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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红绫忽然身子发抖,神鹰立刻问:“是不是曾经发生过可怕的事情?”
红绫向白素望了一眼,像是向白素徵询意见,是不是应该向神鹰说。白素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红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怕之极 你突然倒地……”
当时的情景之可怕,使红绫到这时还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
神鹰显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曾经死亡),所以他神情轻松:“我忽然倒地,是昏了过去?”
红绫再吸一口气,一字一顿:“不,你死了!”
神鹰听了,先一怔,然后抬起头来,打了一个哈哈。
红绫有点恼怒:“一点也不好笑,你真的死了!”
神鹰样子很风骚地转了一个身,以他那种丑陋的外形而有这样的动作,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他接著道:“我死了?那么我现在应该是一只鬼了?可是我又有影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红绫没好气:“我们就是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才问你的!”
神鹰叹了一口气:“这正是我想说的话 我就是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才问你们的!”
红绫瞪著眼,一时之间像是不明白神鹰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白素皱著眉,问:“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死亡?”
神鹰已经九成是人 这一点可以从他对红绫的态度和对白素的态度大不相同上可以看出来。他对红绫十分熟络,也不讲甚么礼貌,是好朋友之间的态度。而当他和白素说话的时候,却自然而然有很恭敬的神态,可知他心中对白素的尊敬。
这些是人类的典型行为,而且是有教养的人的行为。神鹰能够这样,可知他在完全变成人之后,会是一个君子。
他摇头:“我不知道 我曾经死亡?”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神情更是迷惘之至,显然他真的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
这也难怪,就算是我,如果突然给人家问起我知不知道自己曾经死亡,我也会同样不知如何回答。
红绫有些不耐烦,她重复神鹰的话:“不知道!不知道!你甚么都不知道!告诉你,你不但曾经死亡,而且不止一次,你已经死了三次!”
神鹰的神情更是古怪透顶 这是十分正常的反应,我相信我的神情这时候也类似,因为红绫的话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红绫吸了一口气,伸手指著神鹰的鼻子,神鹰挣扎著勉强回问了一句:“你肯定?”
红绫大声回答:“绝对肯定!因为三次都是我把你埋葬的!”
神鹰用力摇头,又挥动还没有完全变成人类手臂的部分,样子更是怪异绝伦。
他也大声叫:“人……就算我还不是人,至少也只不过死一次,怎么能够死了一次又一次?”
红绫瞪大了眼:“这该问你,怎么反倒问我?可能你成了精,可以死很多次!”
我在一旁听红绫和神鹰的对话,越听越是心急,两者都不是很有条理,所以越说越糊涂,根本说不出一个道理来,而白素也真有耐性,竟然由得他们说,也不打断他们的话头。
神鹰也睁大了眼,还想和红绫争下去,白素这才道:“你确然死了三次,而且是我们把你埋葬的。”
白素这样说了,神鹰的神态,看来连他身上每一根羽毛部在表示不相信和不服气,可是他却没有说甚么。
白素当然明白他的身体语言,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补充:“每次都是正和你说著话,你就突然倒地死亡,我估计你还会有不止一次这样的死亡!”
红绫咕哝:“听清楚了?就是说我们还要埋葬你几次!”
神鹰四面张望,大是彷徨,白素又道:“你不必害怕,我们推测你每次死亡之后,都会重生,而你的生命形式改变过程,就在这种连续死亡 重生中完成,最后你会变成一个百分之百的人。”
神鹰听了,望了白素半晌,又望向红绫。
红绫道:“这推测应该不会有错。第一次看到你死,我一面哭一面葬你,第二次就不再伤心,第三次简直高兴莫名,因为看到你每一次死后又出现,就向变成人迈进一步。由此可知这是必然的过程,只是想不到你自己居然甚么都不知道!”
神鹰伸手在头上抓著,居然抓下了一把羽毛来,情状之怪异,实在无法形容。
他开口想说话,可是才张大了口,忽然身子晃了一晃,向后就倒,倒在地上之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我看到这种情形,在开始的一秒钟内,还是吓了一跳。而白素和红绫显然已经习惯,所以并不吃惊,红绫大声道:“好家伙,说死就死!”
我这次,算是看到了神鹰死亡的情形,真是说死就死!
只见白素俯身去探神鹰的呼吸,红绫也走过来,她的动作粗鲁,一下子抓起神鹰的脚,提高,然后松手,任由神鹰的脚重重地落向地上,然后笑道:“哈哈,又死了!”
她那种兴高采烈的样子,和我上次看到她埋葬神鹰的时候一样,那当然是由于她想到神鹰又死了一次,等于整个生命改变过程又向前进了一步。
她当然心急希望神鹰赶快变成人,所以除了第一次以外,每次神鹰死亡她都感到高兴。
白素看著倒在地上的神鹰,正在思索。红绫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道:“我只朝好的方面想,并不去想有可能发生意外。”
白素摇了摇头:“我并不是想到可能有意外发生,而是想到我们有一件事应该做而没有做。”
红绫感到很奇怪:“甚么事情?”
白素道:“我们一次又一次埋葬神鹰,他一次又一次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种现象,你称为甚么?”
红绫连想都不想:“复活,或者重生,都是一样的 死了又活回来。”
白素神情定疑惑,她像是在自己问自己:“是这样吗?”
红绫瞪大了眼睛:“不是这样,又是哪样?”
这时候我心中也大是疑惑,不知道白素想说明甚么,神鹰死了又出现,当然是复活或重生,这还有甚么可以值得怀疑的。尽管我对白素再了解不过,此时也不知道她在想些甚么。
红绫望著白素,等她作进一步的解释。
白素指著神鹰:“我们已经埋葬了他三次,是不是?”
红绫也知道白素一再这样问,必然大有深意在,所以她不敢怠慢,大声应道:“是!”
白素又道:“每次他又出现,我们只当他复活了,高兴之极,是不是?”
红绫回答:“是!尤其是第一次,在经过了几天伤心之后,忽然又看到了他,简直以为在作梦,却又是实在的事情,这最令人高兴了。”
红绫在这样回答的时候,全身还是充满了喜悦之情,可见他是真正的高兴。
白素吸了一口气:“就是我们感到太高兴了,所以有一件事,想都没有想过去做。”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伸手在自己头上重重敲打。因为到这时候我还是猜不到白素所说的“应该做而没有去做”的是甚么事情。我感到自己很笨,应该猜到而猜不到!
我正在打著自己的头,却看到红绫也在伸手打她自己的头,父女二人竟然动作一致,当然也全都为了不知道白素在打甚么哑谜。
白素捉住了红绫的手:“当他第一次复活之后,我们就应该去看看他埋葬的所在。”
白素可以说是已经说出了谜底,可是我和红绫还是莫测高深,不明所以。
红绫乾瞪眼:“看他埋葬的所在?”
白素道:“是,我的意思是,应该掘开来看!”
我更是大奇,心想这有甚么好看的?
红绫和我一样心思,她拍手笑道:“那有甚么好看的?我们把他放在一只木箱中,掘出来,当然是一只空木箱。”
白素又像是自己问自己:“当然是这样吗?”
红绫十分好奇:“还能是怎么样?”
由于红绫和我的思路一样,所以这时候红绫所说,就是我想说的话,情形居然和我在与白素对话差不多的。
白素对红绫的问题,答案却出乎意料之外,而且莫测高深,她竟然道:“不知道会是怎么样,要看了才知道。”
这时候我心中的讶异真是到了极点,因为我实在不知道白素有了甚么样的设想,才会要采取这样的行动。更令我困惑的是,看起来白素自己也不能肯定她的设想,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回答。
当下红绫也不再问,只是道:“好,我们就去看一看,顺便把他再埋葬一次。”
她说著,抬起死了的神鹰来,扛在肩上,向前就走,白素立刻跟在她的身边,我当然也跟了上去。
我一面走,一面还在思索:白素究竟想到了甚么?
我并没有想出究竟来,可是在思索的过程中,我却发现了一件十分说不通的事情。
这事情和神鹰的复活有关。
她们把“死了的”神鹰放进木箱,又加以埋葬。在这样情形下,神鹰复活,又在她们面前出现,当然先要离开木箱,离开埋葬他的泥土才行。
在神鹰的离开过程中,坟墓原来的形状必然受到破坏 除非神鹰在离开之后立刻把坟墓恢复原状,而且要做到一丝不差,那样白素和红绫才不会发觉。
只要坟墓稍有异状,就算红绫粗心,白素也必然发觉,可以知道坟墓之中发生了变化。
而她们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由此可知坟墓的外状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那么,复活了的神鹰又是怎么样离开坟墓的呢?
(当然可以设想复活了的神鹰在地下挖了一条地道,在离坟墓远处破土而出,不过这样的设想未免太滑稽了 神鹰为甚么要这样做?)
而且说她们不曾留意坟墓的外状,也说不过去,因为在第一次埋葬了神鹰之后,红绫十分伤心,必然一直在坟墓前徘徊,神鹰破土而出,她不会不知道。
除非神鹰有渗透木箱、渗透泥土的本领,才能够从坟墓中冒出来而不使坟墓的外状有任何改变。
然而这个可能,似乎也难以成立。
这时候我虽然越想越是糊涂,不过我却可以肯定,白素之所以要采取挖开泥土看个究竟,一定是也想到了这一点的缘故。
因为我在想到了这一点之后,也立刻觉得要追求答案,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坟墓挖开来,看看神鹰是怎么样离去的。
当然最直接的方法是问神鹰:你复活之后,是如何离开坟墓的?
然而从刚才他们对话的情形来看,神鹰对于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茫然不知,完全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情形有些像被麻醉了之后施手术的人一样,即使整个心脏被拿出来修理,其过程他是一无所知的。
我知道了白素由于想到这一点,才会要挖开坟墓看一看,可是白素又显然另有想法,而我却完全无法设想白素的想法是甚么。
白素和红绫走得很快,我紧紧跟在她们身后,不一会就到了一个土堆前面。
那土堆前,插著一块木牌,上面写著“神鹰之墓”四个字,字体完全不依章法,一望而知是红绫大小姐的书法。
我可以料到这土堆是神鹰第一次死亡之后,被埋葬的所在,那时候红绫不知道神鹰会复活,所以在伤心之余,为神鹰立了碑 到了第二次、第三次神鹰死亡,埋葬了就算,没有了这样的待遇。
到了土堆之前,红绫放下神鹰,望向白素,白素望著土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红绫在这时候,也发现了这个疑点,她“咦”地一声:“怪了,土动都没有动过,神鹰是怎么离开的?”
白素望了红绫一眼:“我们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却一直没有想到。”
红绫的神情疑惑之至:“这里头有甚么古怪?”
白素摇头:“我没有任何假设,只有挖开来看。”
红绫心急,伸手就去扒土,白素笑道:“去找工具来,何至于要用手!”
红绫答应一声,飞也似奔了开去。
剩下白素一个人,她对著坟墓发楞,我知道她是在设想坟墓之中会有甚么古怪,我也努力在设想,心想白素如果想到,我也应该可以想到。
然而我作了十七、八个假设,觉得没有一个可以成立。看白素的样子,她也不像想到了甚么。
不一会,听到红绫的叫喊声传了过来,她在叫:“来了!”
我循声看去,只见她拿了两把铲子,飞奔过来,她奔得很急,突然被一块石块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直扑了出去。
我看到这种情形,自然而然叫了一声,窜向前去,准备将她扶住。我去势很快,一下子到了她的身前,双手伸出,眼看可以将她扶住,却突然扶了一个空。
在那一刹间我徒然一怔,也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怔之间,眼前一花,我无法在第一时间判断发生了甚么事情,因为我扑向前的势子很急,如果我扶住了红绫,那么向前的势子就可以止住,可是我伸出去的双手却扶了一个空,所以我就变得继续扑向前。
我像是看到前面有甚么东西挡著,所以自然而然手就按了上去,手一接到了实物,向前扑出的势子,自然停止。
我这才看到,我双手按住的是一睹墙。
不但在我前面是一睹墙,在我左右也是墙,事实很简单,我是突然进入了一间屋子。
而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我就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
我又从幻境中出来了!'。电子书:。电子书'
从幻境回到了真实。
我本来就是在屋子之中,进入幻境的是我的思想,所以现在回到真实,我还是在屋子中。
刹那之间我感到懊丧之至,眼看就可以知道坟墓中有甚么古怪,偏偏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却离开了幻境!
由于进出幻境根本不受我的控制,所以离开了幻境之后,甚么时候才能再进去,完全不可测。
想到这些,我心情更是沮丧,面对著墙,不想转过身,过了一会,我勉力定神,这才想起我在这次进入幻境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屋子里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地洞,我还没有来得及进地洞探索,就突然之间进入了幻境。
现在我又回来了,就算未能继续在幻境中与红绫和白素一起揭开神鹰死亡之谜,至少可以进那个神秘的地洞去看个究竟。
在地洞才一出现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现在有了刚才幻境中的经历,在白素、红绫和神鹰的对话之中,多少知道了一些这个地洞的究竟。
我知道了生命形式的改变,是在地洞中进行的。
我也可以假设,温宝裕所说的“装置”就在地洞中。
我更知道,当神鹰在地洞中起变化的时候,并没有旁观者,事情显得很神秘,所以更有探索的价值。
想到了这一些,我的心情变好,转过身来,准备下地洞。
可是当我转过身来之后,我先是怔了一怔,接著只有苦笑。
地上平坦坦地,连一个小孔都没有,哪里来的地洞!
我要好好的定了定神,才能设想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在我身处幻境的时候,情形有了变化 出现的地洞消失,恢复了原状。
我曾经设想应该有甚么开关可以控制地洞的出现和消失,现在我希望进地洞去探索,当然首先要使地洞出现,也就是说,先要找到那个开关。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我一面回想上次地洞出现之前的一切经过,一面在屋子中作最详细的寻找,想把那可以令地洞出现的开关找出来。
那个地洞不但和使生物成精的力量有关,而且和进出幻境的力量有关,是解决所有疑问的关键所在,实在太重要了。所以我说的详细寻找,是真正的详细寻找,每一寸每一分地方都不放过,即使是平面,我也用力敲打、按动,希望可以恰好触动开关。
屋子并不是很大,我寻找了一遍又一遍,每寻找一遍,大约十小时左右,我废寝忘食,只感到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好几次,那表示已经过了好几天,可是仍然一无所获。
这时候我的体力和精神状态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甚至于无法使自己停下来,我不断地在地面上跳动,因为我知道如果一停下来,我可能再也没有能力进行任何活动了。
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动,有人进来。
由于我的状态极差,连视线都很糊涂,所以根本看不清进来的是甚么人,只听得那人发出了一下惊呼声。
总算我还没有完全昏过去,所以我认出那一下惊呼声是温宝裕的声音,我想回应,张大了口却发不出声音来。接著我身子摇摇摆摆,站立不稳。
而在我努力想站稳身子的时候,有两个人向我冲了过来,把我扶住。
事后温宝裕形容当时的情形,说:“真是可怕极了,卫斯理竟然会变成这等模样!哪里像是卫斯理,简直就是一个快要倒毙街头的糟老头子!”
七、上帝造人
我知道他这种形容不算是夸张,可是我却有点不能接受,所以忍不住讽刺他:“形容得真好,有小学三年级生作文的水准。”
温宝裕的反应是摇头,一副不忍和我争论的样子,可见我当时的情况实在令人同情。
却说当时我被两人扶住了身子,我还是只知道其中一人是温宝裕,另外一个是什么人,我还是不知道。
只见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我依稀看出是蓝丝。蓝丝来到我的面前,我就闻到了一股酒香,接著就有酒流进了我的口中。
我连吞了三大口,这酒又香又烈,三口酒化成一股暖流,迅速遍布全身,令我精神大振。
我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温宝裕叫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活过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自然是怪地出言无状,竟然把我当成了死人!
不过我还是没有气力和他争辩,我转过头去,去看另一个扶住我的人。
一看之下,我大是高兴,那人我并不陌生,虽然他原来是什么样子我完全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在地球上的身分是勒曼医院的一员,他曾经告诉我他的名字在他们的星球语言的意思是“响亮的声音”,所以我称他为亮声先生。
亮声先生和我一起的经历,我都记述过,他绝对是一个可以共事的人。
温宝裕和蓝丝到勒曼医院去求助,经过情形如何我还不知道,可是从亮声先生跟他们前来,可以知道勒曼医院方面对发生在这里的事情,非但重视而且很有兴趣。
勒曼医院中的每一个成员,都大有来历,能够有他们参加,对于解决问题自然大有帮助。
所以我精神再为之一振,从昏头昏脑的情形中清醒过来,和亮声先生握手,由衷地道:“你来了,真好!”
温宝裕伸手抹汗:“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把你害成那样?”
我这才看清他满头大汗,那当然是我刚才的情形把他吓成那样的,由此可知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