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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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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宗“哼”地一声:“甚么好像不可能!根本就是不可能,是卫斯理的幻想,我早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芒里博士受了抢白,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再说甚么。我道:“这根本不用争论,因为我到过那地方,曾经遇袭,再且被困在最下层的石室之中,那最下一层的石室,绝对不能有任何光亮!”

巴宗忽然兴奋了起来,拍著大腿,叫道:“黑暗教!当地的土语是克达厄尔教!这个教的教徒崇拜黑暗,不能有光亮!”他停了一下:“不过我一直只知道这种邪教在印度南部有教徒,不知道在尼泊尔也有!而且,他们崇拜的黑暗之神,也不像堆烂铁!”

我叹了一口气:“尼泊尔的种族之中,可有一族人数极少的?”

芒里忙道:“有,喜马拉雅山上的耶马族,只有七百多人。”

我道:“七百多?太多了,我是说,只有两个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人!”

芒里瞪大了眼,答不上来,巴宗冷笑一声:“问他!他知道甚么!”

芒里有一种忍无可忍之感:“巴宗先生,你也一样答不出卫的问题来!”

巴宗陡地发怒了,大声道:“我怎么答不上来?我的答案是根本没有这样的庙!”

芒里也生气道:“这样的回答谁不会?我也会,卫,根本没有这样的一族!”

我看到这两个学者像是快要打架一样,连忙拦在他们中间:“这个族中的人,好像和尼泊尔国王有一定的关系,国王十分袒护他,甚至他杀了人,也可以逍遥法外,还可以在王宫之中,大吃大喝!”

芒里听著我的话,睁大了眼,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一样,大摇其头:“不可能吧!尼泊尔的国王是世袭的,受命保护尼泊尔的人民。但是现代国王,怎么可能保护一个杀人犯!”

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和芒里、巴宗的会见,没有结果。我的疑问,他们两人完全不能给我任何解答。如果他们两个不能给我解答的话,那么世界上还有甚么人可以给我答案呢?瑞典的斯干教授或者可以,但是我不能去找他,或许,和他通一个电话,总是可以的,他是东方宗教的权威。

我并没有立时离开巴宗的住所,又耽搁了将近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中,巴宗翻著各种各样的神学书给我看,又和芒里不断争吵著,然后,他将那叠照片重重塞回我的手中:“你想来愚弄我,那决不会成功!你只好愚弄像他那样的人!”

巴宗在这样说的时候,直指芒里博士。芒里愤怒得脸涨成了紫酱色。我唯恐他们两人真的会大打出手,连忙拉著他离开巴宗的住所。

芒里博士和我一起回到了酒店,我又向他问了不少问题,可是都不得要领。而且看样子,他根本不怎么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我知道,要解开巴因和国王之间有甚么神秘联系的这个谜,只有靠自己的努力!这个谜可能是一个连续了极久远年代的秘密,除了当事人之外,任何人不知道!送走了芒里博士,我开始准备离开。

三天之后,我到了大吉岭,在那里,我住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之中,我不洗脸,不剃头,身上披著旧毛毡,除了吸食大麻,就是“冥想”。半个月下来,我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嬉皮士,并且和其他的嬉皮士混在一起,和我最亲近的是几个日本嬉皮士。然后,一大群嬉皮士进入尼泊尔时,我混在里面,顺顺利利,到了加德满都。

回到尼泊尔之后,我一刻也没有停留,便立即前赴那座古庙。我就是在那里遇到辛尼的。我再回到古庙的目的,当然是想找到辛尼。

事情的顺利,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到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紧集在古庙的几百个嬉皮士正在举行一个他们的仪式,几十个人被围在中心,在做著身体极度自由伸展的动作,一方面则发出任意所之的呼叫声。这种情景,正常人看来,会吃惊,好在我见怪不怪,早已经习惯。在其余的人也在不住地发出呼叫声之际,我也叫著,一面留意火把光芒照耀下的所有人,一面想找一个人来问问辛尼的下落之间,我看到了辛尼。

辛尼在那几十人之间,他十分容易辨认,因为他个子矮小,胡子不多。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拼命倦缩著他的身子,像是想将他自己挤成一团,口中发出“荷荷”的呼叫声。在火堆的火光照映之下,脸上的神情,极之痛苦。

一看到了辛尼,我心中高兴莫名,挤过人群,来到了他的身边,辛尼像是完全不知道有人到了他的身边,仍然不住地叫著,拼命在缩著身子。本来我想大喝一声,令他清醒一些,立即开始盘问他。可是在到了他身边之后,我却改变了主意。我也开始大叫,在地上打滚,滚到了辛尼的身边,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后颈,将大拇指用力地压在他右颈的大动脉上。

用力紧压颈旁的大动脉,使流向脑部的血液减少,是令人昏睡的有效手法之一。辛尼全然没有防范,我看到他无力翻著眼皮,呼叫声渐渐低了下来。

在那样混乱的场合之中,全然没有人注意我的行动,我估计辛尼已经昏了过去,就放开了手,将他负在肩上,一面大声呼叫著,一面走了开去。一直到到了那座古庙的深处,一间充满了霉腐气味的小室之中,外面的喧闹声听不到了。这间小室,可能是原来庙宇中的僧人静思的地方,很合我盘问辛尼之用。

我将辛尼重重摔在地上,再过去将门关上,小室之中一片漆黑,我点著一支烟,吸了一口,再用力在辛尼的头上,踢了一脚。

第四部:怪异莫名的“圣物”

这时,我对辛尼的行动,十分粗暴,那是我认定了辛尼是杀人凶手,不必对他客气之故。

辛尼在被我踢了一脚之后不久,就醒了过来。小室中十分黑暗,只有我夹在手上的那枝烟,有一点暗红色的光亮,而每当我吸一口烟的时候,才能模模糊糊看到辛尼正在挣扎著坐起身来。

(很奇怪,在这时候,我突然不能遏制地想那深入地下七层的石室,那最下的一层石室,“绝对不能有任何光亮”。我不断地想:难道像如今这样,吸一枝烟的光亮都不能有?)

辛尼在坐起身来之后,发出了几下呻吟声,我又吸了一口烟,看到辛尼站了起来。我已经在盘算著如何严厉地喝问他杀害柏莱的经过了。可是辛尼却比我先开口,而且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一开口,语音之中竟然充满了欢愉,他叫道:“柏莱!是你!”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心理学家说,一个凶手,不论他生性如何凶残,当他想起行凶的过程时,内心总有多少自疚。这时辛尼这样叫我,分明是他将我误认为柏莱了,而柏莱死在他手下,他为甚么这样高兴?

我还没有想出该如何应付这样怪异的局面,辛尼已向我走了过来,一面不断地说著话,语言极之兴奋:“柏莱,你成功了?那里怎么样?你答应过回来告诉我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辛尼已快来到我的身前了!我只好不住往后退著,同时发出一点模糊的声音,敷衍著他。在那一霎间,我突然想到,如果一直让他误认我是柏莱,我可能更易获知柏莱死的真相!

辛尼在这时候所讲的话,听来是全然没有意义的,他一面向前走来,一面甚至不断地在重覆著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他不住地道:“你知道这些日子来,我最想不通的问题是甚么?哈哈,头发有甚么用处?你一定已经知道了,人的头发有甚么用处?告诉我,头发有甚么用,你为甚么不说话,头发有甚么用处?你为甚么不说话?头发有甚么用处?”

他奶奶的“头发有甚么用处”!

我一直后退,直到了我的背脊踫到了小室的墙,已经退无可退了,我才陡地沉声讲了一句话:“离我远一点!”这句话果然有用,辛尼立刻站住了,而且好半晌不出声。

隔了足有半分钟之久,辛尼的语调,突然又变得十分悲哀:“为甚么不让我接近你?你和以前不同了。你忘了答应我的事?”

我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烟,这时,辛尼离我不很远,不到五尺。烟头火光闪亮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脸上那种疑惑、悲哀的神情。我唯恐他认出我来,忙将烟移开了一些。幸而看辛尼的神情,他像是正沉醉在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中,并没有注意我。

我想,辛尼这个凶手,这时一定是在一种精神分裂的状态之中,要不他不会误认我是柏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大可以冒充柏莱的“鬼魂”,吓他一吓,好逼他吐露真相。

所以我沉著声:“辛尼,不论我答应你甚么,你杀死了我,你是凶手!辛尼,难道你心中一点也不内疚?你杀死了你的朋友!”

我自以为我这几句话,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辛尼可能会痛哭流涕,跪在我的面前忏悔一番,可是出乎意料之外,辛尼竟充满委屈地叫了起来:“你在说甚么?杀死?杀……死?”

他在提到“杀死”这个字眼之际,像是这个词语对他来说,十分生疏,他根本不懂得“杀死”是甚么意思一样。接著,他又道:“柏莱,本来是该我去的,我争不过你,才给你占了先,我真不明白你究竟在说甚么!”

“本来该我去的”、“我争不过你”,这样类似的话,在河滩上,发现柏莱的尸体之际,我也听到辛尼讲过,可是我一直不知甚么意思。这时他又重覆讲了出来,我还是不明白是甚么意思。

我伸出手来,在他的胸前,指了一指:“你在我这里,刺了一刀!”

辛尼立即道:“是啊,那一刀位置刺得多正确,你几乎立刻就停止了心脏跳动!”

我这一生,可以说见过不知多少奇顽凶残的人,可是从来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如同辛尼那样,提起自己的凶残行为之际,竟充满了欣赏意味的人。我实在没有旁的话好说了,我只好加重语气,责道:“你杀了我!你是个凶手!”

这一句话,倒收到了效果,话才出口,辛尼就迅速向后退去。我怕他再转身逃走,忙一伸手抓住了他胸前衣服。辛尼疾叫了起来:“你不是柏莱,你是甚么人?”他喘息著,然后又像充满希望似地:“你是柏莱派来的?我做错了甚么?你为甚么不断说我杀了他?”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我的心中,实实在在,感到了一阵悲哀。辛尼是一个疯子!他用刀刺进了柏莱的心脏,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甚么!

我一手抓紧著他,一手取出打火机来,燃著:“辛尼,还认识我么?”

辛尼盯著我,在这二十天来,我的样子改变了许多,可是他看了我不一会,就认出我来了!这一点,却又证明他的智力十分正常。当他认出我来之际,他挣扎了一下,不过我将他抓得很紧,他没能挣脱。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汽球一样,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是你,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

我仍抓著他,但是身子转了一转,转得辛尼背向墙,将他按在墙上。我道:“当然我不明白,所以我才千辛万苦回来找你,我不明白的是:你为甚么要杀柏莱!”

辛尼现出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说道:“我说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我杀了柏莱?你为甚么一直不停的用‘杀’这个字眼?”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好,那么请你告诉我,当一个人用一柄刀刺进了另一个人的心脏之际,应该用甚么字眼来形容这个动作?”

辛尼眨著眼,好一会不出声,我熄了打火机,眼前变得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我听得辛尼不住喃喃地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

我怒火不可遏制地上升:“算我不明白好了,我不需要明白,警方也不需要明白,法官更不需要,他们会定你的罪。”

和上次我抓住辛尼而提到警方时一样,他又剧烈地挣扎起来,但这一次,他却挣不脱,而是被我推著他,一直向外走去。

尽管辛尼一直在用力挣扎,而且大声呼叫著,可是我一直推著他出了古庙,来到聚集著好几百人的空地上,一直没有人注意我们。

我一直推著、拉著、拖著辛尼向前走,花了将近一小时,才不过走出了一里多路,辛尼看来疲惫不堪,已经停止了挣扎,我也十分疲倦,可是仍紧抓著他。辛尼喘著气,哑声道:“如果我从头到尾,详细讲给你听,你会相信么?”

我道:“那么要看你说甚么!”

辛尼低下了头,不出声。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事情的开始,是一个叫巴因的尼泊尔人,向我和柏莱兜售古物  ”我本来并没有打算真的听辛尼“从头到尾”地说他的经过给我听,只是想将他弄回加德满都去,将他交给警方,然后我再集中力量去调查巴因和国王之间的关系,以及弄清楚那个神秘的七层地下建筑,究竟是甚么来路。可是这时辛尼一开口就提到巴因。那真是极度意料之外的事情。

巴因、神秘的雕塑和七层地下建筑以及他和国王的关系;辛尼和柏莱;我一直将之当成完全没有关连的两件事。直到听了辛尼的那几句话,我才知道两件事之间有关系!

辛尼以一种十分无可奈何的目光望著我,我点头道:“你可以说下去!”

辛尼道:“那一天,下午,我和柏莱在一起,一个叫巴因的尼泊尔人向我们兜售古物,柏莱忽然感到很有兴趣,甚至没有问那家伙是甚么古物,就答应了下来。”

我道:“巴因没有告诉你那是甚么古物。”

辛尼道:“没有,其实当时巴因自己也不知道那是甚么古物,到后来,我和柏莱才知道那是甚么。”

我忍耐著,不去立即追究辛尼为甚么要杀柏莱,问道:“那是甚么呢?真正的古物?”

辛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真正的古物,和人类在地球上生活同样古老,那不知有多少年了  ”辛尼望著我:“你猜那有多少年了?你猜,我们在地球上一代一代的延续生命,有多少年了?”

辛尼又开始说疯话了,我撼了一下他的身子,辛尼像是如梦初醒一样:“我说到哪里去了?”

我冷冷地道:“你讲到了人类远祖开始在地球生活,照你这样讲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讲到你和柏莱之间所发生的事!”

辛尼道:“你不明白,你  或许你看了那件古物,你也会明白。”

我心里动了一动,那件古物,是巴因偷走的“圣物”。死在巴因手下的那老者曾要巴因找回来,巴因说已经卖给了人,找不回来了,原来“圣物”是卖给了柏莱和辛尼。看来这件“圣物”对柏莱和辛尼以后的遭遇有极大的关系,反正辛尼说话有点语无伦次,那么,看看这件怪异的“圣物”,或许可以有助于解决我心头之谜。

我点头道:“好,在甚么地方?”

辛尼道:“我藏在……柏莱的身下。”

我有点生气,这家伙,上次竟然完全不提起!辛尼也看出我在责怪他,忙道:“这是我和柏莱之间的秘密,我们答应过绝不过任何人提起的!”

我嘲笑地道:“我要不要先对天发誓,你才带我去看那东西?”

辛尼的神情很苦涩,摇著头:“一点也不好笑,先生,一点也不好笑!”

我那时候也无暇去顾及他的态度,只是对我要办的两件事之间忽然有了联系而感到兴奋,我问道:“那个将古物卖给你们的尼泊尔人,你认识他有多久了?”

辛尼愣了一愣,道:“我根本不认识他,柏莱也不认识他,只不过他来向我们兜售……”我挥了挥手,没让他再讲下去,因为听来,柏莱、辛尼和巴因见面的情形,和我第一次见到巴因相同。

我一路监视著辛尼,又向前走出了几里,在那段时间中,辛尼一直抿著嘴不出声。走出了几里之后,我用大量的钞票,把一对驾车的英国夫妇引下车来,然后借了他们的车子,和辛尼疾驶向那个河滩。

等到我们到了那个河滩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殷红的晚霞,映在积雪皑皑的高山上,反射出一种奇丽的光辉,令人觉得像是身在一个梦幻世界中。不过我并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风景,一到了目的地,就打开行李箱,找到了两件勉强可以用来掘土的工具,将一件抛给了辛尼,喝道:“快掘!”

辛尼接过了工具,和我一起开始发掘。上次我走的时候,本来只是将柏莱的尸体草草掩埋了算数的,所以这时再发掘起来,十分容易,不消多久,就看到了柏莱的尸体。前后相隔还不到一个月,但由于掩埋得不够好,柏莱的身体,可以啃吃的部分,已全成了地鼠的食粮,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而这时天色正在迅速地黑下来,雪岭上反射下来的那种冷森的光芒,映在白骨之上,看来有一股极度的凄凉可怖。

等到看到了柏莱的骸骨之后,我特地向辛尼注视了很久,看他可有惭疚的神色,因为柏莱是他杀死的。可是辛尼却一点也不觉得歉疚。他放下了工具,和我两人一起拉住那条旧毡子,将柏莱的骸骨提了起来。在骸骨之下,另有一个方方整整的孔穴,在那孔穴之中,有一只黑漆漆的盒子。

我向辛尼望了一眼,辛尼点了点头,我就跳进坑中,伸手去取那双箱子,那是一只金属箱子,十分沉重,用尽气力才能捧起来。这时,我看到辛尼的神情,有一种异样的紧张,口掀动著,像是在喃喃自语。我取了那铁箱之后,跳上土坑,辛尼已俯下身来,移开了那盒子的盖子  那盒子的盖子不是揭开来,而是向上的一面可以移开的那种。当他移开盒盖之际,我注意到,盒盖和盒边铸造得十分吻合,手工十分精巧,绝非粗糙的手工制品。

箱盖打开之后,天色虽然已经早已黑了下来,可是我还是可以看到箱子中的东西。一刹那间,我实在无法明白那是甚么。

一眼看去,箱中的方形东西,是由许多层薄层组成的,而且又那么沉重,十足像是俗称“火牛”的变压器,但是我立即发觉那不是变压器,而是另一种东西,因为在它的上面,有许多如同头发一样的细丝。这看来是很怪异的,各位不妨试想一想,一个变压器上,长满了头发,那是甚么形状?

我又向辛尼看了一眼,辛尼有点双眼发直,盯著那东西。我道:“好了,这是甚么?”我一面说,一面企图抓住那些“头发”,将那东西提出来。可是我才一抓住了那些“头发”,辛尼陡地叫了起来,动作十分粗暴地推开了我的手,我看著他小心地将那东西捧了出来,放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块上。

那东西整个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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