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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做回答。
秦凡在抿唇间点了点头。
把手往前一伸。
态度明显！
“谢谢！”
说出这两字，华笑天缓缓地转过了身。
先是凝望了老酒鬼一眼。
再而迈步朝他走了过去。
“酒大爷，你…你真的是天道院的人吗？”
老酒鬼身前一米处。
华笑天停下了步伐，声音哆颤地问道。
没有马上作答。
老酒鬼朝淡然戏笑着的秦凡看了过去。
旋即重重地呼了口气。
身体在瞬间放松的同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没有掺杂着任何的情绪，就好比一个古稀老人那由衷的自然微笑。
接着道，“是，也不是！”
这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回答显然不是华笑天要的。
但他没选择在这上面深究下去。
从而道，“酒大爷，为什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曾经是守护院的一员，你曾经为华夏的安稳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你曾经拼了命地去践行你那一腔赤胆忠魂的热血！你曾经说过，你的家叫华夏！你曾经对我说过，此生不悔入华夏，来生还在种花家！可现在你却成了双手沾满无辜同胞鲜血的傀子手，难道你不知道武道界对华夏来说意味着什么，有多重要吗？酒大爷，我知道，你知道的！你肯定是有苦衷的，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行吗？”
伴着老酒鬼那声是也不是，华笑天心中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可他还是不甘去接受这个事实，他想从老酒鬼口中得到所谓的苦衷去对自己聊以安慰！
即便老酒鬼骗他忽悠他，他也不介意！
他不相信立下汗马功劳的老酒鬼会去对国家安稳进行叛变！
“你不需要去知道那些！很多时候，知道得越多，意味着越危险！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条注定会遗臭万年的不归路！我不想去解释太多，笑天，你是我们一点点看着成长起来的！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会成为真正的守护者，也相信你能把守护院重铸当初的辉煌！所以，好好活着！活出最真实的本心！人这一辈子，最难过的是情关，酒大爷过不了，也就做好了承受骂名的准备，但你不同，酒大爷现在只希望你能永远不忘初心，永远坚定理智的立场！”
咬了咬牙，老酒鬼腆脸对视着华笑天的双眼徐徐微笑地娓娓说道。
话了，不待华笑天接应。
再声道，“我有想过跟你以这种方式相逢的那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最后再说一句，笑天，不管如何，不要去怨恨你师傅！没有他，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怕是再就死在了晚清的饥寒交迫中，而你也一样，那年凶兽出没的荒郊中，不是他把被遗弃的你从襁褓中捡回来，你会是什么命运？所以，切记，不要去恨！因为咱们都没那个资格！”
说罢，老酒鬼伸出手来，往华笑天的脑袋上放去，轻笑间满是宠溺地揉了揉头发，恍惚间，他似是又回到了四十几年前。
当时的华笑天还是光着腚子留着鼻涕的小屁孩。
每当他揉起小屁孩的脑袋时，年幼的华笑天总会问一声酒大爷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揉笑天的头发。
老酒鬼记得，自己每一次的回答都很直接粗暴，因为酒大爷喜欢啊！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岁月催人老。
他已经不是那个酒大爷。
华笑天也不再是那个小屁孩。
这阔别了几十年的再次伸手揉动。
似是在追忆着曾经，似是缅怀着过去，更似是他对这个世界作出的最后告慰。
恍惚间。
在老酒鬼的轻揉中，华笑天猛地愣住呆滞。
老酒鬼会追忆，他又何尝不会触景生情？
此时此际，追溯那些过往的，不只是老酒鬼，还有他！
然而这恍惚之余，他并未多想。
但是等他反应过来后，却是为时已晚。
当老酒鬼把手收回去的刹那。
电光火石间。
老酒鬼已经是朝秦凡疯狂地扑了过去。
浑厚的神境之势尽绽无遗。
“酒大爷！”
凄厉的歇斯底里从华笑天口中崩溃吼出。
紧接着整个人瘫痪下去。
并没有理会华笑天的这声绝望凄吼。
运起压箱底气劲的老酒鬼双手一抡，有如耍太极的姿势般。
下一刻。
周边方圆五里的所有全都被掀飞起来。
快速凝组成了杂乱的一团。
只是平平无奇的杂物在这瞬间却似是被赋予了生命力，彪悍的生命力，带着毁灭的生命力！
“一招定生死，去！”
红着脸粗着脖。
声音轰震九霄。
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保留的老酒鬼在这近乎扯破喉咙的吼声中一抖双手。
下一秒。
那被掀起凝组而成的一切铺天盖地地朝秦凡倾袭而去！
浓厚的神境气劲加持着，每一个个体似乎都像是一枚即将爆起的炸弹。
就等同于千千万万个炸弹朝秦凡一同炸起。
这阵势，即便是如意老人身临于此都不敢硬扛。
与此同时，老酒鬼那紧绷起来的身体也如同一道利剑，凛着那骇然的神境之威，疯狂地朝秦凡袭射而去！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天尊送你痛快一程！”
无视那漫天的杂物，秦凡淡淡地自语一声。
身上的镇狱体随着话落自行启动。
耀眼青芒于这刹那间苍茫绽起。
噗噗噗…！
噗噗噗…！
砰砰砰…！
随着青芒的绽出。
那漫天倾泻而来的杂物在触上青芒的刹那立即在噗砰声中反弹暴起！
天地间在这瞬间彷如下起了一出纷落的杂物雨来！
紧随着镇狱体的发威。
迎着那袭射而来的老酒鬼。
秦凡脸色阴沉地在凛眉间前蹿而去。
口中一喝。
“地煞第六十五式，龙腾九变！”
ps：第二更！
第812章 死亡，真好！（）
龙腾九变。
固然这地煞六十五式需要耗费的真元有些大。
但那也是相对于金丹期来说。
随着秦凡在天道院的老巢中完成匪夷所思的进阶后。
这点消耗已经不值一提了。
用上地煞第六十五式的龙腾九变，这也是出于秦凡对老酒鬼的那点怜悯与同情，或许说还有那么一丝丝不足为道的尊重吧。
老酒鬼对华笑天说的那些话并没有背着他，所以秦凡也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里。
他听出了老酒鬼的无奈苦涩以及有违本心的苦衷。
同时也判断出了老酒鬼应该不是天道院的正牌军。
毕竟那声是也不是，很大程度上说明了他跟天道院有的仅是一丝不得已的关联！
在这种背景下，冲着老酒鬼之前为华夏安稳做出的贡献，于老酒鬼拼尽全力殊死一搏却带有求死之心的情况底里，秦凡也打消了那些想让对方生不如死的既定心思。
伴着龙腾九变从他口中喝出。
嗖嗖嗖…！
他的天灵盖上。
九道真气涌出。
在融入空气的刹那，立即幻变成了九道气龙！
“吟！”
眨眼间的幻变完成。
肉眼难及的九道气龙齐齐发出龙吟声。
直冲云霄。
震彻天地。
无需秦凡再去做任何的挥斥。
在吟声顿止的瞬间。
九道气龙齐头并进地朝老酒鬼蹿了过去！
听着那几道让心脏加快颤抖的龙吟声，袭射中的老酒鬼控制不住地急刹停下。
眼中满是那些不可思议的震愕！
紧接着，九道气龙之影映入他的眼帘。
虽说这等修士神通肉眼难及，但对神境中期的他来说，并不在无从捕捉的行列中。
当看到充满着毁灭之意的九道气龙后，在那匪夷所思的惊震之余，老酒鬼笑了！
他没再继续发起前去之势。
因为他从这九道气龙中感受到了无从去抗衡的死亡来袭！
缓缓地，在气龙蹿来之际，他没有做任何惊骇闪避，轻轻地闭上了眼。
脸上的笑容充斥起了那无尽的解脱之意！
是的，解脱！
这三天里，他在双手沾满血腥中形如行尸走肉地重复着杀戮的刽子手。
他有想过自己给自己解脱，但这念头一生起便被他打消。
如果他胆敢自己了却这噩梦，那其他三人跟祁连半仙会是什么下场？
他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然而一旦考虑之后，他可做的选择只有继续让这种生不如死延续下去！
如今。
他终于等来了。
等来了能让他解脱之人。
解脱的笑容在脸上肆意地蔓延。
在九道气龙即将蹿至的那一刻，他在闭眼中笑着轻喃道，“半仙老哥，牛鼻子，和尚，闲人，我先走一步！死亡，真好！”
随着他的自喃刚一落下。
嗖嗖嗖…！
那九道气龙便已在蹿至中穿入了他的身体！
噗噗噗…！
在九龙穿入的刹那间。
老酒鬼猛地狂喷鲜血。
七孔中更是随之渗出哗流不止的血来。
并没有在老酒鬼的体内多做停留。
简单直接的一进一出，九道气龙在穿出老酒鬼的身体后，立即无形地消散在了天地间。
砰！！！
与此同时。
老酒鬼的身体也在后仰中重重地倒了下去。
只是他的脸上却仍是挂着微笑！
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不！不！！不！！！”
对老酒鬼来说，这是最好结果，但对华笑天来说，却是在意料之中可又不敢去接受的结果。
随着老酒鬼的倒落。
仍还瘫在地上的华笑天双手抱着脑袋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
遇上秦凡，老酒鬼死，早在几刻之前…华笑天就把这个既定要发生的事实清楚于心。
但当这一幕来临的时候，他那些所谓心理素质成了不堪一击的笑话！
即便他明知不管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来说，老酒鬼都必须得死，而且死得一点都跟冤沾不上边，可那几十年的情感还是无从避免地促使了他的精神崩溃！
双手抱着脑袋，额头抵磕在地面。
此时的华笑天发出那连想都不敢想象的嗷嗷大哭！
就像个孩子，就像个失去方向的迷茫中无所去从的孩子。
轰隆隆…！
艳阳高照的上空忽如作响了惊雷。
转眼间，随着惊雷的乍作，高照的艳阳迅速退出这主宰着白日的舞台。
乌云也于这突兀中毫无征兆地现出，并且快速地铺盖起了整片天空！
哗啦啦…！
没有任何意外。
伴着在陡然间密布的乌云。
倾盆的大雨滂沱地倾泻下来！
雨水快速地冲刷掉了老酒鬼那满脸从七孔中流出来的鲜血。
隐约中，这更像是冲刷着老酒鬼的罪孽。
亦是像为老酒鬼做出的同情哭泣。
任由着大雨的拍打，把额头磕在地面上的华笑天久久未能平歇住自己那痛哭的情绪！
心头中被无尽的恐惧跟迷惘惶乱给充斥着。
制造出武道界霍乱的，酒大爷是其中一员，那和尚道士闲人跟师傅呢？
是否处于独善其身的状态？
华笑天想自欺欺人下去，可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事已至此，到了这一步，他骗不了自己的理智，更骗不了自己的心！
民间曾有几句对四老怪的总结流传。
东方有一酒鬼，观星定命，似颠似疯。
南方有一道士，三尺拂尘，驱邪散煞。
西方有一闲人，阅尽众生，直勾垂钓。
北方有一和尚，引罄入道，禅杖挥舞。
这指的就是曾经守护院的四大守护天王。
他们游戏着民间，他们施福着民间，他们在这凡尘中寻找武道的机缘大道。
而今。
东方的酒鬼落入黄泉道，被九龙穿体了却解脱。
那南方的道士，西方的闲人，北方的和尚呢？
海南岛，藏西，辽省，又是不是他们在发动着那丧心病狂的杀戮呢？
华笑天不想去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已经近乎百分之百了。
东南西北中。
在川蜀发起着血洗的不出意外就是那让他视若神明的半仙师傅了！
“找个地，埋了他，立座坟，回去吧！”
在镇狱体的光芒中，秦凡身上滴雨不沾。
看着那处身位置跟自己以及老酒鬼形成三角状的华笑天。
秦凡淡淡地摇头道，只是声音中却褪去了那抹冷意。
他能理解华笑天。
毕竟心理素质再为强大的人终究都逃不脱七情六欲的桎梏，包括他也一样。
他清楚，或许老酒鬼的死亡对华笑天的心理冲击仅是一个诱因，更大的因素还是其他那四人！
因为基于人性的角度上，华笑天根本就无法再去面对接下来的发生与事实。
ps：第三更！
第813章 酒大爷，一路走好！（1）（）
大雨还在滂沱倾泻。
华笑天那撕心裂肺的嗷嗷痛哭声还在继续。
他没有回应秦凡的话，就彷如没听到般。
或许，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只有那悲恸的痛哭才能在精神崩溃中进行无力的宣泄。
难得地，秦凡没有在华笑天的无动于衷中立马抽身离去。
雨幕下。
他，就这么看着他。
看着这个在迷茫中彻底崩溃掉的所谓武道第一人。
华笑天此时的心情，他能理解。
因为他经历过，兴许是出于此才让他选择了顿留下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下了二十分钟的大雨渐渐缓去雨势。
当雨水把一切都冲刷干净只剩一份阴凉的清新时。
华笑天这才抽着鼻子止住了哭声。
他颤巍巍地站起那略显麻痹的身体。
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漉，看着秦凡，道，“秦师，让我跟你一起走下去！作为守护院的院长，该面对的那些，我不能去逃避！也没有去逃避的资格！”
“撑得住吗？”顿了顿，秦凡沉声问道。
不出意外，那些人就是华笑天至亲至近，并且赋予了他所有的人。
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个死去，这种感受，秦凡不敢想象。
换位思考，若他站在那个角度，他绝对承受不了。
“撑得住又如何？撑不住又如何？谁让我是守护院的院长！谁让我必须得为武道界的安稳负责！如果可以的话，四十五年前，我是真想死在被遗弃中！秦师，给我继续面对下去的机会，好吗？我需要他们给我个答案！”
红肿的双眼盯着秦凡，华笑天继续哀求着。
“随便你！”感受着华笑天眼中的坚决，秦凡摇了摇头叹息道。
“谢谢，还望秦师等我一会，等我把酒大爷下葬了，可以吗？”
虽然知道现在的时间就是生命，他们拖延一会就极有可能意味着又有一定数量的武者得葬身在那些泯灭人性的疯狂屠戮下，但此时的华笑天已经不去考虑那么多了。
“可以！”
应罢，秦凡转过了身。
得到秦凡的应允，华笑天也不再废话。
慢慢地走到了老酒鬼的身边蹲下去。
看着那张含笑的面孔，“酒大爷，一路走好！”
话了。
颤巍的双手把老酒鬼从地上抱起。
接而放眼环扫了那四面林立着小山丘。
最后确定了一块风水不错的位置后，抱着老酒鬼，他身如闪电般地蹿了出去！
挖坑，填土。
拾石，立碑。
但这一套流程走完之后。
华笑天对着那拱起来的墓坡愣了起来。
良久。
他才跪了下来。
一言不发中。
重重地磕起了三个响头。
也许对于他跟老酒鬼来说，彼此之间到了这份上已经无谓去感叹太多了。
“秦师！”
从老酒鬼的墓地前离去，回到那立身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秦凡身后，华笑天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
“接下来去哪，给你一个选择权！辽省，藏西，海南岛，川蜀，下一站的目标，你挑！”背对着华笑天，秦凡淡淡道。
“秦师，我能打个电话吗？紫禁城方面该知道这个消息！”
华笑天声音低沉地沙哑着道。
其实这所谓的上报紫禁城不得不说也有着一定的私心在里头，毕竟他的生命是祁连半仙给的，他的人生跟四老怪息息相关，出于七情六欲的束缚作祟，他又怎能做到彻底的大公无私？
但做不到归做不到，他也知道目前的情势不是他能控制或定夺的。
而上报紫禁城，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幻想，他希望紫禁城方面能做出一种折中的解决方式，即便他清楚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都仍然止不住地想试一试。
“随便你！”秦凡不出意外地回应一声。
“谢谢！”再次道谢。
华笑天掏出了那被雨水浸湿但也不影响拨号使用的手机来。
直接呼出了老王同志的私人电话。
“华师，什么情况了现在？”
电话接通，老王同志的声音急促传来。
武道界的霍乱，让他已经两天两夜寝食不安了。
“老王同志，在山东进行杀戮的制造霍乱者已经，已经被秦师解决了！”咬着那哆嗦的牙关，华笑天颤抖地在挣扎中说道。
“解决就好，解决就好！”如释重负的老王同志吐了口气，整个人似乎在无形中轻松了不少，接而在道，“对方到底是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信息吗？”
“老王同志，对方，对方，对方你也认识！”握着手机的手暴起了颤跳的青筋，可见此时的华笑天到底处在了怎样的情绪状态中。
什么玩意？
听到华笑天说自己也认识。
老王同志猛地瞪起了眼睛。
错若不是打电话过来的是华笑天，他绝不敢相信制造武道界霍乱的神秘人竟会跟自己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