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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跟你三爷爷李有水一个熊样,他当年听书若是被人勾住,那第二天必是风雨无阻头一个赶到场,好接着听。刚吃完饭就这么跑,别伤着脏腑,先坐那静静,等师父吃完饭接着跟你拉。”孙老医官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他老人家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最近威北营该忙的事儿都忙完了,练兵有三位把总看着,也用不上他,他老人家其实挺闲的,正好李得一这时候跑上门来听他拉呱,他老人家也算有了事干。“反正闲着无事,训训小徒弟也是好的么。”越老越不尊的孙老医官心中美滋滋想着。
坐那等着师父吃完晌饭,剩下一碟子花生米,再把烫好的酒往酒盅里一倒。孙老医官问一句:“昨天拉到哪儿了?”这就开始了。
“师父,昨天您说到突辽人派出骑兵想烧狄大帅的军粮。”李得一赶紧接话道。孙老医官点头道:“唔,正是。突辽人花大价钱买来了这个情报,确认之后便立即行动了起来。此刻,狄大帅对突辽人的秘密行动却一无所知,他当时万万没想到朝中的权贵会丧心病狂到要借突辽人的刀杀死他。狄大帅当初选择满仓这个地方来存储军粮,实在是精挑细选过的,此地只有一条山谷小路可以进出,虽说粮食往来运送要费不少劲,可粮食安全也就有了保障,只需五百精锐兵丁死守这小路口,任你来再多的人,一时也难以攻破。”
孙老医官说到这儿,忽然说道:“你三爷爷当初就是这一战打出了名堂,才得了大帅的青眼。”李得一赶紧催促道:“师父,您接着拉,别停下,俺还等着听那,俺三爷爷是怎么打出名堂的?”
孙老医官喝一口酒:“当时突辽人虽说偷着派了三千人走青羊峡小路绕过了北门关,可等他们带着细作来到满仓县外那条山谷面前,也傻了眼,窄窄的一条路,最宽处才能容纳两马并行,多一分都过不去。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了。里面守卫的兵丁虽说没想到突辽人会绕到这里来,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死死挡住了这伙突辽精锐金帐骑兵,并且燃起了求救的烽火。”
“当时情况非常危急,关下十五万突辽大军一触即发,后方粮仓又被突辽人偷袭,最要命的是,当时并不知道此刻有多少突辽人正在攻打后方满仓县。狄大帅当时是万万不能离关亲自前去救援的,他必须坐镇关内,否则关内士气必然大乱,突辽人若是趁机发动攻城,恐怕当即就会溃败。若是随便派个人去,带多少兵马就成了问题,带的少了万一救不下来,整个大军就要断粮,若是带的多了,关内守军力量又怕不足。在这个为难的关头,你那三爷爷仗着自己性子愣,一根筋,居然拍着胸脯跟狄大帅保证说:只要给他两千骑兵,不管突辽人此刻有多少人正在后方偷袭满仓县,他保证能打垮他们救下粮食,并且当场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打垮这股偷袭的突辽人马,他甘愿提头来见。”孙老医官缓缓回忆道。
“乖乖,没想到俺三爷爷当年那么勇猛。”李得一嘴里赞叹道,他实在想不出庄里那个教了他两招刀法,瘸了一条腿的老人,原来年轻时是这样勇猛无双的大英雄。“勇猛?他就是一根筋,仗着自己有几分胆子,敢跟突辽人拼命罢了。”孙老医官自己斟满一盅酒,不屑道。虽然师父嘴上这么说,但李得一从话音里听得出来,师父其实有点替三爷爷可惜的意思。
孙老医官接着说道:“你那三爷爷带着大帅临时调拨给他的两千骑兵,奔着满仓县就赶了过来。嘿嘿,他虽然脑子一根筋,可却很喜欢套用那些说书人编讲的书本里的事儿。他临出关时,故意多讨要了大量的旗帜,让每个兵士身上都绑上三四根旗帜,还故意在马尾巴上拴上树枝,走路时弄出大量的灰尘。学着书中那样故弄玄虚,想让突辽人以为自己是大军前来救援,先吓突辽人一跳再说。他这个套路,换个读过书的将领,一眼就能识破,偏他运气好,早些年,突辽人全都是些目不识丁的睁眼瞎。别说识字了,突辽人直到今天建国了,都还没有自己的文字。”
李得一喜滋滋地笑道:“俺三爷爷还是挺有脑子的,嘻嘻。”孙老医官喝了口酒,接着说道:“他?他统共也就跟说书的先生学了那么两三招,你猜因为啥?”李得一愣愣地接话道:“为啥三爷爷就会那两三招?”“因为那说书的先生就说到那儿,后面战事一起,说书的早跑没影了。你三爷爷后面书没捞着听,自然也就没学会后面的‘兵法’,哈哈哈”孙老医官说到这儿,自己先忍不住大笑起来。
大笑了一阵,直笑的李得一都快绷不住了,孙老医官这才正了正脸色,接着说道:“你三爷爷一路带着大帅拨给他的两千骑兵赶到山谷外,一看突辽人正在那儿往里冲呢。李有水二话不多说,直接就带着兵士从后面就扑了过去。”听到这儿,李得一忍不住插话道:“俺三爷爷就这么直扑上去了?突辽人可都是精锐骑兵啊,而且有三千之数。比俺三爷爷的人马可多了一半。”
孙老医官抬手照着李得一脑门就是一下,训斥道:“这几年仗都白打了?到现在还说这瞎话。你三爷爷别看鲁莽,可那种情形之下,直扑过去与突辽人搅在一起打乱战,比列队冲击突辽人要强多了。首先你得知道,狄大帅给你三爷爷的兵卒都是骑兵,率先发起冲锋的一方总有马速的优势。其次,当时突辽人正忙着往山谷里冲,第一时间并未发现身后已经来了援军,等看到李有水的援军时,已经不足一里地了,时间仓促,也容不得你三爷爷从容布阵。第三点,突辽人来的全是精锐骑兵,若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整起马队,你三爷爷也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们。”这番话说的李得一心服口服,老老实实低着头受教。
喷了一顿唾沫星子,孙老医官歇了两口气,接着拉道:“这一仗打的那是极其惨烈,突辽人知道里面的粮食事关重大,来的这些精锐都是拼死作战。你三爷爷为了山谷里这十余万人马的嚼用,更是拼了命想要打垮这股突辽人。两边一初交战就杀红了眼,这一仗打完,你三爷爷身中十七刀,光插在身上的箭头就取出来八个。要我说,一根筋的人命就是硬,这样他都没死,没几天恢复过来之后,又活蹦乱跳的。这仗拼杀到了最后,兵士们手上都没了力气,就用牙咬,用头撞。你三爷爷那些拜把子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几人抱成团一起作战,你三爷爷拿着短刀盾牌专门打头阵,其他兄弟有拿着长枪专门扎人的,有拿着短斧专门招呼突辽披甲兵的,还有一个专门砍脑袋的。他们心眼多,人心也齐,都听你三爷爷指挥。一行七个人专门逮着落单的突辽骑兵欺负,杀了一个再去找下一个,打到最后数他们杀的最多。你三爷爷是这七个人中的老大,冲锋在最前面,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受了那么多伤愣是没倒下去,这仗打的那么惨烈,愣是护着自己拜把兄弟们一个没死。仗打到这个份上,两边都吊着最后一口气硬撑着,谁先松了这口气,哪边立时就得溃败。好在谷里的守将也不是泛泛之辈,一见外面突辽人被援军缠住了,两边打了一个多时辰,都已疲惫不堪,知道这是关键的时刻。谷里的守将抓住时机,主动帅队从里面杀了出来,两面夹击之下,来袭的这股突辽精锐骑兵终于扛不住了,立时溃败四散奔逃。就这么着,才一举击溃了这股偷袭的突辽精锐骑兵,保住了满仓县中十万人马的嚼用。”
李得一好奇问道:“师父,这山谷里最后关键时刻敢率队杀出来的守将是谁啊?能顶住突辽人的突袭不说,还敢杀出来与援军两面夹击,有胆有谋啊。”孙老医官闻言,哈哈大笑,把手往自己胸脯上一拍,“那就是你师父我啊,你师尊我当时正是威北营的监粮官,总管着满仓县的所有粮草。那股突辽人来的时候,为师我正带着人检查仓库里的存粮,准备好按时往北门关运送粮草。为师知道这一仗事关重大,因此对粮草的检查,那是时时刻刻都不敢松懈。那伙突辽人一来,为师就得到了消息,与满仓县的守将合计了一番,把兵士分成两拨,一拨由为师率领,带着五百人死守谷口,那守将带着剩下的两千五百人守住县城,等待大帅的援军到来。你三爷爷在外面苦战,你师父我在谷口守的也很艰难。”
“师父,你当时是怎么守住谷口的?你跟俺说说。”李得一紧问道。为人弟子的,明知道师父在自吹自擂,也不能说破,只好赶紧转移话题。孙老医官回忆道:“怎么守住的?你三爷爷那种大字不识几个的莽汉都知道用计,你师尊我当然比他更厉害。为师带着人赶到时,突辽人打头的几十个骑兵已经快冲过山谷那条小路了,为师一看情况危急,当即带着兵士里的长枪兵快步冲了上去,抢先一步堵住了路口,把所有的长枪屁股斜插进泥里,枪尖斜对着路口,临时用长枪当了拒马。那股突辽人也是彪悍,一看路口被长枪堵死,战马冲不过来,就开始放箭,好在他们人不多,为师严令兵士不得后撤,拼着伤亡,硬扛了几波箭雨,硬是把路口死死卡住。路口堵住后,为师就招呼盾牌手上前为长枪兵遮挡箭矢,并让弓箭手还击。就这么着,在路口与突辽人拉锯着,他们冲不过来,一时我们也杀不出去。后来突辽人急了眼,开始不顾死伤的往上硬冲,想用人命撞开路口。”
“师父你就这么一直死守着?”李得一插嘴道。孙老医官翻了个白眼说道:“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危若累卵,面对突辽人不要命的冲锋,为师手下的兵士们也有点顶不住了,毕竟这些兵士都是护粮队,并不是精锐战兵,一旦出现伤亡,立即就有些慌乱。在这危难的关头,为师镇静地观察山谷两边的地势,发现两边都是高高的山崖,得有五六丈高,于是就想出一个办法。找来几名当地的兵士,让他们爬上山崖,从山崖上方往下推大石头,一面打击山谷中的突辽人,一面也是用石头堵塞山谷小路。那小路本就狭窄,突辽人的骑兵再被石头阻塞,就彻底没法冲过来了。他们要么暂缓攻击,下马搬开石头,要么骑兵变步兵,跑过来跟咱们硬拼。靠着山石破坏这条小路,拖延了一段工夫,为师总算暂时堵住了突辽人。守了一阵子,山崖上面的兵士就喊着看到外面来援军了,看样子来了不少人,旌旗多的数不过来。”李得一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俺三爷爷这计没吓着突辽人,反倒把咱们自己的兵士给唬住了?”
“可是来,要不是你师父我素来谨慎,知道身后的粮草干系重大,说不准当时头脑一热就冲出去了。这说书人的胡编的计策就是靠不住,要么怎么叫纸上谈兵呢。为师当时略一寻思,这股突辽人现身打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时辰,仓促之间大帅哪来得及派出这么多的援军,恐怕事情不太对头,就让兵士们继续死守,不要管他。一直到后来兵士报告说外面确实是咱们的援军,已经与突辽人打起来了,为师耐心在山谷里等着,约莫着谷外的突辽骑兵已经精疲力尽了,这才率领手里五百兵士一齐杀了出去,与你三爷爷两面夹击,杀散了这股突辽精锐。”
孙老医官说完这段,干了一盅酒,接着拉道:“我、为师跟你三爷爷在这里与突辽人拼死搏杀,前面北门关上范国师也没闲着,他居然大模大样的过来想要劝降狄大帅。要说这位范国师的嘴皮子功夫那是相当厉害,硬是把没影的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
第六十五章 先辈的热血()
“师父,那姓范的说了什么?”李得一着急地追问道。
“那位范国师在关下当着大帅的面,说他派去偷袭满仓县的兵士已经得手,如今北门关内的守军存粮仅够十日之用,到时便要断粮,不如早早开关投降。末了,这位范国师又说了一句最歹毒的话,他说:他之所以知道狄大帅的存粮地叫满仓,并且清楚知道其所在的位置和守卫兵力布置,乃是因为平周朝廷中有人向他告密,狄大帅这支人马已经被朝廷出卖了!这话那是相当歹毒啊,范国师说完之后,关中兵士顿时一片哗然,军心眼看着便要大乱。”孙老医官回忆起那段峥嵘岁月,至今脸上仍然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李得一看的纳闷,刚才说到打仗,拼死守卫满仓县的十万大军粮草,战事万分危急,师父都不曾露出这种表情,为什么讲起这段话,师父的脸上却神情大变。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你怎么变了脸色?”孙老医官摆摆手道:“你还不懂啊,你不曾参与这种大战,不懂得大军军心士气的厉害之处。那范国师真是大才,这一番话便能敌十万精兵。当时的情形可以说是危若累卵,若是应对的稍有差错,关内十万大军军心士气便要崩溃。到那时还未开战,兵士便没了士气,这仗也就不用打了。要说还得是狄大帅,狄大帅他老人家当时听了这话,却不慌不忙,让亲兵围成一圈,自己站到一处高台上看着手下焦急围拢上来,想要知道内情的兵士,也说了一番话。他老人家说:你们当兵这些年,什么苦活也不用你们干,每日里只是训练,发的饷银都是十足的,吃的也是饱饱的,每三日还能吃顿油腥,身上穿着上好的军服。这些都是哪来的?他老人家一指那些由种地的农民征发而来的民壮,你们吃的,穿的,都是从这些普通百姓身上收税收来的,他们拿钱白白供着你们,什么也不要你们做,就是指望在这危急的时候,你们能站出来挡住突辽人!现如今突辽人来了,正是我们奋勇杀敌报答百姓的时候!取我的弓来!”
听到狄大帅说的这番话,李得一也是心有所感,忍不住说了句:“是啊,若是那些将领都能像狄大帅一样,俺们庄当初也就不用被突辽人屠戮了。”孙老医官接着说道:“狄大帅接过亲兵递过来的弓箭,手挽强弓,照着那关下范国师就是一箭。弓弦嘣响,这一箭直接射落了那范国师头顶戴的狼皮帽子。狄大帅顿时瞧出这范国师是我平周朝人的模样,大声喝骂道:你本是我平周朝的百姓,为何要给突辽狼崽子当跪奴!本当一箭射死你,又恐怕辱没了我这平周朝巧匠制作的宝弓,暂且饶你一条狗命,滚回去吧。休要再来耍弄你那三寸之舌,不然下一次就要一箭取你的贱命!那位范国师自以为站在弓弩射程之外便可无事,谁料狄大帅原气修为已致超凡境。狄大帅运用自身的原气附着在箭矢上,使箭矢射程远超一般。可惜就是那天风大,本待要一箭射死这狗贼的,却因箭矢飞行太远,被风吹着稍微有了些偏差,这才一箭射落了他的狼皮帽子,这也是那范国师命不该绝。那位范国师自以为安全,却被狄大帅当场一箭射落了帽子,大冷天浑身都吓出了汗,当场就调头狼狈奔逃了回去。”李得一听到这儿,拍着手高兴道:“射得好啊,怎么不一箭射死这姓范的狗贼!师父,你当时不是在满仓县与前来偷袭的突辽人打仗么,这些事儿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孙老医官哈哈笑道:“这些事儿后来为师也是听人所说,为师当时是监粮官,也少不了要做些文案勾当,自然与大帅身边的书记官常有往来。这些事儿就是他后来说与我听的,狄大帅那一席话,可是一字都不曾改过。狄大帅这一箭射出之后,因着之前那番话,咱们威北营士气顿时大振。将士们纷纷上前请战,要给突辽人一个好看,不料狄大帅却一概不允,只是命令兵士加紧来回巡视,下令紧守关城,严禁将士擅自出战。然后狄大帅就让亲兵搬了把椅子来,坐在在城门楼上,对着关下数十万突辽大军打起盹来。”李得一诧异道:“什么?突辽人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狄大帅居然在城门楼上打盹?!他老人家这节骨眼儿打什么盹?!”
孙老医官抬手给了李得一脑门一下:“你懂什么,狄大帅这是故意做样子给兵士们看。那范国师说已经派兵把满仓县的粮食毁掉,那时间大帅派出去的援军又还不曾传回消息,兵士们心中定然是疑虑重重。如今一看自家主帅居然毫不在意的坐城门楼上打盹,自家主帅如此镇定,那范国师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过了一个多时辰,满仓县的捷报传来,说是已经全灭来犯之敌,粮食安然无恙,狄大帅高兴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连连称赞你三爷爷是真勇士。”李得一听到这儿,心中也暗暗佩服狄大帅。
“你那三爷爷虽说救下了粮食,消灭了那些前来偷袭的突辽精锐人马。可他打起来时一直冲在最前,为了保护自己身后的拜把弟兄,拼命也拼的最猛,所以他受伤也最重,仗打完之后,他一条老命都差点没保住,只得待在满仓县养病。为师当时是监粮官,不运送粮食的时候,也得待在满仓县那儿,这时间一长,就与你三爷爷熟识了。他虽说不识几个大字,为人却豪爽仗义,很对为师的胃口。刚开始的时候,他见为师是个文官,便不屑与我打交道,后来听人说正是为师那天甩队杀出,与他两面夹击,里应外合,大败了那股突辽骑兵。你那三爷爷李有水再见到为师,就主动攀谈起来,还故意请为师教他读书识字。这一来二去的,我俩到最后也斩鸡头烧黄纸,义结金兰。”孙老医官给李得一讲述着他与李有水的渊源。李得一好奇道:“师父,你不是说俺三爷爷不识几个大字么?他还跟你学过认字?”
孙老医官鼻子里哼了一声:“他?你三爷爷李有水就是个滑头鬼。平时看着是个一根筋的粗人,其实他心眼多着呢。他当初听说为师是个文官,又敢带兵与突辽人拼命,便想与为师结交一番。求为师教他识字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时间一长他便耐不得性子,每日只是拉着为师扯东扯西,变着法儿想打听为师会不会说书,所以到最后他统共也没学会几个字。”李得一悻悻道:“弄半天,俺三爷爷跟你拜把子的目的是想听书啊,俺还以为他是因为与师父你意气相投,这才结拜的。”
孙老医官忽然问李得一道:“你三爷爷后来跟没跟你说他后悔当年识字不多,没法修原气?”李得一略一寻思,答道:“俺三爷爷说他是因为断了腿才没法修原气的。”孙老医官听这话,面上喜怒不显,说了一句:“这老家伙,到老了还是这么死要面子。”说着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