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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隶哆哆嗦嗦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一行字。
“我是凤昭芸。”
阮绵绵一看就愣住了。
凤这个姓氏并不少见，阮绵绵这具身体就姓凤，它曾经是南楚皇族的姓氏。
阮绵绵盯着女奴隶的面容，仔细观察，发现她的五官有几分熟悉，心里不禁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认识我吗？”
女奴隶擦掉地上的字，又写下一行字：“我是你的姑姑。”
当初阮绵绵在接受剧情信息的时候，只接受了跟剧情主线相关的信息，在那些信息之中，并没有提及一个叫做凤昭芸的姑姑。
阮绵绵只得向系统咨询。
“这个凤昭芸真是我的姑姑？”
233号：“嗯，她跟你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十五年前，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远嫁漠北。”
阮绵绵不敢置信：“她既然是公主，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233号：“公主这个头衔说起赖很尊贵的样子，但被远嫁到漠北的公主，就等于是断了线的风筝，没有南楚皇族的庇护，她们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起初漠北碍于南楚皇族的面子，还会善待这些公主，后来嫁过来的公主越来越多，公主在他们眼里也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凤昭芸被嫁到漠北，成为大皇子的正妃，没多久就被大皇子厌弃。
当初陪嫁过来的侍女们，也都沦为贵族们的玩物，毫无尊严可言。
凤昭芸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日子越是难过，她就越想念在南楚的日子，她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可惜她的运气不好，刚逃出皇宫，就被抓住。她被自己的丈夫割掉舌头，并被关进牧场的草棚里面，变成了一个任人欺辱的奴隶。
这些年来，她过得生不如死。
好几次她都想一死了之。
可临到关头她又不甘心，她是南楚的公主，就算是死，她也应该死在南楚，而不是死在这肮脏的马棚之中。
她怀揣着最后一点尊严，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第319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
阮绵绵听完有关凤昭芸的经历，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南楚一共嫁给漠北十五位公主。
凤昭芸绝对不会是唯一一个被侮辱虐待的公主！
在她之前，那些公主又会是什么下场？
难怪历年来嫁到漠北的公主，全都音信全无。
现在细细想来，只觉得不寒而栗。
阮绵绵看着骨瘦如柴的凤昭芸，难以想象她居然是一位尊贵的公主。
她的双腿因为常年被铁链锁住，早已经变得畸形，双手干枯，指甲里满是污垢。明明还只有三十六岁的她，却已经是满头白发，看起来仿佛有六十多岁。
阮绵绵将她扶起来：“姑姑，对不起。”
凤昭芸紧紧抓着她的手，浑浊的眼眶里面蓄满泪水。
等了十五年，终于等到了亲人。
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与痛苦，终于在此时得到解放，她抱住阮绵绵，再次泣不成声。
阮绵绵的手放在她的背上，她实在是太瘦了，背上连一点肉都没有，摸上去全是一根根的骨头。
就在这时，她们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凤昭芸立即停止哭泣，她慌忙将阮绵绵塞进干草堆里，并用手势叮嘱她，千万不要出来。
二十多个奴隶被赶进马棚里面。
负责看管奴隶的中年男人站在马棚外面，操着一口粗糙的漠北话喊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儿，等下官爷会挨个检查，要是查出你们有什么不对劲，我就把你们的皮扒了！”
撂下狠话后，中年男人就转身走了。
臭烘烘的马棚里面，聚集着二十多个奴隶，其中年纪最大的应该就是凤昭芸，年纪最小的才只有三四岁，大多数是女性。
凑巧的是，他们全都是汉人。
凤昭芸非常紧张，她用身体挡在草堆前面，干瘦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这些奴隶一个比一个瘦，他们竭力地缩成一团，保存仅有的温暖。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冻得都烂掉了，可是没有人给他们医治，他们只能忍着疼，日复一日地干着繁重的活儿。
对于漠北人来说，奴隶是比牛羊畜生更加低贱的东西。
死一头羊可能会让他们心疼好久，但要是死了个把奴隶，他们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是以这些奴隶的死亡率非常高，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死一两个，奴隶们对此已经麻木。他们的心里只剩下绝望，希望对他们来说，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脱。
彼时维恩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他的兄长们心中无比惊喜，但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皇子们纷纷下令，不计一切代价追捕杀害维恩的真凶！
整个皇宫被翻了个底朝天，很快他们就查到了阮绵绵的身上，然而阮绵绵已经失踪，皇子们下令通缉阮绵绵，无论生死，都要找到她！
大量官兵被派往各个部落追捕阮绵绵，包括皇宫附近的几个大牧场，也要接受严格的盘查。
刚才还在对着奴隶撂狠话的牧场主人，此时在面对官兵的时候，立即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
“各位官爷尽管查，我敢保证，那个凶手绝对不会在我们这里！”
说完他就悄悄往其中一个官兵手里塞了两颗金珠子。
官兵掂量了一下金珠子的分量，面上浮现出笑容，显得颇为满意：“算你懂事。”
他跟着牧场主人去喝茶，把搜查之事交给手下去办。
小兵们心里愤愤不平，老大把好处都占了，脏活累活儿却都让他们去干。
可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小兵们只能压下不满，双手插着衣袖里，冒着寒风前往牧场搜查。
牧场面积很大，旁边还有七八个草棚，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小兵们分头行事。
其中两个小兵来到马棚，他们捏着鼻子，将碍事的奴隶们全都赶到角落里。马棚总共就这么点儿大，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头，两人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凤昭芸躲在奴隶群中，身体微微颤抖，当小兵看过来时，她立即低下头。
那两个小兵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们走到凤昭芸面前，一把将她拖起来。
凤昭芸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其中一个小兵说道：“这个女人不是大皇子的正妃吗？”
他的同伴笑了下：“什么正妃？不就是个奴隶嘛。”
“听说她以前是南楚的公主，我还从没玩过公主呢。”
说到这里，小兵的眼中流露出淫邪之色。
他的同伴面露嫌恶：“她都变成这样子了，又老又丑，你还下得去嘴？”
“嘿嘿，反正都是干，管她的呢！”
说完，小兵就去扯裤腰带，看样子是真打算就地来一炮。
对他们来说，奴隶就是畜生不如的东西，怎么对待都无所谓，哪怕玩死了都不用负责，顶多也就是跟牧场主人说声抱歉而已。
凤昭芸被吓得面色煞白，虽说她以前就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身体早已经被折磨得破烂不堪。
可是这一次不同。
她的侄女就在旁边看着，她不能让侄女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她拼命地挣扎反抗，竭力想要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小兵被她弄得不耐烦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山在她的脸上，直接将她扇得摔倒在地上。
她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逃走。
小兵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臭婊子，还想跑？老子弄不死你！”
凤昭芸疼得浑身痉挛，缩成一团，爬都爬不起来。
小兵扯下挂在墙上的马鞭，一遍又一遍地抽在凤昭芸的身上，抽得她皮开肉绽，同时还夹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谩骂。
旁边的奴隶们见状，有些人面露不忍，有些人暗含怨恨，有些人则一脸麻木，类似的画面，几乎每天都会在他们面前出现，被毒打、被凌辱、被虐待……
这些对他们而言，都是家常便饭，反抗是没用的，只能摸摸地忍受。
忍过去了，就能继续苟延残喘。
要是忍不过去，那就两腿一蹬，彻底解脱。
可阮绵绵忍不了。
她躲在草堆里，透过缝隙，看到凤昭芸被毒打，心里的火气蹭蹭往外冒。
就算她只是个借用了凤绵绵身份的冒牌货，也无法忍受两个大男人对一个弱女子拳脚相加。
阮绵绵：“三三，我又要冲动一把了。”
233号：“不要怂，就是干！”
第320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
小兵扬起鞭子，一鞭又一鞭地抽在凤昭芸的身上，看着她趴在地上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承受的模样，小兵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快感。
那是比上了一个美女还要痛快的新奇感觉。
他抽得越来越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草堆里面，忽然冲出来一个人。
他的同伴看到了，张嘴就喊：“小心！”
还是晚了一步。
阮绵绵已经将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后颈！
小兵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阮绵绵迅速拔出匕首。
另外一个小兵见势不妙，想要逃跑。
刚才还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的奴隶们，忽然冲上去，将他扑倒在地。
他们没有武器，只能用身体死死压住小兵，有两个妇人似乎是跟他有仇，直接就张开嘴，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咬下一大块血肉。
小兵试图大声呼救。
阮绵绵直接用匕首划破他的喉咙。
鲜血涌出，他张开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此刻他还没死透。
奴隶们围在他身边，对他拳打脚踢，撕咬抓挠，仿佛这么多年来被压抑在心里的悲愤，全都在此时得到了宣泄。
小兵痛不欲生，他宁肯被人一刀宰了，也不想忍受这种非人的痛苦。
可惜阮绵绵没有要一刀结果他的意思。
她转身走到凤昭芸身边，小心地将凤昭芸扶起来。
凤昭芸被打得遍体鳞伤，她看向旁边的小兵尸体，脸上浮现出近乎癫狂的笑容。
这些欺负过她的渣滓，终于死了！
阮绵绵脱掉身上的外衣，将凤昭芸裹起来，嘴里说道：“我们杀了两个小兵，外面的官兵肯定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劲，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说完她就要把凤昭芸背起来。
凤昭芸却摇了摇头，她拿起树枝，颤颤巍巍地地上写出一行字。
“你走，不要管我。”
她的双腿被锁住，即便能强行解开锁链，凭着她那双畸形的脚，根本跑不远，而且她还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血腥气会吸引狼犬。
带着她的话，凤绵绵肯定跑不掉。
阮绵绵：“不行，我不能把你扔在这里，要走一起走！”
凤昭芸继续写字：“即使回去，我也活不了。”
看到这行字，阮绵绵愣住了。
她看向凤昭芸，却见到对方一脸平静，似乎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凤昭芸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到漠北，她若是私自逃回南楚，就等于是违抗圣旨，仍旧是死路一条。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她在漠北被许多渣滓侮辱过，她觉得自己满身污秽，早已经没有脸面去见自己的亲人。
她早就想一死了之。
之所以到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在草原深处。
凤昭芸抬起手，指了指阮绵绵手中的匕首。
阮绵绵不明所以：“你想要这把刀？”
凤昭芸点了点头。
阮绵绵将匕首递给她。
她握紧匕首，抓自己的长发，贴着头皮削断。
阮绵绵很意外：“姑姑，您这是做什么？”
凤昭芸把长发整理好，拧成一股绳，塞进阮绵绵的手里，然后用匕首的刀尖在地上划出一行字。
“请把我的头发带回南楚，我想落叶归根。”
她的人已经回不去了，但至少，她的头发可以代替自己回到故乡，一偿她多年来的梦。
阮绵绵很是心疼。
她用手帕将头发包起来，塞进怀里，然后抓起凤昭芸脚上的锁链，得找个东西把这锁链给砸开。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凤昭芸一个人扔在这个鬼地方。
有个奴隶忽然喊了声。
“有人过来了！”
其余奴隶立即停下动作，愤怒的情绪迅速冷却，他们逐渐回过神来。
看着被他们撕咬得不成样子的小兵尸体，奴隶们面色惨白，要是被人知道他们杀了官兵，他们这些人全都要被处以极刑！
一想到这里，有两个胆小的奴隶，忍不住哭出声来。
“怎么办啊？我们该怎么办啊？”
凤昭芸推了阮绵绵一把，示意她看自己写的字。
阮绵绵顺势望去，看清了地上的字。
凤昭芸：“你带这些人走，我帮你们断后。”
阮绵绵要不犹豫地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凤昭芸又迅速写了一行字：“快点，再不走的话，你们全都走不掉。”
阮绵绵仍是不动。
旁边有个女奴隶看到了凤昭芸写的字，女奴隶立刻抓住阮绵绵的手臂，用力将她拖起来，同时冲其他的奴隶说道：“我们现在就跑！”
奴隶们面面相觑。
跑得掉吗？
女奴隶咬牙说道：“跑的话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不跑的话，我们都得死！”
她的话让奴隶们动摇了。
是啊，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赌上一把！
阮绵绵甩开女奴隶的手：“我要把姑姑一起带走。”
听到她称呼凤昭芸为姑姑，其他人都很意外，他们都知道凤昭芸曾经是南楚的公主，如果阮绵绵是凤昭芸的侄女，那她岂不也是南楚皇族的人？！
那个带头说要逃跑的女奴隶率先回过神来，她说：“你姑姑走不掉的，她脚上的锁链是特别定制，极为坚固，无论是刀砍火烧，都无法弄断它。只能用钥匙打开它，但钥匙在大皇子手里，如今大皇子已经死了，没人知道钥匙被放在哪里。”
大皇子是被维恩派人杀掉的。
阮绵绵心想，如果她没有故意挑拨离间，也许维恩就不会那么急迫地对漠北大王下毒，如果维恩不下毒，大皇子也许就不用死，大皇子不死的话，阮绵绵就能想办法从他口中问出钥匙的所在。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发生，如果永远只能是如果。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可这天意未免也太残忍了。
凤昭芸又写下一个字。
“火。”
马棚里面没有火，奴隶们一无所有，身上也没有火，只有阮绵绵在逃出皇宫的时候，顺手往荷包里塞了个火折子。
她将火折子拿出来。
凤昭芸接过火折子，冲她微微一笑。
苍白干瘦的脸上，笑容如花般绽放，依稀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自己还是南楚公主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衣着华丽，面容姣好，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的追随者。
那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凤昭芸张了张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走吧。”
…………
咳咳，我写得太入神了，居然忘了更新时间。今天晚了半个小时才更新，大家不要骂我，顶锅盖遁走~
第321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
马棚里面有现成的马，只是没有马具，骑上去硌得屁股疼。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挑剔了，阮绵绵与奴隶们骑上马，飞快地冲出马棚。
木栏被马蹄踹飞，成群结队的马冲了出去。
牧场主人和官兵们匆匆赶来，看到自己辛苦养大的马全跑了，牧场主人气急败坏，大声呼喊人来帮忙，官兵们则匆匆地去找自己的坐骑，打算去追人。
谁都没注意到，马棚里面还有个满身是伤的女奴隶。
凤昭芸点燃火折子。
火光轻轻跳跃，照亮了她的双眼。
她将火折子扔到草堆里。
干燥的草堆立刻就被点燃，火焰熊熊燃烧起来，迅速将整个草棚吞噬，并以极快的速度，向旁边的草棚蔓延。
凤昭芸安静地闭上眼睛，任由火焰将自己的吞噬。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火焰带来的温暖了。
今天，她终于可以在温暖之中，彻底地解脱。
马群飞快地奔向远方。
阮绵绵回头往后望去，马棚已经烧了起来，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她单手按住胸口，默默地发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漠北的官兵们骑着马追上来了。
阮绵绵收回视线，用力一甩马鞭：“驾！”
马蹄飞快地奔跑在草原上，寒风贴着脸颊擦过去，刮得脸皮生疼。
然而奴隶们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他们甚至有种近乎扭曲的快感，他们终于逃出来了，他们自由了！
两伙人在草原你追我赶，呼喝声不绝于耳。
阮绵绵有系统帮忙指路，完全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奴隶们则自发地跟在她身后，他们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但他们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阮绵绵。
连续赶了两天一夜的路，马终于受不了了，相继被累倒。
身后的漠北骑兵们仍旧紧追不舍，阮绵绵与奴隶们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他们不得不放弃马匹，选择步行。
初春的草原上，寒气仍旧挥之不去，有些地方甚至还覆盖着冰雪，一脚踩下去，不知深浅，经常有人不小心摔倒。
但无论是谁，哪怕是年纪最小的孩子，也都没有叫一声苦的。
他们忍着寒冷与饥饿，不断地前行。
他们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决不能停，决不能被抓回去！
阮绵绵与奴隶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饿了渴了就随便抓一把冰雪进嘴里，这些冰雪很不干净，但此时没什么好挑剔的，能裹腹就够了。
他们前进的路线完全正确，但正因为太正确了，所以漠北的骑兵们没费多少力气，就追了上来。
追兵们骑着骏马，手持武器，他们将阮绵绵与奴隶们围起来，口中发出兴奋得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