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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启程?”魏俞低声道:“王爷还说待会儿要先去大坝工程处,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留在这里休息,若是想去的话可得把该拿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百里长歌算是听明白了,叶痕这是提醒她要带上月事带,免得再发生昨日的情况。
她脸一红,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魏俞嗫喏片刻,弱弱道:“王爷还问你有没有按时擦那个祛疤的药膏,若是没有的话……”他似乎是说不下去了,最后一句已经完全听不到声音。
百里长歌突然警醒过来,她昨天的确是忘记擦药了,但她不能实话实说,只得故作镇定道:“王爷的药膏甚好甚好,效果极佳,擦了以后我腰不酸了背不痛了,一口气能走几十里了。”
“啊?”魏俞惊讶地看着她。
“那个……其实我的意思就是王爷的那个药膏非常好用,你回去以后替我谢谢他。”百里长歌很自然地将手搭在魏俞的肩膀上,为防隔墙有耳,她低声威胁道:“死太监,你回去以后要是敢多一句嘴,小心我连你剩下那半截宝贝一块儿削了!”
魏俞顿时泪流满面,“哎哟喂,姑奶奶,您就是把我整个人削了也没用啊,王爷的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
“嗯?”百里长歌皱眉。
“哑女在帮你打扫房间的时候已经把那瓶药膏拿回去交给王爷了。”魏俞怯怯垂下头,双手捂着脸防止被打。
“什么时候的事?”百里长歌身子哆嗦了一下,忙问。
“昨天。”魏俞小声提醒她,“阿瑾你可惨了,药膏被拿了你都没发觉,王爷肯定已经知道了你不按时擦药。”
嘴角抽了抽,百里长歌呵呵两声,问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吗?”
魏俞僵笑道:“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王爷亲自帮你擦而已。”
百里长歌:“……”
“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
百里长歌正在和魏俞打眼神官司,没料到嘟嘟突然从后面过来,伸手就要将他们两人拨开。
百里长歌立即站直身子。
“咦?”嘟嘟抬眼看见百里长歌装扮过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然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指着百里长歌道:“麻麻,你惨了。”
“什么意思?”百里长歌不解。
“你看你一大早就打扮得这么美,待会儿让爹爹见了,肯定生吞活剥了你。”
“好像有些道理。”百里长歌思索片刻,决定听嘟嘟的话去换回男装。
正准备转身进屋,忽然觉得不对劲,问嘟嘟:“小子,你来干什么?”
“爹爹说要出发了,让我来看看你准备好了没。”嘟嘟将脑袋探进屋,四下扫了一眼。
百里长歌疑惑道:“今日你也要去吗?”
“是啊。”嘟嘟点点头,“爹爹说今天带我去。”
“奇怪了。”百里长歌皱眉嘀咕,“以往出去办正事的时候他不是从来不带你去的吗,怎么今日会突然想起来叫上你?”
百里长歌眼珠子转了转,既然带着嘟嘟前去,那她就不用担心叶痕会在马车上欺负她了,所以换不换妆容都一样。
她沉默了片刻后回过身来对嘟嘟道:“我不换了,麻烦得很,直接走。”
“你想好了?”嘟嘟眨了眨眼睛。
“想好了。”百里长歌点点头,心中想着有你这个小挡箭牌,还怕什么?
“那好吧!”嘟嘟扁扁嘴,伸出小手表示要百里长歌牵。
她无奈,缓缓伸手轻轻捏着他柔弱无骨的小爪子,两人直接朝着行宫外走去。
马车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叶痕果然如昨天所说重新准备了一辆,车厢里的锦毯和座椅上的锦垫都是崭新的。
百里长歌一上去就想到了昨天那一幕,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红晕。
嘟嘟坐在她旁边,伸手去抓碟子里的点心瓜果来吃。
约摸一刻钟后,叶痕才从里面走出来,掀帘上马车后抬头看见百里长歌没有换掉的妆容,他眉心微微皱了一下,问她:“为什么不换衣服?”
“为什么要换?”百里长歌仰着脸,理直气壮道:“只有你这种不懂欣赏的人才会说难看,再说了,昨夜你原本就让我换回女装来着。”
叶痕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是怕你出去吓到人。”
“是吗?”百里长歌已经习惯了他的毒舌,很无所谓地道:“反正你现在还活着就行。”
叶痕扶了扶额头,吩咐魏俞启程。
百里长歌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嘟嘟,问叶痕:“你今天为什么想到带上他?”
“来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带他出来过,今日可能是最后一次出游滁州城了,所以带他来看看。”叶痕回答得漫不经心,时不时用锦帕擦去嘟嘟嘴角的糕点屑。
“是吗?”百里长歌明显不信,“那你为什么不专门抽出一天的时间带他出来玩?”
“太忙,没时间。”叶痕淡淡道:“待会儿我们要先去大坝工程处找工部侍郎,你就在马车上看着嘟嘟,不必下去了。”
“哦……”百里长歌点头应声,潜意识里总觉得叶痕的这番话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马车里霎时沉寂下来,二人谁也不再说话。
就在百里长歌昏昏欲睡的时候,魏俞突然停下马车,冲里面轻唤一声,“王爷,到了。”
“下官恭迎王爷。”外面传进来一个极其温润好听的男声,百里长歌原本就快闭上的眼睛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猛然睁开。
叶痕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暗,随后警告道:“你就在马车里待着,一步也不能出去,否则嘟嘟出了什么事,你就惨了。”
“不去就不去。”百里长歌耸耸肩,“正好容我好好睡一会儿。”话完示意嘟嘟挪向旁边,她半个身子躺在座椅上。
叶痕见状,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掀开帘幕下了马车。
“王爷,咱们是否明日便要启程回京?”刚才那个声音再度传来,大概是那人边走边说的原因,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百里长歌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再也睡不着,她隔着帘幕问外面的魏俞,“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啊?”
“呃……”魏俞顿了顿,“他就是工部侍郎。”
“我还一直以为叶痕口中的工部侍郎是个糟老头子,刚刚听到声音,才知原来是个少年,对了魏俞,他长得好不好看?”百里长歌对这个声音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上次见到大仙一样,她不禁有些好奇。
“呃……”魏俞再度顿了顿,“长歌小姐,奴才觉得您不该问这种问题。”
“为什么?”百里长歌问。
“这天底下还有比爹爹好看的男人吗?”还不等魏俞说话,嘟嘟当先直起身子,一脸不满地瞪着百里长歌,精致的小脸上还沾染着些许糕点屑。
百里长歌一噎,赶紧从小几上拿过锦帕替他擦干净了以后才清清嗓子道:“不看过别人长什么样我怎么知道你爹爹是不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
“你看我就知道了。”嘟嘟傲娇地仰起小脸,问她,“你见过比我好看的宝宝吗?”
百里长歌又是一噎,平心而论,的确是没有见过比嘟嘟更萌更好看的孩子。但她深知嘟嘟是遗传了叶痕不能夸的傲娇性子,又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我没见过几个宝宝。”
“你骗人你骗人。”嘟嘟伸出小手捶打她,随后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眼珠子转了转,傲娇准化为愤怒,对百里长歌道:“麻麻,我知道爹爹今天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了。”
“为什么?”百里长歌挑眉问。
“他就是想利用我将你困在马车里,不让你去看刚才说话的叔叔。”嘟嘟哼哼两声,央求百里长歌,“麻麻你要替我教训爹爹,他太可恶了!”
“的确可恶。”百里长歌嘴角抽了抽,想着叶痕这个人真奇怪,工部侍郎是他的人,她有什么不能看的,风弄魏俞他们两个长得也各有特色,她还不是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难不成这位侍郎爷是不能给人看,看一眼就掉肉的?
外面魏俞似乎猜到她的心思,不等百里长歌开口就先将路堵死,他低声道:“长歌小姐,王爷吩咐了您不能下来,你若是强来的话,奴才只好得罪了。”
“我就奇怪了。”百里长歌不满道:“那个工部侍郎难道是神仙下凡?竟然还不准我看!”
“奴才只是遵从王爷的命令。”魏俞很无奈地说道。
“罢了。”百里长歌不屑地摆摆手,“不看就不看,看了那个人我又不是能得什么好处。”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魏俞松了一口气。
“麻麻,我帮你下去看。”嘟嘟一想到他那黑心爹竟然利用他来做挡箭牌,他就有些不爽,冲百里长歌狡黠一笑后小手掀帘就要往外面跳。
“小世子快回去。”魏俞见嘟嘟已经探出半个脑袋,唯恐百里长歌跟着出来,他一惊,赶紧伸手去阻止嘟嘟。
“什么人连我也不能见?”嘟嘟不满地撅着小嘴。
“王爷是担心路面不平,您会跌倒。”魏俞赶紧劝慰他,“小世子您看这路上到处是湿泥,你要是下来的话,待会儿就会把全身都弄得脏兮兮的。”
嘟嘟弯着身子朝下面看了一眼,路上果然有湿泥,他蹙了蹙眉,又将脑袋缩回车厢里,委屈地对百里长歌道:“麻麻,路上好脏,去不了。”
“去不了就不去了。”百里长歌温婉一笑,想着叶痕既然不希望她看,那就不看了,免得待会儿又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嘴。
叶痕去的时间很长,嘟嘟等不及,直接靠在百里长歌怀里睡着了。
百里长歌低头,望着嘟嘟精致的眉宇。
毫无疑问,这小子跟叶痕长得很像。她突然想起来那晚叶痕低声对她说希望她能接受嘟嘟。
凭她这么长时间对嘟嘟的了解,这绝对是个腹黑货,如果不是出自真心,他根本不可能随便认娘。
可是……要怎么解释嘟嘟如今一心认她当娘?
按理说来,他即便是记不得他真正娘亲的样子,也应该会凭着刚出生嗅到他娘亲的那种气息来寻人才对。
那……为什么是她?
嘟嘟竟然不排斥她!而且他说过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就好像很久以前就闻到过一样。
很久以前……
她到底什么时候生过孩子?在她这段完整的记忆里,连叶痕都没有出现过,嘟嘟又怎么可能是她亲生的呢?
无奈地苦笑一声,百里长歌伸出手,沿着嘟嘟小脸的轮廓画了一圈。
“麻麻……”嘟嘟低低呓语了一声,轻轻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百里长歌眼眸一眯,这个称呼……
她险些忘了,这个称呼并不是她交给嘟嘟的,而是他自己先开口喊的,犹记得那天在武定侯府东院的石拱桥上,嘟嘟小小的身子跟在她身后说叶痕曾经告诉过他“娘亲”的另外一种喊法是“麻麻”。
麻麻……
想到这里,百里长歌呼吸一顿。
晋王妃到底是什么人?同她一样的穿越人士吗?
叶痕曾经说过,晋王妃此人若是认真做事的时候,天下女子不及她十之一二。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也曾夸赞她聪明得能让天下女子失色。
原来是因为她的这种聪明,让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晋王妃的影子,所以才会说出那些好听的话,才会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吗?
百里长歌越想越觉得内心沉郁,压抑得胸口一阵钝痛。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想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然而事实上,思绪由不得她。
越是提醒自己不去想的时候,心里就越想弄明白,更加想知道叶痕的过往。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润的声音传来。
百里长歌掀开眼帘,发现叶痕已经上了马车,脚上换了一双崭新的螭纹乌皮靴,他的眸光始终定在她脸上。
“没什么。”百里长歌抿唇摇摇头,“可能是这两天身子不舒服的原因太累了吧!”
“你若是累,我就让魏俞先送你回去,待会儿我自己去找许彦就行。”话完又满脸歉意补充道:“都怪我不好,早知道的话,不该让你来的。”
“那我先回去了。”百里长歌小心翼翼地将嘟嘟抱起来塞到他怀里。
“长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痕不解,面上有几分暗沉。
“没事,我很好。”百里长歌再度摇头。
见她不愿说,叶痕沉吟片刻,问道:“你还记得昨夜答应了我什么吗?”
百里长歌默了默,许久才压抑着声音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轻言放弃。”
“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叶痕又问。
百里长歌没说话,只是将头偏向一边不看他。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轻言放弃,意味着彼此信任不猜疑。”叶痕定定看着她,缓缓道:“还意味着互不欺瞒。”
“你……”百里长歌突然皱眉转过头,本想质问他以何立场说出这些话,但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不再纠结他的过去,只望以后坦诚相待。
涌到喉口的话突然咽了回去,她缓缓垂下眸,安静道:“我只是刚才看到嘟嘟想起了一些觉得疑惑的事。”
她这一说,叶痕顷刻间明白了*成,他轻轻帮嘟嘟调整了较为舒适的睡姿,才低声道:“我答应你,等时机成熟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不……不用了。”百里长歌摇摇头,眸中露出歉意,“对不起,我不该胡乱猜想的,既然说过不纠结于你的过去,我就要说到做到,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你对我的这一番心意?”
叶痕听她如此说,唇角弯出一抹浅笑,只是静静凝望着她,未置一词。
百里长歌被他盯得很不自在,赶紧撇开头问:“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去许彦家?”
叶痕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伸手掀开窗帘。
突然进入马车里的光线刺得百里长歌很不适应地遮了遮眼睛,片刻之后她放下手往外看去。
斜对面的石栏边,一人身着朝廷四品官服垂首躬身,百里长歌仅看得到他的侧脸。
成片的雪层杜鹃轻轻吐蕊,其上仿若紫雾缭绕,映衬出那人白净如玉的的侧脸,他的容貌并不像叶痕那样让人一看便惊艳得好似心脏受到巨大的冲击,但在那一团团烂漫绮丽的雪层杜鹃衬托下,他的美反而更倾向于恬淡平静,好似笼着淡淡轻雾的江南烟雨,空濛得让人不得全貌。
“他……”百里长歌不觉伸出手指指着车窗外。
叶痕眉梢跳了跳,轻轻垂下的眼睫染上一层黯色。
“是谁?”许久,百里长歌才从惊愕中回过神,将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全。
“裴烬。”叶痕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她的面容,好像要将她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裴烬……
与武定侯府嫡女指腹为婚,被梁帝从中作梗无声悔婚的广陵侯府世子,也是真正那个百里长歌倾慕不已的对象。
“你逗我呢!”百里长歌听他一说,顿时皱了眉。
叶痕并未说话,依旧安静地看着她。
“他若是裴烬,我为何不记得他的样子?”百里长歌撇撇嘴,“我知道你因为这桩婚约醋过,可你也不至于……”
“你印象中的裴烬长什么样子?”不等她说完,叶痕突然问道。
“我……”百里长歌一时语塞,沉默良久才道:“你要我怎么描述?反正不是他这个样子。”
叶痕眸光动了动,将嘟嘟交给她抱着,然后从底座下面拿出宣纸铺在桌子上,又研好了墨这才从她手里接过嘟嘟,才轻轻蹙眉示意她,“你把你印象中裴烬的样子画下来给我看看。”
“好。”百里长歌点点头挪过去提起笔,然后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她记忆里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原身的那个裴烬。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无法将记忆中那个人的容貌清晰地想出来。
“奇怪了!”百里长歌用手拍了拍脑袋,皱眉哀叹道:“叶痕,我觉得我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我出府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我都记得,可是偏偏细化到要去将过程描述出来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模糊,别说事件发生时的周围环境,我连那些人的容貌都记不清。”
“你的意思是,你无法准确地画出裴烬的画像,但你却清楚地记得你认识的那个裴烬跟刚才那个人的容貌不一样是吗?”叶痕再度眸光动了动,轻声问她。
“对对对,就是这样。”百里长歌赶紧点头,“我敢百分之百肯定我认识的裴烬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毕竟……毕竟我以前去翻过他家后院的墙,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叶痕低垂的眸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划过一丝了悟,随后温声道:“你画不出来就算了,有可能是你那个时候还小,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你记不清楚也很正常。”
“我觉得不正常。”百里长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单单是记不得一个人也就算了,但就在刚刚,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武定侯府里,我只记得清我爹一个人十年前的容貌,其他人全都记不清,但你要问我跟其他人发生过什么事,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别想了。”叶痕一手抱着嘟嘟,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面容,笑道:“十年前的事,连我都未必记得那么清楚,你能记得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那些人的容貌,更不是什么大事,你如今都回来了,再多看几眼不就记住了?”
“说的也是。”百里长歌点点头,思绪又回到刚才,低声咕哝道:“真是见鬼了,十年的蜕变,一个人怎么可能面貌全改,变成另外一个人?”话完她又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叶痕,“你确定刚才那个就是广陵侯府世子裴烬吗?”
“确定。”叶痕肯定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百里长歌烦恼地捶打着头颅。
叶痕见状,心疼道:“那些事并不重要,你跟他的婚约早就不攻自破了,如今你们俩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