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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仁做了一个诡异之极的梦。
第五十章 入梦()
他好像漫步在鸡鸣村里,只不过这鸡鸣村与往日大相径庭,他心里知道是鸡鸣村,放眼望去,竟没有一处还与他记忆中的鸡鸣村相似。
周怀仁是鸡鸣村的土著,又是村里顶精明厉害的一个人,在此生长了五十五年,一草一木,一屋一瓦,在他心里都跟镜子似的那么清楚,不但每座房子几个柱子几个角都了如指掌,并且还可以说得出每所房子造价多少,祖上来历,比好些糊涂的当家人还了解他们的家境。他同别的大户一样,在村里放债收息,可他收的利息,从来比别人少上那么一点,到最后,却没让自己吃亏了半分,甚至还大大超过,靠的就是对村子的了解——他是从来不把钱借给还不起的债主的,那些人在需要用钱的时候,从来见到的都是可恶的吝啬管家,而不是慈眉善目的周大善人。
对有些家底的债主,他是出了名的豪爽大方,别人来借七十,他能送上一百,利钱也不先问人家要,逢到三虎这样的能干人,他干脆连利息都免了,抵押都不要他的。可是什么人有一处良田美产又过来借他的债,最后不是在田家赌档惹上了赌瘾,就是在赶集的时候遭遇了媚眼乱飞的土娼,到了还钱的时候只能脑门流汗地来请他宽限宽限,两三次宽限以后,就是抹脖上吊,他还拿出个三五两银子帮贴买棺送葬,连至亲都讲不出什么话来。当然,那失了家主的寡妇孤女,由祠堂做主替她们另寻了靠山,卖的银子收入村里公帐,就更没有人有什么话讲了。被卖的寡妇孤女,能咒骂的也是开赌的田家,不要脸的集市烂娼,还有昏了头的自家男人,难道还能有什么通天法眼看出后面的关节?
鸡鸣村既有祠堂包了租税,又有周大善人这样十里八乡闻名的好人,夷人又不来攻打,村后还有一条丧门沟收纳不请而来的赔钱货们,如此太平岁月、清净地方,王招娣、止妹等家愣是都要在青黄不接的时候靠猪草度日糊口,赵小六等村中老户都将产业渐渐变卖,过得一日不如一日,甚至还难逃被掠卖为奴,这些,要怪,也要怪开赌的新发户田家,集市上的烂娼,不做人家的男人们,断断怪不到周大善人头上的。因此,周大善人靠了他的慈悲为怀和对鸡鸣村的了如指掌,二十年来竟是将继承来的地亩扩大了一倍,外村还有差不多的田地,至于在这过程里面倾家荡产的人家么,也绝不限于鸡鸣村便是了。
而他如今漫步的鸡鸣村,却完全不似他记忆中的模样!
房倒屋塌、瓦砾遍地,这还罢了,断垣残壁上的焦痕却叫他暗暗心惊,急忙迈步回自家大院,咋一看仍是祖传的青砖黑瓦,正庆幸间,就看到往来纵横的,全不是自己认得的人,又有一个军官打扮的人坐在上面,正与田三虎说笑,好容易在旁边看到自己老婆,打得鼻青脸肿,发髻都被摘了,又听两人正在谈论发卖事宜,急忙叫道:“之前做的事,你家也有份的!”
他正要回忆往日提携,朝那三虎诉说,一转眼真顺着他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他第一次抬举三虎跟从自己到县里,指了两河交汇处告诉他那就是村民们都没见过的“县里”,又与他介绍哪里是码头,哪里是市场,哪里是衙门,县里几条大街,多少住户,鼓励他在县里好好作为一番,叫鸡鸣村也出个人才,至于府里、州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以为是得意的投资,如今却变作了丧门的凶星,周怀仁气愤之极,不觉骂出,手一扫,将那汤碗打到地上,砸了个粉碎,方才发现刚才是自己忧虑过度,南柯一梦,旁边伺候的丫鬟,自然不敢说什么,急忙抹桌擦地,将那残汤擦了,汤里的干菌翅尖腌笋,断无再给老爷送上的道理,自然都收了去自家享用,周怀仁没了夜宵,也不歇息,连夜提了笔,开始给自己的亲家们写要紧的信件,这些信,不能像田家人那样的至亲间递个条子了事,要措辞委婉又点明凶险,还要备上礼物,派个得力的人以某家做亲过寿为名不动声色地送去,好在夜晚漫长,他周家又有的是灯油,尽可以让他仔细参详。
黑影从周家大院飞出,在地上跳了三跳,跃回白衣庙中,直钻到在那正殿坐横梁的小女孩眉心里,过了片刻,女孩方才睁开双眼,吐出一口血来。
以阴魂之力而侵生魂,可不像吞噬阴魂那么轻松了,阴阳间本自有屏障,入梦虽是个取巧的法子,这周怀仁一个壮年男子,又是富家子弟,三餐之外点心夜宵,养得不病不灾,血气充足,要调他的魂,可谓是鸡鸣村里难度最大的对象了,可是,要知道周边、甚至县里的详细情形,还非得抽他的魂不可。
之前,穿越者已经从王招娣和赵小六的认知情况上明了了一件事,这鸡鸣村对最普通不过的村史,也设置了重重障碍,像王招娣这样一个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天赋极强的小姑娘,为偷听几节认字的课差不多送了性命,与鸡鸣村的关节知道的还没有那从不用功的赵小六的一半,但要像那百年厉鬼一样,不聪不明的糊涂人,就是身居高位,村史摆在眼前,也不会过去望上一眼,所以,他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田家,而寻上了周大善人。
一番试探之下,果然被他试出一番端的,比如鸡鸣村人有时说起的“县里”,原来不像王招娣与赵小六以为的那样是个大户人家的名号,却是平原上一处极大的市镇……恩,以鸡鸣村的标准来说,大得吓人啊!
鸡鸣村有一百多户人家,双河县有近四千户人家,光是户数,一个县城,抵得上四十个鸡鸣村,而财富,却绝不是鸡鸣村的四十倍!鸡鸣村村口有家小杂货铺,村民们日常到那里买盐打酒,一天做的生意,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钱数不会超过三百,而双河县里,最多的杂货店不算,那卖酒的有酒店、卖饭的有饭庄、连卖饼的都有个饼铺,这些酒店饭庄饼铺加起来,都有上百了,光从这点来说,双河县的财富,往最少里算,怎么也该是鸡鸣村的百倍!其他种种商业,比如专司兑换银钱的钱铺,卖布的布庄,码头两边的栈房等等,若不是周大善人的记忆见识,还真是难以分辨,例如栈房吧,嘉罗世界是没这么个东西的,大宗货物的交易早就借魔法通信谈完了,货物一出发,目的地就有数百车辆等着分装到下一级经销那里去,不像这里,商人得连人带货住进栈房,等栈房主人款待之后,带各路中介、买家来谈价取货。
“可惜不是那三虎的魂魄,他知道的一定更多。”穿越者叹道,周大善人与县里的关系止于姻亲与合作伙伴,那衙门他是踏不进去的,更上一级的什么府、州他就更加不明所以,仅仅知道名字罢了,其实他若是用心,要打听些情报想也不难,可是他一个村里老财,能把周围几个村吞下一半就心满意足,双河县所辖四百五十三个村子,他是想也不敢去想的,遑论统辖四府二十八县的横州,以及还在州之上的……朝廷。
当然,穿越者已经知道村民所说的“朝廷”不是一个人,而是中央机关的代称,似乎与故事里的皇帝、皇后娘娘甚是有关,但是要明了那究竟是什么,怕是除了县衙几个前排,其他人再也没有清楚的了。所以,虽然周大善人在这方面不如田三虎理想,此次冒险也是值得的了,从百年厉鬼身上得来的入梦调魂之术,在搜集情报上,比千方百计朝那不学无术百无一用的赵小六询问,真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穿越者这么想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名义上的亲娘存弟,已经郑重地将他的身体和灵魂、一切的一切,都许给了百无一用的赵小六。
第五十一章 定亲()
存弟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万般无奈,她真的不是不想给唯一的独生女儿找个好一点的人家,村里有房有田的老户,女儿高攀不起,邻村与王家家境类似的人家,招娣要是个懂事的孩子,肯听话、肯做活、肯像她一样吃饭在后挨打在前,就是手笨点不会纺织赚钱,也不是找不到婆家的,所以,她每次看到女儿不懂事,打骂教训起来,比王家的任何人都积极。
她也想过,再次一点,远远地瞒了村里人并女儿,只要肯出价钱的,把招娣卖给半百的鳏夫与人做后娘,或是寻个需要人照顾的傻子、瘫子,招娣一个黄花大闺女,身价总比被卖的寡妇人家强,是不用愁不能为王家换个一猪半驴的,到时候,有了这笔进项,她为王家生了个丫头的罪孽,就可以稍微抵偿一二了,可赵小六!赵小六有什么?赵小六是决计出不起什么彩礼的!他们家除了头上一个屋顶,四面四堵墙壁,就只有身下的铺盖,身上的衣裳,明天的饭食还不晓得在哪里呢!
赵小六哥哥把被窝在杂货铺换了酒钱的事情,存弟还不知道,但是他家能为这桩婚事出个猪爪,如今存弟夫妻并王家婆婆,都得承人家一份盛情了!
谁叫女儿单独与他过了夜呢!
这王招娣一介黄花大闺女,先前不管怎样惫懒不听教训,总有个女儿身在,要堂堂正正地嫁人、要财礼,娘老子都还有那么点底气,无论如何要从她未来夫家身上狠狠啃一口肉下来填补自家,可现在被人取了巧去,人家肯认还好,不肯认的,就是现叫了招娣去跳河投井,她也起不了贞节牌坊,算不得良家妇女啦!再说,赵小六兄弟又是村里有名的无赖混混,又是村里老户,兴起舆论来,她一个新户人家,怎么抵挡得过!哪怕女儿真是被人强了,老户们彼此庇护,说是招娣勾引,反把他们一家盖上黑锅,赶出村子,都是很有可能的!
赶出村子!存弟一转到这个念头就被彻底吓到了,她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受穷挨饿,反正她在村里就从来吃不饱饭,白天为了做活吃一点,晚上那顿是毫无必要的,被赶出村子最多,多饿一顿饭,可是王希的学业好不容易来的,怎么能就此失去呢?她把这层意思和丈夫婆婆一说,她丈夫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霎时间矮了三尺,她婆婆目露凶光许久,最后也只得应允了此事,答应成全王招娣和赵小六先身体交流再结婚的美事,而且还说:“到时去求求周大善人,说不定会赏两个盘盒呢。”她一边说,一边把牙咬得咯咯作响,想来对此事极为不满,全家只有王希一个年小不懂事,听得姐姐要出嫁,没有为自己损失了一笔可观的财礼而悲伤,反而为将来婚礼上能吃到“周大善人赏的盘盒”而雀跃不已。
赵小六不知道他们打着这些算盘,等招娣爹与他一说,倒是傻了半日,娶媳是他一直想的,王招娣却不是他一直想的媳妇儿!和鸡鸣村大部分的男人一样,他对媳妇的期望就是能做活,能生娃,隔两天为他充当拳击运动的沙包——要是带着一两箱子嫁妆,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拿到祠堂里去,还不妥妥地能赌上十天半个月的!招娣这么个小小的个头,放在往日,他得了机会设法摸上两把讨点便宜是一回事,做媳妇是不太喜欢的,太小,做不了什么活,又不会纺纱等精细活,养不活他一个大男人,而且说不定一场风寒一顿打就呜呼了,他的梦想,还是能娶个十四五的财主小姐,身量长大足够他打得高兴,嫁妆足够他赌得开心,赌干净了还能回岳家要,再次点娶个十二三的老户家女儿,没嫁妆也能做活养活他,至于才八九岁的招娣……等他到了三十岁,大概会考虑考虑看,这也是娶这个年龄女孩子的男方平均年龄,不过,王家说了不要财礼……
这句话就足够吊住赵小六了,何况他兄弟还在旁边极力劝说:“虽然不能做活,总能洗衣做饭!”他的兄弟也有自己的打算,一是明面上说的,家务方面的便利,二是养不活的话,穷人卖妻,是没有人笑话的,卖了招娣,又够他们赌个三五日,这都是他与赵小六私下的计较,另一处意思,他却没有与赵小六说。
邻村有那种赌棍,输得精光,老婆孩子都赌干净了,却还能上赌桌,凭什么?赢的时候,拿三五十个钱买酒,输的时候,仗着面白无须,与人溜到旁边野林子里去,撅起屁股,做充当女人的勾当!这事他们兄弟都是知道的,对这桩稳赢不输拿后面抵账的生意佩服得了不得,可惜赵大面黑须长,欲卖无门,赵小六生得稍微白净些,又胆小怕疼,所以始终不敢开张,要说动媳妇替老公肉偿了赌债,又偏生父母下得早,没为他们定下哪怕一门娃娃亲,现在天上白白地掉下来一个媳妇,可不得拿稳了!
“等到小六输红了眼睛,不怕他不听,招娣丫头一个女人家,本就该以夫为天的,常言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嫁了我这满门赌棍,就该随了做娼的,不做是她没理,不敬夫主,不听大伯,该下地狱的。嗨,她懂得什么,一顿棍子招呼过去,定然依从。”先前赵小六丢了他逃命,祠堂里得了钱想到摸牌也没想到寻他,现在弟媳妇还没进门,他就预先把弟媳妇的相好并兄弟的翠绿销金头巾都安排好了,不得不说,赵家这两兄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他们两方盘算计较了许久,在本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招娣的终身大事给定了个彻底,连过门的日子都选好了,挑日不如撞日,最主要的是招娣丫头不能再浪费王家的一粒粮食了,所以就定在第二天,彼此约好,等明日先去求告周大善人得点花红盘盒,到晚就送亲成婚,遮掩丑事,以后再有麻烦,都不是王家而是赵家的麻烦了——说也奇怪,今日之前,王家并无一个人把招娣看作是王家的一份子,此刻,又再三强调她明天就是赵家的人,所以大约只有今天招娣是姓王的吧。
说定期间,赵家老大格外热心,两头说合,看得存弟一家都感激不已,自己女儿不服家长教训,坏了名声,差点许不成人家,多亏赵大哥并不计较,因此谢了又谢,他们不知道赵家预备将招娣作为永远的赌本,就是做了,那也是赵家的丑事,关他王家什么事情?当然,如果招娣的生意兴旺发达,拿些贴补弟弟的学业,也是她应该的义务,这些都是未来可以想见的事情。
他们这里说毕了,就看到招娣丫头仿佛正朝着他们走来。
第五十二章 逼婚()
感知在这一群人中最为敏锐的赵小六,是第一个发现招娣朝他们走过来的人,因而也第一个发现招娣的情形不同往日,甚至不同于与他朝探白衣庙夜探祠堂的那一日,更不同于声称与夷人讲了道理的那时,确切地说,她与早上比起来身量竟似长了一些,这对他来说本是一件喜事,但是招娣面上添了肃杀之色,眼中也隐隐带了寒意,赵小六一经发觉,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引起这些变化,却立即展开他村里无赖混混的本分,离得众人更离招娣丫头远了一点。
存弟婆婆是第二个看到招娣的人,她的感知比她的儿媳妇敏锐得多,遭殃的那晚就是她发现墙根处埋伏的赵小六,引发了这一系列祸事的,当然在她心里,这些都是她媳妇的错、她孙女的错,绝对没有她乱喊乱诈的错,所以一看到孙女,登时怒从心起,再一次不管不顾地嚷嚷开了:“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着给我寻个死处!天啊,地啊,娶个媳妇是个扫把星,生个孙女是惹祸精,一头猪都与我王家换不来,要你这条命做什么……”一边喊着,一边不等儿子出手,挥舞着两条细瘦的骷髅般的胳膊就朝孙女扑去。
她这一扑,其他几人都毫无防备,眼看着就要把招娣丫头打上三四个耳光,却看招娣不慌不忙,待存弟婆婆扑到跟前时方才往旁边一闪,存弟婆婆在山上扑了个空,顺着坡骨碌碌地滚出去一两丈远,摔了个鼻青脸肿,好不容易在坡上撞到一处凸起的土丘停住了,已经是吓得面无人色,预备了整整三箩筐的骂媳妇打孙女的话暂时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哎呀!”存弟吓得魂飞天外,立即连滚带爬地滚到婆婆身边,搀扶她起来,存弟婆婆哆嗦着被媳妇搀扶着站起来,就听到招娣冷然道:“还要打人么?”存弟婆婆又羞又怒,抬手就给存弟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教出来的不孝女!还不给我打!”当然,她身为王家的唯一女主人,身份地位何等尊贵,自然是不会亲自上阵去打一个低贱的孙女的了,指使媳妇去打,绝不是怕了这个突然变了性子的孙女。
存弟腮帮子高高肿起,浑身都在坡上滚得酸痛,心里早憋着一股火,再加上女儿已经许给了赵家,两下说妥了,就是当场把女儿打成瞎子也不妨碍,举了手,蓄了力,刚靠近,就听到招娣一声冷笑:“你是哪个世界过来的?你的家乡叫做什么名字?”
存弟听得一楞,又听到招娣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是嘉罗世界来的,我想,嘉罗世界你要是不认得,我与你也没有什么话讲。”说毕,反手已经是一把寒光闪烁的小刀拿在手里。
“嘉罗世界……”存弟在口中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怒道:“鸟罗世界来的也没有用!你在这个世界,就要守这个规矩,本本分分的,才是你应该做的,刚才你不乖乖挨打,让疼爱你的奶奶摔跤受伤,简直……简直十恶不赦!”其实她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不知道十恶不赦是什么,听了似乎是形容大罪的,就毫不犹豫地套在女儿头上了。
“疼爱?”穿越者哈了一声,小刀在掌心旋转,刀光晃得其他人不敢近前:“那在这个世界叫做疼爱的话,我是不介意给你来上点儿的,你呢?刚才一耳光没吃够,跑到我这里来讨打了吗?”
“你——你,”存弟厉声喝道:“别以为你会玩两下小刀,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村里穿越过来的特种兵、将军、杀手要多少有多少,还不都是乖乖地守这里的规矩?”
“你总算是讲了实话了,”穿越者面色愈冷,因为这个答案指向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可能性——什么村里还好死气虽盛,没有死人爬起来到处走啊,这村子分明遍地都是会走路的死人呀!“这情况有多久了?”
“开……开天辟地以来就是如此,这世界的规矩,就是如此。”存弟道,她一直以为只要搬出“规矩”二字来,那是比天大比法大,对方再也没有不降的道理,结果对方嗤道:“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