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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留下断后的五个牛录,再次压了上来,对建奴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最终,从不轻言退兵的阿济格只能黯然下令退兵。
八千两白旗的先锋精锐。最终能跟着阿济格全身而退的只有不到四千骑,其中有一千余骑是被陕西义军干掉地,其余的八个完整的牛录,足足两千四百骑。却是让王朴的火器营给干掉地。
采凉山麓。
建奴摄政王多尔衮亲率的右翼十二万骑步大军正沿着御河西岸往南浩浩荡荡地开进,眼看天色将晚,多尔衮遂下令就地安营扎寨。
建奴中军,多尔衮行帐。
多尔衮正召集范文程、宁完我、李永芳、多铎、张廷柱、刚林等满汉亲信大臣议事,自从多尔衮成为摄政王之后,极力改善汉族大臣的处境,投桃报李之下,几乎所有的汉族大臣都倒向了多尔衮。像范文程、宁完我更是成了多尔衮的心腹幕僚。
多尔衮对范文程、宁完我两人也是信任有加。每有什么事情必先与两人商议妥了,然后才做出决定。
特别要提一提范文程。这家伙自称是宋代名臣范仲淹的后人,自幼聪明好学,精通经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因为受到当时辽东镇主考官的排挤,屡试不第,所以心中对大明朝廷充满了怨恨。
万历四十二年,奴尔哈赤攻陷抚顺,范文程觉得他地一身才学在大明朝难有施展地机会,便愤而投奔了建奴,正式开始了他的汉奸生涯。
可悲地是,满怀抱负的范文程并没有得到奴尔哈赤、皇太极父子的赏识,一直当着和甄有才一样卑微的书吏,从万历四十二年直到崇祯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间,范文程受尽了屈辱,他最心爱的小妾惨遭建奴奸淫,连他自己都差点被皇太极抓起来杀了。
可就算是这样,范文程也只能向建奴摇尾乞怜,因为他已经自绝于大明,知道自己要是逃回了大明只能是死路一条,为了苟延残喘他只能继续留在辽东,继续当建奴的包衣,不过多尔衮的当政,终于让这个铁杆汉奸的命运出现了转机。
相比奴尔哈赤的野蛮和皇太极的残忍,多尔衮在政治上更富有远见卓识,与父兄当政时对汉人采取的歧视屠戮政策不同,多尔衮倾向于融和汉人,重用汉人。
多尔衮认为,满人仅仅依靠弓箭和马刀是不足以征服大明的,只有学习汉人的长处,依靠汉族的文人,满人才可能最终入主中原,还有满人的人口也太少了,只有以怀柔政策融和掳往关外的汉人,满人的人口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地增长。
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范文程和宁完我这两个铁杆汉奸才得到了多尔衮的赏识和重用,而范文程和宁完我也没有让多尔衮失望,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出谋献策,帮助多尔衮扳倒了豪格这个最大地政治对手,让多尔衮顺利地当上了摄政王。
多尔衮的目光落在了范文程身上,问道:“文程先生,本王听说大同城的城墙筑得十分结实,相比锦州城如何?”
多尔衮对范文程和宁完我还是相当尊敬的,正式场合常常尊两人为先生。
范文程恭声应道:“回主子的话,大明朝的城池分为镇、卫、所、堡四级。锦州城只是个卫城,而大同却是个镇城,又是代王的藩府所在地,因此,锦州城无法和大同城相提并论,大同城边长四里许,方圆近二十里,城墙以黄泥拌草夯实,高三丈八尺,底宽七丈六尺。外包两层青砖,非常厚实坚固。”
多尔衮蹙眉问道:“红夷大炮能不能轰开大同城墙?”
“不能。”范文程摇头说道,“红夷大炮虽然威力巨大,却根本不足以轰开这么厚的城墙,如果主子非要用红夷大炮轰击城墙,奴才以为至少需要几个月地时间,花费几十万斤火药,才可能轰垮城墙。”
刚林听了咋舌不已道:“要花几个月的时间,费几十万斤火药?那得打上多少炮啊?”
造炮专家佟养性立刻扳着手指头计算道:“红夷大炮每炮需耗费火药五斤,一万斤火药就是两千炮。十万斤火药便是两万炮,军中现有五尊红夷大炮,假如每天打出两百炮,则需要整整一百天。”
“一百天?”多铎大叫道。“打个大同就要一百天,那打北京岂不是要一年?”
“亲王殿下放心,要不了那么长时间。”范文程道,“红夷大炮虽然轰不开大同城墙,但轰开城门却不是什么难事。”
多尔衮道:“怕就怕王朴跟祖大寿一样,把大同的四座城门用巨石堵死。”
“那也无妨。”范文程道,“主子可以使人挖地道,挖到大同城墙脚下。然后埋上几万斤火药。不信炸不开它。”
多尔衮闻言霎时眼前一亮,拍案叫绝道:“好。这主意好!”
多尔衮话刚说完,帐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闻声回头,帐帘掀处,一道身影已经大步进了行帐,只见此人精赤着上身,浑身鲜血淋漓,头上胡乱裹了一条白布,右脸上还在往外渗血,还瞪着血红的双眸,样子很是狰狞骇人。
多铎眼尖,很快就认为这人是阿济格,当时就大叫起来:“十二哥,你……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多尔衮也吃了一惊,失声道:“老十二,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阿济格嗡声嗡气地应道,“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这时候,多铎已经转到了阿济格身边,再次惊叫起来:“十二哥,你的金钱鼠尾呢?”
阿济格没好气道:“让个南明娘们给削了。”
多尔衮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阴声问道:“十二哥,你是不是吃了败仗?”
阿济格的脑袋立刻耷拉下来,不再说话了。
“十四哥问你话呢。”多铎捅了捅阿济格,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吃了败仗?”
“我是吃了败仗,可谁知道狗日的南明蛮子的火器营这么厉害?”阿济格愤怒地挥舞着胳膊,大声咆哮道,“多明阿的三个牛录九百重骑,不到一盏茶地功夫就让人给灭了,还有巴慕布的一个甲喇,也就一顿饭的功夫,又让人吃了……”
多尔衮听得目瞪口呆,吃声问道:“十二哥,两白旗的八千铁骑还剩多少?”
阿济格的脑袋又垂了下来,应道:“还没清点过,不过最多也就四千上下。”
多尔衮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阿济格居然葬送了四千铁骑,那可是整整十三个牛录啊!
两白旗地实力本来就是满清八旗中最弱的。借着拥立福临的机会,好不容易从豪格手中夺过来九个牛录,却没想到让阿济格一口气全葬送了。连带着还赔上了两白旗旧有地四个牛录铁骑。
这会,多尔衮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虽然还没有问战事的详情始末,可多尔衮已经可以断定,肯定是阿济格地鲁莽坏了大事,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让阿济格担当先锋,要是换了十五弟多铎为先锋,绝不会吃这种败仗!
“十五弟。”多尔衮强压下胸中的怒火。向多铎道,“你扶十二哥下去疗伤吧。”
“喳。”
多铎赶紧应了一声拥着阿济格出帐去了。
直到阿济格和多铎去远了,多尔衮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叹息道:“大意了,没想到本王一时心软,竟然损失了两白旗的四千精锐,唉……”
范文程想了想,还是劝道:“主子,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多尔衮霍然举手,打断范文程道:“文程先生不必多说。本王心中有数,不会因为损失了四千精锐而急于报仇,更不会因为武英郡王的受伤而丧失理智,此次攻打大同,与王朴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战,本王有足够地耐
范文程恭声说道:“主子英明。”
大同,总兵行辕。
魏大本气喘吁吁地进了行帐,向王朴抱拳作揖道:“下官参见驸马爷。”
“魏大人不必多礼。”王朴急肃手道,“魏大人,西门外的百姓都进城了吗?”
魏大本喘息道:“驸马爷放心。下官都已经办妥了。”
“好。”王朴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现在还有件急事,需要魏大人立刻去办。”
魏大本道:“但凭驸马爷差谴。”
王朴道:“建奴地先头骑兵已经出现。想来他们的大队人马也离大同不远了,建奴不比流贼,他们不但兵强马壮,还有犀利的攻城利器——红夷大炮!大同城的城墙虽然足够坚固,可城门却未必能挡住红夷大炮的轰击。”
魏大本道:“驸马爷的意思是?”
王朴道:“请魏大人立刻募集城内壮丁,以巨石堵死四门,再灌铅加固!”
“明白了。”魏大本肃然道,“下官这便去办。”
王朴抱拳道:“麻烦魏大人了。”
“不敢。”魏大本急回礼道。“这也是为了大同城内近十万百姓地安全。是下官份内之事,要说谢也应该是下官感谢驸马爷才是。”
不等王朴回话。魏大本又道:“正事要紧,下官这便告辞了。”
说罢,魏大本便转身径直离去,望着魏大本匆匆离去地身影,王朴脸上不由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心忖这个魏大本虽然有些圆滑,可要紧关头却还是很知道轻重地,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真心为民地好官。
魏大本刚刚离去,小七又进了行帐,抱拳作揖道:“将军,您找卑职?”
“对。”王朴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有件事,非你不可。”
大同城外,义军营地。
夜已经深了,可李岩的大帐里却还是火光通明,李岩正与诸将商议义军今后的行止。
数千建奴铁骑从北边突然出现,这绝不会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毫无疑问,大队建奴正从北方越过长城杀奔大同而来,而这支骑兵只不过是建奴的先头人马而已,这样一来义军原定的行军路线就必须做出调整了,要不然再往北走肯定会和大队建奴迎头相撞。
剩下的两万多义军真要和大队建奴遭遇,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往北是肯定走不通了,往东、往南也未必能走得通,显然,这次建奴大举入关还会像前两次那样大肆掳掠,整个山西还有京师只怕都是建奴的目标,义军要是向这两个地方转进难免又要和建奴遭遇。
看起来,义军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原路返回陕西,可所有人都知道那也是一条死路,因为陕西实在是太穷了,就这样空着两手回去,最后大伙都得饿死,这就成了一个死结,义军似乎是穷途末路了。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李虎闪身进了行帐,对李岩说道:“大哥,外面有个官军奸细要见你。”
“官军奸细?”李岩神色一动,问道,“人呢?”
“已经带来了。”李虎道,“就在帐外。”
李岩道:“请他进来。”
“是。”
李虎领命而去,很快就押着一名布衣汉子进了行帐,那汉子身材健硕,脸上还蒙着块黑布,显然李虎是担心他窥探义军的虚实。
出于保护李岩地考虑,红娘子本能地抢前半步,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李岩面前。
李岩挥手示意,李虎便上前揭去了那汉子脸上的黑布条,那汉子霍然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在帐中的义军将领们脸上团团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李岩身上,沉声问道:“足下便是李岩将军吧?”
李岩淡然道:“正是本帅,不是足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汉子抱拳道:“在下小七,王家家丁队地队长。”
“咦?”“啊?”
“是王朴的人?”
小七话音方落,帐中的义军将领们便纷纷变了脸色。
李岩举手制止义军将领们的窃窃私语,沉声问道:“壮士深夜探营,不知道有何指教?”
小七往大同城方向抱拳一揖,朗声说道:“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接引李岩将军及麾下大军上雷公山暂且安身,只要将军上了雷公山,山上的两万石粮食还有八百多万斤腊肉便全是将军您的。”
“啊?”
“这……”
“还有这等好事?”
帐中的一众义军将领再次变了脸色,一个个脸上全都流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荆茂成差点死在大明官军手里,所以一直以来就不信任官军,当下冷然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王朴?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对,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老子就不信官军会安什么好心。”
“王朴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其余地义军将领纷纷出言附和,只有李岩默然不语。
小七淡然道:“信与不信那是你们地事,在下只负责传讯和领路,要是李岩将军不相信,那在下这便告辞了。”
“等等。”李岩肃手道,“本帅相信王朴将军的诚意,不过……这总得有个理由吧?”
小七这才说道:“我家将军说了,若是李岩将军问起,现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建奴太强大了,仅靠大同城内地官军是不可能挡住建奴进攻的,所以,我家希望能和李岩将军联手,两军合作,共抗建奴。”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一战是很难
第二天天还没亮,甄有才就回到了大同。
和甄有才一起回城的还有唐胜、张和尚的两个千人队,因为魏大本已经带着民壮把大同城的四座城门全部给堵死了,所以他们是顺着云梯爬进城来的。
对于王朴把雷公山大营让给流贼的举动,甄有才是一百个不明白。
顺着马道下了城墙,小七和甄有才就翻上跨上早就准备好的快马,纵骑直奔王朴的总兵行辕而来,唐胜和张和尚则带着两千火枪手直接去驻地了。
小七和甄有才赶到行辕时,王朴刚刚起床,正在洗漱。
“卑职参见将军。”
两人见了王朴,赶紧抱拳作揖,王朴摆了摆手,赶紧胡乱擦了把脸,又顺手把毛巾递给身边的嫩娘,急问道:“小七,有才,一切都还顺利吧?”
小七点头道:“还算顺利。”
甄有才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将军,我们还是帐内说吧。”
“唔。”
王朴点了点头,当先进了大帐,甄有才和小七也跟着进了大帐,在帐外守卫的吕六立刻抢前两步挡在了帐门外,警惕的眼神不断地搜视着四周,除了嫩娘,谁也不许擅自靠近王朴的总兵大帐。
大帐里。
甄有才低声问道:“将军,把雷公山大营还有山上地两万石粮食以及八百余万斤腊肉全部让给流贼。这事是不是有些过了?”
王朴淡然反问道:“有才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甄有才道:“将军,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了,隐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王朴道:“为什么要隐瞒?”
甄有才道:“将军。这可是通贼呀,要是让人捅到了万岁爷那里,可是灭九族地大罪呀!”
“灭九族?”王朴脸上忽然浮起一丝揶揄的笑意,淡淡地说道,“那得万岁爷有那能力才行,嘿嘿。”
“嘶……”甄有才霎时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将军。你该不会是真的想造反吧?”
“造反?”王朴微笑摇头道,“傻瓜才会造反。”
甄有才蹙眉道:“那卑职就不明白了,将军既然不想造反,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公然和朝廷作对的事情呢?”
王朴淡然道:“有才认为我这么做是公然和朝廷作对吗?”
甄有才道:“难道卑职说错了?”
“有才,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吧。”王朴淡然道,“大明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你总该知道吧?那可是挂着将军印的总兵。”
“知道。”甄有才道,“天启年间,毛文龙可是建奴的心腹大患。”
王朴道:“据我所知,毛文龙在担任东江镇总兵期间。经常把大明朝的盐、铁、丝、棉等战略物资私卖给建奴,以便从中牟取暴利,这么做算不算是私通建奴,算不算是跟朝廷作对?可天启帝和崇祯帝并没有把毛文龙怎么样。”
“嗯。”甄有才点头道,“的确是这样,要不是出了个袁崇焕,没准到现在毛文龙都还当着他地东江镇总兵呢。”
“还有祖大寿。”王朴道,“大凌河城被建奴重重围困,城内粮尽弹绝,生人相食。守军全军覆没,唯独祖大寿活着回到了锦州,难道就没有御史言官在崇祯帝跟前搬弄是非,说祖大寿曾经投降过建奴?当然有。可最终崇祯帝不也没把祖大寿怎么着?”
“咦。”甄有才又点头道,“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还有姜让、姜镶两兄弟。”王朴道,“姜家世代盘踞榆林,常年开设马市与蒙古人互通往来,难道崇祯帝就一点也不知情?这当然不可能,陕西三边总督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姜家却牢牢把持着榆林这一亩三分地,有才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甄有才凝声问道:“为什么?”
“四个字。”
王朴拿起毛笔在纸上一挥而就。甄有才跟着念了出来:“养贼自重!”
“对。就是养贼自重。”王朴道,“天启帝和崇祯帝不敢把毛文龙怎么着。是因为他们要靠毛文龙牵制建奴;崇祯帝没把祖大寿怎么着是因为祖家是辽西豪族,崇祯帝还要靠祖大寿在锦州抵抗建奴;同样的,崇祯帝没把榆林姜家怎么着,也是因为姜家是榆林豪族,崇祯帝还要靠他们抵挡北边的蒙古人。”
“明白了。”甄有才凝声说道,“就算将军给了流贼粮食,万岁爷不会也不敢把将军怎么着,因为王家是大同豪族,万岁爷还要靠将军你来维持大同局势,抵御建奴要靠将军,镇压流贼也要依靠将军。”
王朴微笑道:“就是这么个理儿,只要流贼还在,只要建奴还在,只要我没有公然扯旗造反,哪怕我在大同闹翻了天,哪怕那些御史言官在朝堂上吵翻了天,万岁爷不会也不敢把我怎么着,给流贼一点点粮食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要把雷公山大营让给流贼,并且把山上的粮食给他们呢?”甄有才又问道,“难道将军真的以为流贼会和我们联手共抗建奴?”
“不好说。”王朴摇头道,“李岩这个人我还不是太了解,我只听说他是个挺讲信义的人,按说我救了他一次,又把雷公山大营还有粮食给了他们,相当于又救了他一次,如果他真是个讲信义的人,就很有可能会和我们联手,不过,我这么做也并不全是为了要和流贼联手共抗建奴。”
甄有才道:“那是为了什么?”
王朴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些流贼也都是汉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建奴地屠刀之下,如果不把雷公山大营和山上的粮食给他们。他们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赢,最后难免要被建奴屠戮殆尽,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地朋友,眼下我们和流贼是敌人,可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真的成为朋友呢?现在给李岩和流贼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