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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架势,比他这个煞帝还要傲慢!
他又偷偷瞄了一眼书架一角的泥人小墨月,忧伤地发现它还在沉睡。看来,这小东西是指望不上了。
要摸清墨儿的心思,只得靠他自己的肉眼凡胎了。
月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让赤天河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偷摸着去打量月那露在银面外的眼睛,可在那冰寒的眸光朝他流转过来时,他立即吓得一抖,慌里慌张地迅速挪开了视线!
双手尴尬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耳根也迅速地红了!
今儿的墨儿,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以前他和她无论在何种情形中对上,他都能把她吃得死死的!招招都是进攻,让她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墨儿曾有过的最大反抗,也只是仓皇逃跑而已。
但今日墨儿气场太过强大!只一个眼神相对,他竟不能自已地红了耳根,生涩得如从来没有见过女孩一般,完全不知该从何下手。
连防守都难以做到,该如何进攻?!
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在以前,他肯定早已死皮赖脸地逗弄她、调戏她了。
如此还未上阵,就已经要溃不成军的情形,他真真是第一次遇到!
“那个……”他张了张口,想要大声责问她为何不行礼,借此涨回自己的气焰!拿回自己的主动权!
可不料,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嗫嚅着无法发出,而这时,她抢先开口了:“奸细我已经找出来了。”
开门见山,没有一字废话。甚至都省略了她本该称呼的“帝主”、“微臣”二词。
“啊?”赤天河呆呆地回问。
在那冷冷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他已经全线阵亡!什么礼数,什么君臣,全被抛到了脑后!只傻傻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月将他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心中不由得低嗤了一声。
墨月这傻丫头,这男人这般模样,分明早就认出了她!亏她还一直以为自己不曾被认出来,亏她还一直在他的洞悉下演戏!
但她同时又更看不起赤天河了。这具身体里换了个人格,他怎的就认不出来了?一幅情种模样,可惜,对象错了!
“内奸不止一个,这是名单,你自己看吧。”她冷酷霸道地朝赤天河扔去一本册子。
赤天河这才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二人是在商量国事,自己却在这里儿女情长开小差!实在是不对!不对!
他袖袍一展,单手接过月扔过来册子,动作倒也流畅潇洒。
只是,与刚刚月抛过来的霸气动作相比,却还是不够帅气。
这又让他有些懊恼。帅不过自己的女人,这还算哪门子的男人!
他展开册子,入眼的第一个便是加西亚!对这个人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并不惊讶。
而接下来那一长串的名字,则让他睁大了眼睛。
文臣居多,虽然官职都不是很高,但都是属于方便活动的职位!有些人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甚至都不够资格上朝堂。
“这些人,你是怎么找出来的?”赤天河有些惊讶,虽说他从不曾怀疑过她的能力,可这才几天?!
这才几天,就把所有的内奸摸得如此清楚!相信他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等能力!
“神清涟,很听话。”月简单地说道。她并没有耐心解释太多。
但只是这三个字,赤天河便明白了。
找天外天中的内奸,自然是通过天外天中人最快,至于她说的“很听话”……赤天河知道,她有一百种方法让神清涟很听话。
“此外,我从加西亚那里弄到了治脸的药。”还不待赤天河消化前一个消息,月又说道。
“什么?”赤天河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她弄到药了?那,她的脸能恢复了?
可……可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难道她不想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吗?
“为了得到此药,我答应了他们提出的条件。”
“什么条件?”
“由煞峰派出百万兵马,进攻腾风大陆。”眸中波澜不惊。她说出这话,好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这一次,赤天河直接愣住了。
半晌,他才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道:“此次攻打,由你带兵,如何?”
百万雄兵,说给就给了。不论她有什么打算,他都任由她。
月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一寸寸地打量他,让赤天河觉得有些无所遁形。
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不愿意面对接下来的对话。
“为何如此信任我?”她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帝的决策,你难道不满意?何况,与天外天交好,于我煞峰有百利而无一害。”他端起了帝王的架子,字字缓慢,强作镇定。
“百利而无一害?是百害而无一利吧?”月的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让赤天河心头倏然一跳!
她就带着那似笑非笑、似冷非冷的奇异气场,一步一步迈向赤天河,在走到二人只有一张书案相隔的距离时,一手撑着书案,向他凑近。
另一手中,变幻出了一盒小小的药膏。
“帮我抹下脸如何?”
赤天河顿时大退了一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有些明白了,她……她不想再装了!
她想要彻底地揭开二人之间隔着的那层纱,把一切全部挑明!
重逢()
她更是已经知道自己认出她了!
赤天河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千一万个念头!他不知道,在揭开这层纱后,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她会扑向他的怀中吗?
她会因为自己欺骗她、装作没认出她来,胖揍他一顿吗?
她会气愤自己把她当下属使唤了那么久,要找回场子吗?
这些……赤天河都能接受。唯一一个不能接受的可能性,他想都不敢去想……
脸上慌张的神色几番变换,赤天河如同老鼠见了猫,极为紧张地盯着月。
月见他如此,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她的身子更往前倾,银袍的领口微张,露出了嫩白的脖颈。冰冷的眼眸中更溢出了丝丝媚意,有着极致的诱惑力。
赤天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下的紧张也稍稍缓了缓。一抹红晕重新攀上了他的耳根。
她展现出如此风情,想必不会对他太残忍吧……
“来,帮我往脸上抹抹药膏。”她的声音如在风中飘忽,赤天河鬼使神差地,不知怎的就点了点头,朝她走了过去。
他摘下了她的银面,一张狰狞的脸再无遮挡。五指状的疤痕覆盖了整张脸,除了下巴,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赤天河的心顿时狠狠抽痛了起来!他记起了苍松和净莲说过的话。那般生死一线的时候,自己竟然不在她的身边,他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红了眼眶,他接过月手中的药膏,打开盒子,食指粘上药膏,一点一点,温柔地抹上这张脸的每一寸肌肤。
药膏抹过之处,莹白的光芒星星点点地溢出,狰狞的疤痕迅速消失不见,而光洁如玉的肌肤,寸寸重生!
赤天河的指尖温暖而微颤,他细致地帮她抹着药膏,月却抬起了眼眸,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自己在观察他。
许是因为墨月的关系,她对这个男人有些强烈的排斥感,但也不得不承认,就凭着这男人此刻红着的眼眶,墨月的一番情就不算白付。
但是,情深又如何?终归陌路。
墨月狠不下来的心,她便来替她狠!
药膏细细地抹过一遍,最后一道伤疤消失,这张脸已经焕然新生!
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再熟悉不过的脸。
白玉肌肤,星空黑眸,绝世倾城。
赤天河微微怔住了。手中的药膏没拿稳,竟翻落了下去!
月随意一捞,将它捞在了手中,抬眸看向赤天河。
赤天河顿时往后退了一步!盯着月,眼中有着些许的陌生。
眼前之人,明明就是墨儿,可这张脸上的表情,却是他从来未见过的。
冰寒且凉薄。似无心,也似无情。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更是漾着细微的戏谑。墨儿从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墨儿是灵动而勇敢的,是生机勃勃有血有肉的。但眼前的少女,却像是历遍了世事沧桑,有着世外之人的波澜不惊,用那凉薄的目光俯视着这苍生大地。
也俯视着他。
这种感觉,赤天河很不喜欢。
两个她()
“怎么,亲手抹好了我的脸,却不认识我了?”月直起身子,冷冷开口。
之前勾引他抹药时的媚意悉数消失不见,如一块冰冷的石头,不余一处柔软,坚硬不可侵。
“墨儿。”赤天河张了张唇,道。
不像是墨儿,却又偏偏是墨儿!即使他的眼睛会认错,可他的感觉却不会认错!
这就是墨儿!
无论她性格怎样变,她就是墨儿!
在他唤出“墨儿”二字时,月眸子里的戏谑更为明显了。
连自己所爱都认不出来的男人啊,纵然深情,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我想过了,我二人之间,是该真正做一个了断了。”她凉凉开口。
赤天河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颤。
“我们之间的身份,并不相配。”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煞帝。”她的目光定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不留任何余地!不给任何面子!
血淋淋地嘲讽,嘲讽他的不配!
月明白,感情之事,断得越狠越好!因此她说话时分毫不顾及赤天河的感受!
但出乎意料的,赤天河并没有吭声。
他只深深地望着月,不发一言。那毫无攻击性的眸光中,甚至还辗转地流出了几分幽怨来。
月眉头一皱,他的这个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不该歇斯底里么?不该一哭二闹三上吊么?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是没听明白么?她是要和他一刀两断啊!
又或者说,他很明白她的意思,但却想要死缠烂打,如狗皮膏药般贴在她的身上了?
她不认为一个男人能没尊严到这等地步。
“之前我未将我二人之间的事断个干净,是我的错。如今你也已经纳了七十二妃,从前之事如过眼云烟,就当从未发生过吧。”她想了想,又说道。
赤天河仍旧幽怨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月真的不懂了。她见惯大风大浪无数,可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娘们一样,不吭一声,只含情脉脉地地瞅着她,她还从来不曾遇到过!
“我不配你?”赤天河终于幽幽开口。
月眉梢一挑,废话。
她是谁,魔族创始人,能以一人之力对抗八大天神!他能配得上?!俯视寰宇,能配得上她月的人就不存在!
这赤天河配不上她,自然也配不上墨月!
“那怎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赤天河虚心求知。
月一怔,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她从未想过。
在千万年的漫长的岁月里,她披荆斩棘,冲破风浪,却从不曾留意过自己的感情归宿。
也好似,从不曾心动过。
此刻,这个问题摆到她的面前,竟让她一时语塞,无从作答。
赤天河看到了她眸中的疑惑,心微微一紧。却又赫然一松。
“答不上来,便先不答罢。”他颇为绅士地放过了她。
“你今日所说的,我都记住了。”他丝毫没有纠缠,让月有些惊讶。
以她的观察,这赤天河分明对墨月情根深种,如何会这般轻易便放手?
她并没有注意到,赤天河说的是“记住”二字,而不是“照做”。
记住和照做,差得远着呢!
此刻的赤天河理智冷静得分毫不像是一个失恋的人,他转移话题:“至于进攻腾风,要考虑的地方有很多,百万雄兵的集结也并非一朝一夕之时,最起码得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若太仓促了,想必天外天也会不满意。集结完毕,就由你带去腾风。”
“嗯。”月应道。
“此事,我会还。”她补充道。
“不必,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赤天河很是淡定。
月不理解地抬头,怎么看,这都像是他为她付出吧?
“有雄心壮志、宏图大业的,不止你一个。我煞峰招兵买马,壮大势力,正好借此时机,不是么?”男人轻声一笑,志在必得。明朗的笑容更在神祗般的容颜上绽开,让她微微有些恍惚。
这笑容,她似乎见过。它存在于她太过漫长的记忆长河里,有白光晕染模糊了那人的脸。
***
煞峰最大的酒馆中,苍松和净莲在这里住得实在舒坦。
他们每日里一起逛逛街,一起尝尝好吃的,一起赏赏附近的美景,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他们之所以不走,因为他们可是“追老婆联盟”中的成员!任务没有完成,怎么能随便走呢?!
今日里,消失了许多日的赤天河终于来找他们了。
他们看到他时,他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喧闹的大堂里,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哥们咋了这是?”净莲吃了一惊,忙忙走过去。…
苍松也紧跟而上。…
“难啊!真难啊兄弟!”赤天河一把揪住净莲的袖子,呜呜地哭出了声。
“别急别急慢慢说,不论遇到了什么事儿,总会有法子的啊。”净莲忙忙安慰,苍松坐到赤天河身边,拍了两下他的肩。
“你们老实说。”赤天河吸了一下鼻子,看向二人:“你们的老大,是不是变成了两个人?”
“啊?”二人懵了。啥叫变成了两个人?
“就是,千万年前的墨儿,和千万年后的墨儿,她们的性格不太一样?”他一边说着,一边幽怨地从袖子里掏出了沉睡着的泥人小墨月,晃了一晃:“千万年后的墨儿,睡着了。”
“性格不太一样?”净莲别的没听懂,这一句倒是听懂了,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和老大重逢后,发现她比千万年前亲切活泼很多呢。”
“惨了。”赤天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颓然地倒在了桌子上,绝望地说:“你们千万年前的老大回来了,不好相处,一点也不好相处!”
“啊?!”净莲好像明白赤天河的意思了。他凑近赤天河:“我们老大的性子变冷了?”
“嗯。”赤天河应得有气无力。
“那……那你还喜欢她吗?”净莲又问。
“废话!”赤天河白了他一眼。
千万年前是她,千万年后也是她!他喜欢是她的灵魂,灵魂是同一个就行,性格变一变又有什么影响呢?
………
煦()
千万年前的她很帅酷很霸道,千万年后的她很灵动很可爱,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她,他都喜欢!喜欢得无以复加!
净莲松了一口气。喜欢就成!只要喜欢,追老婆行动就能继续!
“千万年前的墨儿,是不是从不曾喜欢过人?”赤天河忽然想起了什么,直起了身子,认真地问道。
当时,他问她什么人才能配得上她,她眼中全是疑惑,分明就是一幅不懂情/爱为何物的模样。想来是没有喜欢过人的,连玄雪也不曾喜欢过。
所以,在看到她眼中的疑惑时,他心中是窃喜的。窃喜她不曾喜欢过别人。
“呃……”净莲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怎么说好呢?
说出来后,赤天河会不会打退堂鼓啊?毕竟阿九那么优秀……
见他如此表情,赤天河心头一紧:“她喜欢玄雪?”
“噗!”一旁的苍松一口酒喷了出来!
“怎么可能!”净莲也大惊小怪地叫出了声:“玄雪恩师是老大的恩师,他们二人只有师徒之情好不好?!”
只有师徒之情?赤天河并不相信,即便墨儿不曾喜欢过玄雪,那玄雪也一定是喜欢墨儿的!他赤天河堂堂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连情敌的眼神都认不出来!
看来,那玄雪是单相思啊……一想到这,赤天河有些瑟了。
“不过……老大是喜欢过一个人的。”净莲的这句话,让赤天河刚刚雀跃的心倏然坠入了冰窖!
净莲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神情,有些不敢说话。
该怎么说阿九好呢?
赤天河只是一个小小的煞帝……身份上自是配不上老大的,跟阿九……更是没法比。
若把阿九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他会不会打退堂鼓,再不敢追老大了啊?
“说罢,我受得住的,我还不至于那么孬。”赤天河看出了净莲所想,催促道。
对于她的过去,他不曾参与,却想了解。
“好,那你听好了。”净莲叹了一口气,悠悠道来。
阿九,是净莲他们对他的昵称。
他本名不叫阿九,叫煦。
第九天神,煦。
人如其名。晨曦暮霭,春煦秋阳。
他闯入她的生命里,就像是暖阳闯入了寒冬。
寒冬被焐热,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纵然是敌对的阵营,他却从不曾和她对立过。但因为是敌对的阵营,他也从来不曾和她真正在一起过。
虽然他一直努力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可直到最后,他也只是她。
若说月有多爱他,净莲说不清楚,苍松也说不清楚。但他们知道,只有在他面前时,她才会真心地笑。
“我们二人被困于帝王坟场千万年,出来后才知道,阿九早就在千万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之中……陨落了。”净莲轻叹了一口气。
“也因此,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刻意避开在老大的面前提起阿九,老大也自是不愿意去触碰这道伤疤,从不曾主动提起过。”
赤天河安静地听着净莲说的每一句话。虽然净莲说得简洁,连一处细致的描绘都没有,可赤天河的心中,已经把许多许多的细节都自动补上了。
月有多冷,他是知道的。而那个人,曾经把这颗冰冷的心捂热过。
一想到这,赤天河就觉得心中酸得不行!
而且,第九天神煦是怎么陨落的,他也再清楚不过了。
世人也都再清楚不过了。
神魔大战,月以一人之力对抗八大天神,肉身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