,“有倒是有,只是,寻常粗毛的毡子,毛糙僵硬,在库房内时日久了,积尘破洞难免,不知合不合用。”

    风灵忙点头,“合用,合用,烦请驿丞搬将出来借我一用。”

    库房就在西厢房隔壁,驿丞即刻便吩咐了杂役将那笨重的毛毡从库房内搬出来,风灵暗自高兴,夜里不至于睡硬冷地面总还是好的。

    不多时,上房的门帘一动,拂耽延一手挑开帘子一手端着方才她端来的铜盆,带着一股隐约的药气从里头出来。

    风灵赶忙将毛毡推至廊下,垂头上前接过铜盆,将盆中水泼倒入水井边的下水槽中,蹲下身子打水洗盆。她能觉察出拂耽延并未立时离去,在她身后默立了一会子,才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开。

    他既走了,风灵飞快从地下站起身,拎着铜盆,一手拖着毛毡跑回上房。

    阿史那弥射换过了药,换了一身干净衣袍在榻上坐着,瞧着风灵将毛毡子在外屋的地下铺展开。

    毡子的情形要好过她预想的,她满意地拍拍手掌上的灰,就地在毛毡上一坐。

    “今晚就打算席地而眠了么?”弥射看着她脸上满足的笑容道:“瞧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怎耐受得住?”

    “咱们行商的,风餐露宿本就是常事,有何耐受不住的。”风灵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头顶有瓦盖,身下有毛毡,那已是极好的了,昔年跟着商队过莫贺延碛,八百里流沙,无人无畜,烈日风沙,哪里食不得睡不得。”

    弥射颇有意味地注视了她片刻,忽然咧嘴笑起来,“别理那毛毡了,西厢房已命人拾掇了出来,你住那间便是。”

    风灵怔住,原来那西厢房是为她收拾的,今日一定是个出门的吉日,事事顺遂,惊喜连连。她从地下跳起,草草屈膝,欢欣道:“风灵谢义兄体恤。”

    “哎”弥射摆手道:“莫要谢我,亏得延都尉周密,命驿丞多腾了一间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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