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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干嘛偏偏要找我啊?还指明要在这儿年头最久的,寒碜我呀!”她嗔怪着,在黄飞后脖颈上轻柔地揪了一下。
这个叫叶子的女人,是个东北人。
“老家是东北哪疙瘩的?”
叶子翻了一下眼,在旁边一个小圆转椅上坐下。
“黑龙江的——查户口啊?”
黄飞不再理她。黄飞一招手,先前为黄飞端来酒的女服务员于是又来。
“来6瓶——最便宜的。”黄飞递上150块钱。
“啧啧,大哥真是实诚人,还最便宜的!”
叶子做着怪脸,斜眼打量黄飞。
“大哥,我可先说好,咱俩银(人)聊天,可是要收小费的。”
“多少?”
“二百。大哥要是满意了,多给点也成。”
酒送上来。黄飞让服务员把它们全打开。
叶子举起一瓶,与黄飞的酒瓶一撞:
“来!大哥,为我们的认识干一杯!”
黄飞一口气喝下半瓶。这瓶子是酱黑色,比普通啤酒瓶要小许多,可卖得却要贵几十倍。
“叶子,我跟你打听一个人。”黄飞侧过脸,对着叶子的双眼研究了一番,然后说。
叶子故意摆出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的妩媚,温柔地迎合黄飞的目光。她左手握酒瓶,右手轻轻地在黄飞左腿根上来回摩挲。
“说吧,想找什么人?”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如果你在这儿呆过至少一年的话。他喜欢打一条质地讲究的领带。”
这时,黄飞突然灵机一动,在黑暗的迪厅能看清对方领带是否“得体”,那条领带的颜色应该十分鲜艳。于是黄飞接着补充:
“他打的领带经常是很鲜艳的,比如红色。头发不长,西装,皮鞋——气质很好。”
气质。对,一个人这样在乎自己的衣着打扮,无疑是个对自己很严格的人。那他的气质,应该也差不了哪儿去,至少也早被包装出来了。
“大哥,饶了黄飞吧!这样的人在滚水迪厅,可海了去了!你让黄飞上哪找?!”
叶子摆出一副痛苦状。但黄飞知道她已在大脑努力搜寻。
黄飞向叶子讲出了这个人最特殊之处:
“他应该就是在滚水上班,至少是个主管或部门经理什么的。而且,身高大约1米78。”
“身高1米78……打领带,你说他喜欢颜色鲜艳的领带,是吧?”叶子忽然眼睛一亮,追问道。
“是。”黄飞抿下一口酒,叶子其实已知道这人是谁。
“就是他了——韩冰。他是咱们滚水迪厅的保安部经理。这儿的工作人员就他最个性,上班从不打单位发的领带,而是老打着一条鲜红鲜红的。”
黄飞激动得手有些不稳!
韩冰,第三个他们要找的人,终于就要浮出水面了!说不定,他此时正在某个黑暗角落注视着黄飞呢!
“他现在在哪?”黄飞尽力以平静的眼神向四周扫了一下,问叶子。
“在哪?我怎么知道?”叶子竟笑了。仿佛黄飞犯了一个可笑的无比低极的错误。
“不知道?”黄飞迷惑不解了。
“韩冰,好几个月前,辞职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叶子喝一口酒,眼珠飞快地转动。黄飞知道这个久经江湖的老女人正在想着什么主意。
“你干嘛要找韩冰?”突然,叶子问。
黄飞笑了。反问她:
“你以为呢?”
“我是你肚子里蛔虫啊?真有意思,我咋知道!”这女人看来读书不多,开始露出素养不高的本性。
黄飞右手托着腮,故作犹疑状。
其实,黄飞是在大脑里编造故事。一个可以使叶子或其他人相信的黄飞必须找到韩冰的故事。
“既然他已经不在滚水了,我就告诉你实情吧。我有个乡下的远房表弟,有一回在这儿玩,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滚水的保安殴打成重伤,肋骨断了两根。他跟我说带头打他的,就是我刚才跟你描述的那个人,但一直不知他叫什么。”
黄飞一仰脖,喝下一大口冰凉的酒。这一瓶已见底。黄飞抄过另一瓶,又开始喝。
“我要找到殴打我表弟的人。至少要他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就这么简单。”
叶子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甚至是惊恐的冷光。她也一仰脖,把瓶中酒饮尽:
“那么,你就是韩冰的仇人了?”
“哈!哈哈!仇人?”黄飞开心地笑了。”哪有!我只是想认识他而已。可现在,他竟不在了。”
黄飞又认真起来。转过脸对着叶子问:
“叶子,我怎么样才能找到韩冰?”
“这个嘛……”叶子迟疑着,开始转动放在吧台上的酒瓶。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你。她和韩冰睡过觉。我帮你把她喊过来——但你,把小费先给我吧!”
要想得到必须付出。这是滚水迪厅的规则。而且,在这个躁动狂乱的世界,任何东西都可以折价交换。比如各类消息,乃至肉体。
黄飞抽出两张100元钞票。
叶子接过,冲黄飞一摆手:
“拜拜……”
然后一扭屁股,进入黑暗之中。
4
丁香吸了一口烟,白盒三五的。
然后,用力往前一喷。好粗的烟柱。
她手指夹着烟,喝着酒,开始诉说。
我和他认识,就是在滚水迪厅。
当时,我刚从东北老家到北京,本来想找个工厂什么的打工挣钱。可我们这个样子,重活嫌累,轻活嫌钱少,体面活又干不了。有个朋友介绍,说这儿可以挣钱,又轻松又时髦。如果出台,一晚挣个千儿八百不成问题。
我来这儿的第二天,就认识了韩冰。
具体情况我就不细说了,我不想说。那是一个周日早上,玩疯了的人们也玩累了,都走了。大概早上四点左右吧,韩冰把我领到一个包间,在沙发上就强行和我做爱。他力气特别大,他学过散打。那是夏天,我穿着裙子……唉!女人嘛,就是那么回事,再说我当时也不是处女了。
那一阵子,我就成了他的人。
怎么说呢,对韩冰我不是没有一点感情。他帅,比你帅多了。而且说话巨好听,特磁性。那声调,能直接往你心窝子里钻,弄得你心痒痒又舒坦。
许多姐妹为这还吃我的醋。在滚水混的女服务员,还有推销烟酒的,都暗恋韩冰。我为能和韩冰睡觉感到骄傲。
有一回,他带我去他宿舍。我真是吓坏了。他变态!那天有一只老鼠跑到了厨房,我正在那儿用微波炉热牛奶。女孩子嘛,见到了老鼠吓得惊叫。
韩冰动作真快,可那老鼠见到他仿佛一时也傻了似的,动都不敢动了。韩冰把那肥耗子抓住,你猜怎么着?太他妈可怕了!
用烟头烫,用炉火烤,用开水煮,用针尖扎,用刀子一点一点剥皮……妈呀,现在想起来还叫我那个恶心!
你说老鼠这玩意是可憎,可痛痛快快弄死它不就得了。可这个韩冰偏偏虐待它,慢慢折磨它,我看到那可怜的耗子眼神都不对了,尽是他妈恐惧!
你看韩冰倒好,那认真劲,太可怕了!他脸色苍白,眼里尽是冷冷的凶光。他动作一丝不苟,那耗子直到体无完肤,仍在不停紧张地喘着粗气。
从晚上看新闻联播时起,一直闹腾到下半夜天快亮,韩冰就一直在卫生间干这事。
我就说:“韩冰,你是不是个虐待狂啊?”
你猜韩冰怎么说:“这你都看出来啦?我就是个虐待狂!不整点事,心里就难受,像针扎着一样坐卧不安。”
韩冰还告诉我,他那个小区的猫啊狗啊经常失踪。其实都是他给折磨至死的。
我尖叫着,说你他妈韩冰,你不会也杀人吧?!
他狞笑着,那脸是那么帅,现在却无比吓人。他眼露凶狠狠的冷光,咬牙切齿地说:“这可说不准!我现在是拿这些小玩意练手呢!”
我哪还敢睡觉。幸好天也亮了。我就跑回去了。有一个星期,我都躲着不敢见他。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女孩。是到迪厅来玩认识的。那女孩长得漂亮,气质也好。据说还是个大学生。说实话,我真为那个女孩捏把汗,她不知道韩冰是多么可怕!可也就是他妈怪,那妞每次和韩冰在一起,就跟口香糖一样粘在他身上,扯都扯不掉!
但还是闹腾起来了。韩冰不知咋地又搞上了一个红头发的洋妞。说是洋妞吧,其实也是中国种。她老爹是新加坡一个亿万富翁。
韩冰心狠。他想把那个大学生甩了。那大学生到迪厅闹过一回,说自己怀孕了,要韩冰无论如何一定娶了她。
那一天我没在,所以知道得不太多。
大概过了两三天,韩冰就辞职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些。但不是我吹,这里所有的女孩,就我和韩冰上过床。对于这家伙的可憎事,也数我知道得最清楚!
5
这一回,丁香吐了一个大烟圈。
黄飞默默地喝酒。分析丁香关于韩冰的描述有多少可信度。
“你能找到韩冰吗?”
丁香缓缓吐出一股烟,在黑暗中盯住黄飞的眼,十分肯定地道:
“不行。肯定找不到他了。”
“为什么?”
“他失踪了。手机关机——黄飞估计换了号码。不骗你,我有时还挺想他,去他宿舍找过一回,他搬走了。”
最后,丁香总结道:
“韩冰是有意回避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因为他要娶那个富翁的女儿过日子,我们这些人知道他的埋汰事太多。总之,韩冰躲起来了。”
黄飞一时茫然。
韩冰,躲起来了?
听丁香刚才讲,有个漂亮女大学生曾经和韩冰好过,会不会就是肖羽?
韩冰要甩掉肖羽,而此时的肖羽已经怀孕。
于是——韩冰不得不杀了肖羽!
黄飞头顶仿佛有一声巨响,顿时豁然开朗!
是的,是韩冰杀死了肖羽,然后彻底地隐藏了起来。
韩冰,你在哪里?
“丁香,你仔细地、认真地回忆一下,韩冰这个人都有什么爱好——与众不同的,特别的爱好?”
“爱好?”丁香眼睛盯住正在舞台上跳杆舞的一位俄罗斯女郎。过了一会,她回过头问黄飞:
“你说——做爱算不算?他做那事特厉害。”
操。黄飞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但他仍面带微笑地答道:
“也可以算上吧。其他的?比如收藏什么东西,最喜欢干什么事——健身什么的?”
“哦!”丁香受到黄飞的启发,手指往吧台上戳了好几下,道:
“对了,韩冰这个人,只要你了解了他之后,就特别怕他。他有个特别特别恶心人的喜好,那就是收藏一种打死你也想不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刀子?剑?枪?炸药?”黄飞一连问了好几种物品。
“拉倒吧!他专收藏死人的遗物!只要对脾气了,花多少钱他都肯干!就说有一回吧,他高兴了,把他宿舍一间小屋打开让我看。我的妈呀!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还有臭味了——居然连女人奶罩内裤都有!”
黄飞感到十分意外,同时也感到这韩冰确实有病——他有怪癖!
“那小屋里,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黄飞故意装作很不以为然的样子问。
“可多啦!比如死人的手套,拐杖,钢笔,甚至还有……还有毒药!”
“毒药!”黄飞放下杯子,有些急切地问:“毒药,也是某个死人的遗物?”
“对呀。”丁香有些神秘起来,似乎想闭口不言。
但她的任务是陪黄飞聊天。这是有小费的。
于是,她决心把这个秘密与黄飞分享:
“那是装在这么大个玻璃瓶里的白色粉末。”丁香伸过右手小拇指,在黄飞眼前晃了晃:“就这么点大!可吓人了!那粉末白里泛绿,他说只要其中十分之一,就可以杀死一个大男人!”
“哦?这个韩冰,收藏毒药?!”
“他想杀人!”丁香压低声音,差不多是附在黄飞耳畔,极为兴奋而不安地说道:
“他要杀的那个人,就是新加坡大老板!”
“为什么?”
“那老头反对韩冰和他闺女好。韩冰杀他好继承家产呗!”
适可而止,黄飞不能再细问了。一来,黄飞断定这丁香所知已经差不多就这些了。以韩冰的智力他不会让丁香知道太多,除非丁香想死或者他想丁香死。二来,黄飞必须回到望京,去进行下一步工作。于是,黄飞转移了话题:
“还有呢?韩冰除了收藏死人物品,他还有什么爱好?”
“还有练拳。对,韩冰说他打拳获过奖,奖金有一万多块呢!我亲眼见过,他一拳就把人的鼻梁骨打折了……”
“还有呢?”黄飞知道,更为关键的内容可能马上就要出现了。
“这……还有啥呢?”丁香开始自己问自己。
黄飞没有泄气,用瓶口去撞了一下丁香的瓶口,然后饮下一大口:
“肯定有!像韩冰这样的怪人,他肯定还有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你好好想想,肯定有!”
黄飞差点又要掏钱出来了。
“那……我想想——上网算不算?”丁香迟疑了一下,然后不敢确定地问黄飞。
黄飞顺势诱导她:“当然也可以算啊。问题是,大家都经常上网,他有什么与众不同呢?”
“他可不是什么网民,也不是什么网虫,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网魂!一天不上网,就跟丢了魂一样。饭也不吃,手直痒痒,魂不守舍。每天在网上,至少两个小时以上!”
“他大概都是什么时间在网上?”
“中午。他上夜班,早上六七点睡觉。醒来就上网,然后吃饭,然后上班。他基本上都是这样。”
“好。丁香,很好。他主要是在网上聊天是吧?”
“好像是。我从不上网,我文化程度低。”
“没关系。丁香,你能想起他最喜欢去的是什么聊天室吗?”
“聊天室?我整不明白。”丁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那闷闷地抽烟。
“怎么说呢……就是我们要上网聊天,得先选择一家网站,在那里有各个社区——或者是大厅或者是包间,隔壁是不能互相聊的……我也不知道你听明白了没有——咳,我这个比方本身就不科学。再换个比方,我俩今晚要见面聊天,必须是同一时间到同一家迪厅,否则连认识都不可能。”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丁香把烟灰一弹。迟疑着道:
“他好像老去叫什么城的……对,叫什么城。”
“欢乐紫禁城?”黄飞感觉心跳加速,又重复了一句:“是不是——欢乐紫禁城!?”
“像。就是!有欢乐两个字!有一回他上网,我在旁边看,他还要教我。可我文化程度低,学不会。”丁香这一回十分肯定地道。
“他都用什么名字?”
“名字?——韩冰呗!”丁香果然几乎从未上过网,不知网名为何物。她一脸的迷惘,不停抽烟。
“好吧。关于韩冰,你已讲得够多的了。”黄飞喝了一口酒。现在,吧台上尽是空酒瓶了。
“大哥,钱……”丁香最关心的是小费。
黄飞从钱包里掏出200元钞票。丁香伸手就夹过去,然后一扭屁股就走了。
黄飞感到有些纳闷,她怎么连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就走了?
当黄飞反应过来,可怕的一幕已经发生了。
在黄飞的左腰上,顶着一把亮闪闪的刀。
刀,一把黄飞所见过最好的刀!
6
黄飞醉眼朦胧。
此时,迪曲更为强劲。伴随着迪斯科的快节奏,一个沙哑嗓子的男中音在用英语唱着什么歌。
“跟我们走。”
拿刀的剪着板寸,眼很小,但有神。在腮上,有一块蚕豆大小的刀疤。他说话的语气,像是领导在给秘书布置工作,平静却不容置疑。
在黄飞的右侧,还有一个人。年纪比板寸小些,穿着皮夹克,歪着脸观察黄飞的表情。
反抗是没有用的。
前面说过,黄飞不怕静止不动的东西,比如手抢,比如匕首。但一旦它们到了人的手中,黄飞就必须沉着冷静以对。
或者,只要有人的存在,一截砖块也有可能马上变成致命武器。
黄飞缓缓站起来。
却已经四肢不太灵活。黄飞差点碰倒了自己刚刚坐过的圆形转椅。
黄飞茫然四顾,眼前全是已然疯狂的人群。
此时,该是凌晨一点多了吧?
板寸用下巴向左一努,于是黄飞便乖乖地往那方向去。
两个人夹着黄飞,走出吧台。
然后,他们一前一后,将黄飞往一个漆黑的过道方向带。
黄飞真地有些行动不稳。
他们穿过一个个小桌子。桌子边没坐几个人。他们都在舞池里尽情狂欢。
桌上都点着昏暗的小蜡烛,火苗黯淡,来回摆动。啤酒,爆米花,高脚酒杯,一片狼籍。
在前面,有一个桌子边还有两个人。
一个黑人,正搂着一个红裙少女在接吻。
而那,是他们必须经过的。
黑人十分投入,左脚已经斜斜伸出好远,穿着十分扎眼的白球鞋。
有刀子的板寸走在黄飞跟前。
皮夹克走在黄飞身后。
黄飞被夹在中间。
一不留神,黄飞一脚竟踩在了黑人的脚上了!
那黑人“哎哟”一声,把腿猛往回一收。然后,用愤怒的眼睛瞪着黄飞。
黄飞已经顾不上道歉。因为黄飞被他的脚往回一带,一下子失去重心,侧着身差一点倒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哗啦!”五六个空酒瓶倒在桌面。
黄飞想帮人家整理一下。身后的皮夹克一把揪住黄飞的后脖领子,把黄飞往前一推。
这小子有把子力气!
黄飞便只好跟着板寸往前走。
推过两扇门,他们进了漆黑的过道。
这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
过道很长,几乎望不到头。
走了大约二十米,有一个拐角。板寸仍然用刀抵在黄飞的左肋。那皮夹克走在黄飞的右侧,两人一左一右劫持着黄飞往拐角处去。
就这么又走了五六步远。
黄飞右手两只手指稍一松动,一个空酒瓶倒立着,口朝下从袖筒里无声地滑下来。
黄飞五指握住了瓶颈。与此同时,黄飞身体突然从右侧往后猛一旋转,右臂抬起顺着身体优雅地划了一道弧线。
“砰!”空瓶的下半截,沉重地砸在皮夹克正头顶。
黄飞的右臂划过空气,向身后抡去之际,黄飞的全身肌肉一直是完全放松着的。
就在酒瓶距离皮夹克头顶尚在10厘米左右,黄飞突然浑身一绷紧,同时腕部发力!
玻璃四散着飞出去。黄飞保证,由于这力道之脆,所有的酒瓶碎片都是在指甲大小。
皮夹克仿佛是在拍电影的慢镜头,无声而柔软地瘫到地上了。
黄飞的身体没有停,而且继续旋转了个180度。右手手臂依然平举,而手中握着的破酒瓶最锋利处,已经抵在了板寸的咽喉!
他的刀子依然抵在黄飞的腰上。
但黄飞明显感觉他的手,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