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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水玥对齐盛庸一点意义也没有,齐盛庸不会为了她冒险来王府要人,事到如今,已没有留着她的必要。
该怎么做?
报复她?
伤害她?
还是直接杀了她?
地牢里又湿又暗又阴冷,根本不适合人住,然而,水玥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天。
蓝礌沉稳的脚步声在一片幽暗中显得格外清晰,蜷缩在一角的水玥抱着自己缩成一团以保暖,然而这一阵声音,却令她立刻抬起头。
“蓝礌?”她虚弱又不敢相信的低唤。
一下地牢,他就看见依然完好的膳食,再看见水玥,他原本打算冷硬的心居然动摇了。
“蓝礌,你真的来了?!”水玥想站起来,却因为缩的太久,双腿麻木的差点失去知觉。
她困难的移动到门口。
“蓝礌,你真的来了。”她不敢相信,她以为他就这样不理她了,她沮丧难过的几乎不想活,然而,他现在却来了。
蓝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为什么不吃饭?”他以为他可以平静的说话,却意外地发现,他的喉头居然不自觉的发紧。
“我……不想吃……”她消瘦又苍白,原本娇弱的身躯,在两天两夜不进滴食后,已然虚弱不堪。
“吃不惯王府的膳食了?”
“不是……”她才摇摇头,他又截断了她的话。
“想不想知道,谁来找你?”
“谁?”她发颤地问,他的眼神好冷。
“齐盛庸。”
“他?!”他为什么来?
“他是为了你而来,不惜扮成黑衣人夜探王府,结果却被小保发现,差点被当成刺客捉起来。”
水玥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刻意提起齐盛庸。
“听见他为你冒险,你没有半点表示吗?”
“他不可能是为了我。”水玥摇摇头。
“但事实上他是,这是他亲口承认的。”蓝礌冷然的看着她。“你对他来说,果然是特别的,否则他不会为了你冒这大的险。”
“我和他之间……”
“不必对我解释,我没兴趣听。”蓝礌再度打断她的话。“往后你的一切,再与我无关。”
水玥浑身一震,看着他打开牢门。
“没想到,我居然会栽在你手里、相信你的话,你的谎言根本漏洞百出,而我居然深信不疑。”蓝礌自嘲不已。他居然因为她是女子便降低了戒心,他居然犯下了这种错,真是可悲。
“蓝礌,我没有……”她试着解释,然而蓝礌却是再度打断她。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蓝礌开了门,立刻退离开老远,不想再看见她苍白的面容。
“不。”她低咽一声,“蓝礌,我没有……”
“别再说了,”蓝礌严厉的喊道:“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话,也不想再听见你说任何话;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离开王府。”
“你要我走?!”水玥接近他的脚步一顿,无法置信的看着他。
“看在你也服侍过我的份上,我不杀你,你立刻走。”他残忍地道。
水玥只觉一阵晕眩。
他恨她!
他真的恨她!
这项认知击溃了她所有想解释、想挽回的心思,此刻虚弱的身、心,再也提不出任何力气。
“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她低喃的近乎自语,心狠狠的揪痛,却流不出一滴泪。
她没有背叛他,但为什么他却不肯听她的解释;难道只是没有在一开始就说清楚,就算是滔天大罪不可饶恕了吗?
“立刻走,我不想再看见你。”蓝礌不愿再待下去,硬着心肠,他不许自己再次心软,说完最后一句,他大踏步便离开了地牢。
水玥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伤心的几乎站不住。
她的幸福,居然那么短暂……
蹒珊着脚步,她一步、一步的踏出地牢,在好不容易走出地牢出口后,却意外的看见小保站在那里。
“王爷命我带你出府。”小保面无表情地道。
水玥一听,居然笑了,然而那抹笑容里的凄凉与痛苦,却震撼了小保的心。
“我明白了,请带路。”水玥不发一语地跟着小保走。
他不必再担心的,以后,她也没有机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走到门口,水玥差点虚弱的倒下,小保一回身正好看见,冲动的回步想扶住她,却又蓦然停住。
“放心,我不会倒在这里,令你为难的。”水玥自嘲道,她的头很重、很痛,身体快要没有力气;她用尽所有意志力支撑住自己。
“小保,如果有机会,替我转告蓝礌一句话,好吗?”
“什么话?”
水玥抬起眼。“告诉他:我没有背叛他,从来没有。他曾经答应过要应承我一件事,我现在想到了,你请他--好好保重自己。”
小保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好。”
“谢谢。”深吸口气,水玥就在小保略带担忧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定王府不再回头。
多少情爱,尽付风中。
他恨她,已经不会再爱她,然而她对他的爱,却永远都不会停止;她情深成痴,而他痛殇成恨,她的泪,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点点滴滴风干在空气里。
※※※※※
“奇怪,天仇大哥为什么要我们到金陵来,还叫我们连夜赶路?”雷玦咕哝道。
金陵城的夜晚挺安静的呀,又没有什么大事,为什么天仇大哥却要她和石无过两人就算连夜也要进城。
“不管有什么事,能出宫来游玩,又是我们两个一起,就是一件快乐的事。”石无过牵着准妻子的手,不正经的吃起豆腐。
“别闹了!”雷玦推开他。
“雷玦,无过。”南天仇飞身到他们面前。
“天仇大哥……”
“跟我来。”不待雷玦开口问,南天仇直接要他们跟着走。
南天仇掠身向前直奔,雷玦和无过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乖乖紧随在后;过了转角,便是西城门了,黑夜里,地上似乎有个人影。
南天仇急掠向前。
“水玥?!”雷玦惊然,而南天仇在扶起她的同时,立刻为她把脉。
“她体内寒气很重,脉象虚弱。”南天仇拿出一颗丹药让水玥服下,然后将整瓶丹药交给雷玦,再对她道:“她就交给你们带回云流宫,瓶子里的药每天让她服两次,可以保住她的元气,小心照顾她。”
雷玦要无过帮忙抱人,连忙追问:“天仇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水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事情,就等水玥醒来,你再自个问她吧;带她回宫后--让宫主决定该怎么处置。”南天仇虽然不舍,但宫规森严,他也无可奈何。
“我明白了,天仇大哥放心吧,我会照顾水玥的。”雷玦忍下满腹的疑问。“可是水玥的任务……”
“代我禀告宫主,就说:我会代水玥完成,请宫主不必担心。”南天仇道。他必须去会一会那个男人。
雷玦这才明白,原来要她和无过来接水玥,就是因为南天仇准备自己接下水玥尚未完成的事,所以才没有自己带水玥回宫。
“快走吧。”南天仇道。
“嗯。”雷玦与石无过两人带着水玥离开。
而南天仇则朝另一个方向走。
“天仇好像对水玥特别关心,这是为什么?”石无过边走、边好奇地问道。
“因为水玥从小身体就不好,是个药罐子,常常都要天仇大哥帮她把脉开药;天仇大哥是四堂主中医术最好的,相处久了,天仇大哥对水玥的感情就特别深厚,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着。所以水玥的事,天仇大哥就会特别关心。”雷玦解释着。
事实上,四堂之主和她们四婢之间,一直有种特别默契的。
“原来如此……”石无过明白了。
※※※※※
一个欺骗他的女人,没什么好留恋的。
一个心怀目的接近他的女人,没什么好不舍的。
她的情,是假的。
她的爱,是假的。
她的温婉可人、娇偎软语,全是假的!
她的喜、她的悲、她的不安、她的恶梦、她含泪的容颜……蓝礌狠狠闭上双眼,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
“王爷,夜深了,该休息了。”自从将水玥逐出王府后,王爷就没有再笑过。
如果说遇到水玥之前,王爷是冷淡的,但至少并没有大喜大悲的情绪;而在水玥走后,王爷脸上的表情却成了冰冷,不必说话,就可以教身边所有的人不寒而栗。没有一个人敢轻捋虎须。
“你先下去休息吧。”蓝礌头也没回地语道。
看王爷这个样子,小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到底该庆幸水玥出现过,还是应该祈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王爷,有一句话……小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小保迟疑地道。
“什么话?”
““她”说:她没有背叛过王爷,从来没有。”这几天,水玥的名字是个禁忌,小保连提都不敢提,就怕引起王爷的怒气,只好以“她”代替。
蓝礌心头一震。
““她”是谁?”
“是……是……是水玥姑娘。”小保硬着头皮道。“她还说,您曾经应承过她一件事,她已经想到了,就是--请您好好保重自己。”
出乎意外的,蓝礌没有怒火大发,但神情也没有较为舒缓。
“你下去吧。”最后,他的表情恢复成平静。
“是。”小保退了下去。
她没有背叛他,那又为什么和齐盛庸扯上关系、为什么离开他而去找齐盛庸?而且又对他的种种质问,全部点头承认?
而她……要他好好保重自己。她的话,还能信吗?
蓝礌想不明白。在最初的怒火过后,现在占据他心头最多的,竟是地牢里她那张苍白虚弱的容颜。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生我的气,也一定要记住,水玥爱你、水玥真的爱你。
水玥略带哀愁的低求,突然出现在他脑海。
“谁?”蓝礌警觉地出声,眼神锐利的扫视着四周。
来人也没有隐藏之意,直接由他身后出现。
“定王爷,蓝礌?”
“你是谁?”来人质问的语气令蓝礌不悦的微眯起眼。
“南天仇--水玥的义兄。”
“水玥不在这里。”认出了他是那夜自水玥房里离开的男人,蓝礌毫不友善地说道。
“我要找的人是你。”南天仇威迫的气势不亚于他。
“找我?”蓝礌冷笑。“你深夜潜进王府,非奸即盗,本王没下令拿下你,你居然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
“就凭你王府里的守卫,再多我也不放在眼里。”南天仇轻蔑道:“最好是你亲自动手,我也可以代水玥教训你。”
“放肆!”
“如果会畏惧你是个王爷,我今晚就不会来了。”南天仇无畏地道:“我来,是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那样对待水玥?”
“本王无须向你解释。”蓝礌衣袖一拂,傲然的道。
南天仇眼神一沉。“即使水玥虚弱的昏倒在城门口、受寒的病危,也与你无关?”他握起拳,怒火一触即发。
蓝礌一怔,硬着心肠道:“她……罪有应得。”
“你该死!”南天仇一喝,毫不留情的挥掌相向。
“枉费水玥对你用情如此之深,你居然这么误会她;水玥甚至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违背宫主之命,你居然这么待她,丝毫不理会她的痛苦。蓝礌,你不配当一个男人、不配水玥如此爱你!”
“宫主?!”蓝擂原本也是倾命相搏,满腔抑郁的怒火准备全发泄在这个胆敢对他无礼的家伙身上;然而南天仇的几句话,却令他蓦然顿住了回击的动作,结果反而被南天仇打中一掌。
“唔!”南天仇出掌毫不留情,蓝礌胸口受创,唇角立刻溢出血迹,但也开口阻止对方再打。“慢着,把话……说清楚!”
“还需要说什么?”南天仇顿住动作,冷言回道:“你已经定了水玥的罪,认为水玥罪无可恕,现在才想追问,不觉得太晚了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水玥不是齐盛庸派来的人吗?”蓝礌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继续追问道。
“当然不是。”南天仇真想一掌打死这个混帐王爷。“水玥是云流宫风、雷、水、火四婢之一,而我是云流宫朱雀堂堂主;水玥会到金陵来找寻白玉如意,完全是受宫主之命。”
“那齐盛庸……”她又为什么要瞒着他去见齐盛庸,与齐盛庸那么亲密?还承认她是齐盛庸派来的?
南天仇怒瞪着他,原本他不该说出这些事,但为了水玥,他不得不说。
“早年,云流宫曾经将四块玉牌送给不同的四个人,并且承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拥有玉牌,便可以对云流宫要求一件事;而只要玉牌的主人提出要求,不管是什么事云流宫都必须尽全力完成。齐盛庸持着玉牌向云流宫提出要求,要的就是你的传家之宝“白玉如意”,水玥身负重任而来,结果她没有完成任务,反而爱上了你。”
南天仇深吸口气。“为了你,她违背了宫主的命令;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她要求齐盛庸放弃白玉如意,结果反而被齐盛庸所捉。”
第十章
“你说的……是真的?!”蓝礌一怔,踉跄的往后跌了几步。
“我没有必要在这时候骗你,如果不是为了水玥,我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南天仇气的咬牙切齿。
想到水玥牺牲一切所换来的结果,他就恨不得一掌劈了这个辜负水玥、又害水玥身心受创的混帐男人!
“她怎么了?”蓝礌追问。
南天仇深吸口气,缓住满肚子的火气。
“她体质本就偏弱,再加上挨饿、受寒,你认为她会变成怎么样?”水玥既伤心,又自责的存心伤害自己,就算她从小吃遍补药,在这个时候也不管用了。
“她在哪里?”蓝礌追问。
“已经回云流宫了。”想到水玥,南天仇心疼的摇头:“云流宫宫规森严,就算水玥是宫主随身四婢之一,违抗了宫主之命,一样要受罚;而且,就因为她是四婢之一,明知故犯,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也不知道。”
宫主虽然仁慈,但面对云流宫众人,她也必须铁面无私。
上回雷玦至少完成了宫主之命,所以宫主可以法外施恩,成全她和石无过;但水玥呢?南天仇连想都不敢想。
“水玥……”蓝礌什么都明白了,却也为时已晚。“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怕你一旦知情,她会连最后和你相处几天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不敢说。”水玥的执着会害了自己,但这却是她的真性情。
“水玥……”蓝礌心痛的闭了闭眼,她怎么那么傻。
但如果水玥真的一开始就说出实情,他的确会远离她,根本不会接近她;水玥居然……那么了解他。
蓝礌心情一激动,气血翻腾的呕了出来。
南天仇见状立刻上前点住他胸口要穴,在他背后连拍数掌,顺了他的血气。到底他是水玥所深爱的男人,南天仇不可能真的对他做到狠绝。
“我要见水玥。”蓝礌气血一畅,立刻对南天仇道。
南天仇摇摇头。“你进不去云流宫的。”
“你可以带我去。”
“带你去?!”南天仇看着他,“再让你伤水玥一次吗?”
“不会,我不会再伤害她。”想着水玥可能受的苦,蓝礌既心痛又自责。“我……我爱她。”他爱她呀!
总算听到这句话了。南天仇松了口气,但神情可没半点放松,依旧冷峻。
“这句话,等你有机会见到水玥的时候,再自己对她说吧。”
※※※※※
白雪皑皑的祈连山群峰,终年少有人迹;然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入的人显得特别多。
南天仇还没见到宫主,就先看见了雷玦与石无过。
“天仇大哥,你总算回来了。”雷玦一看到他赶回来,又见他带了个人,隐约猜到他去做了什么事。
“水玥呢?”
“她……”雷玦叹了口气。“宫主下令以金针封住她体内真气,在吃下情丹后,关入思过崖。”
“情丹?!”南天仇脸色一变。他刻意不完全医好水玥的病,就是希望宫主能念在水玥病体未愈的份上,别惩罚的太重,想不到……
“是水玥自愿的。”石无过看着那个“罪魁祸首”,深思地道:“宫主还没有决定怎么定水玥的罪时,水玥就自愿服下情丹。”
““情丹”是什么?”蓝礌愈听愈不对,愈听愈心慌。
“情丹是由一种上古异卉提炼而成,它不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却会让人生不如死。”南天仇说道:“尤其是心里存有思念、强烈情爱的人,每一动情,胸口便有如万根针刺,那种痛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蓝礌脸色一白。
“为什么?”水玥为什么要自愿受这种苦?
雷玦看着蓝礌,清楚地道:“水玥说,她不后悔爱上一个人,但她仍不该为了情爱而辜负宫主的托付,所以她愿意承担自己的选择,再苦她都甘愿。”
蓝礌震颤的几乎受不住。
水玥、水玥--他看向南天仇。
“我要见她。”
“等你见过宫主再说吧。”
南天仇将他带至大厅,然后入内禀告宫主。
以一方纱帘相隔,云流宫主缓缓出现在纱帘之后;隔着纱帐,只看得出云流宫主是名女子,一身素净白衣。
“宫主,他是定王爷,也是拥有白玉如意的人。”南天仇护守在一旁,同时点出双方的身分。
“我想见水玥。”蓝礌直接提出要求。
“敢问定王爷是以什么身分来此向本宫讨人?”她淡淡的反问,声音清雅细致,不可思议的年轻。
“水玥是为我而受苦。”
“如果水玥心中所系之人,也是令她痛苦的人,倒不如不见。”隐在纱帘后的回应依旧冷淡不已。
“如果,我也深爱着水玥呢?”
“一个爱水玥的男人,却让水玥在地牢里受寒、受冻;如果这就是“爱”,水玥该受的够了。”
云流宫主语气虽淡,却字字刺痛蓝礌。
“是我的错。”蓝礌坦言不讳。他知道如果不能说服云流宫主,他将永远见不到水玥。“是我误会了她,才错待了她。”
“水玥是云流宫的一分子,她为一个外人不守宫规,就必须接受宫规的处置;如果定王爷要的是水玥,那么就当水玥高攀不上王爷,王爷不必为一个无名孤女贬低自己的身分。”
“今生除了水玥,我不会再要任何女人。”蓝礌不卑不亢,不以尊贵的皇族身分强求。“我要见水玥、要她成为我的妻子,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带水玥离开这里。”
“在这里,就算你付出再多代价,水玥依然不属于你。本宫从不当水玥是样可以交换的物品。”她严辞声明。
表面上四婢是她的下属,但她对四婢的感情却从未以尊卑的身分相论。
蓝礌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要怎么做,我才能见到水玥?”
“你必须明白,水玥犯了错,就该接受宫规的惩处。云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