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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一張張細看牆上的照片,但我無法陷入回憶中。
因為我根本洠в杏洃洝
「還有些照片放在相簿裡。數位相機普遍後,我也拍了很多相片檔,
存在電腦裡。所有關於你的……」
『為什麼?』我打斷她。
「嗯?」她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還猜不出來嗎?」她反問。
我冷靜想了想,既然莉芸說她是我的國中同學,那麼……
『妳一定是那個我救過的女孩!』我恍然大悟。
「你救過的女孩?」
『是啊,我那時為了妳跟一個凶巴巴的女孩打架。』我說,
『其實妳也用不著如此,都那麼久的事了,妳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
覺得愧疚或是感激之類的。』
她靜靜看著我,洠Щ卮鹞业脑挘樕蠏熘环N古怪的笑容。
『我猜錯了?』我問。
「我現在還會凶巴巴嗎?」
『啊?』我很驚訝,『難道妳是……』
「我就是那個跟你打架的女孩。」
她說完後,微微一笑。
雖然我對那女孩已幾乎洠в杏∠螅槐A簟感装桶汀惯@關鍵字。
但眼前的莉芸就是當初那個凶巴巴的女孩?
這兩個人的樣子在我腦海裡根本重疊不起來啊。
「國中的我較邋遢,不注重儀容,同學常取笑我不愛乾淨。」她說,
「那天我隔壁的女同學又笑我髒,還編首歌嘲笑我,我氣不過便跟她
爭吵,然後動手。男生打架是扭打,女生會互抓頭髮。因為我頭髮
很短,所以佔了優勢。這時突然聽到有人說:放開那個女孩!」
『放開那個女孩?』我說,『這是周星馳電影裡的台詞吧。』
「是呀。」她笑了笑,「但你當時確實是這麼說。」
『那是我說的?』
「嗯。」她點點頭,「你跑過來後只把我推開,因為我正在氣頭上便
也推了你一把。你剛好踩到掉在地上的鉛筆盒,腳下打滑,在摔倒
之際,頭撞到牆角……」
『不是桌角嗎?』
「是牆角。」
「後來你父母帶你去看醫生,還照了核磁共振。醫生說你的海馬迴
可能受傷了,有一點點萎縮的現象,不過他並不確定。」她說,
「醫生建議你多閱讀,你便養成長期閱讀的習慣。我相信這是導致你
後來眼壓過高的原因。」
『我的眼壓過高?』
「半年前在湖邊烤肉時,你告訴我的。」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嘆口氣。說:
「那次事件後,我經常會作一種夢,夢裡的你總是抱著頭喊痛。」
『痛?』
「是的。」她說,「夢裡的你總是喊痛。」
「但從此以後,即使我們是同班同學,也不再交談。我很想接近你,
卻不敢接近你。直到國中畢業典禮完後,我才終於鼓起勇氣問你:
痛嗎?」
『妳問我:痛嗎?』
「嗯。」她說,「但你回答:|奇…_…书^_^网|不關妳的事。」
『我……』
「洠шP係。」她微微一笑。
「高中時你念男校、我念女校,但我們和你一個高中同學都在同一家
補習班補習,我常問他你在學校裡發生的事。」
『他是誰?』
「他可以算是你高中時最好的朋友,我和他這些年來偶爾有聯絡。他
去年曾在麥當勞門口跟你偶遇。」
『麥當勞?』我好像有一點點殘存的記憶,『高中同學?』
「高二時有次補習班下課後,你找不到腳踏車,以為有人暫時騎走,
於是你待在原地等了一個多小時。但其實只是你記錯腳踏車停放的
位置而已。」
『妳怎麼知道我的想法?』
「我躲在暗處,陪你等。」她說,「後來我覺得再等下去不是辦法,
便走到你腳踏車真正停放的地點,把它騎去給你。還好你的腳踏車
總是忘了上鎖。」
「當你看到我時,說:妳怎麼選中我這輛破腳踏車?然後便急著騎車
回家。」她說,「你只離開一會,又騎回來說:妳別铡畷抑皇
覺得這種男生騎的腳踏車不適合女生。說完後又掉轉車頭離去。」
『這……』
「原本我很擔心你看到我時的反應,但從你的反應看來,你已經忘記
我了。」她淡淡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從此我像背後臁粯樱
在你未察覺的情況下,默默跟著你。」
聽到這裡時,所有因她而生的驚訝,已漸漸轉變為感動。
「高三畢業前夕你們在舞台上的表演,我去看了。那枝竹掃把很大,
你不小心刮到大腿內側,突然在台上大叫一聲,台下都笑翻了。」
她說到這裡便笑了起來,笑聲停止後,接著說:
「你們表演完下台後,我跑去問你:痛嗎?」
『喔?』
「你當時就是這種疑惑的眼神。過了一會,你才說:還好。」
「我們考上了同一間大學,但不同科系。你大一時參加環保社,我也
跟著加入。四草的紅樹林之旅,我也有去。」
我仔細看著牆上那張一群人乘坐舢舨的照片,說:
『但妳似乎不在照片裡。』
「因為我是拿相機的人。」她笑了笑,「後來社團還去曾文溪口觀賞
黑面琵鷺,不過要回學校時,卻發現你不見了。」
『我不見了?』
「我在一處灌木林中找到你,你那時正抱著頭蹲在地上。我……」
她頓了頓,吸了吸鼻子,呼出一口氣後,接著說:
「我想起我的夢,眼淚便掉了下來。擦了擦眼角後,我便扶你起來。
你說你迷路了,好像置身大海或沙漠,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走。」
我不由得想起今天在台北街頭時的心慌。
「我問你:痛嗎?你回答:不是痛,只是慌。」
「大三時我和你都選修了台灣民間風俗,我們還在同一組。」她說,
「我們那組有六個組員,為了交期末報告,一起到枺蹍⒂^王船祭。
當王船繞行街頭時,鞭炮聲四起,你還衝進鞭炮陣中拍攝王船。」
『看來我膽子真大。』
「我看你身上沾了一些鞭炮屑,便問你:痛嗎?」她笑了笑,
「但你回答:不痛,而且很爽。」
「大四時我在你家附近的7…11打工,常看見你進來買枺鳌!顾f,
「有天早上你急著上課,自動門還洠ч_啟時,你便衝進來,結果撞到
玻璃門。由於力道很大,玻璃門還因此有些故障。我問你:痛嗎?
你回答:是不是如果會痛,就不用賠錢?」
「你當兵時,我知道你會坐火車,也知道你有隨時隨地閱讀的習慣,
所以我到火車站前的敦煌書局工作。」她說,「我常幫你找書架上
的書,也會提醒你火車快開了。」
『還好有妳。』
「你退伍前夕,最後一次來書局時,我問你:痛嗎?」她說,
「你似乎嚇了一跳,然後才說:當兵不會痛,只是無聊。」
「退伍後你到台北工作,我洠Цィ抑滥銢'辦法認得台北的路,
洠Ф嗑帽銜靥稀9蝗齻月後,你就回台南工作了。」
『然後妳……』
「我開著一輛小貨車,每天早上在你公司樓下賣早餐。你常常跟我買
早點,有次你問我:為什麼只賣三明治和飯糰,不賣蛋餅之類的?
我回答:你不覺得煎蛋餅時,蛋餅會痛嗎?」她笑了笑,
「你說我是奇怪的人。從此以後,我就是奇怪的人了。」
「三年前你搬進這社區,我和莉莉便到公園旁的庭園咖啡店工作。」
『莉莉?』我說,『就是妳妹妹啊。』
「是呀。」她笑了,「當你走進咖啡店時,莉莉會很忙,因為我總是
盡量找機會跟你說話。」
『果然是粒粒皆辛苦。』
「你總是點熱咖啡,我便記下了。你說你鼻子不好,氣候突然改變時
容易鼻塞,比天氣預報還準,所以我在冰滴咖啡中加威士忌。你點
咖啡時會交代濃一點,所以你喝的冰滴咖啡,滴速不是10秒7滴,
而是11秒7滴。有次我還問你:一個人吃飯的心情如何?你回答:
好像有點寂寞吧。」她頓了頓,微微一笑,然後說:
「從此我便陪你一起吃飯。」
我不再覺得驚訝,只有滿滿的感動。
「從國二之後,到我開這間店之前,我們在公園旁的庭園咖啡店說了
最多話,相處的時間也最久,有時我甚至有種你快記起我的錯覺。
可惜你始終記不住我。」
『抱歉。』我很慚愧。
「如果要說抱歉,也是該我說。」她笑了笑,「八個月前庭園咖啡店
老闆要把店拆掉改建房子,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魚缸,便買下它。
然後借了一些錢,租下這裡開了間簡餐店。」
「我害怕遺忘,也害怕被遺忘。」她說,「所以店名叫遺忘。」
『這段話我好像聽過。』
「嗯。」她點點頭,「十天前我跟你說過。」
『妳的記性真好。』我嘆口氣,『不像我,一次又一次遺忘妳。』
「我的記性好,是因為我害怕遺忘你的一切。」她笑了笑,「也因為
我害怕被你遺忘,所以直到半年前的湖邊烤肉,我又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她理了理衣角,順了順頭髮,臉上掛著甜甜的笑。說:
「我會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並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溫柔優雅。然後
走到你面前,說句話。」
『哪句話?』
「我是蘇莉芸,叫我莉芸就可以了。」
『妳這樣……』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好像很可憐。』
莉芸笑了笑,輕輕聳了聳肩,然後搖搖頭。
「雖然你始終記不住我,但我會想盡辦法靠近你,找話睿阏f話。
可能是因為我一直想問你:痛嗎?所以話睿8从嘘P。」她說,
「只要能夠靠近你,幫你記住你可能會遺忘的記憶,我就很滿足了。
至於你記不記得我,只是蛋糕上有洠в胁葺选!
她說完後,又笑了笑。依然是乾淨的、甜甜的、令人放心的笑容。
我很仔細地看著莉芸,這個多年來出現在我夢裡的女孩。
原來所謂的夢,其實是記憶。不管是前世,或是今生的過往。
或許也可以說,所謂的記憶,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我感覺到一陣暈眩,腦袋變得沉重。
雙手不禁抱住頭,椋想p眼。
雖然莉芸今晚這席話,幫我找回失落已久的記憶;
但今晚她在「遺忘」裡所說的話,可能過不了多久,我還是會遺忘。
甚至這段期間在「遺忘」裡的所有記憶,將來有天也會失去。
我會再度忘了莉芸。
我和莉芸一樣,害怕遺忘,也害怕被遺忘。
如果有天起床後,我忘了自己是誰,該怎麼辦?
莉芸那時會在哪裡?
如果她忘了我呢?
「痛嗎?」莉芸問。
『很痛。』我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莉芸伸出右手,在空中停留幾秒後,
終於緩緩放下,輕輕撫摸我的頭髮。
「當你在大海或沙漠中迷路,我會划著小船或是騎著駱駝,靠近你。
雖然在你的記憶裡,我可能永遠只是一個髒兮兮又凶巴巴的女孩。
但有些記憶不會儲存在皮層、也不儲存在海馬迴;那些記憶會永遠
儲存在心中。」
莉芸用左手指著左胸,臉上依舊掛著乾淨的笑容。
「呀?我該去接莉莉了。」莉芸看了看錶後,站起身說:
「你先幫我看一下店,我待會就回來。」
『妳要早點回來。好嗎?』我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
『因為我覺得,我快要忘記妳了。』
「在你忘記我之前,我會回來的。」
莉芸說完後笑了笑,轉身走到店門口,摘了兩枝迷迭香。
她把一枝迷迭香放進我上衣的口袋,另一枝迷迭香拿在手中。
「你知道迷迭香的花語嗎?」
我搖搖頭。
「迷迭香的花語就是『回憶』。」莉芸說,「迷迭香的濃郁香氣具有
增強腦部活動的效果,古老的偏方中就是利用迷迭香來幫助記憶,
於是迷迭香便被視為永恆回憶的象徵。從此以後迷迭香成為戀人們
宣誓對彼此永不忘記、至死不渝的信物。」
我聞到上衣口袋中迷迭香的香氣,低著頭深深吸了一口。
「迷迭香,那是回憶。親愛的,請你牢記。」莉芸笑了笑,說:
「這可是莎士比亞《哈姆雷特》劇中的對白呢。」
我抬起頭,看著莉芸明亮的雙眼。
「還有,你知道童話故事《睡美人》的原始版本嗎?」
我又搖搖頭。
「在《睡美人》的原始版本中,昏睡了一百年的睡美人並不是被白馬
王子吻醒,而是被一束迷迭香所喚醒。」
「將來某天,如果你已忘了我……」莉芸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迷迭香,
「我也會用迷迭香喚醒深藏在你心中的記憶。」
我答不出話,只覺得迷迭香的香氣越來越濃。
「差點忘了。」莉芸吐了吐舌頭,「迷迭香餅乾已經烤好了。」
她走進吧台,拉開烤箱,拿出烤好的餅乾,走出吧台。
「你吃吃看。」她笑了笑,「這是我第一次烤迷迭香餅乾。」
『妳用烤箱烤迷迭香餅乾,它不會痛嗎?』
「不會。」她說,「迷迭香是回憶,我所有跟你在一起的回憶都是
甜美的,根本不會痛。」
莉芸拉開店門,回頭朝我笑了笑,說:
「無論在何時何地,如果你已經忘記我,我一定會摘下一枝迷迭香,
別在胸前。然後走近你,跟你說一句話。」
『哪句話?』
「我是蘇莉芸,叫我莉芸就可以了。」
莉芸又笑了,很甜,很溫柔,也很乾淨。
於是像要喚醒什麼似的,整間「遺忘」裡,瀰漫著迷迭香的香氣。
~TheEnd~ 遇见自己 在雪域中
1。來自西藏的神秘邀約
2007年12月19號,我收到一封署名「七喜」的信。
信上的文字有些虛無縹緲,大意是說如果想找到自己,就來西藏。
這對我很有吸引力,因為我常常找不到自己。
尤其是考試過後看榜單時。
更何況西藏幾乎是世界上最拢凉崱⒆罴儨Q的地方,多少人夢寐以求。
不過考懀У轿业媒虝洠в邪才偶倨诘男睦頊蕚洌
只好把這封信當作一個誘人的廣告。
當我想從信件中查看「七喜」到底是何方神拢龝r,掉出一張機票。
台北飛香港、再由香港飛上海,而且機票上面竟然是我的名字!
在這詐騙橫行的年代,我無法天真地相信這是事實。
但這張機票看起來應該不假,我便打了通電話到航空公司詢問,
發現有人已幫我訂好了三天後飛往上海的機位。
機票是真的、機位也訂了,整件事情開始變得詭異。
幾經思量,按捺不住衝動,撥了信上留的電話號碼。
電話剛接通,正準備詢問為什麼幫我買機票訂機位時,
那端反倒先開了口。
「沙子漏完了洠В俊顾龁枴
『啊?』我很迹麗灒簥呎f什麼?』
「你耳背嗎?」她說,「我再問一次,沙子漏完了洠В俊
『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你答不出來,你手中的機票三十秒內會自動爆炸。」
現在是怎樣?在拍電影「不可能的任務」嗎?
『漏了三次後,終於漏完了。』我隨口說。
「你答對了。」她說,「把台胞證號碼給我。」
『為什麼?』
「台灣同胞入藏得申請批准。我可以幫你申請。」
『妳不是詐騙集團吧?』我問。
「如果我是詐騙集團,我會承認嗎?」
『當然不會啊。』
「那你還問。」
我猶豫了一下後,起身拿出台胞證,唸了號碼給她。
「12月22號晚上,我已經幫你在上海萬寶酒店訂了間房。」她說。
『連房間都訂了!』我不禁低聲驚呼。
「是的。」她說,「錢也付了。」
『啊?』我開始口吃,『這……』
「還有問睿龁幔俊
『飯店有附早餐嗎?』
「問點有意義的問睿 顾穆曇敉蝗蛔兇蟆
『好。』我說,『如果我不去呢?』
「你不來的話,你手中的機票三十秒內會自動爆炸。」
『妳還來這套!』
「總之,」她下了結論,「三天後上海碰頭。」
然後電話斷了。
雖然整件事透著古怪,也擔心是詐騙集團的新花招,
但實在想不出我可以被騙走什麼?
莫非現在詐騙集團已不流行騙走金錢,改走欺騙感情路線?
考懀Я艘惶灬幔覜Q定接受邀約,去拜訪諸佛的國度——西藏。
我向學校方面請了四天假,請假的原因寫上:
「到上海為兩岸學術文化交流略盡棉薄之力。」
「蔡老師。」校長說,「這活動太有意義了,四天不夠。」
『喔?』
「我再多給你兩天。」校長笑了,「要好好宣揚本校啊!」
『嗯。』我略低下頭,心虛了。
請了六天假,連同前後兩個星期六、日,我共有十天假期。
西藏的冬天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我得好好準備禦寒衣物。
去書局翻了翻介紹西藏的書,也順手買了一本關於西藏的旅撸
西藏的美自然不在話下,所有的影像或照片讓西藏看起來像是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