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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我只是拍卖场的一介舞娘,不值得您记住名字。”
好吧,剔除那些听起来恭敬得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词藻,这名猫娘的话翻译一下大概是:我的主人让你过去见一面,他是拍卖场的老板,你丫爱去不去,顺带老娘不想和你交流,所以你不用知道老娘的名字。
别问茶米悠是如何读出如此多的隐藏信息的,反正猫娘话语说得恭维,面部表情也很顺从,但是其中可没多少真正恭敬的味道。
“嗯……看来我没有选择,”略微沉吟之后茶米悠点了点头,“不过在去之前我先确认一下,「灵点金融网络」这个道具确实是在你们手里吧?”
“那是当然的,”猫娘回答,“不然也不会请您赏脸了。”
茶米悠抿抿唇,总感觉反了吧?应该是拍卖场的老板赏脸给她才是。
“带路吧。”
猫娘再次一个大礼:“荣幸至极。”
总感觉有些奇怪啊……这个小镇里的居民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吧?
茶米悠挠挠脸,跟着猫娘走,一边有的没的想着,一边有些新奇的张望着周围的事物。
拍卖场的安检很严格,哪怕是员工通道进出的员工都要进行细致的检查,但是猫娘却带着茶米悠和黑麒麟灵偶畅通无阻的通过,途中连一个盘问的人都没有,倒是不少的人对猫娘露出了恭敬的表情,如果真如她所言,自己只是一位舞娘……那这儿的艺术工作者地位可真高啊。
黑麒麟灵偶似乎对身边的一切并不好奇,只是闷头跟着往前走,注意到这点,茶米悠有些奇怪的看了小麒一眼,突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自家灵偶似乎对周围的东西缺乏好奇心。
茶米悠本人的好奇心是很一般的,但是现在她却像一个第一次去游乐园的小朋友那样忍不住四下张望,扩散着感知到处观察,但是自家灵偶则不然,他一直目不斜视的前进,仿佛旁边奇妙的场景——小蜘蛛外形的清洁机器、头顶繁琐的「阵术结成」的漂亮灵光及身边走过的奇形怪状的居民根本就不存在。
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容易养成自闭症?
茶米悠又在思考着一些根本不是重点的问题了。
拍卖场老板的房间很快就到了,猫娘在把两人送进去后就退了出去。
而在看清房间里的一切的瞬间,茶米悠感觉自己内心的某个形象幻灭了。
这个房间有着舒适的沙、酒水和成排的书柜,一边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屏幕,有淡淡的灵力在其中流淌,屏幕上正播着一部爱情肥皂剧,大致是鱼人总裁和飞鸟职员的爱情故事。一张桌子上全是不知名的零食和它的包装袋,正主正慵懒的躺在沙上,看着这部肥皂剧,脸颊留着两道夸张的宽面泪。
“太……太感人了,鱼人不能离开水,而飞鸟不能在水里生活,所以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某老板从桌上扯了一张面纸,然后大力吸了吸鼻子。
茶米悠默默的感觉到了胃疼,她很想说:您的妆花了。
拍卖场的老板也是一只猫娘,只是这只猫娘看起来更成熟一些,而且相比起之前见到的某舞娘,这名猫娘穿着非常保守,立领短袖加九分皮裤,面部也更饱满一些,鼻头娇小而圆滑,这让她多了几分和气,到底不像外面某只猫娘那样风骚。
“啊……抱歉,我看得有些入神了,差点忘了正事,”这名猫娘挣扎着从沙上起来,仿佛这件事情有着天高的难度一般,随即她在茶米悠抽搐的眼角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食物碎屑,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先说好,什么都好谈,但是让你的灵偶先出去——我要和你单独谈。”
黑麒麟灵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以一种强硬的口吻说:“注意你的言……”
“小麒,”茶米悠突然打断他,把他往后扯了扯,“出去等我一会。”
“主人?”
黑麒麟灵偶欲言又止,但他最终服从了主人的命令,默默退到了门口外面,最后看了主人一眼,关上了门。
……茶米悠总觉得那眼神像是临终关怀或者某种fg。
“你家的灵偶调教得不错,过来坐吧。”
猫娘老板挪到沙一边,拍了拍她挪出来的空位,邀请茶米悠坐下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稍微的犹豫之后,茶米悠坐到了猫娘老板的旁边较远一点的位置,换言之,两人之间几乎隔着一个椅子坐垫的距离,猫娘老板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做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茶米悠扯了扯嘴角,坐得近了一点。
“再过来一点。”
茶米悠坐得近了一点点。
“更近一点。”
茶米悠:“……”
“还愣着干什么?”
猫娘老板索性一把揽住茶米悠,吓了后者一跳,不过猫娘老板才不管这些呢,她用鼻子在茶米悠耳边使劲嗅,弄得后者好不尴尬。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茶米悠斜着身体想要里猫娘远些,但是对方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一时之间她挣脱不开,感觉到茶米悠的挣扎,猫娘不满的加大了力道,然后茶米悠就被埋胸了……
一分钟后,猫娘老板终于松了手,茶米悠赶紧移到沙最远的位置,看着猫娘的神色非常诡异。
猫娘老板浑然不知自己在茶米悠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她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尾巴,扇了扇耳朵,舔了舔嘴角,然后整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茶米悠警备的看着她,不想却从她眼中读到了落寞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却莫名的让人有一种负罪感的错觉……
“真像……”猫娘老板碧色的竖瞳突然柔和起来,“如果你是她的话……”
“抱歉,”茶米悠打断她,深吸了口气,“我觉得透过一个人来看另一人是一件有些失礼的事情。”
茶米悠这句话是无心的,她只是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但是这句话在猫娘老板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这位拍卖场的老板惊讶的看着茶米悠,仿佛在看一段无法忘怀的过去。
“连话都……算了,”失态终究只是瞬间,猫娘老板整理好了表情,恢复了她懒洋洋的样子,“你说得对,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时间倒流世界重置她也不会回来了……好了,让我们来谈正事吧。”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德妮·q·维卢卡,是这家拍卖场的主人,当然,你的自我介绍就不需要了,这座小镇没有不知道你的人,你想买「灵点金融网络」对吧?”
伊德妮的话让茶米悠正了正精神。
“虽然很在意为什么整个小镇的人都知道我,但是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是的,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我必须要买到这个道具。”
伊德妮眯起眼睛,竖瞳闪烁:“……你知道买下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么?”
(。)
第7章 辛德维尔卡(二)()
茶米悠摇头,“不知道,我只是被某个无良的家伙拜托了而已。”
“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过来?”饶是有所准备,伊德妮还是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好吧,别的先不说……一旦你买了这玩意,整个小镇半数的居民都会追杀你,你知不知道?”
“……哈?”
茶米悠震惊了,茶米悠胃疼了,茶米悠想把某人生吞活剥了……半数居民会来追杀她是个什么鬼?!
“为、为啥啊……”尝试想象一下自己身后“百鬼夜行”的样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灵点金融网络」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要说重要也很重要,但是这个东西其实也不重要——因为它是玩家专用的版本,全称是灵点金融网络分支:玩家权限,在谁手里其实我们也不是很关心。”
“那……”
“只要不是在玩家手里的话。”
“好吧……请继续。”
不知道说话大喘气是不道德的么?!
“因为规定我不能说太多,不过我会尽可能的把一切都告诉你……确切来说,「灵点金融网络」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道具,它是一个权限,”伊德妮慢慢的解释着,“真正掌握灵点生杀大权的只能是系统……”
“抱歉插一句,系统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基本不能回答你什么,我只能说:系统就是规则,”伊德妮挑起眉头,“好了,我不喜欢被打断,有什么问题等我说完你再问。”
“好,请继续。”
“嗯,只有系统能真正决定灵点的归属,但是在系统之下,还有一些子系统,这些子系统是可以被掌握的,只要有权限——比如实现管理灵点账户、对贮存的账户金额进行投资、转账、借贷、行债券等操作,「灵点金融网络」就是这样一种权限,我手里的这个,可以掌握所有玩家灵点的银行系统。”
“只有玩家……这么说,这个名为「灵点金融网络」的权限还有管理npc和你们用的版本?”
伊德妮笑了笑,欣慰于茶米悠这么快就意识到他们虽然看似头顶bsp;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猜到的,”伊德妮耸了耸肩,“总而言之,这个权限掌握在我们谁手里都不重要,但是权限一旦掌握在玩家手里就会触动很多人的神经,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如果有一批外国移民来到你的国家居住,然后他们重新制定了自己的法律和金融体系,私自设立了一个行政特区,你会这么想?”
“摧毁这个体系,然后让他们滚出去。”茶米悠没有犹豫的回答。
“是了,所以这个小镇的居民也是如此,”伊德妮换了一个姿势说,“只是不同的是,权限是无法摧毁的,所以你拿了之后只能受到追杀啦。”
茶米悠想了想,没有和伊德妮纠结“人类的金融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们自己”这样的话题,因为即使把伊德妮说得哑口无言,对现在的事态也没有帮助,所以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一半的居民追杀我?”
“因为有些人对此抱持中立态度,而有些人不愿意参合,还有些人甚至愿意支持你——比如我。”
这话说得茶米悠更不明白了,她歪歪脑袋:“你就不能说得清楚一些?”
伊德妮很干脆:“不能。”
茶米悠对此只能翻了个白眼:“好吧……不过既然你特地让我和你单独谈,关于追杀的事情,你有什么好建议?”
“说到点子上了,”伊德妮打了个响指,“如果你想要拿到灵点金融网络后安全的从这里离开,没有我们维卢卡拍卖行的帮助,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为了换取你的帮助,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尽管心里的小人已经把欧文斯踩了不知多少下,但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没办法,那个灵点金融网络啥的……做个努力的孩子吧。
“妞还挺上道的,”伊德妮想用食指调戏的一下茶米悠,后者默默的移开一寸躲过了,不过伊德妮也不在意,她舔了舔嘴唇,就像是在吃一块大蛋糕:“先要纠正你一点,灵点金融网络并非拍卖品,但凡权限,哪怕只是沾点边,出现在任何非官方的交易场合都是严厉禁止的,生死不论的级别——所以灵点金融网络其实在我个人手里,不会出现在拍卖场上的,安心吧。”
茶米悠坐正了,知道重头戏在这里,但此时她稍微有些担心——自己身上的筹码够不够?
正当她这样思绪万千,连亘古维度都不小心开了的时候,伊德妮说出了自己想要的:“我想用这个道具来换你一个承诺。”
“……啥?”
因为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茶米悠完全没想到听到的居然是这样的条件,于是她只能摆出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我的承诺这么值钱?”
伊德妮点头,“对,就是这么值钱,而且我还赚了。”
……茶米悠感觉好不安啊,天上哪来这么多馅饼?
“好吧,你觉得值就值吧,那……具体到底是什么承诺呢?”
伊德妮吐了吐小舌:“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反正肯定不会要求你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放心吧。”
茶米悠:“……你不说真的好么?”
“一个权限换一个承诺,你选吧,”伊德妮正了正神色,“不管在哪你都找不到这么优惠的价格了。”
优惠啥的,你刚刚不是才说自己赚了么?
心里碎碎念,茶米悠在此时却敏锐的感觉到:这就是伊德妮的底线。
好奇怪啊,居然直接给出了底线价格,一般来说不是都会虚晃一枪,先给出一个不管谁看都会摇头的高价,让我慢慢砍,然后你慢慢抬么?
“嗯……看你的样子,多半是在思考我为什么没有和你进行一番精彩的舌尖论战吧?”伊德妮摇了摇尾巴,尾巴尖撩了撩自己的头,“答案很简单,因为你的时间不多了。”
茶米悠咽了点唾沫。
“你来这个小镇的目的本来是没人知道的,”伊德妮竖瞳闪过一丝戏谑,“但是……你却用id卡查询了「灵点金融网络」所在的地点,这样一来你的目的也就被上面知道了,我本来想直接派人去接你的,但是你的动作太快了,没来得及。”
“如果我知道会有人来接我,当然不会使用id卡查询了……我还有多少时间?”
确实,茶米悠在使用id卡查询时心底就感觉有点不妙,但一来她不知道权限居然是和石油开采权一样敏感的东西,二来她也不知道还有伊德妮和她的维卢卡拍卖行的存在,展到这个地步只能说是无奈的结果了。
猫娘老板掏出一块怀表瞅了瞅,“用你们的时制算,大概还有1o分钟,他们就会做出反应,而派人过来——至多需要一分钟吧。”
茶米悠的感知没能看到怀表,不过她本能的觉得那个怀表上显示的不是时间——最近她莫名其妙的直觉好像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对不对。
是最近事多想多了吧?茶米悠很快下了结论。
“好吧,看起来还有点时间……”茶米悠摸着下巴,“不过我有个问题。”
“嗯,你问。”
“会追到现实世界去么?”
茶米悠之所以现在还悠悠哉哉,就是因为她已经确认了,在这个小镇里她可以随时登出的,不受必须进入一副本的限制,也不用担心会被堵死在小镇里!
伊德妮眨了眨眼睛,似乎花了几秒钟才理解茶米悠口中的现实世界是什么意思,然后又故作深沉的思考了几秒钟才开口:“嗯……应该不会,至少大部分不会,因为现在去了就回不来了。”
茶米悠觉得伊德妮的说法很有问题,现在去了回不来,意思是以后就可以来去自如了么?
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不是什么美好的联想。
“好吧……还有一个问题,”茶米悠说,“这个镇子我大概是没可能再来了吧?”
其实在茶米悠看来,这是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本来她是不可能问出口的,然而最近异常活跃的直感告诉她:以后有空还是可以回来参观的,故而她没按捺住,有此一问。
“嗯……不是的,”没有想到伊德妮居然还真的摇头否认了,“大概一周后你就可以回来了,或许还会有敌意存在,但小心点总没问题。”
“……为啥?”
难道你们这些居民还和游戏里怪物一样有仇恨值的设定么?而且还是不会主动攻击的中立怪,拉到仇恨跑远了再回来就跟看到路人甲似的完全无视了?
咳咳,茶米悠的脑洞忍不住暴走了一小会冲上云霄,好在伊德妮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了地面:“因为生米都煮成熟饭了,砍了你,有用么?”
这话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结合伊德妮只用一个承诺就愿意给她灵点金融网络,如果不是有从小以来的记忆,茶米悠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非常特殊而显赫的身份了。
不过伊德妮说道这里立刻打住,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好吧,我接受这个交易。”
茶米悠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
伊德妮握住了她代表交易成功的手,而更让茶米悠惊讶的是,伊德妮从始至终都没有让她签任何契约书之类的东西,不过既然伊德妮没提……茶米悠当然也不会特意去问。
几分钟后,茶米悠和黑麒麟灵偶重新出现在了果子洲。
现实世界的空气还是好难闻啊……
或许是因为在现实世界里连续待了几天,茶米悠的嗅觉细胞已经把空气里的异味当成无用的信息处理掉了,所以居然会有一短时间以为空气已经清新了不少,现在一进一出……空气质量的巨大差异又回来了。
异味确实比最开始的时候好一些,至少不会熏得人进医院了,但还是和“清新”两个字没啥联系。
黑麒麟灵偶从出来起就一直板着脸,见主人强行鉴别空气质量,不往他这边看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扯了扯主人的衣角,“主人,您和伊德妮谈了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呜!!!小麒主人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论起惨叫的凄凉程度,茶米悠的这声惨叫绝对是开书以来最惨的一次,就连在副本里断手断脚都没有这么惨过,吓得小灵偶连连安慰。
趁机抱着小麒多蹭了一会儿,茶米悠和小麒走向自行车。
“嗯……其实也没啥,伊德妮只要了我一个承诺。”
小灵偶刹住步子:“承诺?”
茶米悠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着脚下像生了钉子似的小灵偶:“怎么了?”
黑麒麟灵偶深呼吸深呼吸……
“没,主人,我只是觉得为了欧文斯……很不值得。”
“嗯,这也不光是为了欧文斯嘛,”茶米悠摸了摸鼻子,“货币权要是不在我们手里,事情不会很难办么?”
“主人,原来您和冷飞星说的……不是场面话?”
“……你主人我当时如此真挚的话语怎么会是场面话呢?”说完这句,茶米悠自己又小声嘟囔着,“而且伊德妮保证会拦住那些想要追到现实世界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