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风烟传-第10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鲁踢开足踏,抬起一臂横在她跟前,阻了她下车,挑起眉毛道:“当年你若嫁来我王庭,便该由我亲手接你下车,今日亦当如此,有那足踏何事?”

    风灵下意识地护了护肚腹,犹豫不决。

    “我这条臂,因你伤过三回,头一次在瓜州,教你扎了一刀子,第二回在敦煌城外,滚烫的铜茶壶泼过,第三回是替你挡了要命的一枚藤球。那些伤,还换不来如今的这一回脸面么?”

    贺鲁的口气中听不出任何待客的善意,但也不带一丝恶意。既是来做笔买卖的,总要率先显出些诚意才好,风灵略一踌躇,便顺从地抬手搭上了他的手臂。

    才刚一搭上他的手臂,尚来不及提起裙裾,风灵便觉脚下突然腾空,一旋身,人已教他带下了马车,借着他臂上的力道,落地时双足平稳,身子轻巧,半分也未惊到她腹中的孩儿。

    贺鲁的牙帐就在跟前,风灵跟着他走到帐前,心里不自禁地发冷笑,暗暗自嘲:年少时遇他,动辄便要说攻城掳人的话,因这话惧过恼过咒过,不想最终到他牙帐前,却是自己寻上门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自请替赎(二)() 
佛奴与木托等人皆被拦在牙帐外,风灵只身一人跟着贺鲁进了帐。

    帐外阴寒透骨,帐内燃着火,温暖干燥。帐内的女奴煮了乳酥茶,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腥甜。贺鲁一转身,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金灿灿的簪子。“这金鹿簪本是一双,我赠过你一支,这一支自然还是你的。”

    说着他执了那支金簪朝她走过来,风灵一眼便认出这支簪子,果然同先前的那支鹿形簪子一模一样,只是先头那支早已教拂耽延毁去。一阵厌恶从她心底升起,仿佛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件散发着血腥恶臭的物什,她连着后退了几步,拒不肯受。

    贺鲁面色阴沉下来:“既肯来我王庭,却连一支簪子都不肯挽?”他声量不大,粗沉且毫不打算讲理的口吻一成未变,风灵心底无端地一颤,顿住了往后退的脚步,任由他将那支金鹿簪子挽在了她的发髻边。

    贺鲁向后仰了仰身子,眯起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风灵,十年的光阴,将她年少时的狡黠张狂磨去了棱角,眼里的不羁仍在,却藏在一层隐忍之下。贺鲁极少有求而不得事物,愈是不得,愈教他不能罢手,哪怕春秋几度。何况,不问他也已恍然她如今是谁人的妻室,宿敌之妻,更是教他撂不开手去。

    经了这些年,风灵也早已不是当日会轻易露怯的女娃,在他放肆无礼的直视下,她稳了稳心神,径直道:“想必贺鲁将军心里头也明白,我既来了,定不会只来望探望探,叙叙旧话。”

    贺鲁回身在榻上金刀大马地坐下,夸张地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俄而探问道:“莫非,你是怕你那杂胡夫君败于阵前,替他求情来了?”

    风灵脸色一变,一撮怒火从心底跳蹿起,将她最后的一丝恐慌燃得干干净净。她自挑了一张铺了小兽皮毛的高椅坐下,冷笑不已。“他若果真败了,我陪他黄泉路去走一遭罢了,何必费这许多事往你这儿来?”

    贺鲁挑了挑眉,非但不恼,反暗自笑了笑,这令他欲罢不能的秉性还在,一丝不改。

    “我来换弥射将军的妻儿,你放了他们去,不许命人再去追撵,我便替他们留在你王庭。”风灵不愿与他多说,更不愿予他机会思索:“男儿郎爽利些,只一句话,准或不准。”

    “我却是记得,你最是讲究公平往来之道,你瞧瞧,拿你一人,来换弥射妻儿六人,这算什么往来之道?”贺鲁摊了摊手,摆出要同她认真讲一笔买卖的情状。

    “论身份贵重,小可敦原是县令之女,为抬举弥射将军,嫁前匆匆忙忙敕封的长平县主,我昔年在长安如何,你亲眼目睹,出使和亲,背的是正经的宁西长公主的衔,贺鲁将军自去衡量。若要羁押为质……”风灵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腹,垂下眼狠心道:“这里头,既是拂耽延的嫡子,亦是大唐天家的血脉,不必弥射将军那些庶出的稚儿强?”

    贺鲁的视线移至她隆起的肚腹上,意味复杂地咋了咋嘴,面颊上的虬髯随之一动,转而却又满不在乎地讥笑道:“弥射的妻儿在此,你亦在此,我二者皆要缉下,你又奈我何?”

    风灵闻听这话,好似并不意外,慢条斯理地抬手理了理发鬓,“贺鲁将军当真如此打算?”

    贺鲁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如何接话。

    冷不防,风灵手指头一动,倏地从发髻间拔出适才贺鲁替她挽上那支金鹿簪,毫不犹豫地抵在喉间,她手上带了力道,赤金尖锐的簪尖刺入脖颈上白皙的肌肤,慢慢地渗出一丝血痕来。“你作此打算,我亦有打算。三日后我的人若不见我归去,亦不见小可敦,朝廷便将即刻得报,宁西长公主并未在和亲途中消失无踪,却是教贺鲁害死在了处木昆。大错在你,朝廷师出有名,不论是增兵,还是向撒马尔干借兵,必将你赶尽杀绝。亡了我一人,使得大唐西域一统,便也值了。”

    贺鲁的眸子急速地收拢,鼻翼随着粗重的呼吸翕张越发明显,他脑中蓦然闪过当年风灵在土崖上纵身跃下时的情形,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他不露痕迹地浑身一颤,无比确信他倘若摇个头,她便会毫不迟疑地将那金簪的尖端扎入自己的喉咙。

    他紧盯着她手中的金簪,断断续续地笑了几声,“顾娘子果然是巨贾大商,生就是个买卖人。这笔买卖,教你这么一解,再拒而不受便是本汗的不是。”

    贺鲁一壁说,一壁从座中站起,一步步向风灵靠过去。

    风灵凉凉一笑,将那金簪随手丢在一旁的案上:“我虽身手拙劣些,想要了断残生却也不必非得借助这支金簪。贺鲁将军倘还需留着我为质,便好自为之,言出必行,教我亲眼瞧见弥射将军的妻儿离去。”

    贺鲁虽狡诈无端,到底也是阿史那族中的铮铮铁骨,略加沉吟,便爽快地吩咐人去将弥射妻儿提出。

    “顾娘子若不能全信本汗,亲去送一程也无妨。”贺鲁向毡帐外一探臂,邀她同去。

    风灵自是极想去见一见张韫娘,瞧瞧她是否安好,再将紧要话向佛奴叮嘱一番,可她转念一想,张韫娘若是得知这一桩交换,恐是不愿离去,好容易哄得贺鲁肯作替换,再闹出些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来,反倒不好。

    “负了与我的约定事小,负了阿史那的姓氏事大,贺鲁将军怎么也不能辱没了姓氏不是?”贺鲁是否在意声誉风灵不得而知,他不愿她伤了性命,却是明明白白的,不论是为那段旧思,还是出于对朝廷的忌惮,他皆不会做那等出尔反尔的蠢事。

    贺鲁独自出了帐,一阵呼呼喝喝吵吵囔囔后,车马动静渐渐远去。风灵估摸着佛奴应已带着韫娘他们离开,有她在此质押着,贺鲁断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半途再与他们为难。她幽然长吁,只盼着唐军能速攻下处木昆。

    帐外一阵狂吠,风灵陡然想起佛奴留下了大富予她防身作伴,大富年事已高,恐那些突厥人打它,她忙从座中站起出帐去看。

    佛奴等人果然已离去,大富正龇牙咧嘴地怒视着周遭的几名突厥兵,也不知是哪一个惹怒了它,风灵许久不见它那副要扑咬的悍态,虽老犹烈。

    “大富。”她高声一呼,那凶神恶煞的巨犬蓦地便收了龇起的大牙,撇下那几个突厥人,摇头晃脑地朝风灵碎步跑来,脖子上一段铁链在地下拖得“当啷当啷”作响。

    贺鲁在一旁瞧得得趣,“嘿嘿”直笑,大富的悍勇他是亲眼瞧过的,不禁连赞了数声。

第二百八十八章 圣物护身() 
张韫娘一行人离开的当日,贺鲁将风灵安置在他牙帐一侧,亲自检视过一应用物,刀匕簪钗,但凡是尖锐器物皆命人搜了出来,挪出帐外。

    风灵冷眼瞧着,也不发声,随他们收拾去。及夜,有女奴端了热气腾腾的肉食进来,并一海碗汤饼。风灵知晓拂耽延领的西州兵在行军或战时,皆以肉干干胡饼果腹,顶多不过一碗肉汤,众人分食,想来突厥兵营中大致亦是如此。眼前这些吃食,恐是专替她一人做出来的。

    不多时贺鲁大步踏进帐来,女奴行了礼,上前替他褪去大毛氅便退了出去。

    风灵近日饿得快,此地又不比家中,有杏叶一日四、五餐地仔细看顾,终是等到有饭食端来,她也懒顾贺鲁如何,将注意力皆放在了汤饼与肉食上。

    贺鲁在她对面的坐下,执了一柄小银刀替她将羊腿骨上的肉一片片地削下,风灵从不与吃食过不去,多年颠沛流离的行商,早已教会她越是处境恶劣越是要努力进食积攒体力的道理。故此她并不抗拒他递来的削好的肉食。

    贺鲁忽然笑了起来:“瞧你这吃肉的架势,腹中大约是个小狼崽子。”

    风灵朝他冷冷地翻了一眼,接过他顺着刀尖递过来的又一片肉,埋头大嚼。

    “这话眼下说你未必肯信,但本汗在此应诺,你腹中的孩儿,不问出处,既降生在这草原上,便是我沙钵罗可汗的孩儿,与旁的特勤弘忽都是一样。若是个小儿郎,我亲授他弓马骑射,定能成为草原上飞得最有力的小鹰。”贺鲁摆弄着手中的小银刀,仿若自语。

    风灵渐渐停了口,暗自发笑:这可是正经的天家血脉,岂容你乱臣贼子作践。况且此一战之后,什么沙钵罗可汗,大约不过是草原上的一头丧家之犬罢了。

    她在一块布帛上拭了拭油腻的手指,不紧不慢道:“贺鲁将军可曾听过‘雀占鸠巢’的典故?”

    贺鲁幼时曾有过一位汉师,念过几句诗,隔了年月虽不太记得,但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风灵所指,登时变了脸,适才声音里尚含的几缕柔软,瞬时灰飞烟灭,寒光闪过,银刀“咔”地被钉在了桌案上。

    “本汗念着旧日情分,以礼相待,你倒真当我这儿是随意出入的商肆店铺了?”贺鲁面色黑沉下来,仿佛是将帐外的黑暗阴冷一同带了进来:“你进帐时心甘情愿,并未有人胁迫,想要出帐却由不得你。”

    风灵点头浅笑,对他渐起的怒气熟视无睹,悠然地冲他探了探手掌:“将军瞧我何曾想要跑了?”

    贺鲁从案上拔出小银刀,入鞘收了起来,两步绕过桌案,立在她跟前不冷不热地干笑两声,“你本就是唐天子遣嫁来的和亲公主,出降我部名正言顺,过往的数年,我不问你去了何处,而今既归,便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可敦,莫再同我耍弄手段。”

    “多年不见,你可是记不清本汗的做派了?自现下起,你若违我一回,我便屠十名唐人来陪。”他说得随意,灰碧色的目珠里却凶光毕露,与饥狼无异。说罢他从怀中摸出教她做过要挟又丢弃一旁的金鹿簪子,俯身作势要替她挽在发髻间。

    风灵毫不怀疑他的决心,她下意识打了个寒噤,从头凉到脚。可下一瞬,她蓦然忆起当年沙州折冲府内那两大箱子血糊糊的人头,外城廓乡民的哀嚎犹在耳畔,浓重的血腥气犹在鼻端,还来不及忆得更细些,康达智一门的惨状骤然冲入她脑海中。

    前一息浑身发寒似冰,下一息便与直冲上头的怒火相撞。她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力,猛站起身,一挺肩膀直撞上贺鲁的下颌。

    贺鲁猝不及防,手指一松,刹那的失神,金簪已然到了风灵手中。

    她不假思索地握了尖锐的簪子直直地刺向贺鲁的眼睛。

    金簪在贺鲁的瞳仁前不及一寸处倏地停住,风灵凝视着簪子尖端闪出的冷光,紧咬着后槽牙要将手腕朝前递送,仅仅一寸的距离,却教贺鲁钳制住了手腕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纤细的手腕骨在他手掌的握持下,犹如脆枝,时刻能教他折得粉碎。

    她动作虽迅捷又出其不意,气力上却输了一大截,身子又不甚灵便,屏息抵抗了片时,终是抝不过。“当啷”一声锐响,簪子落到了地下,没了簪尖的威胁,贺鲁立时便活泛开来,不过三五招内,便将她抵在桌案边。

    “贱妇!”他暴怒如雷,一脚踏住她膝弯,踩着她的腿膝在地下碾压过,一手钳了她的一双手腕抵在她后背,一手揪了她的发髻猛向后拽过,迫使她仰面挺身,她发间的细小发钗隔着发丝扎入他手掌,他竟浑然无觉:“恨不能挖开你胸膛一观,你可是个无心无肺的,本汗待你如此,就换得你歹毒谋命?”

    风灵肚腹中一阵翻搅,她双手受制,无法护住肚腹,心里头一阵哀凉,抱定了与腹中孩儿一同赴难的决心,反倒没了惶遽,也无力再扎挣,只平淡道:“论说歹毒,我怎及你万分之一。”

    贺鲁的目光自她的头顶笼罩下,盯着她沉静的眼眸望了一会儿,顺着她微翘的下巴滑落至脖颈,因她仰着头,脖颈下的夹絮襦衫领口微开,露出一截子细柔皎洁的肌肤来。他忽然弃开紧拽在手里的发髻,带着斑斑血迹的手掌猛地向她的领口扯去。

    风灵拧着身子躲闪了两回,他便索性放了制住她手腕的手,双手一齐抓住了她的衣领,一面阴仄怪笑:“你这话说得不错,要以歹毒论,恐你只见了万分之一……”

    风灵抬起胳膊想要将他撕扯衣领的手推开,用了几把劲皆是无用,反激得贺鲁愈发张狂,干脆一手抓握住她的脖子,阻断她的呼吸。

    借着他一只手掌暂离的时机,风灵慌忙探手入衣领,从里头拽出一条银链来,使劲一扽,扯断银链子哆哆嗦嗦地高举至贺鲁眼前。

    这条银链子仿若一盆冰水,兜头浇淋向贺鲁,他一个激灵,骤然从愤怒与欲望交织烧的火团中抽离出来,呆怔了几息,连步倒退。

    风灵揉着生痛的脖子,不敢将那银链子放下,“贺鲁!亏得你还认得此物!”

    银链的一端悬吊着一枚弯如新月,色泽微黄的包银小物件,随着风灵颤抖的手腕不住晃动。

    “狼牙……狼牙络子……”贺鲁瞪着眼,不可置信地呐呐问道:“突厥族人的圣物,怎在你身上佩着?”

    。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迎雪行猎() 
见他这般形容,风灵心中大定,稳住了手腕,重新将那银链扣上脖颈,塞回衣领内,顺手整了整凌乱的衣领,扶着腰腹从地下站起:“既有圣物在此,且你也认得它,此帐便不容你随意出入造次。”

    贺鲁一犹豫,颓然地摊了摊手臂,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教风灵打断。

    “还不快出去,莫再进帐。”风灵沉声逐道。

    “甚好……甚好……”贺鲁气结地点着头,分明觉得自己在这桩交易中被欺骗了,却又无计可施,一闷头,甩了帐门大步走了出去。

    风灵浑身的气力随之瞬间被抽走,双腿发软,忙扶着桌案坐下。她不自禁地从衣领中又将那狼牙络子提出来细细端详,昔日弥射赠得爽快随意,她只当是个寻常饰物,弥射虽告知突厥人敬重,佩着此物在商道上行走能不受突厥强人侵害,但她只当它是一枚图个平安吉祥的寻常护佑之物,并未十分当真,一回也不曾用过,未曾料它竟果真有这样的功用,连贺鲁也能降住。

    她小心地将银链揣回胸口,暗自庆幸:亏得临行时突发奇想佩上了它,救命的神物呢。

    虽有这狼牙圣物护身,但风灵深知贺鲁狡诈无常,到底身陷淖泥,不能全然放心,遂唤了大富在帐门前守着,这才勉强能寐。

    风灵在贺鲁王庭中已有四日,贺鲁并不强拘她在帐中,帐外连个看守的都不安置,她不愿有人照料,他便撤去了她帐中的服侍的女奴。

    并非贺鲁不在意她是否会逃走,事实上,她根本无处可逃,域外的冬天本就不是顽的,眼下又是一场暴雪酝了两三日,转眼将至。莫说她身孕已至七月,便是此时能活蹦乱跳的,也难孤身走出这片陌生的地界,葬身寒冻,葬身狼兽之口,葬身饥渴困乏……若是就此跑了出去,前头少说有一二十种轻易便能预见到的死法在等着她。

    这一日清早,天亮得似乎格外慢,帐中火塘内的余烬已不足以温暖毡帐,风灵在睡梦中猝然被冻醒,身上的大毛氅不知何时滑落至地下,幸而睡榻上垫着的毛褥子拢住了她大部分的体温。

    她的肚腹内突然一阵不满的踢腾,似乎亦在抗议外头的寒冷。风灵将落地的大毛氅拾起,裹在肩头,腹内的小拳头仍在不时地挥舞,好像是顽皮的孩子在试探阿母的忍耐底限。风灵抚着肚腹无端想起拂耽延曾断定这一胎定是个女娃儿,依照他的说法,那歇性子似他,安分沉稳,而这个在娘胎中便不肯安分的小莫诃,正同她如出一辙,故此一定也是个女娃儿。

    她的脸上漾起了薄薄的浅笑,冲着自己的肚腹柔声自语:“小莫诃呀,也不知晓你阿耶他们几时能攻**木昆,若日子拖久了,待到草原上嫩草冒头时,恐怕你便该降生了……”

    帐外大富沉闷地吠了数声,贺鲁粗嘎的笑声已到了近前。风灵裹紧了毛氅,下意识地捂住了垂在胸口的狼牙络子。

    大富的低吠一声紧过一声,粗鲁的突厥话谩骂四起,来人少说不下十人。大富“呜”地惨呼一声,爆竿乍似地咆哮了起来,挣得铁链“哗哗”直响。

    风灵一挑门帘,赫然立于门前,抬手一扬,马鞭蛇游般地闪了过去,正中一名突厥郎将的手腕。那郎将手里掂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嘴里骂骂咧咧地正欲朝大富砸去,教风灵一鞭震麻了手腕,一翻手,石块掉落在地,反倒砸中了自己的脚。

    他周遭另几名郎将,连同为首的贺鲁在内,一齐毫不留情面地粗声大笑起来。那郎将有些恼羞成怒,俯身拾起石块,冲着大富龇起了牙。

    风灵提着马鞭,挺身挡在大富跟前,怒喝道:“贺鲁部的儿郎好生威风,要同一头老犬相斗么?先同我这双身子的妇人斗上一斗如何?”

    那郎将原面皮黝黑,教风灵一讽,黝黑中透出红紫来,龇牙咧嘴,咒骂不断。他的目光忽落到风灵胸前的狼牙络子上,兀自一怔,不确定地低声快速向贺鲁询问了两句。

    贺鲁只简略地点了下头,那郎将一反方才的形状,躬身将那石块放回地下,又以拳头压肩向风灵行了一礼,头也不抬返身离去。

    风灵即刻便意识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