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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烽烟-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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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森森的刀锋迅速逼近,铁木真急忙带过马头,纵马向另一个方向的山林奔去。

“是铁木真!”

“别让他跑了,快追!”脱朵也已经从睡梦中惊醒,气急败坏地用脚踢醒身边的还在沉睡的骑士。

几名比较机警的泰赤兀勇士迅速反应过来,提刀跨马追杀上去。但黎明前的黑暗已经完全吞没了铁木真的背影,只留下隐隐的蹄声指引着泰赤兀人的方向。

东边的密林生长在不儿罕山一处险峻的山谷之内,等泰赤兀人追到林边,铁木真早已深入林中,连马蹄声也消失了。

有了昨天连伤四命的经验,追击的泰赤兀人这一次不敢冒进了,他们守在林边,等待脱朵的命令。

黎明前的黑暗毕竟是短暂的,脱朵带着所有泰赤兀人到达林边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转亮。

“铁木真进了林子?”脱朵一边问,一边环视左右,查看着树林的地形。

“他是从这道山谷进去的,在刚才天色最黑的时候,看来他很熟悉地形。”一个骑士指着树林向脱朵报告,“两侧都是山谷,易守难攻。”

随行的泰赤兀人都已经领教了铁木真的箭法,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了。

脱朵冷笑着指了指密林,“我进过这片林子,铁木真走的是条死路,只要我们守在这里,熬不了多久他就会自投罗网。”

脱朵说得没错,铁木真进的林子虽然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也的确是条死路。

脱朵命令泰赤兀人在林边支起了炉灶,做好了长期死守的准备。而铁木真在林中,除了为数不多的野果,再无他物可以充饥。

脱朵带着几十名泰赤兀人,安心在林边扎下了营。尽管很多人觉得用这种方式对付一个孩子有些不太光彩,但是想想被铁木真兄弟射死在另一座密林边的同伴,也没有人敢用生命去冒险,都跟着脱朵在林边守着临时扎下的营寨。

为了防止铁木真再次乘夜色突袭营地,脱朵将人员分配成了三组,轮流监守出口,决不让铁木真跑掉。

接下来的九天,双方没有再动用一刀一箭。

这九天对于时刻提防的泰赤兀人固然不好受,但对于被困在林中的铁木真,更是度日如年。

九天中有几次他都想乘深夜抢攻出来,但面对泰赤兀人一日三班的严密防守,他知道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泰赤兀方面也几次有人想攻入林子,因为九天对于一个困在林中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漫长了,很多人猜想,铁木真一定早已经死了,我们不必再如此死守下去。

但这些提议全部被脱朵用冷笑拒绝了。脱朵的确更了解铁木真,我们把他们一家扔在这片草原整整八年,没有食物供给,没有族群保护,他们都居然安然活了下来,可以看出,铁木真一家有着顽强的生存能力,九天时间,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铁木真没有死,但也只剩下半条命而已。他知道这样死熬下去,迟早死路一条。终于,在第九个夜晚,仍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精神已经恍惚的铁木真决定,抢攻!

夜色低垂。万籁俱寂。

铁木真远远地就可以感觉到林边来自泰赤兀人的杀气。他手里的马刀在夜色中时而会闪出一丝绝望般悲壮的光芒。他没有放箭,以免让泰赤兀人过早知道他要抢攻的讯息,他心里还存留着一线可以逃出生天的侥幸。

马蹄轻浅地步出树林,泰赤兀人的临时营地平静得仿佛在预谋着什么。

在离营地不到二十步的地方,铁木真狠拍了一下马股。骏马突然吃痛,一声长啸,猛然放开四蹄狂奔出去。

遭到突袭的营地并没有如铁木真想像中那样一片混乱。几乎在他的马猛冲出去的同时,泰赤兀的临时营地里突然闪出了几条手提马刀的人影。

铁木真的马如风一般狂飚上去。他的人虽然已经被饥渴折磨得精神恍惚,但马在树林里却是草料十足,此刻,这匹马如虎生翼,放蹄向几个黑暗中的人影冲去。

几个拦截的泰赤兀人见到这么迅猛的来势,纷纷退让,以求自保。只有一个人,挡在去路上,不闪不避,反而伸出两只手,与铁木真的马放手一搏的姿态。

铁木真手提着马刀,但他心里明白,以自己现在的体力,用马刀的威力远不如依仗跨下凶猛的怒马。他相信以现在坐骑的状态,就算三五个人冲上来,也拦不住,何况现在拦住去路的只有一个人。

铁木真冲到近前时,那人居然伸出了手想勒住马缰。铁木真加紧催马,企图用马的冲力带翻来人。

人与马在瞬间已经相遇,来人飞快地伸出了手。烈马前冲的力量重愈千均,决非人力所能抗衡,如果强带马缰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他并没有直接抓住马缰,却用惊人准确抵住了奔跑中的马腿,迅速抬腿一扫。

骏马突然失去重心,长嘶一声,猛然扑倒在地。

铁木真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仍然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人,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惊人的力量?

铁木真的身体本来已经非常虚弱,加上从飞速的马背上突然摔下,倒地时已经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旁边的几个泰赤兀人飞快地冲上来,将铁木真从地上架起,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幅木枷套在铁木真的身上。

脱朵一脸狞笑地走过来,走到垂着头的铁木真面前,对他挥了挥那只只有四个手指的手,以确定铁木真在听他说话,“铁木真,还认得我吧?”

铁木真冷笑,“原来我父亲最信任的那可儿,脱朵延吉帖叔叔。”

这句话顿时让脱朵面红耳赤,周围的泰赤兀人有的掩面窃笑,其余的几个,脸却比脱朵还红。

这时,那个摔倒了骏马的勇士握着马缰将马从地上拉起,牵着马向一个空着的马桩走去。

“纳牙阿兄弟,”脱朵喊住了他,“兄弟果然天生神力,这次你立了大功,回去后我一定报告塔里忽台首领,重重赏你!”

“不必了!”纳牙阿的声音冰冷中带着几分对脱朵的不屑,“一帮汉子欺负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说出去会让人笑话。”

纳牙阿说完,看也不看脱朵一眼,系好铁木真的马,径自朝远处自己的马走去。

脱朵看着纳牙阿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回过头向押着铁木真的人挥了挥手,“把他押下去!收拾一下,准备回营地!”

铁木真被困密林的九天中,为了免遭泰赤兀人的欺凌,诃额仑带着全家人沿斡难河逆行迁徒到了新的营地。

“我们不管大哥了吗?”临行前,哈萨尔问母亲。

诃额仑看着哈萨尔冬日湖水一般冰冷而清澈的目光,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一向性情暴躁的儿子已经成长为一个英武的草原勇士。

“铁木真不会有事!”

诃额仑说出这句话时声音轻得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

铁木真真的不会有事吗?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孩子,在几十名充满杀机的泰赤兀勇士的围困中会平安脱险?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为了让孛尔支斤家族不会灰飞烟灭,她只能这么做,只能把女人最柔软的情感压在心底,现在她最需要的是果断和男人式的铁石心肠,犹如她的丈夫——英雄也速该。

幸好哈萨尔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开始低下头默默地收拾帐蓬。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偷偷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在新的营地安顿好后,哈萨尔每天都会带着别勒古台站在最高的山坡上对着旧营地的方向观望。但他们明白,以现在的距离,即使铁木真身处旧营地,他们也看不到。所以当那匹黄骠马疲惫地跑过来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萨尔的心随即一冷,迅速冲上去勒住了马缰。

“大哥出事了!”这句话从别勒古台的口中说出来时,在哈萨尔的心里早已被默念了很多遍。

当诃额仑看到哈萨尔和别勒古台牵回的马时,黄骠马唇露白沫,疲惫不堪,显然已经奔跑了不止一天。

“大哥出事了!”哈萨尔看着母亲,呼吸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急促。

只是略一迟疑,哈萨尔已经冲了出去,跃到了离他最近那匹马的背上。

“哈萨尔!”诃额仑叫道。

“我要把大哥找回来!”哈萨尔头也不回,拍马绝尘而去。

“二哥,你要去哪里找大哥?”别勒古台在身后高喊。

——我要去哪?

哈萨尔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他必须让自己做点什么,他无法让自己安静地呆在家里。

旧营地蒙古包的痕迹还清晰可见,但却显得说不出的荒凉。

整整一天的时间,哈萨尔游荡在旧营地周围的几处密林之间,他希望能看到一点踪迹,哪怕是一个泰赤兀人。但是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傍晚时,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水让哈萨尔冷静了很多。

——如果大哥还活着,一定是被泰赤兀人带走了。

——泰赤兀的营地在哪里?

哈萨尔只知道他们几年前迁徒到了西边很遥远的地方,但茫茫草海之中,稍偏离一点方向,就会差之千里。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让哈萨尔瞬间筋疲力尽,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马上跌落下来。他只隐约听到自己最后一声呐喊被无情的雨声吞没的声音。

“大哥……”

此时的铁木真当然不可能听到弟弟的呐喊,他已经被押到了泰赤兀人的营地。

多年前父亲的那可儿,正磨好了刀,等着他!

泰赤兀人的首领塔里忽台正坐在阳光下,盯着手里的一柄蒙古弯刀出神。

刀锋拥有着近乎完美的弧度,冲峰陷阵时,这种弧度让骑兵一刀连取敌军数首如探囊取物。刀锋在正午的阳光下仍然散发着森森的寒气,这种寒气来自敌人的血。只有无数敌人的伤口上,才能磨砺出这样的锋芒。

 

第九十一章  英雄相逢落魄时

这把刀原来属于一个作战勇猛的塔塔尔勇士,它的主人被也速该巴特儿杀死之后,它便被也速该转送给了塔里忽台。

塔里忽台并不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勇士,自从也速该把这把刀送给他,还没有沾过一滴敌人的血。

今天,他第一次使用这把刀,就要用它杀死送刀给他的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

铁木真被带到泰赤兀部的营地时,已经是下午。斜阳沿着山峦的曲线,勾勒出一道淡淡的红晕,犹如一抹陌生而得意的微笑。

同样的微笑还挂在泰赤兀首领塔里忽台胖胖的嘴角,塔里忽台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英雄也速该的儿子,握着苏鲁锭长枪出生的孩子,果然神采非凡!”他打量着被紧绑在重锁木枷之下的铁木真,“继承了你父亲也速该巴特儿几分英雄气。”

铁木真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塔里忽台。

“可惜,也速该有勇无谋,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脱朵从旁边凑了上来。

“那是因为我父亲有太好的兄弟和太好的那可儿!”铁木真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冷笑。

脱朵猛地冲上来,用力抓住了铁木真的头发,把脸凑近了铁木真的脸。“也速该是被塔塔尔人毒杀的,最好不要算在我们兄弟的头上。”

“那你应该感谢塔塔尔人,给了你一个出卖主子的机会。”

铁木真的话音刚落,脱朵的一个巴掌已经狠狠地掴在他的脸上。“也速该巴特儿!也速该巴特儿!所有的荣誉都是也速该巴特儿的,所有的漂亮女人心里都只有也速该巴特儿。好像草原上只有他一个英雄。”

铁木真嘴角的笑容更冷,“你最好用你那只有五根手指的手打我。那还能让我稍稍感觉出你也是个男人!”

“混蛋!”脱朵恼羞成怒,第二个耳光响亮地落在了铁木真的脸上。

然而脱朵很快发现了更令他恼火的事情,他这次打铁木真的手居然真的如铁木真所说,下意识地换成了那只健全的手。

铁木真大笑,“奴才果然就是奴才!这个时候还这么听话!”

脱朵面红耳赤,他明显地感觉到了周围几个泰赤兀人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找死!”脱朵气急败坏地抽出了腰间的马刀,刀锋映着斜阳,照红了脱朵仇恨的眼睛。“如果不是为了让塔里忽台首领亲手杀了你,我在半路上就已经把你解决了。”

刀锋上反射的阳光也照在了铁木真的脸上,经过九天的逃亡,再加上被俘后一天的颠簸,他早已疲惫不堪。但他眼中的表情去很平静,因为在他的马被纳牙阿拌倒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这一次自己必死无後。这种必死之心反而让他面对屠刀时倍感平静。

脱朵的刀慢慢地靠近铁木真的脸,这个孩子面对死亡时的坦然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故意把刀的速度放得很慢,为的是给铁木真造成一种死亡慢慢逼近的压力,让他在丢掉命的同时也丢掉这种视死如归的尊严。

铁木真的确感觉到了这种压力,他定定地看着慢慢地迫在眉睫的刀锋,刀锋上散发出砭人肌肤的寒气。

铁木真看着刀锋上映出的草原美景,这就是我最后一眼看到的世界?

他冷笑一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忽然,他听到塔里忽台的声音响起。

“住手!”

“住手!”塔里忽台说出这句话时,脱朵的刀离铁木真的脸已经不到三寸。

脱朵的刀顿在半空,刀刃反射着落日的余晖,正照在铁木真的眼睛上。

铁木真眯起眼睛,在刺眼的光芒中看到塔里忽台肥胖的身影慢慢地站起,向自己走过来。

“你放心塔里忽台首领!”脱朵用献媚的声音说。“我只想教训教训这小子,他的命还是你的。”

塔里忽台看了看脱朵,又看了看铁木真,嘴角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把铁木真给我押起来!各户轮流看管!”

几个泰赤兀人走上前,抬起铁木真,准备押下去。

“等等!”脱朵翻手一刀砍在铁木真肩上的大木枷上,刀锋深深地陷入硬木中。

“首领!”脱朵说、“这个小子早晚是祸根,绝对不能留!如果你还念着也速该的旧情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

塔里忽台笑了笑,“铁木真现在还不能死!”

“为什么?”

“我亲眼看到这小子出生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支凝血苏鲁锭。那可是草原战神的标志,那证明这小子不是人间的凡物。”

“正因为这样,就更不能留他!”脱朵说,“有这样一个人留在草原上,首领你怎么可能坐得稳泰赤兀人首领的位子?何况,我们与他还有着反目之仇。”

塔里忽台笑着将脱朵的刀从木枷上拔下来,向几个押着铁木真的泰赤兀人挥了挥手,几个泰赤兀勇士押着铁木真走向了远处的一个帐蓬。

“你不怕吗?”走过塔里忽台身边时,铁木真冷笑着说。

“我怕什么?”

“你不怕有一天……”铁木真斜了一眼脱朵,“他会像出卖我父亲那样出卖你?”

“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挑拨我和首领的关系。”脱朵被击中软肋,气急败坏地又要出刀,却被塔里忽台伸手挡住。

“脱朵是泰赤兀人。”塔里忽台说,“泰赤兀人中只有我是黄金家族,即使杀了我,他也做不了首领。押下去!”

铁木真被人押走了;但从塔里忽台的眼神,他看得出他只是非常善于掩饰,而对自己提出的问题,塔里忽台也并非毫无忧虑。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脱朵气犹未平,不解地问塔里忽台。

“这样的人,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塔里忽台看着铁木真的背影,“再过六天,就是四月十六,我们草原人祭典长生天的日子。脱朵,你还能找到比铁木真更好的祭品吗?”

脱朵立刻转忧为喜,“首领果然高明!”

两个人冰冷的笑声回响在草原,这一刻,斜阳悄悄滑落在山峦之下,似乎不愿再看这两张阴险的笑脸。

接下来的六天,铁木真开始了囚徒的生涯。按照塔里忽台的命令,铁木真被泰赤兀部的各户牧民轮流看管。这些部民中,不少都是也速该生前的部下,由于对背弃也速该家族都心存内疚,所以也并没有为难铁木真。就是在这段时间,铁木真结识了让他逃过此劫的牧民——锁尔罕失剌一家。

暮色初临,草原上一片宁静。这是铁木真被泰赤兀人抓住的第三天,两名持马刀的部民把他押到了泰赤兀人锁尔罕失剌家的毡房前。

三天以来,铁木真并没有受到什么责难。泰赤兀的部民们大多数都曾受过也速该的恩惠,除了怕铁木真逃跑而没有给他摘下木枷,其他的方面都对铁木真善待有加。

脱朵每天都会到看守铁木真的牧户查看他的情况,并且总会不失时机地羞辱铁木真一番。每当这时候,铁木真都是一言不发,好像脱朵是一只正在嗡嗡叫的苍蝇,而那些曾受过也速该恩惠的牧民们也会互相顾左右而言他,假装没有注意到脱朵说的话,这让脱朵窝了一肚子怒火却又无处发泄。

“还有五天!”

“还有四天!”

……

每次离开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恶狠狠地给铁木真的生命倒计时,仿佛这样才可以安慰一下自己一次次被蔑视的人格。

而不必用脱朵提醒,铁木真也已经对自己的生命不再抱有希望。

无论吃饭睡觉,他的双臂都一直绑着沉重的木枷,两天过后,双肩已经麻木得不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今天,锁尔罕失剌一家负责看管铁木真。

锁尔罕失剌早已远远地迎在门口,“两位可以回去了,把铁木真交给我吧!”

“锁尔罕失剌!”为首的部民说,“铁木真可是首领下令严管的要犯,万万不可有一点闪失。”

锁尔罕失剌笑了,用手敲敲铁木真身上的木枷,“二位请放心,一个孩子,带着这么重的木枷,怎么可能跑得掉?”

“锁尔罕失剌!”另一个看押的部民说,“你可别小看了这毛孩子,我们泰赤兀部里好几个勇士都是死在他手上的。”

锁尔罕失剌忙收起笑脸,“也对。二位放心,我还有两个健壮得像牛一样的儿子,我会倍加小心,绝对跑不了。”

“嗯!”两个部民检查了一下木枷上的绳索,确定没有松动的地方,终于放心地走了。

“来吧孩子,这边!”两个人一走,锁尔罕失剌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和谒。

铁木真跟着锁尔罕失剌来到毡房前,毡房里隐隐传出捣马奶的声音。

“小主人,我们到了!”锁尔罕失剌恭敬地为铁木真掀开了毡房的厚门帘,淡淡的灯光,搅着一股浓浓的马奶香扑面而来。

铁木真斜下身子,带着木枷费力地钻进毡房,抬起头,正迎上了一张秀气的脸和一又清澈的眼睛。

“合答安!”锁尔罕失剌叫住女儿,“快去给小铁木真端一碗上好的马奶来。”

合答安似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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