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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突然挡在我身前,伸出手朝我飘过来,得有三尺来长的指甲垂着,打着卷,蹭在我脸上冰凉的,我不敢动,任由她慢慢靠近。她的脸贴在我的脸上,她的头发枯槁地亵玩着我的脖颈。我看见她笑了,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这样也好,至少昏过去了就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死在了自己最不相信的鬼神手里。
一大早,阳光照得人很不痛快,我勉强睁开眼,渃米拉坐在旁边。
看起来我没死?
“这是哪儿啊。”就像脱离了*一样,全身使不上劲,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行。
“你的书馆啊。”渃米拉见我醒了很开心,“你都昏睡了一天了,吓死我了。”渃米拉扶着我起来,“要吃东西吗?”
“你还是先给我口水吧。”我感觉嗓子已经干裂了。
渃米拉端了杯水给我,我一饮而尽,感觉有些回魂了。各处看看,胳膊腿什么的都在,还算是个完整,只是想想那身红裙子,后背还是忍不住地冒冷汗。可他妈吓死我了。不过现在后背有些疼了,火辣辣的。
“我后背怎么了嘛?”我侧了侧身想让渃米拉帮我看看。
“我看见你晕倒在大街上就把你拽到学馆了。”拽?明白了,这一路生拉硬拽估计之前后背的伤疤又全烂了,“你后背好像之前就有伤,还挺严重的。”
“嗯,被火药炸的。”我以手支头捉摸着昨晚的事,没想一下都会觉得冷汗不断,可又禁不住要去想。
“你怎么昏倒在街上了啊?”渃米拉转到我面前坐在我腿上问。
“昨天晚上跟个女鬼亲切会面着。”我打趣到。
“你说的不是广场那个吧?”
“你也知道?”我的天啊,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可你们都不觉得害怕啊。
“是啊,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不过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事,大家慢慢习惯了也就不怕她了。”
“这你们也能习惯?”
“她又不是天天出来,隔三差五出来一次,也不捣乱也不伤人,就是笑几声就走了。”
“那这个鬼也真是够无聊的。”我克制自己不去想她。
“你后背伤了,我帮你抹点药吧。”渃米拉起身把我往前拽了拽,绕到我身后跪坐下,脱了我的衣服,从旁边拿过药膏涂在自己手掌,轻轻抹匀在我的后背。老实说,被她的手隔着药膏抚摸也算是一种享受,细细滑滑的,而且很知道掌控自己的力度,不会像林青崖这个孙子给我抹药时那么狠。
“疼吗?”渃米拉柔声问我。
“有妹妹帮我抹药我怎么会疼呢。”其实这样也挺好。不用去理会朝堂的政务,不用勾心斗角,教书育人,还有佳人在侧,这种安静祥和的日子倒真让人心生艳羡啊。
“疼的话告诉我,我轻一点。”渃米拉的手指轻划过我的后背,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如果这种平静的日子能多留下一时半刻,该有多好。
药膏涂好,她帮我找了件干净衣服替我穿上。
“渃米拉,谢谢你。”我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脸,只觉得她沉吟了一下,就从后面贴上来抱住了我。
“渃米拉?”我轻轻唤了她一声。
“让我抱一会可以吗,就一会。”渃米拉悄悄说到,“我不想做你的妹妹,现在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只是一个喜欢你的女人,我要做你的女人。”她抱得我更紧了,老实说这让我后背的伤口很不舒服,一阵一阵的刺痛总是把我的幻想拉回到现实。我开始矛盾了,开始纠结了。一个爱我的女人?另一个爱我的妻子。还有一个我爱的女人。每每当我想要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时候,后背的刺痛总会提醒我清醒。
“渃米拉,我们不可以。我有妻子。”我攥住她的手,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抓着她的手让我怦然心动。这是雪霏从没给过我的感觉——有些像征服了一匹野马一样。
“我知道你有妻子。”渃米拉在我耳边呼着气,低声细语,“所以我只能做你的妹妹,在可以的时间里陪着你。我现在只想抱着你。哪怕是妹妹抱着哥哥,我也想抱着你。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幻想,什么时候你才能抱我一下呢。可是你有妻子,你还有你的孩子。我不能毁了你的家,因为我是你的女人,你的家也是我的家。”
我动容了。这个女孩子让人不能伤害。哪怕是装出来的,这副模样也值得人为了保护她而付出生命。如果没有雪霏,没有提亚,我一定会好好呵护这个小丫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利用她。
就这样不知道抱了多久。渃米拉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哥哥回皇宫里吧,那里面有大夫可以给哥哥看病。”渃米拉脸颊绯红。
“你不跟我回去吗?”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叫住她。我想把她带在身边,这样这种平静的日子还会再长一点吧。只有我自己,又要回到那种尔虞我诈的状态中了。
“不了,我明天还回来看哥哥的。”渃米拉笑了。
冬阳化雪。不知道这般沁人心脾的笑容还能再看多久。虽然离着离别总是还有很长的是日,可我如今已然不舍。早晚我要回去的,早晚这个笑容是再也不会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不管怎样,这个笑容总是见一次少一次的。其实何止是笑容,何止是渃米拉,人活一世,难道不都是见一面少一面的吗?不管是珍视的,仇视的甚至是漠视的,不都是看一眼少一眼吗?早晚不都会被一个“死”字解脱了吗?谁能逃得掉,佛吗?他也要示现圆寂,就是为了告诉大家,轮回是不可避免的。总是要死的。总是见一次少一次的,总是会不舍的,总是要珍惜的。
如今在这个莫罗国,似乎有了比我的生命更值得珍惜和保护的东西出现了,那就是渃米拉。我不会让她的日子也如我一般悲惨——无非是帝王家玩弄权术的工具罢了。我要想办法救她,让她可以一辈子单纯快乐地生活,哪怕终究还是见一次少一次。对,没错。我要想办法保护她。
就当是,为了能让自己,多看看她的笑容吧。
四十五()
“爷!您万安吗?”
上完了课从书馆里出来就看见了强子,脸上还写着“舟车劳顿”呢。他一看见我就把我里里外外四面八方地看了个遍,直到确定了我还是不缺胳膊不少腿,身上也没有什么窟窿眼的才算是放了我,靠在我学馆门框差点哭出来。渃米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没闹明白他是什么人。
“你这不都看了吗,好着呢。”我拍拍他肩膀把他带进学馆里,又招呼渃米拉进来,关了门。“这是许强,强子,是我中原的朋友。”我小声跟渃米拉介绍着,她听了点点头,安静地闪到一边去给强子倒了杯水。这段时日渃米拉总是粘着我,也帮我做些洒扫,恍惚中真觉得她是我的女人。嗯,好着呢,挺好的。
“爷,这位是”这回强子开始不明所以了,他警惕地盯着渃米拉,似乎很怕在这种亲密的色彩下我会说出什么惊天的话。
“她叫渃米拉,我在这边认的妹妹。”我看强子的表情,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学馆很多杂事我一个人也是处理不来的,她经常来帮我。”
强子勉强点点头,不过看渃米拉的眼神还是没变,反而又多出了不少敌意。
“强子,你怎么过来了,家里出事了吗?”我坐在他对面问到。想来也没什么事,真要是出了事来找我也是无济于事啊,来回就两个月。
“哦对对对!”强子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强子站起来扑腾跪下磕了个头,“爷!给您道喜!夫人生了!是个女孩儿!”
生了。雪霏生了?女孩儿?我当爹了?我当爹了我当爹了!对!我当爹了!
“你再说一遍!”我满面欣喜把强子拽起来揪着他的领子朝着他嚷嚷着,“你再说一遍!快快,再说一遍!”
“爷!给您道喜!夫人生了!是个女孩儿!母子平安!”强子笑得更开心,脸上开了花似的。
“我当爹了?”我松开强子,转过身攥住渃米拉的手腕,“妹妹,我当爹了!”松开她一脚把门踹开,站在门口大喊:“我当爹啦!”对,我就是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有女儿了!我东方颢渊有女儿了!“哈哈哈!我有女儿了!我当爹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差点笑的背过气去,强子赶紧出来拍了拍我后背:
“爷!这路上我还耽搁了得有一个月,咱家小姐如今也满月了,夫人说得等您给孩子起个名字呢。”
“对对对!起名字。”我甩开强子冲进屋里,摊上纸拿着笔思索着,“名字,名字我也没想过这事,这已是也想不起来什么。强子!”我吼了一声,“跟我说说,我女儿叫什么好听!”
“我的爷,小姐芳名我个外人哪能说啊,这事儿啊,就得您办。”强子乐着近前给我研墨,嘴里还哼起小曲儿了。
“强子,又不是你老婆生了,你怎么比我还高兴啊。”我打趣到。
“我的爷,我这哪比您高兴了,我反正没乐背过气去。”强子一脸坏笑。
我瞟了眼渃米拉,她眼里多少有些落寞,可发觉我在看她,还是给了我一个清澈的微笑。她是真的喜欢我。我知道。
名字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呢这是我的女儿,一定要选一个好名字叫什么呢我的女儿。
灵光一闪,提笔在纸上写下:
“东方静宸”。
强子歪着头认了半天,抬起头看着我:“爷,这个,静什么啊?”
“宸。”我念给他听。
“这个,啥意思?”
“北极星所在称为宸。也是帝王居所。我的女儿,一定是女中帝王。”我自豪地挺胸抬头。此刻也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望女成凤”。
“爷!好名字!好名字啊!咱家小姐一定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强子在旁边附和着傻笑。
“妹妹,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我问她。
“挺好的。”想来渃米拉根本不了解这个名字的含义吧,她的表情告诉我——只要是我的都是好的。
“妹妹,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跟强子说。”我有些见不得人的事要和强子私下说,她再如何也只是个孩子,还是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好了。
“嗯,那我先走了。”渃米拉朝着强子礼貌地笑了笑,退出门去,如今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强子两个人。我朝强子点点头,便分头去学馆四周转了一圈,确定了附近没人才又进来,死死关上门。
“爷,这个是林青崖让我给您的逍遥丸,这次量多,他说能用个一年半载的。”强子从身上摸出一个包袱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一股子药味窜上来。看起来这次确实是量足了。强子又贴身取出一个信封,双手捧到我眼前:“爷,夫人给您的信。”我接过来,信封上写着“夫君亲启”,可是信封口并没有封住,看起来强子真的是为了我家出力不少啊,不然雪霏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我抽出信纸看完,又塞回信封里贴身揣好。
“爷,小的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强子犹豫纠结着。
“说吧,你我也是熟识,虽然你一直‘爷、爷’的叫着,我也拿你当我的知己朋友。”
“爷,夫人自己在家里本就不易,如今又为您生下小姐,您您那个可别做出对不起夫人的事啊。那啥那啥,那个,嗯,虽然爷您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可是这种时候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而且还是个,嗯,这个,是个”
“番子。”我替强子把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的话说完,这样也省得他纠结。“你不是以为我在这已经把那个渃米拉收了房了吧?”我玩笑着。
“爷,我虽然没娶过媳妇,家里也没个姐妹,不过我在‘那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久了,这点事还是能看出来的。那个番子对您有心,您也对她有意。”强子低眉顺眼的,生怕这段话惹恼了我。他也真是的,我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吗?更何况他说的不错,就是有心和有意。“爷,您现在可能记挂着夫人小姐,不至于怎样,可是这个男人啊,他说不好,一冲动,嗯,对吧”
“我有分寸,你放心吧。”我拍着他肩膀让他放心。强子点点头,他相信我,从他认识我开始他就无条件的相信我,为了他这份信任我也不会让他失望的。
“强子。”沉默良久,我叫他,“跟我说说京城的事。”
“爷您走了这么久,出了不少事,不知道您想听哪个啊。”强子为难地看着我,看起来真是出了不少事让他也一时摸不清楚头绪了。
“这样啊。”我沉吟了一会,“赵誉回去了吗?他出使安南,现在也该回去了吧。”
“赵将军前月刚回去,不过赵将军走后皇帝提拔了一个将军替赵将军处理军务。”强子还是习惯称他为“将军”,人家现在分明是“太尉”了。
“新任将军?叫什么。”
“是叫郑明辉。”强子说,“不过他绝对不只是将军!”
难得看到强子这么激动啊。“为什么呢?”我也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我见过他。”强子压着声音,“那次爷您带皇帝来见紫嫣姑娘的时候他就在大堂喝酒。我之前没见过这个人,后来也只有皇帝来和紫嫣姑娘幽会的时候他才来,自从紫嫣姑娘进了宫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他一定是皇帝身边的人!”强子言之凿凿,似乎不容置疑。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年兴。皇帝很器重年兴,很多时候器重他甚至超过了我,因为年兴是皇帝的影子,是替皇帝私下处理事务的,可以不择手段,效率更高,可我在明处,所能用的手段也要考虑尺度,许多事做起来的确没有年兴那样顺便。就像我器重强子一样。可是如今皇帝让年兴化名郑明辉入朝为官监理军务,看起来赵誉是不得不死了。
“朝廷最近有什么新的政令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倒也没什么妨害。不过皇帝下旨严明法纪,一时间倒是让人不好接受啊。”
“怎么不好接受了?”
“皇帝的旨意是轻罪重罚。旨意发出不到一月就有十六个人因为偷东西被砍了头。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小偷了,就算有也是技术过硬的小偷,没人能发觉的那种。”轻罪重罚,以刑止刑,这还是老辈子里法家的思想。儒家认为以德服人,依靠“德”来约束人民,可是“德”这东西掌握在大多数人手里,连皇帝都不能动摇,大多数人的决策往往又是有所偏颇的,只有依靠严明的律法将大多数人手里的“德”率先规范起来,才能做到“以德服人”。皇帝此举真是聪颖过人啊,难怪他能当上皇帝,命中注定的事啊。
“那你生意也不好做了吧。”
“爷,咱的生意开张之初就是笼络的那些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是难做了,其他买卖家早就赔的裤子都穿不上了。”强子傻笑着。
“强子,还是小心点好,回去以后多开几家别的买卖,依靠着你现在在世面上的名号争取让其他买卖也赶紧做大,这样有一天出了什么以外,不至于一败涂地。”
“爷您放心,我已经着手在做了。而且爷您手里拿个金币啊,可是在我所有买卖铺户通用的。”
“你小子就会拍我马屁。”
“当初是爷提携我才有的今天,为爷办事我强子可是肝脑涂地的。”
我笑着点点头。“皇帝最近还做过其他事吗?”
“好在蓝逸还在宫里,我也知道点这事。”强子靠过来,“皇后死后,皇帝一直宠幸紫嫣姑娘,似乎也是为了抹平她的丧子之痛吧。不过上个月开始皇帝就一直招幸那个西域公主,几乎天天要她侍寝。”提亚?天天侍寝?皇帝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因为赵誉和提亚的事皇帝才会故意这么做的。
“那提亚也就是鹂妃娘娘,近来日子肯定过得不错啊。”
“听蓝逸说,西域公主过得不好,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有一次他被叫去西域公主那里给皇帝弹琴的时候还看见那个西域公主身上似乎有勒痕。”勒痕?看起来皇帝是要折磨她啊。不过一定不会杀了她。除非皇帝现在就想除掉我。
“看起来蓝逸也在宫里有些个身份了。”
“一开始啊,他那个说话的腔调招了不少闲话,后来啊,先是乐工们发现他真是个高手,为人也是谦卑,他名声也渐渐好起来的。他也算是懂事,皇帝赏的东西大都分给其他乐师了,自己也就留下一点够个日常开销,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一则是拿人手短,二则是皇帝很喜欢他,也就都客客气气的了。现在他是乐师之首,可是风生水起了,听说还带了徒弟的。”其实我也没想过当初在赌场被打成那样的蓝逸能有如今的成就。强子也是如此,当年可是他把蓝逸领到我面前的。“就是,他好像挺怕紫嫣姑娘的。”
“那当然了,紫嫣如今可是娘娘了,皇帝的女人,当初花大价钱跟她聊过天的老爷们也算是有的吹嘘了,‘我们当年也是嫖过娘娘的!’哈哈哈。”我肆无忌惮的玩笑着,在这个莫罗国里,我可以无所顾忌的玩笑。
“不是那种怕,是从心底里产生的那种畏惧,真的,爷,就是那种天生的老鼠怕猫的感觉。”强子解释着。
“老鼠怕猫?”老鼠怕猫。这可是个神奇的感觉,这种怕可是建立在生命威胁上的啊,蓝逸虽然肯定没有一个华妃有权有势,可也不至于为此就有这种惧怕吧。嗯,此中有深意啊。
我还在思索着刚才强子告诉我的那些事情。
“爷,您不问问夫人和小姐吗?”
“问什么?”我叹了口气,“如今我远在西域,她们母女真有个意外我也只能在这揪心,自乱方寸。更何况看见你,我就知道她们母女一定安然无恙。有你处理杂事,林青崖照看她们身体,一定没事。只是苦了你们,我一家的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你二人肩上。”
“爷,夫人说很想您。前段时间夫人已经向皇帝请旨让您早日回去。说是孩子出生没有爹守护身边,怕对孩子不好,不过现在还没听到皇帝的回话。”
“皇帝不会批的。”我说,“皇帝派我来经略西域,如今莫罗国还没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