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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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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或延恩伯府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应当能听到风声呀,可出门前,竟是半点都没有听说呢。

谢贞娘神秘一笑,左右看了看,见屋内没有外人,这才凑到女儿耳边,低声道:“年儿你不知道,这个还跟宋家的亲事有关呢。”

万华年一怔,不解的问道:“有什么关系?娘亲,您快告诉女儿呀!”

谢贞娘难得看到女儿撒娇的样子,很是稀罕,伸手揉了揉女儿白嫩的脸颊,而后将声音压得更低,“年儿还记得吗,近两年间,太子的身体愈发不好,圣人数次在朝堂上大发脾气?”

万华年点点头,“知道。”

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自幼丧母,被当今圣上亲自抚养长大,父子间的感情非常好。

圣人把太子当做唯一的继承人教导,且随着年岁的增长,曾萌发出让位给儿子,自己当太上皇的念头。

虽然不确定皇帝是不是真想让位,但单凭他能说出类似的话,足见他对这个嫡子的宠爱与信任。

偏太子天生肥胖,长大后行走都要人搀扶,近一两年间更是重病缠身,只把圣人心疼得要命,又是寻医问药,又是为儿子祈福,一副恨不能把自己的寿数让给儿子的慈父模样。

宫女放出去了好几批,死囚也接连推迟行刑时间……该做的、能做的,皇帝都做了,太子的病情却没有好转。

太子的病情反复,太孙的年纪又小,老迈的皇帝愈发变得喜怒无常,这二三年间,不止贬斥了多少位勋贵,之前更是放出风声,要清查国库,追缴欠款。

等等,国库?

万华年的脑子转得极快,立刻抓到了重点,她双眼亮晶晶的问道:“娘亲,莫非延恩伯家与宋家联姻,为得是银钱?”

作为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士,万华年自是知道京城诸多权贵、官员都从国库借了银子,如今皇帝要追缴,他们自是要拼了命的还钱呀。

可对于一个传承了三代的伯府而言,主人们整日过着豪奢的生活,家里哪有什么余钱?

再说了,收进口袋的钱再吐出来,别人还能忍受,对银钱向来计较的金华县主又怎能愿意?

金华县主很精明,听伯爷要把外室子带回家,她便立刻想到了那个‘追缴国库’的风声,于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便出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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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因果循环

说人者恒被说之。

这厢,万华年母女说着旁人的八卦,殊不知,另一边的延寿堂也有人在谈论她。

谢向晚将一个精致的红漆螺钿扁方匣子放在黄花梨束腰鼓腿鼓牙炕桌上,顺手掀开匣子盖,露出一整套精致的银质头面。

什么花头簪、压鬓钗、掠子、钿儿、分心、桃心、一整套的草虫簪……这些首饰的做工极好,用料也足,成色极好,一看便是新打制的。

老祖宗撩了下眼皮,随意的扫了眼那匣子,然后便把幽深的眸子落在谢向晚身上。

老人家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小曾孙女,她知道这个孩子,年纪不大,却极早慧,尤其是这两年,言行举止越来越有章法,一点儿都不像个六岁的孩子。

所以,老祖宗知道,谢向晚拿着这些东西来,定有深意。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眉峰微微动了动,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等着谢向晚开口。

谢向晚迎上老祖宗的目光,表情不变,用清脆的童声道:“老祖宗,这是我提前命人在金玉缘打制的银头面,是专门为表姑准备的见面礼。”

老祖宗将手上的念珠放在炕桌上,淡淡的问道:“既是送给华年的,为何白天不亲自送给她?”

老祖宗没有绕弯子,直奔主题。

谢向晚也没有说什么托词,直接道出原委:“妙善是有话要跟老祖宗说……”

三下五除二,谢向晚便把万华年指使丫鬟问她要首饰,还诸多言语挤兑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最后,她道:“说实话,妙善虽只见过姑祖母一面,但也觉得她是位极和顺、慈爱的长辈——”

这是好听点儿的说法,难听些。就是懦弱、没主见。

谢向晚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万华年的这些恶习已经有点儿萌芽了,若是能及时压制、掐灭。或许还能掰过来。

只可惜谢贞娘这位长辈是个没主见的软面团,平日里都事事听女儿的。让她管教万华年,简直就是说笑话呀。

谢向晚相信,老祖宗是姜桂之性,老尔弥辣,自己这个晚辈都看出来的问题,她定早就瞧出了端倪。

只是万华年惯会做戏,在长辈面前总一副懂事、乖巧的样子。即便是偶尔露出什么迹象,那也是奴婢没规矩,而她这个主人不过是管教不严罢了。

当然,如果万华年只是来做客。那么她是不是表里不一,会不会因此而坏了名声,跟谢向晚没有半文钱关系。

谢向晚是观音童女,却不是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她自不会多管闲事。

偏谢贞娘此行是来投奔娘家。母子几人是要常驻谢家的,谢向晚就不能坐视:一来,万华年若是越来越‘爱财’,那么她谢向晚这个晚辈肯定要吃亏;二来,万华年在谢家长大。如果她有了什么恶名,连带着谢家女儿的名声也会受损呀。

谢向晚决不允许有人玷污谢家的名声,毕竟谢家的名声已经够‘响亮’了,实没有必要再在‘市侩盐商’的恶名之上再加上一个‘没规矩’‘不会教女’的好名声了。

“……”

老祖宗听完谢向晚的话,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将念珠又拿在手上,缓缓的捻动着。

谢向晚见状,也乖巧的闭上了嘴。

正间忽然变得很安静,罗汉床一侧的紫铜松鹤延年熏炉里冒出袅袅的安息香,淡淡的香味儿飘散开来,让人莫名的感到心安。

不过,在场两人的心情却无法彻底安静,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老祖宗在想什么,谢向晚大抵也能猜到:老祖宗肯定有些不高兴。

首先,若论亲疏程度,万华年与老祖宗之间,要比谢向晚还要亲厚一层。

万华年可是老祖宗唯一爱女的独生女,是老人家嫡亲的外孙女,且是唯一的一个。

而谢向晚呢,只是老祖宗的重孙女,还是两个重孙女中的一个,并且这个数字还将继续增长。

其次,谢向晚是晚辈,悄悄跑来说个长辈的不是,虽是好心(至少明面上她是好心),却未免有僭越之嫌,老祖宗肯定会觉得谢向晚这个晚辈不够谦逊、对长辈不够恭敬。

当然,不高兴之余,老祖宗也有些庆幸,外孙女还小,现在知道她有些小毛病,也容易纠正。

只是……老祖宗还是觉得这些话由个六岁的孩子说出来,真心有些不舒服。

谢向晚感觉到了老祖宗的不悦,也感觉到了老人家的意动。

想了想,谢向晚决定再加上一把火,主动开口道:“老祖宗,姑祖父已去,姑祖母能依仗的便是您和表叔、表姑几位亲人了——”

而老祖宗已经六十多岁了,在一个平均寿命四五十岁的年代,这个年龄已经算是高寿了,就是现在立时死了,也不会有人遗憾的说什么可惜。

老祖宗自己也明白,她肯定死在谢贞娘前头。

谢贞娘才三十岁,哪怕她只能活到平均寿命,未来也有十几二十年的岁月要度过,而在那段时间里,若是没个稳妥的人照看,依着谢贞娘‘柔顺’的性格,她绝对能让人踩到泥里去。

谢贞娘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一双儿女,万华堂读书读得脑壳坏掉了,过于迂腐。唯有万华年看着还有几分脑子。

唔,此时若是好好调教,将来也许能好好照顾谢贞娘和万华堂呢。

老祖宗心里微微叹息,其实谢向晚说的话、暗示的深意她都明白,但、但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不过,小丫头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她若是还不表态,就表明自己在跟个孩子置气,说出去未免丢人。

缓缓将手上的念珠套到腕子上,老祖宗抬起头,轻声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说的这些,老祖都明白,老祖知道。你是为了姑祖母好,放心吧。老祖还没糊涂,定不会让你为难。”

谢向晚浅浅一笑,眉眼弯弯的道:“我就知道这些事都瞒不过老祖,倒是我,白白忙活了这半日。”

说罢,目光还故意往那匣子银饰上扫了扫。

老祖宗会意,无奈又有些纵容的笑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东西既是你的心意,我定会妥妥的转交给年儿。”

顺便善后,力求让万华年与谢向晚之间能恢复到正常的‘亲戚关系’。

谢向晚听出老祖宗的言下之意。白玉小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甜甜的道:“多谢老祖宗!”

次日清晨卯正一刻,谢向晚准时起来,换上她专门命针线房缝制的改良版胡服,拎起谢嘉树给她特别定制的鞭子。直接出了卧房。

来到院内,下人们已经机灵的将四周的花盆、摆设挪开,空出一片小天地,专供谢家大小姐晨起练功使用。

站在空地的正中,谢向晚没有立刻练功。而是转转脖子、扭扭腰,简单做了下准备活动。

待全身都活动了一番后,又将双手交叉掌心往上的举了举,用力抻了抻手臂上的肌肉,而后又将交叠的双手放在后背,努力拉伸着。

青罗见谢向晚做完了所有的准备活动,这才捧着精致的牛皮长鞭送到谢向晚跟前。

谢向晚拿起手柄,冲着青罗等侍婢使了个眼色。

几个小丫鬟每天都伺候小姐晨练,是以很熟练的退后,让出那一方空地。

“呼~~啪!”

谢向晚手腕一抖,长鞭划破空气,而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向晚手臂不停,上下挥舞,将一根鞭子舞弄得入灵蛇般,时而直冲前方,时而回援后方,时而盘旋于顶,时而如螺旋般在身遭旋转,只看得四周的丫鬟啧啧称奇。

足足练了半个时辰,谢向晚的额上布满汗珠儿,她的两只手臂也隐隐有些酸痛,她这才结束晨练,回卧房洗澡、梳妆,而后换上出门做客时用的新衣服。

许是昨天提到了‘逾制’,今日谢向晚选衣服、首饰的时候分外仔细,唯恐哪里出了纰漏,让人(比如万华年)非议。

梳妆打扮完毕,谢向晚便领着青罗、暖罗两个丫鬟去延寿堂请安。

到了延寿堂,小洪氏、袁氏已经早就到了,正服侍老祖宗和谢贞娘母女一起用饭。

见谢向晚进来,老祖宗忙笑着招手道:“妙善,快来,今儿你有口福了,常妈妈做了你最喜欢的香橙虾仁儿。”

“哎!”谢向晚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万华年的装扮,唔,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跟她说的,她今日竟戴着自己送的掐丝蝴蝶小对银簪。

瞳孔微微收紧,因为谢向晚还发现,万华年身上的衣服也中规中矩,从衣服料子、到衣服颜色,以及配饰的荷包、坠子都没有半分可挑剔的地方。

谢向晚入座前,还是习惯性的跟小洪氏、袁氏以及谢贞娘母女行了礼,而后才坐在她的固定位子上,即老祖宗的右手边。

万华年坐在她对面,见谢向晚坐下,一歪脑袋,笑眯眯的说:“妙善你瞧,这是你给我挑的首饰,我很喜欢呢,有劳啦!”

态度亲昵,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谢向晚也笑得一脸乖巧,“没什么,主要是表姑长得好,所以才会衬得这簪子好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待用完饭,又陪老祖宗聊了会儿天,小洪氏笑盈盈的上前提醒:“老祖宗,老姑太太,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去吧,别耽误了时间。”老祖宗冲着女儿使了个眼色,而后又对小洪氏说:“年儿和妙善年纪小,你是东苑主母,去了宋家,多看顾她们。”

“哎,老祖宗放心,我定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的。”

小洪氏嫁过来三年了,这是头一次正式以东苑太太的名义出门做客,内心很是激动,恨不得去了宋家好好表现一番,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小洪氏绝不比洪氏差。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一行人刚刚抵达宋家内院,谢嘉思刚刚介绍完毕,便有人找茬了。

“好个大胆的商人妇,竟敢无视朝廷律法——”

听到这声充满鄙夷的斥责声,谢向晚好想仰天长啸:特么的真是天道好轮回、有因必有果呀,昨儿她刚拿逾制挤兑了旁人,今儿便有人用同样的借口羞辱谢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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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接连受辱

谢向晚心里吐着槽,脸上却丝毫不显,她顺着声音看过去。

说话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

大红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褙子,下配一条月白色的月华裙,乌鸦鸦的长发挽成个堕马髻,鬓边簪着赤金嵌红宝石的花簪,耳朵上坠着赤金垂珠耳坠,颈间戴着赤金流苏璎珞项圈。

红艳金灿的装扮,映衬得小姑娘原就有些圆润的脸庞更显富贵。

且小姑娘长得虽圆润,五官倒还清秀,个头不高,年纪略小,却已显露出少女的体态。

纵观此人的容貌和体型,谈不上多么惊艳,却是时下太太夫人们最喜欢的模样——有福气、好生养。

只是,小姑娘脸上过于明显的嘲讽表情,让她显得有些刻薄,大大损坏了自身的‘优点’,让一群太太们不由得皱眉。

因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商人妇’,大家虽然知道小姑娘真正要骂的是谁,可被个十三四的晚辈,直接点出自家身份上的不足,大家心里都有些不舒服,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尤其是谢嘉思,一方面她是主人家,客人当着她的面嘲笑另一个客人,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她的轻慢。

更不用说,被嘲笑的那个还是她娘家的嫂子。

“李二娘真真嚣张,她虽是李主簿的女儿,可我谢家也不是普通商户呀,”

谢嘉思的脸沉了下来,略带责怪的目光看向小姑娘身侧的一个中年妇人。那是县衙李主簿的娘子,面前这小姑娘的亲娘。

可那李娘子竟是没看到众人的脸色和谢嘉思的眼神,反而一脸清高的站在一旁,身子侧立着,竟是连个眼角余光都不屑给谢家女眷。

很显然,李娘子对女儿的那句话非常认可,或许女儿不说,她也会张嘴。

靠,这叫什么事儿?

你丫若是真的嫌弃商贾暴发、粗鄙、上不得台面。大可不必参加宋家的赏花宴呀。

如今你来都来了,却当着主人的面嫌弃别的客人,说句不好听的,盐商确实市侩、粗鄙,可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当着一众客人的面口出恶言,也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儿,足见李家的家教也好不到哪里呀。

不管如何,被李二娘‘训斥’的小洪氏最是难堪,只觉得自己似是被当众剥光了衣服,旁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也满是厌恶、鄙夷。

脸上仿佛着了火。烧得她两颊通红、满心怒火。捏着帕子的手用力撕扯着。几乎将一方上好的丝帕扯成烂布条。

穿来这个苦逼的古代也有三年多了,小洪氏自以为已经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也亲身感觉到了古代的阶级差别。

她也知道在大周,商户备受轻视。哪怕富可敌国,按照法令也是不能穿金戴银,不能穿丝缎锦帛的。

甚至,连衣服的款式、颜色也有诸多限制——不能用金绣也就罢了,衣服的颜色只能用间色或是浅色,大红、雅青以及正黄色等绝对不能用。

种种限制,就是因为是商贾,这让在‘笑贫不笑娼’的年代穿来的小洪氏根本无法忍受。

而不能忍也要忍,谁让谢家是盐商呢。

以前小洪氏觉得她已经够委屈了。今天才知道,过去那些都不算什么,似眼下这样被人一指头戳到脸上,当着面的羞辱才是真正的委屈呀。

嘴唇嗫嚅好久,小洪氏的大脑经过短暂的空白后。终于有了思考的能力。

深深吸了口气,小洪氏扯出一抹笑,故作大方的说道:“这位就是李主簿家的二姑娘吧?”排行二,人更二!

李二娘扬了扬下巴,很骄傲的说道:“没错,我爹正是扬州县主簿。”

听她那语气,仿佛自己父亲是多大的官儿一样,选择性忘了在大周朝,主簿官阶九品,是百官中官阶最低的存在。

小洪氏向前跨了一步,身上的大红缂丝蝴蝶葡萄褙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愈发鲜艳,头上的赤金首饰更是一片金灿。

许是终于开了口,小洪氏感觉自己已经打破了这种尴尬,脸上的笑容自然了几分,她轻声道:“我嫁入扬州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李主簿是四年前才来到扬州的吧?”

李二娘继续梗着脖子,不以为然的说道:“是又怎样?”早来晚来不都是县衙的二把手?!

小洪氏的笑纹加深,别有深意的看了李娘子和李二娘母女一眼,轻声道:“这就难怪了,李主簿一家初来扬州,并不知道扬州的旧事,想必也没听说过咱们谢家的名声吧,呵呵~~”

传说当中的神呵呵出马,果然让李二娘变了神色,她先是扭头看了自家亲娘一眼,见李娘子也是满脸疑惑,旋即又转过头,定定的看了小洪氏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什么名声?不就是扬州第一‘盐商’嘛!”

她故意将‘盐商’两字咬得格外重,惹得在场其它几个官家小姐嗤嗤笑出声来。

“还不止呢,呵呵,人家谢家还是两淮第一巨富呢。”

几位官家小姐中,一个身着玫瑰红织金缠枝纹褙子、与李二娘年纪相仿的女子掩口轻笑道。

她的语气柔和,但话里的讽刺意味儿十足。

小洪氏笑容一僵,长长吸了口气,决定不再卖关子,直接给出答案:“没错,我谢家是盐商,可六十余年前,太祖起兵抗击前朝暴政,率义军行至江淮……我谢家秉德公(谢家发家老祖宗)倾尽家产资助义军——”

小洪氏回想起谢嘉树跟她说的家族史,模仿着谢嘉树那种自豪又崇敬的口吻,昂声道:“运粮草、捐军饷、赠伤药……为新朝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太祖爷亲书‘义商’两字赐予吾秉德公。”

小洪氏越说越有底气,最后颇有气势的抬起头,目光直视李娘子母女,朗声道:“如今,那太祖钦赐的‘义商’牌匾正高悬于谢家祠堂正堂!”

‘义商’的来历扬州尽人皆知,谢家更是当做整个家族的荣耀,每个谢氏子孙都烂熟于心。

小洪氏说激昂。谢嘉思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腰杆都不由自主的挺了起来,一双明媚的凤眼里满是骄傲,略带鄙夷的扫了李二娘一眼。

那神情仿佛在说:我家有太祖御赐的匾额,岂是一般盐商所能比拟的?

慢说是着绯衣、穿缂丝、配饰金银珠翠了,就是住得房子稍稍逾制些,扬州官府也不会真心查处。

也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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