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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带刀夫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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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衣柜前面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糖果的馨香,不由地想起昨天刚刚买的八宝果子糖,原来小气的傅审言大人把糖果偷偷藏在衣柜的抽屉里呀!

大人,果然太小气了。

明书眉轻轻把抽屉拉开,落入她的眼帘的果然是昨天买来的那一盒糖,她偷偷地把盒子揭开,捻起一枚放在嘴里。

入口绵软,细腻多汁,甜蜜馨香,这一枚糖大概正是山楂的口味,随着糖果在嘴里融化,香气满满洋溢在唇齿指尖,在舌尖流淌。

她又捻起一枚,放在嘴里,正发出一阵满足幸福的笑声,身后突然传来傅审言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糟糕,大人,这么快就过来了,完了,自己在偷吃主人的东西,要被抓住了,会接受什么处分呢?

明书眉心中一惊,口中的糖果还没有融化,整个一骨碌地被她吞下,卡在喉咙处痛得她发不出声音来。

傅审言脸上露出明了而无奈的笑意,不过等明书眉做贼心虚地转头来,面对着他的时候,他的脸上笑意已经一闪而逝了。

傅审言对着明书眉皮笑肉不笑:“怎么,要你打扫房间,也这么慢吞吞的!地擦了没有?”大人的语气冰冷刻薄。

明书眉叠声殷勤应答:“大人,我这就去擦,我这就去擦!”

她蹲在光滑的石板地面上,手中握着一条毛巾,从左到右,从前到后,耐心细致地把地板给擦了一遍。

等到她刚刚直起腰的时候,又旋即听见傅审言的吩咐:“打盆水来擦桌子!”

“大人,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明书眉一边跑,一边回首,瞥见傅审言。

傅大人正放下手中的几本书籍,坐在床边,舒舒服服地依靠在柔软的被枕上,整张脸上都是愉悦的惬意。

手中握着闲书的傅审言,看着在自己眼前,“哼哧哼哧”一边擦桌子一边喘气的明书眉,不咸不淡地提点了两句:“擦得干净一点,怎么有气无力的!”

明书眉在心中腹诽,昨天刚刚扭到左手,今天做什么都靠剩下来的右手,能不有气无力吗?

累得她直不起腰,刚刚把盆子里的水拿到院子里倒掉,又听见相爷大人的呼唤:“给我倒杯茶,再把抽屉里的那包糖果拿出来。”

傅审言的目光一一在糖果盒子里梭巡,又梭巡至明书眉的唇边:“糖怎么好像少了一点!”

做贼心虚的明书眉笑得讨好兮兮:“荣发哥!会不会是荣发哥顺手拿去吃了!”

傅审言看着顺手牵羊,还贼喊捉贼的明书眉:“算了,大概是哪里来的小猫给偷吃了!”

小猫偷吃了,大人岂非正在骂我是小猫!

明书眉想到这里,马上义正言辞地否定:“一定不是小猫,真的不是小猫,的确不是小猫——

傅审言在心中暗笑,暗暗提高语调,似笑非笑地看着明书眉:“哦……”

一个“哦”字,语调千转百回,明书眉心虚眨眼,语无伦次辩解:“我想大概是小狗吧——”

傅审言默,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去帮我把衣柜里的衣服,整理整理!”

“是的,大人我这就去,大人我这就去!”

“大人我这就去”,简直成了小厮明书眉的口头禅!

傅审言靠在床上,手中握着一卷书作掩护,看着明书眉把整个衣柜的衣服都拿出来,放在一张木凳子上。她站在木凳旁,把一件一件的衣服折成四四方方放在一起。

傅审言的衣服除了朝服,都是墨蓝色为多,有很多衣服洗得发白,依稀只能够见到一点蓝色的影子。

明书眉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傅审言盯着自己,她眨眼眨眼,战战兢兢地开口:“……大人,你该不会一直在看我吧……”

她折衣服的时候,笨手笨脚,可见并不精通这一类家务,有一种类似新媳妇的拙趣。

傅审言明明心中觉得她极其有趣,开口却是漠然:“……折一件衣服也花了你这么久……真是无能!我是想看你究竟有多慢!”

明书眉没有去深究,用颇有一点赞美的语气感慨:“大人的衣服这么旧了都还要穿,大人还真是朴素!大人真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呀!大人的这一些衣服都穿很久了吧!”

“很久?”傅审言侧头沉思,“大概不至于——应该是荣发洗得太勤劳了!”

※※※※※※※※※※※※※※※※※※※※※※※※※※※

一个人睡觉有一点寂静,明书眉从空荡荡寂静的房间中醒过来,自己在扬州家中的时候习惯了一个人睡,所以不觉得,不过这几天习惯了荣发的鼾声,他乍一不在,就觉得房间里面挺冷清的。

远处有风来来去去的声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喉咙里面火辣辣的,想喝水,半夜睡醒的明书眉,窸窸窣窣地穿了件外套起来,把房间里翻了一个遍。

平时都是勤劳的荣发小哥去厨房打水,今天他不在,水壶空荡荡的,别说热水了,一滴冷水都没有,她的喉咙干枯得想要冒烟。

远水解不了近渴,院子又关大门了,想溜去厨房拿点水喝也不行,

明书眉想了又想,只有相爷大人的书房里,大概还残留着一点水。

她推开房间的门,离天亮还远得很,好在书房外面的走廊上,放着一盏长明灯,她在院子中还能够隐隐绰绰地慢慢行走。

凉风呼呼地吹过来,身上入骨的寒冷,北方到底要比扬州冷得多,有零星的雪花飘在额角,冰冷沁凉,原来不知不觉中下起雪来。

已经过了元宵节,时近春天了,京都果然比南方冷得久。

傅审言在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中惊醒,他向来睡得不熟,可以听见脚步声从远到近,书房门的“咯吱”一声被推开。

难道有小偷?

傅审言披了一件外衣,蹑手蹑脚地朝着书房走去,果然有奇怪的声音从书房里面发出,一边走路一边碰到椅角的磕碰声,还有一边不满地抱怨的咕咕声,依靠长廊外面的长明灯微弱的光芒,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书房里面移动的影子。

傅审言大胆地用力拉开门,冲上前去,举起手中拿来用以壮胆的门栓,朝着影子砸下去。

随着“啊啊啊”的尖叫声,明书眉的肩膀被砸得生疼,痛得她直嘘气。

原来是虚惊一场,在长廊下的灯光下,傅审言不满地揪住明书眉:“半夜三更,跑到书房干嘛?又不点灯,窸窸窣窣的,谁见了都会以为是小偷的!”

“我来书房找水,渴死我了!”明书眉一边揭起自己的肩膀吹气:“疼死我了,大人你真狠哪!”

冷风伴随着雪花,席卷而来,凉风朝着身上吹过来,在寂静长夜发出“呼呼呼呼”的声音。

“咦——”傅审言探头看了一眼长廊外边,雪下得益发大起来,纷纷飘落如柳絮,:“今夜下雪了!”

他怕冷地揪住明书眉回到卧室,“我房中刚刚烧了一壶热水,你过来吧!”

在卧室昏黄的灯光下,穿着一件外套的明书眉冻得发抖。

傅审言斟了一杯水给她,她一饮而尽,水热乎乎的,倒是让她觉得了一点点的暖意。

傅审言看着她,她只有一件外套虚虚地掩在身上,露出薄薄的里衣,脸上冻得不见血色:“你是个傻瓜呀,这么冷的天,只穿一件外套出门!”

明明是斥责的语气,却分明比平时的时候却和气一些。

他把她按坐在火炉边,又从床上掇了一条毯子,他把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又把她紧紧包围在里面,裹起来像一个肉粽子。

明书眉看着傅审言忙碌,她向来只觉的这一位相爷大人冷漠刻薄无情,突然觉得他也是有一点点人情味的。外边雪花纷飞,房中炉火温暖,木柴的“批驳批驳”声打破这个夜晚的寂静,明书眉暗暗地想,这样就应该算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吧!

突然温暖起来的明书眉“呵欠”一声,傅审言看着昏昏欲睡的她,心中有片刻的柔软:“回去睡觉吧!”想了想,又拉开抽屉把整盒子的八宝果子糖塞在她的手中,“要是一会儿肚子饿了,可以拿来吃,总能够垫垫饥,省的你又半夜三更出来当小偷!”

院子里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片,靴子踩上去“窸窣”有声,大概明天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京都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傅审言不管外边寒风入窗,打开窗户,天色已经有一点点明亮起来,他看着在在院子里行走的眉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圆滚滚,她走路又慢吞吞的,像一只丸子一样在雪地上滚动。

傅审言的脸上不由地露出笑意。

明书眉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怀抱着糖盒子,吃了一枚一枚都不罢休,才在甜甜的暖意中睡着,连梦都带着温暖与甜蜜。

如常起床的傅审言踏着雪散步,走道小厮房前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嚎叫声。

“啊——牙疼死了——”

嚎叫声来自他闯祸不停止的小厮眉豆,嚎叫声撕心裂肺,百转千回。

吃醋的大人幼稚举动

十一章————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

天地间都是茫茫一片的雪白景象,傅审言孤身一人站在书房外面的长廊上,眺望远山苍茫的雪中景色,他只是如同往常一样穿着一件墨蓝色的旧袍子,垂手而立,在雪色的辉映之下,显出一种寂静清雅的怅然。

明书眉从房间出来,房间那么暖和,外面这样子天寒地冻,她一边走路一边嘟囔,又因为昨天晚上躺在被窝里面很是没有节制地吃了很多糖果,牙齿又痛得厉害,正好看见台阶之上的他,白雪茫茫中一抹墨蓝色的沉重与清雅。

大概因为相爷大人昨天晚上的亲切,明书眉觉得他看起来要比以前容易接近得多了。

她因为左手不便,右手拽着衣袖,把衣领扯来扯去,在雪地中一边走,一边跳跃的样子,颇有一点滑稽。

“相爷大人,早!”明书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靥,露出深深的梨涡。

“嗯……”傅审言漫不经心地应答,但是乍一见她带着酒窝的憨笑,不由地专注地看了她一眼,“过来——”

“什么?”明书眉傻傻愣愣地走道他的身边。

傅审言伸手拂去她的肩膀零星的雪片,平静地抚平她的衣襟,动作十分轻柔。

正在这个时候有北风呼啸着而过,长廊花架上的雪片被吹翻,“稀稀疏疏”地落下,一片,一片……扑满两人的额角。

明书眉的心中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她侧头心想,向来阴沉刻薄的相爷大人有一点奇怪,突然之间就变得温柔和气了。

傅审言的手落在她的额角,他的手却很温暖,轻轻地拂去落到她头发上的雪片,大人的语气毫无表情:“转身——”

“是!什么?”明书眉愣愣地依从。

傅审言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替她收紧袍带。

大人太和气了?啊,大人太过分了,大人难道是想吃我的豆腐?

明书眉心中还在百转千回的时候,傅审言的手已经放开:“还不快点去吃了早饭,去书房打扫!”语调又恢复冰冷冷的没有情意了。

相爷大人的脸就像六月的天,后娘的脸,一天三个变。

明书眉一边拿着抹布擦着书桌,一边看着窗外雪光明亮,昨天半夜下起来的雪白天的时候已经停止了,有春梅稀稀疏疏绕篱竹开得红艳艳。

她把书桌抹得干干净净的,又把书房上摊开的案卷收拢起来,雪白的薛涛纸上留着大人的墨迹,傅大人写得一手好字呢,端正而流畅,稳重而雅致,就像方才看到的雪中的墨蓝色身影一样,有一种飘逸的清雅。

好在相爷大人向来最爱整洁、有条有理,她只需要把几本书籍放回书架上就算整理得差不多了。

不过,纸篓中的那一本是什么书?

明书眉依稀记起来,好像是昨天那一位打扮得奇奇怪怪的李寻喜大人拿过来的,该不会是什么国家机密吧,明书眉心中很好奇。

她打开画本,映入她的眼帘的是——雪白的纸上,只有两个男人,描画得非常细腻而柔美,两个男人并排而卧,依稀可以感觉两个人亲密微笑。她看了第一页就马上给合拢上,两个男人,那不就是传说中的龙阳之癖吗?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可是纯洁的小少女的呀!

明书眉在家中的时候,听成分复杂的众多姨娘说过,有一些豪贵好男风,至于两个人男人怎么好,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可是不敢深入咨询的。

明书眉侧头,托着腮坐在书桌旁,暗暗心想,相爷大人该不会就有龙阳之癖吧,怪不得这么老了好没有成亲,他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她的叔叔二十五岁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十岁了。

唉,大人一定是因为太喜欢男人,所以才不成亲的,大人真是太堕落了!

不过大人真是太危险了,一定要劝荣发哥离他远一点。

不过院子中的几株梅花开得太好看,红艳艳,灼灼的,明书眉站在树下,她想摘一枝放在自己的房中插瓶,自己现在虽然只是一名小厮,可是小厮也是有品位的。

这一些梅树大概有一些年头了,长得高高的,她踮起脚尖,跳呀跳。

傅审言走进院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的个子娇小的笨蛋小厮,在树下奔来奔去,灼灼的红梅映着她洁白的巴掌般的小脸。

真是一个傻瓜——傅审言心中这样想着,脚下却不由自主地朝着她走去,他站在她的身后,轻易地举手采了两枝怒放的腊梅,“咻”地从明书眉的肩上塞过来。

明书眉抱着两枝梅花傻乐,良心发现的大人最好了,突然想起傅审言大人说不定有龙阳之癖,大人站在自家的身后可真是危险的信号。

她“咻”地一声,跳跃着走了几步,离得傅审言远远的,方才回头看着相爷大人,眼观鼻鼻观心,脸上都是战战兢兢的警戒:“谢谢相爷大人,我这就把梅花拿回去,插在我们房里的瓶子里。”

傅审言看着眼前像受了惊吓的小猫咪一样,打叠起十二分精神与自己对峙的笨小厮眉豆,心中不由地生出难言的怒火,他似笑非笑:“那就谢谢眉豆了,你这就把梅花拿过去,插到我书房的花瓶里吧!然后,你就去厨房帮忙洗碗!”

大人真是太小气,太会使唤人了,太会刻薄下人了……明书眉一边腹诽,却不得不无奈地朝着书房走去。

傅审言看着把梅花插在花瓶中,不得不服从自己的吩咐,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地朝着厨房走去的明书眉,那一种不得不去,实在不想去的委屈模样,让傅审言的脸上绽出几缕笑意。

不过这么冷的天,让这个笨蛋小厮去厨房洗碗,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点?

傅审言翻开书桌一角上的画本,那不是昨天寻喜拿过来的画本吗,记得自己已经把它扔在纸篓里面了,为什么现在被放在书桌一角,该不会是笨蛋眉豆偷偷给看过了吧!

他想起刚才在梅花树,把自己当做毒蛇猛兽的眉豆,想着她脸上带着深意的抗拒,心中明白了——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有龙阳之癖的怪人了,这就难怪笨蛋小厮唯恐避自己不及了。

傅审言苦笑着拿起这一册画本,又在火炉中放了几块木炭,炭火明亮跳动通红,他把画册扔进火光中,一页一页,灰飞烟灭了。

※※※※※※※※※※※※※※※※※※※※※※※※※※※

从傅审言的府第走几步,就是京都比较热闹的区域,是文成西街与乌桕北街的交叉口,商贩云集,车如流水马如龙。

傅府的斑斑驳驳的旧红色大门被推开,傅审言带着明书眉走出来,门前聚集着三五成群的淘气小男孩,孩子们正跑来跑起的玩着打雪仗,丢雪球。

傅审言看着明书眉,她的脸上满脸雀跃,明书眉在扬州的时候,虽然是家中说一不二的掌上明珠,到底是女孩子出门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能够随心所欲的来去自如地游戏,让她觉得很是开心。

傅审言望着她满是期望的神情,皱了皱好看的眉角,语气里面颇有一些无可奈何:“你想去玩,就去吧!”他突然瞥到她的腰带上挂着一个木制的小小灯笼挂饰,木头的颜色有一点陈旧,但是小小的灯笼雕刻得倒是有一点趣致。

傅审言指着它询问:“这是什么?”

明书眉匆匆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小灯笼是她家里沉迷做木头玩意的老爹做的,当时试做了好几个让她与弟弟玩,因为她离家出走的时候,觉得红灯笼很衬小厮的衣服,所以才带到京都来,方才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挂在腰带上装饰。

“哦……”明书眉想说是爹爹做的,可是自己不就是因为没有家人才被卖给人家做小厮的嘛,于是改口,“是在上一个主人那里认识的,同样是小厮的一个哥哥给我挂着玩的!”

她因为撒谎了,于是讨好地冲着傅审言笑:“大人,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有趣?”

“当然……很有趣——”傅审言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别人的臭东西留着干嘛,还当着是宝贝一样,他伸出手向明书眉索要,把红彤彤的小灯笼握在手中,顺手往门前的雪地中一掷:“土气得很……也只有你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笨蛋把它当做宝贝……别人看到我的小厮挂着一种东西,我都觉得丢脸……”

木头小灯笼被掷到角落,不知道落在雪地中到哪一个角落。

明书眉虽然不是很珍惜这一个木灯笼,她自己也不知道扔了多少个,可是被傅审言鄙视了,让她心中大大地冒起无名怒火——你是相爷大人,你就了不起吗?

明书眉恶狠狠地看着傅审言,一溜烟窜到玩雪球的小孩子中间,坏心肠地怂恿:“小兄弟你们看,站在门口的那个——对,就是穿着蓝色衣服的大叔,我们拿雪球扔他吧!”

傅审言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倒是有一点点惹人嫌弃。

玩闹心起的孩子们,跟着明书眉握着一团一团的雪球,一齐朝着傅审言扔去,雪球划过傅大人的额角,雪片散落满他的发,雪球击中他的肩膀,肩膀一处变得湿漉漉的,傅大人的衣摆旋即马上潮湿厚重一片。

傅审言一边躲避,一边呲牙看着明书眉,因为我把你的木灯笼扔了,你在报复我是吧?眉豆你这个可恶的臭小厮!

良人在哪里

十二章————我是谁的一品夫人?

“相爷大人!”

“我审言哥……”

傅审言正准备报仇雪恨,突然看见李寻喜带着一群少年走过来。这一群少年都只是十几岁的年纪,英姿勃勃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掩饰不住的自得气概。

李寻喜瞄了一眼傅审言,很没有形象地“哗”一声扑到他的身边,因为受到雪球的大肆攻击,傅大人的身上已经衣衫浸湿,湿漉漉的,脸上、额角都是雪屑,看上去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李寻喜嘻嘻地笑:“谁扔的?相爷大人,你这个棺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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