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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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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想当一个苦行僧?不不不不不不不。根本不是一回事。行云流水似的生活方式,与苦行僧毫无二致。是啊,为什么就不能称之为苦行僧呢?这个名称是场瘟疫吗?当然,既不是苦行僧,也不是行吟诗人,是一个风餐露宿尽可能记录人类生活真实状况的人,其他什么也不是。在这样一种人上加上各式各样的形容词性的另类称谓,并不能反映它的本质。比喻只不过是比喻,它与被喻体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风马牛不相及。

  饱含着私欲的爱呢?它是三月的杨花吗,吹拂着火热的脸?月份是要过去的?它重来时你计在何方?桂阳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非常被动的状态中。这份情爱对他来说,对它的人生选择,是件超大型的奢侈品。——没有人愿意在情爱上承认自己的失算,因为它是一个非等式结构,所以,勇气与莽撞鼓励着人们消费它,品尝它。可是最终,总是得有人去明白,理想的情爱总是镶着月色的银边。渴望永久占有,使得他的心灵如此疲惫。

  走廊上有一阵响声,接着又过去了。

  他想起跟哥哥的对话。他现在对那一场对话是那么的反感。他不知道为什么反感。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可以不说一句话,不插一个字的。可是他说了。如果把全部的时间都交给哥哥,让他独白,不是更好吗?他为什么要加入个人的想法?那些话语随着神秘的河流漂走了,随着潇潇的江风吹走了。

  这场对话使哥哥的形象无比清晰。这个效果他知道也会在桂阳河那里发生。这是不必要的。难道兄弟间就不能不去触动各自的思想吗?思想之河啊,我们兄弟两个只不过是思想之流上漂流的木块。

  也许他正在离开他的哥哥,与他保持着距离。但是这种距离是默认的,是自然的,是谁也没有必要感到惊诧的,可是就因为这场对话,在他与哥哥之间,一堵墙就那么砌了起来。他讨厌这堵墙。也许,现在,他想看哥哥,就必须爬上墙去?

  啊,什么花博会,什么温顺水,什么桂阳河,什么桂阳雨,通通见鬼去吧!睡觉啊。

  不,不想了。

  几个小时前的体力消耗与游艇上的酒精,已经同时在他的身上发生作用。他闭上眼睛。他以为自己会睡去。因为这种入睡前的感觉他是熟悉的。他正进入一个无比轻盈的天地中去,像羽毛一样的轻,往下落,往下落,当它落到地上的时候,现实中的一切就被搁置起来。

  他感觉得到体内的热量正慢慢下降,下降到他需要拉上薄薄的毛毯病盖在胸前。他的眼前出现幻觉,好像那些热量的丝线正一根根地从他的体内抽走。

  但是这种感觉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他重新睁开眼睛。他想看清天花板上是什么东西装饰的,都装饰成什么图案,看不清。他放弃了这种努力。只要他一打开床头灯,就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打开床头灯呢?甚至这个想法刚一产生就像气泡一样消失了。他现在谛听着外面,想捉摸出什么比较有意思的声响。

  倒是这种想捕捉声响的努力让他睡着了。

  他感觉自己正在听一堂趣味横生的课,可是下课钟响了。他想阻止钟声的传来。他醒了,听到了门铃声。吉晖难道忘记带房门卡?他记得吉晖是带着包子出去的。不是吉晖。不是吉晖,就不理了。门铃声坚定地不放过他。那只按在门铃上的手就不曾从它上面离开过。

  他旋亮了床头灯。他现在不喜欢灯光,它们像是在展现一切美好的东西的同时,也在侵蚀掉它们,并且,毫不留情,无可反悔,不能追回。几个小时前(他抬手看了看表,噢,他其实尚未进入睡眠,离刚才他大脑还清醒时不到十五分钟),这灯光就展示过一个女人美丽的身体与动人的声音,现在灯光依旧亮着,却照着空虚。

  是服务员。他正想问她到底是有什么事。

  噢,是索依依。

  桂阳雨显然为自己的光身子不好意思。他拿不定主意是先穿长裤还是先穿上衣。

  “你从容些。你在家里又不是没有光身过。”索依依说。

  上衣压在裤子上面,那自然是抓到什么就穿什么了。

  “你应该对旅馆有着特殊的情感。”索依依说。“你身为记者,你的生命的大部分光阴将被旅馆吞噬,而且,这是你乐于接受的方式。”

  “说来你可能会吃惊,这个我今天才发现。”

  “旅馆对于一个记者来说,其重要性跟一个妓女相当。”索依依坐在半圆形沙发上。她对桌上的火柴感兴趣,划了一根又一根。她掏出烟,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不用现成的火柴。她的打火机是黑色的,在她白晰的手心,别有一番风味。“身为女性,我对某种妓女倒是充满了羡慕。任情使性,那是女性最不可得的奢侈品,她们得了。不过我对此也很清醒,一个人是不能总任情使性的,即便是可以,久而久之,也没有意思。生活之美,你发现了没有,阳雨,其实正在于约束之中?这如同进入艺术领域,就必须在遵守与突破之间保持一种直觉的平衡,否则就不再是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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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阳雨给索依依倒了杯水。他没有请她喝,也没有递给她。他料想她知道那杯水的意义。“你说的是否是关于安宁?我更想知道的是有关安宁与渴望的故事。”

  索依依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她端起杯子,想喝一口茉莉花茶,茶太烫了,她不无遗憾地将茶杯放回原位。

  “什么时候走?”索依依问。她喷烟的技艺纯熟得与自然无意就是一回事。

  “你知道的。”桂阳雨穿好了上衣,也拉好了裤子。他最后一道需要解决的程序就是重新穿上旅游鞋。

  “为什么不现在就走?”

  “这个时间对我不合适。”

  “这是最好的时机。”

  “来这送我。”桂阳雨说。“谢谢你。”

  “你何必用这种口气?”

  “我用了什么口气?”

  “谢谢你的口气。”

  “这如果都算是打击的话,那么来这里送人,差不多是打击侵略者了。”

  “一报还一报。”索依依喷了一口烟。“我们的性情是这么想像。”

  “不要搞笑了,光这也算不了相像。”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很好,你也可以说我很坏。都可以。我属于它们,又不属于它们。感觉很好或感觉很坏,的确只是个人的事。个人。这个词叫我胆战。”

  “——对不起,我恐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不奇怪,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桂阳雨说。

  “是的,我不知道。我恐怕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索依依终于觉得茶水的温度嘴唇可以碰了。“吉晖呢?”

  “你来又不是想见她,何必付出这份关心。”

  “宽恕我的言不由衷。我也像你一样,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我说我们两人很像,你又不承认。”

  “我承认。我承认,这之后呢?我就有了不坏的结果?”

  “生活是由现在的片段组成的,是过去的投影,与未来无关。——阳雨,我甚至认为你的命运与我相似!”

  “别来这一套。我快走了。”

  “你已经走了。”

  “抱歉,我听不懂。我听不懂你的话。”

  “你已经不在此地了。”索依依不依不饶。

  “啊。就算是吧。”

  “你萎靡不振。你不是已经承认你的失败?”

  “我佩服你洞察事物的能力。可是我还是会等到我该走的时候。”



  “花博会结束吗?结束不结束你又能做些什么?”

  “我睁着眼睛呢。”

  “你只是睁着眼睛。你该承认你已经走了吧?”

  “我承认。行了吧?”

  “没事。没事。别生气。花博会还没开始其实就已经结束。就像死去一个亲人,悲伤的顶点已经过去,你等候下葬,是仪式。”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这还值得你关心吗?”

  “值得。”

  “它不值得了。因为你的精神告诉我,你萎靡不振。其实你也不关心了。”

  “你说过了。没有新意。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不关心就行了?这丝毫不必如此隐晦。我并不责怪你什么。”

  “如果你还关心,你只是在装着关心。如果你连装都不想装了,你的自尊心会受不了。就这么简单。你为什么躺下了?”

  “我累了。就听你在说什么吧。”

  “那我告诉你,我来向你告别。”

  “我会过去跟你告别的,嫂嫂。”

  “索依依。”

  “我会过去跟你告别的,索依依。现在还不急。”

  “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这不是诗,我明白得了。”

  “不是你来跟我告别,你难道还不清楚?。”

  “是你来跟我告别喽?”

  “是这样,是这样。我走。不,你不必惊奇。你还是就那么躺着。你的身体在床上显得更加矫健。吉晖可跟你说过这个?”

  “我还是不明白。”

  “我明天出发。我是来告别的。”索依依说。她像是很高兴说出这话。

  “你还是说得清楚一点。这样一点也不好。”

  “我说得够清楚了。”

  “你说你要走。这我听见了。我不明白,你说出发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鼓励我到戒毒所吗?”

  “你到戒毒所?”

  “是的。”

  “这个决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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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海南的一家戒毒所。”

  “你说得慢点。”

  “我不必重复了。”

  “不必了。为什么要明天走?好吧,就当我没有问。”

  索依依放下杯子,掐灭烟支,起身离开沙发。她跪在床边。

  “你问了。”她说。她凑近桂阳雨的脸。

  她的手放在桂阳雨的肚皮上。桂阳雨看着她。

  她拉开他的衬衫,还是把手掌放在刚才放的地方。桂阳雨感觉到一股凉意侵袭入骨。

  她的另一只手停在桂阳雨三角肌上,那里坚实的肌肉让她觉得踏实。

  桂阳雨一直盯着她看。

  她没有退下目光。过了一会儿,她的目光变得混沌不清。她的脸太靠近桂阳雨的脸了,焦距的调整暂告失败。

  桂阳雨像是在看着事情的发生、发展。索依依把她的嘴唇贴了上来。

  桂阳雨一动不动。

  索依依推了桂阳雨一把,要他让出空间,好让自己也躺到床上。

  索依依把桂阳雨的手臂揽过来,围住自己的后背。

  索依依把手伸进桂阳雨的裤裆。那里发出的强硬信号令她异常振奋。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41,

  与洪子江告别后,吉晖没有马上回到洞州宾馆。她走进一家新开的咖啡店。它名叫萨拉。她坐在角落里,享受着店内的气氛。她观察着进来喝咖啡的男女。她鲜有见着年纪相差较大的男女一同落座。她渴望见到年纪并非相当的一对友好男女走进来。她不乐于见到一对青年男女,她更乐于见到一对一同来渴咖啡的中年老年男女。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他先是独自拣了位置。他时不时地朝吉晖这里瞟上一眼。终于,他走到吉晖的桌前。

  “你好。”他说。

  “你好。”吉晖礼貌地回应。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以。”吉晖轻轻地应答。

  吉晖再也没有看这个男子一眼。她像是在倾听音乐。她喝完了杯中的咖啡。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她也许还会再呆上一个钟头。

  出租汽车拐进民主路,接着又转向共和路。

  “你没有必要走这条路。”她对出租司机说。

  当她对出租司机说到洞州宾馆时,司机以为她是新来乍到的外地客。

  “你,你就付起步价吧。”司机结结巴巴地说。

  她将磁卡插进验证孔,拉开房门。索依依正要离开。

  吉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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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嫂。”

  “女主人回来了。”索依依说。

  吉晖注意到索依依脸上难得的一阵红晕。

  “我很抱歉。”桂阳雨说。

  “你不必抱歉。”索依依说。

  “我明天准时到达。”

  “我等着。”

  索依依从房间里消失了。

  “你喝咖啡了。”桂阳雨说。

  “是的。独自一人。”

  “你不是和人有约吗?”

  “后来一个人去了。”吉晖说。

  “偶尔独处不错。”

  “你不是和哥哥一块儿吃饭?嫂嫂也参加了?”

  “没有。她是后来自己一个人来的。”

  “她就成一个神秘女郎。”

  “她明天去海南。我陪她一同去。我过几天就回来。”

  “啊。”吉晖没说什么。

  “累了吧?冲个澡,睡觉吧。我累了。”

  “我会冲的。”

  “她去海南戒毒所。”

  “她是应该去了。后天是花博会。”

  “我知道的。”

  “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

  “我做不了什么。”

  “像是在花博会与去海南之间有个选择似的。”

  “也许。”

  “发生了什么?”

  “不少。你的,我的,哥哥的,索依依的。”

  “索依依的?听上去有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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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有点古怪。”

  “你也变得有点古怪。”

  “是啊。”

  “我去冲澡了。”

  “去吧。”他突然抓住吉晖的手臂。“我爱你。”

  她很有深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怕他没有看清,重复道:“我知道。”

  他放开她。

  
  42,

  “这东西放在这里,你们不要动它。”温顺水将一小瓶吗啡药入在桌柜上,对老婆说。后天,过了后天,不管再发生什么,都无关紧要了。可要是在后天,那个鬼地方发作得他受不了,他就只有指望它了。这东西很贵,他现在舍不得用。用一次,要赶上几天的伙食费,何必!反正想免受苦是不能了,那就受呗。

  温顺水坐在破绽百出的仿皮沙发上,闭上眼睛,沉冥于他构造的意识之中。

  电话铃响了。电话里是个陌生的声音。

  温顺水放下电话,换上鞋子便往外走。

  温顺水老婆叫道:“这么晚了你这老柴头(老不死的)去哪里?”

  温顺水走到门口说:“刘启明喝醉了酒,跟人家闹事,我去看看。”

  一辆装货的摩托三轮车已经等在大路口。

  “老筛(师傅),有帕(打)火机吗?”三轮摩托车上下来一个人。

  温顺水放慢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摩托车上下来的那个人故意停在后车斗旁。

  从后车斗里下来另一个人上来。

  温顺水的打火机掉在地上。他像一头死猪一样被扔进后车斗里。

  临江大排档,生意兴隆。灯火在无边的黑暗中,只能勉强辨认过路的行人。

  李重天只要了一小碟的河鲫和一盘热炒的田螺,不过它们已经足够对付上三五根啤酒。在大热的天里,坐在河边,看着过往的行人,喝着啤酒,就着辣唇的田螺,实在是痛快。就是摩托车汽车驶过,扬起一片灰尘,也是常态中的一种,乐于接受。

  “阿本,你欠了我八千块,怎么不还?”

  李重天抬起头,向四周一望。哪一个是阿本?他看到三个人围住了他。

  “你想死不想活?”三个人当中的一个又大声叫着。

  李重天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对他说话的。

  “我不是阿本。我是李重天。你们眼睛让屎糊了!”

  “这个人无收成!干!”

  三个人一起上前,用棍棒乱打一气。

  开始,李重天还是抗议他不是阿本,当一个棍棒砸在他的牙帮上时,他不再申辩了,只发出哭爹喊娘的尖叫。



  昨天晚上,金大坤的六盒彩赢了一百八十元。他走进按摩店。这里有一个大家都叫曾姐儿的姑娘,来自江西。他知道自己包她不起,享用她不起,但是,让她按摩,一小时二十块,也算是让她的皮肉触身,去去心火。

  曾姐儿的生意最好,来这儿的男人都要找她。其实她的按摩手艺最次。据说有一个医生包了她,并跟她有个协定,只许给人按摩,不许跟人睡觉,一个月给她三千。一个月过后,曾姐儿接待了一个常来的交警副大队长,要与他上床,她不肯,交警副大队长拔出枪。第二天,曾姐儿跑回了江西老家。

  ——现在,曾姐儿招待着金大坤。金大坤想摸曾姐儿的身子。曾姐儿打了他的手。

  “不行!”

  “那你说,行要多少钱?”

  “上身五十块,下身七十块。光摸!”

  金大坤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一百多块钱,可不是个小数,一家子二十天的吃饭钱!应当给儿子买一本英语词典。

  “哼。”曾小姐不以为然。

  “别这样,有钱我也会把你养起来!”

  “就是可惜了你这一个好身坯。”

  就给他一百块钱吧!跟好商量,砍砍价!

  金大坤正在犹豫之际,有人过来拉走按摩小姐。好一会儿,金大坤才觉得没有动静。他刚转过身要问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已经被一条黑带子扎上。

  来人用一把尖刀对着金大坤的大腿内侧。那儿最敏感。

  金大坤想爬起来,被紧紧地按住。他感觉得到有几双手在对付他。

  “想死,你就跟这把尖刀过不去。你叫也没有用。”宽幅胶布粘住他的嘴巴。他的手也被反绑了起来。“还轮不到你死。跟我们走。”

  
  43,

  吉晖从浴室里出来后的表情就不一样了。她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沉思的神态。桂阳雨坐在地毯上,背靠在床板上。床头灯照下柔和而充足的光线。他正在看一本对现代思想家的访谈录,其中有一节是访问罗尔斯的。桂阳雨看到罗尔斯说“我们所生活在其中的社会,从一般的历史观点来看,即便有了令人绝望的退步,基本上也仍然标榜民主主义”时,心里想这是罗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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