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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不如种妖孽-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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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故偷看云末,云末面色平静,但她敢说他全看过了,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坑把他给埋了。

    “这是哪来的?”

    “未必知给的。”

    如故眼角抽了抽,感情这个就是钱小开说的值五千金的消息。

    能在敌方的核心里,做到这样精确的窃听,如果放在现代的军事中,就不是五千两黄金的价,而是无价。

    只是这些内容太了。

    “五千金就买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故一想到欠的那笔巨债,痛得心肝都在颤。

    “我们买的是郡主的安康。”他的视线落在她肩膀上,仿佛他的视线能透过她的肩膀,看见她后痛上的伤。

    如故后背蓦地僵住,手指轻敲书册,从记录事迹来看,未必知是从他们离开丰城以后跟上来的,离开丰城以后,禽兽再怎么胡来,硬是没有对她做出过火的事,难道是察觉到未必知在附近,所以才刻意隐忍?

    “这东西还有谁看见过?”

    “目前只有云末,郡主想灭口的话,不难。”

    如故被呛得一阵咳。

    “郡主怕这东西流露出去,是怕难为情,还是怕暴露了殇王的行踪?”

    如故嘴角抽出一丝似笑非笑,狐狸再怎么伪装还是狐狸,处处不忘揣摩人心。

    “我儿时的那场大病,你知道多少?”

    “郡主醒来后的事,云末无一不知。”

    “那醒来之前的事呢?”

    云末沉默。

    如故追问,“你知道不知道,我醒来以前,生活在哪里?”

    “在丰城,由凤亲王照料。”

    “丰城之前呢?”

    云末再次沉默。

    “不知道?”如故逼视着他的眼睛。

    “郡主失忆,过去的事也就被揭了过去,无人追究。”云末平静地迎视她咄咄逼人的目光。

    如故嘴角露出一抹讥诮冷笑。

    极品女对她的过去自然一无所知,醒来后只能装失忆。

    “在麻婆村,由忠仆老妪和一个叫小郎的男孩抚养。”

    “你……全记起了?”云末犹豫开口。

    如故苦笑,虽然恢复了不少记忆,但真正重要的,却想不起来,包括小郎的长相,自嘲一笑,“这些,越皇都知道,是吗?”

    凤承武利用她抓到小郎,对她和小郎的关系再清楚不过,他知道,身为越皇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郎和他母亲被吊在城门上失踪,他们一定会怀疑小郎还活着。

    如故甚至怀疑,母亲给她这样的宠爱,是为了引诱小郎现身。

    既然在母亲那儿已经不是秘密的事,她何必装作不知道?

    “是。”云末薄唇轻启,回答得干干脆脆,没有半点含糊。点燃蜡烛,拿过如故手中的书册,放到火上点燃,“不过,那些陈年旧事,郡主还是不记得的好。”

    如故沉默。

    她儿时的事,涉及到太多的人和事。

    一旦被揭出来,不知要掀起怎么样的一场血雨腥风。

    在她没有能力独自对付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装疯卖傻。

    一队人马急驶而来,拦住去路。

    萧越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队亲兵,威风凛凛地立在马车前。

    云末轻飘飘地睨了如故一眼,“郡主的客人到了。”

    萧越一身寻常的箭服,却掩不去他在杀场上浸泡出来的凛凛杀气,让如故想到了浴血城头的殇王。

    那禽兽把她卖一亿金,她的价值是不是已经到头,他们是不是该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虽然气他,恨他,但想到从此各走天涯,再见之时,却会是弱肉强食的强者之争。

    败失去一切,而胜看着伤痕累累的对方,恐怕最痛还是自己。

    如故深吸了口气,抛开这过早的忧虑,瞥了萧越一眼,脸就垮了下来。

    好你个萧越,姑奶奶有难,你出点力,还要狮子大张口,收她一千金,太没意气。

    萧越板着脸直接跃过云末,看向车里的如故,“你还好吧?”

    如故撇嘴,“托太子的福,我好得很。”他出趟兵就一千多两金。

    “好说。”萧越也不客气。

    “如果你那些人食宿由太子自理,我会更好。”

    萧越哑然失笑,“你还真是走到哪儿,脸丢到哪儿。”

    “脸值几个钱啊?你的兵接我一趟就是一千金。”

    他不过是带着人跑一趟路,除了路上食宿,也没别的开销,一路上住最好的店,吃最好的饭菜,一千两银子都撑死了他,还一千金,他这是典型的落石下井,借机发横材。

    萧越不好当着属下的面,和她计较争吵。

    轻咳了一声,“你下来。”

    “干嘛?”如故坐着不动。

    “我们谈谈。”

    “没心情。”欠了一屁股的债,其中一千金还是被他敲诈的,谁还有心情跟他瞎扯。

    “临安。”萧越皱眉,压低声音,“下来。”

    “都说没心情了,太子有事,急的话,就这么说,不急的话,改天再说。”

    萧越瞟了云末一眼,后者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有些不喜,但见如故冷冷淡淡,心里有又些着急,放低身段,耐着性子,问道:“你要怎么样?”

    “把那一千六百五十两给我。”

    萧越再好的性子,也被气得笑了,“脸可以不要,道理不能不讲,是不?”

    她没事玩离家出走,捅出这么大的漏子,还好意思嚣张。

    “我向来脸皮厚加不讲道理,你又不是才知道。”如故面不改色。

    萧越被她噎得差点吐血,看了如故身边的云末一眼。

    云末饶有兴致地看着落在他手指上的一双蝴蝶,对他和如故的谈话并不上心,但不上心不表示听不见看不见。

    以云末的身份,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成为如故的夫君,萧越虽然没听说云末和如故有什么暧昧之情,对萧越而言,云末是他除了KING以外另一个最大的威胁。

    云末虽然是如故的教导官,但他他和如故说几句话,云末半点不回避不说,他堂堂太子站着,云末却四平八稳地坐着,完全没把他这个太子看在眼里。

    萧越对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上火。

    偏偏如故还当着这人的面和他别扭,心里就越加不是味道,脸沉了下来,“你别逼我上车抓人。”

    如故抱了胳膊,做出一派怯生生的柔弱模样,“太子堂堂一个大男人,难道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动粗?”

    “弱女子?还手无缚鸡之力?”太子好气又好笑,在二十一世纪时,就没见过比她更凶悍,更不怕死的女人,简直比母夜叉还母夜叉,到这里虽然没看过她打架,但她能是弱女子,他跟她姓。

    如故把一双白嫩嫩的纤纤玉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这样的一双手,不是弱女子,还是男人不成?”

    她的体质和常人不同,肌肤细腻,身体柔软,即便是以前天天做各种攀爬训练,一双手也一样细腻白皙,连茧子都不会起一个。

    只不过以前在训练教总是裹着泥尘,整天难见本身肌色,后来做卧底,怕肌肤太过细腻柔嫩,太过招人注意,总去做人工日光浴,把一身似雪的肌肤变成小麦色。

    而现在没有经过任何人为加工的原本肤色白皙细腻过上好凝脂,一根根手指纤细柔嫩得如同初生的婴孩。

    萧越看着这双手,心软了下来,不管她以前怎么凶悍,终究是个小女人,不同他们这些铁骨男儿,放软了口气,“我真有话跟你说。”

    “说,我听着呢。”

    “不方便。”

    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跟一个女人计较银子的事,他丢不起这个脸。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难道我和自己的女人说几句话,还要外人在旁边听着?”

    云末面无表情地吹去手上彩蝶,淡淡地瞟了萧越一眼,视线落在如故的脸上。

    如故感到他的目光,脸莫名地红了,耳根火烧火热地烫,“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女人?有话,你就说,云末不是外人。”

    “他怎么就不是外人了?”萧越肚子里酸水直冒,恨不得把那碍眼的人从她身边拽开,有多远丢多远。

    “越国皇女的教导官都是驸马预备人员,万一哪天,我和他看对了眼,我一个高兴,他也愿意,我就嫁给他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外人?”如故扭头,问云末,“我说的没错吧?”

    云末微微一笑,不回答也不否认。

    萧越被她气得快疯了,回头见自己的那帮属下暗暗偷笑,更是恼火。

    但他知道如故是个硬来不得的牛性子,只得压了怒气,小声道:“谈谈那一千金的事。”

    有钱好说话,如故立刻起身,刚迈出车厢,就被萧越一把提上马背,扬长而去。

    车帘落下,云末一扫人前的温文,半拢在袖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如故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

    只有对自己人才会斤斤计较。

    她说他不是外人,实际上在她心里,他是她连人情都不愿欠的路人甲,而能直接开口要钱的萧越,才是她心中的自己人。

    她和萧越一起长大,但她对萧越从来没有动过男女之情,他对萧越也从来没有在意过,但萧越那一死,算是在她内里烙下了个深深的烙印,在这一世重逢,未必就牵不出千缕柔肠。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走出过他为她修建的城堡,在他看来,所有一切,都自然而然,也理所当然。

    但这一瞬间,他突然间觉得自己错了,她不出城堡,是因为想留在城堡里,但有一天她厌倦了这个城堡,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即便是冲天的城墙也拦不住她。

    人不如新,人不如故,她是顾恋旧人的人,但云末这个身份对她而言,哪来的旧情?恐怕对她而言,在这一世意外相见的萧越才是她的故人。

    云末苦笑了笑,他不就是想她能在这世上独立,要独立就得靠各种方势力,她和萧越拉关系,该是好事,他做什么竟这样看不开?

    小厮在门外轻咳了一声,“公子,我们是在这里等,还是怎么?”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见天色又渐渐晚了,如果不赶紧赶路,今晚只能在外夜宿了。

    云末收起纷乱的情愫,恢复平时的从容,“走。”

    **

    萧越带着如故,远离云末的马车,才慢了下来。

    如故等萧越退开属下,蓦地转身,揪着他的衣领,骂道:“你这小子,尽干出坑姐儿的事来了。你知道不知道,钱小开就他娘的一个铁算盘,你要了他的一千金,那一千金就得算到我头上。你护送赎金救我,我感谢你,但你丫滴明知道我才到这破方,一穷二白,还乘此机会啃姐儿的骨头来发横财,你还有没有良心?”

    萧越握住揪着自己衣领的小手,轻道:“那一千金不是我要的。”

    “那是谁?”

    “我父皇。”萧越慢慢锁紧了眉心。

    钱家虽然无权,但钱家钱多过朝廷国库,哪个帝王不想方设法向钱家要钱,他父皇也不例外,这次钱家开口借人,父皇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要钱的大好机会。

    其中道理,如故一想就能明白,但钱小开有钱,却不是任人宰的凯子,直接把债务嫁接到她的身上。

    “你老子坑我,你就帮他坑我。萧越,你生在帝王之家,果然出息了啊?”如故的声音冷如秋风,给他把衣领理好,翻身下马。

    她并不介意多背这一千金的债,但萧越的作法让她心冷。

    萧越跳下马,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如故,这是我父皇与钱家的游戏,我不能公然反对,但这笔钱,七日后,我会送到你手上。”他刚打了一场大仗,得了不少战利品,等回朝加上父皇的赏赐完全可以把这个缺给她补上。

    在殇王军中的时候,听说北边战乱,由萧越亲自带兵平乱,萧越开这口,她就已经猜到萧越的拆东墙补西墙的心思。

    如故摔开他手,“能当皇帝的,果然没几个好东西,他利用我被人劫持得知殇王的下落,派人去剿匪,他不给我发信息费,还落石下井,坑我一把。萧越,你以为东拼西凑把这钱还给我,就算完事,是吧?可惜,他是你老子,不是我老子,我没义务跟着你受这窝囊气,吃这哑巴亏。那些钱,当是给你老子买内裤。以后你们和钱家的事,别扯上我。”

    “我如果不是想抓住殇王,帮你出这口恶气,我也不会答应他。”他这次回京,兵权被父皇扣住,如果他不管钱家要这笔钱,父皇不会让他带兵出来。

    “结果呢?”

    “结果人去楼空,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和云末说的一样,如故松了口气。

    “殇王真的曾停留丰城,曾亲自攻打婉城?”

    “我被蒙着眼,关在小黑屋里,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萧越审视着如故的眼。

    “你绑个敌军人质,能让他睁着眼到处溜达不?”

    “当然不能。”

    “我是人质。”

    “我不信。”

    “不信拉倒。”

    如故见云末的马车缓缓而来,丢下萧越走向云末的马车。

    萧越是太子,在人前,他不方便和萧越走得太近。

    “如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挣钱啊。”

    “我说了,七日后把那一千金给你。”

    “你叫你老子,把吃掉的一千金还我,我就要,至于你东拼西凑的窝囊钱,还是算了。”如故听说,萧越那些年在外征战,遇上朝廷克扣军饷的时候,都是萧越自己贴补上,所以他虽然是太子,却并不富裕。

    “喂,你别看不起人。”

    “如果你有钱,先借我一亿六千五百金,周转周转。”

    “……”

    如故冲他做了个鬼脸。

    萧越好笑又好气,“殇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你跟他斗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萧越咬牙,还是这么别扭的性子。

    “我不知他做这些是为了私心,还是真为了百姓。”

    “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怎么看?”如故不答反问。

    “站在某种角度来说,我认同他,甚至……欣赏他……但这话,恐怕只敢在你的面前说一说。”

    如故笑了一下。

    殇王是各王朝的肉中刺,认同欣赏这话,说出来就是大逆。

    萧越如果不是对她完全的信任,也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是私心也好,为百姓也罢,他做了你们不敢做的。”如故望向远方,眼里燃起一团愤怒的火焰,“我亲眼看见婉城的百姓被屠,如果不是他的兵,婉城数万的柔弱百姓,将会被屠得干净。他人马有限,但终究是保住了婉城大部分的无辜百姓。”

    萧越默然,如故说的对,那个人做了他目前还做不了的事。

    如故问道:“为什么要屠城?”

    “很早以前,有一个人不堪忍受朝廷重税,带民造反,得以成功。那人坐上帝位以后,被人刺杀而死,他的儿子继承皇位。新帝害怕像父亲一样被人刺杀,但又不知道哪些人是前朝的余孽,也不知道哪些人会窝藏前朝余孽,于是大肆屠杀,把不知根底的人,尽数杀死。

    后来他每攻占一个城池,就大肆屠杀一次。他虽然暴虐,却一直稳坐帝位,直到老死。其他帝王也纷纷效仿,并把屠城延存下来。”

    “你打这么多仗,也屠城?”

    “我一直反对屠城,所以这些年,我揽下我力所能及的所有战役,我不允许屠城,也绝不随意杀死投降的战俘。但我的作法被世袭的朝臣排斥,朝中老臣联名上书废我太子之位,扶我三皇弟上位。”

    “然后呢?”

    “皇弟连打几场败仗,丢兵四十万,父皇大怒,狠狠揍了几个力荐三皇弟的大臣,这事才算暂时平息。”萧越苦笑了笑,眼底是说不出的落寞,“如故,以我一人之力,撑得真的很辛苦,我不知道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萧越。”

    “什么事?”他抬头,看向如故。

    “做皇帝吧。”

    萧越身子微微一僵。

    他知道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身为皇家的子嗣,只有坐上那最高的位置,才是终点。

    但他一直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指望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他就卸下这身担子,远走天涯,过那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受约束,喜欢游历天下。让你固守一个位置,太过为难,但只有你自己做了皇帝,才可以照着你的心意做事。”

    “如故……你变了……”

    如故苦笑。

    如果没有那些残忍血腥,或许她的小郎,还是那个疼她宠她,把她放在手心上的哥哥,而不是现在这个暴虐嗜血的殇王。

    真怀念把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的小郎。

    真怀念捧着她摔痛的手,为她轻轻吹手的小郎。

    如故眼底一阵发烫,泪意涌了上来,深吸了口气,把涌到眼里的泪咽了下去。

    “萧越,如果有一天,你做了皇帝,而殇王不是为了私心,任意残杀,给他一条生路,好吗?”

    萧越低头审视着她的眼,“他对你做了什么?”

    如故长吸了口气,“没什么。”

    萧越浓眉微蹙,他和殇王不到最后,都不知谁生谁死,“我答应你,如果他真如你所说,而最后是我赢的话,我不杀他。”

    “谢谢。”如故微微一笑,“我要走了。”

    “好,赎金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

    “我的家事,就不劳太子费心了。”如故冲他挥了挥手,钱小开是她府上的人,也算是家事。

    萧越恨得咬牙,看来得快些把她变成家人才行。

    如故上车,云末正拿了本书安静地在看,如故抽去他手中书卷,“有没有办法,让北皇把吃掉的一千金吐出来?”

    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猜不到萧越要的一千金实际是北皇要的。

    云末看着她有些好笑,“一亿多金的债都背,还在乎这一千金?”

    “他落石下井,不仁不义,我凭什么让他快活?”

    “萧越肯把钱还你,又何必这么麻烦?”

    “冤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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