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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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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艿孛妫说猎艨苡趾斡沙讼蹲髀遥俊饧旅挥型辏液秃痛笕艘凑圩忧胱铮钗焕闲郑字莞耐⑹乇浮⒆げ紫氐挠艽⒉紫叵亓睢⒏锝淌谘档肌⑾刎┫匮Ы逃澹赣泄γ胺值模家闯龇缥氖樗统适逡税欤逡枚却Ψ帧!彼低辏醚实哪抗饪纯达J琰,又道:“还请十五爷训诲!”
  “该讲的,刘大人都说到了,就照刘大人的指示办。”颗琰不知怎的,倏然间想起乾隆有一次抚膝长叹,“什么玉旨纶音?什么‘圣明在上臣罪当诛’,都在那里唱太平歌,打太极拳!说起来朕似乎想怎样就怎样,是定于一尊的天子,你这里疾雷闪电狂风暴雨,到下头都变了味儿,仍旧的风不鸣条雨不破块——不在其位不是个中人,哪里知道朕的难处?”如今事在自身,他也体味到“难处”了——你就是昔心焦虑说煞,下头人自有他们的章程,万变不离其宗敷衍你。你就雷霆大怒恨煞,还得指望这群人给你办个事!他无奈地咽了一口唾液,说道:“眼下就要过年,农闲季节社会集市多,要防邪教滋事,一头镇压,一头要安抚赈恤。过了年要备耕备荒,到麦收入仓才能安顿住人心。还要防着大户欺凌佃户,弹压小户抗租抗赋。各位大人不但要办好自己的差使,也要留心政治治安。我和刘大人虽然差使有分别,但都在山东,有什么事要随时报上来。”说罢端茶,人精子闪出来高叫:“十五爷端茶送客!”
  于是众人纷纷辞出如鸟兽散。这里两位钦差三个属员抬级上楼说话。
  “崇如,”颙琰令众人安座,自己也坐了,接过惠儿捧上的茶,不胜感慨他说道:“我还是太嫩,虑事不周啊……真要驱散这群衙役,还要再招募,不但费事费钱,都是生手,差使也误了。”因见钱沣和王尔烈端坐不语、恭肃如对大宾,又笑道:“钱先生我藩邸里久仰了,王师傅也是自己人。这里不是外头,太拘谨了反而生分,你们随便点,有什么见识建议只管说。”王钱二人忙微笑合身称“是”。
  刘墉接着颙琰话口说道:“我和十五爷的心是一样的。任你官清似水,无奈吏滑如油。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但十五爷想,搜人拿‘贼’,是师爷下的令,烧房子是为逼‘贼’出逃。拿对了有功有赏,拿错了有人担当,这都是通天下玩熟了的把戏,再不值和他们计较的。还有,吃衙门饭的大都是祖传辈辈留下的,开革了他们,再招募来还是他们族的兄弟子侄。本分人家谁进衙门?勉强招来生手,不会办差,仍旧要误事的。”王尔烈道:“官是虎,吏是狼,您赶走一群饱狼,招来的又是一群饿狼,敲骨吸髓刮地三尺,更是凶狠贪婪。”钱沣也道:“官是虎,吏是伥。我没有当过外任官,但要胥吏不依势揩油,自秦始皇以来不曾有过。”
  “先帝爷曾经说过,吏治是一篇真文章。”颙琰被他们说得心里一阵阵泛起寒意。“就是当今皇上,虽然以宽为政,吏治上头从来也没有懈怠过。你们有你们的专差,是要办国泰的案子,眼见要到年关了,不知现在情势怎样?你们几时到济南去?”
  刘墉没有立刻回颙琰的话,沉思着掏摸烟荷包,从竹节筒里抽出火楣子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吐着浓烟,良久才道:“临出京我和和惴锤醇埔楣ブ祭锩挥兴底ò旃┑陌缸樱┦鞘盅弁ㄌ斓娜宋锒驯C蝗烁ǚ绫ㄐ哦5ㄊ】骺湛庖欢偻颍谘诘锰煲挛薹齑笤家材选K运挥信擦宋髑讲苟剑染∽攀〕鞘赘紫卣庑┛獬涫盗撕笱堋N颐窃诘轮菪送聊尽⒔ㄑЧ焖张趿辏庠址帕福徽呤茄谝谎诠┒浚哒饫锼德胪啡丝诿芗勰敲炊嘣置褚踩肥等菀鬃坛鍪露恕9┎皇且子胫玻貌坏街ぞ莶荒芏乙丫扇税捣萌チ恕!彼旖堑跗鹨凰课⑿Γ耙丫辛讼ⅰ9┱饽昕峙乱膊淮蠛霉!
  在德州大事铺张奢华原来为的掩住国泰耳目!颙琰原是对此颇有成见的,至此不禁释然,王尔烈和钱沣大约是一样的心思,觉得有点意外。和闯粤艘痪⒖滩话财鹄矗阂坏降轮菟兔艿丶斯┘胰耍谛鸥罢率逯笃舫倘ゼ媚希≡氐夭豢傻粢郧嵝模溆嗫骺找惨辖舨谷肟庵小2蝗晃乙脖2幌滤薄U飧隽踯菜浦液裎瘸粒缓卟还脑诟禄褂姓庖皇郑「钊司傻模踯垢挥薪补诘轮菡庑┦┪亲龈┛矗挥懈约和ㄆ狄丫鞍捣谩比チ恕U庑┐胫檬遣皇亲ㄒ夥婪蹲约旱模肯袷窃诨卮鸷瞳|疑窦,刘墉磕着烟灰又道:“我给黄天霸写信,国泰的案子已经初见眉目,叫他黄家倾巢出动,和青帮那些人侦察国泰的庄园房产钱庄当铺生意货栈,三夭前驿使回信,还有保定一处没有到,正在开列清单。十五爷,那可真是令人咋舌的个数目啊!”
  “我说呢!这个刘墉住在德州兵马不动,不走了!”颙琰已是听得喜动颜开,笑谓王尔烈,“原来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国泰这么富,那好,我请旨留一点,治好这片盐碱地!和阍诘轮菽技硕嗌偾俊阍谙胧裁矗械阕呱穸说哪Q俊
  “啊?啊?”和帕艘淮筇毓窭椿褂械憔瓴欢ǎ蛔匀坏匾恍Γ档溃骸拔以谙搿缛绱笕耸橇乙惨缮狭耍饷炊嗍铝乙裁稍诠睦铩!绷踯Φ溃骸澳愫悸蚁胄┦裁矗扛愕哪侨喝硕际橇偈贝永矸旱骼吹模┑那椎艿芫驮诶矸海∥易笥乙材阉稻兔蝗烁┩ǚ绫ㄐ拧;虏幻芫突嶂窭捍蛩怀】铡;噬显谖业那氚舱圩由现炫泻瞳|唱好前台戏,你只管明松暗紧布置,他要知道就做不好看了’,我敢违旨告诉你么?”和牛饨馐臀蘼廴绾瓮缸琶闱浚氡г故孪炔蝗米约嚎凑圩樱约焊〉牟菡垡裁桓踯垂依刖┦笔呛瞳|出主意,除了会议大事共同联折,禀事折子各写各的,防着小人窃了密去。现在竟都搬石头砸了自己脚面儿!心里暗恨刘墉老好巨滑,然既抬出了乾隆,就有一车的话也只好都笑着吞了,自说自解道:“岂能有抱怨的心?只是意外些罢了。出京我就说过唯刘石庵马首是瞻嘛!我就是你的马前卒,你叫往哪里我哪里快去!”他极是心思灵动的人,已经想好,反正没有片纸只字的证据在国泰手,何必自惊自怪杯弓蛇影的?瞧着能保就帮一把,帮不得那是国泰的命里注定!
  这么思量,和谙乱簿驮剿翟匠├骸巴跏Ω导复魏臀宜担逡卫碚饪檠蔚亍N蚁肓讼耄拥轮菹蛭髂系胶σ淮锨Ю锏难渭钐材兀⊥钡教旖蛭牢鳎捕际窍趟魏昧硕寄鼙涑傻咎铩R热欢苏飧鲂模置娌环链笮G胫甲呕Р亢弯钤俗芏窖妹攀档嘏尚屑姨た保纬龅乩茨遣坏ナ鞘樟甘常馨仓枚嗌傥抟灯睹衲牛≌馐巧琊⒋笫峦蚰昊担 彼畔率种胁璞路鹧矍熬蜕炼殴龉龅纠耍直茸怕@矗骸扒Ю锛钐脖淞继铮≌饫锼虾托≌径际且谎模蛳碌拿锥己驼渲樗频模胪噶炼≈绷ド蕉绞〈哟司筒挥迷俚髁附矗鼓懿垢本┒嗌儆昧福俊庹媸枪Φ挛蘖浚⊥砩纤跻幌肫鹄矗揖陀指咝擞肿偶保蛔啪跄兀 蓖醵液颓愣际窃氖啦簧畹氖樯档牧钊算裤缴裢壑卸挤懦鱿苍玫墓狻A踯瓷钪饷醋鄣啦秽椿浼ⅲ匆膊槐闼凳裁矗恍ψ乓豢谝豢谕淘仆挛怼
  “你既然这么想,就是与这功德有缘。”颙琰起初也是怦然心动,但他和王尔烈商议过治理黄花镇盐碱地的事,以区区两县这么一块地,尚要再开一条排碱引渠,和饧苹呛纹浜拼蟮墓こ蹋恳嗌偃肆η福看执忠幌氡阒呛瞳|投其所好临时想出来的。“大而无当华而不实”八个字在心中一划而过,眼神已变得黯淡了,只一笑,说道:“你只管把条陈写出来,请旨施行。我在皇上跟前举荐你来主持!”
  和唤徽航穸趺凑饷床凰常课仪胧净Р靠辈欤闼呈凭桶巡钍乖夜矗∠治已奂徒缶愕谷梦掖窆ほ徏钏沧有尢铮咳艘惶於加腥枞裕艺馐窃趺蠢病桓以偎迪氯チ耍匾恍κ兆。罢獾靡ǖ钠橇Τ落甑牟拧E排旅徽獯蟊臼隆!闭庖豢掏醵乙残压窭矗Φ溃骸盎故窍日帐逡某锘鸦苹ㄕ蛘庖淮魏茫傩占耸翟诤么Γ右灿腥艘灿校侄窝蛑卫沓鋈ィ獠徘惺悼尚小!
  “我这就到德州,然后再去兖州府。”颙琰知道这事议论下去没完没了,因笑道:“那是孔圣人的故里,怎么总闹抗租抗粮的事?我的钦差行辕不动,就设在德州,你们该怎么办照自己的章程来,有大事行文咨会一下就成,我不干预。”他犹豫一下,又道:“盗贼出没饥民遍地,不是歌舞升平之时啊!修文庙修学宫我都赞成。给苏奴王陵封土,大造园亭酒肆,还有会馆,听说妓院也新建了十几座,和文庙对峙而立相映成辉!一夫不耕,天下必有饥者,一妇不织,天下必有寒者。这要虚耗多少人工财力?崇如公,你到济南,这些无益的工程还是停下来吧……”
  他语气不重,但却说得毫不含糊。刘墉三人屁股已经离座,又坐了回去。刘墉说道:“德州这次兴工,是和憬ㄒ椋彝饬说摹J逡晕煌祝一厝ヒ欢ㄕ找闹甘景炖怼V皇怯行┕こ坦ち隙家丫钙耄ǖ街型荆鋈幌铝钔9ぃ朔烟螅惨赘∪顺寐姨拔劭沙酥?煞裨菔辈幌陆睿衷吹幕嵋橐饧业拿孀邮切∈拢鹑苗粕鹈撬党稣龆炊幕熬统伞!
  “你们的面子也不是小事。”颙琰说道:“不要下禁令停止工建,地皮钱和捐银加重些,让他们望而却步。还有,由德州府出面,凡买卖良家妇女到妓院的,那些个老鸨儿王八头儿大茶壶,跑经纪的掮客,枷号罚银子,建在文庙附近的妓院限期另选地方,这么着不禁是禁,他们也就知难而退了。”
  一句话,派衙役三天两头搅扰捣乱,土木工程也就自己“无疾而终”,这就是颙琰的办法,刘墉算是头一回领教了他这份阴柔,和蛄踯凳亲约旱慕ㄒ椋恍乃剂孔旁跹旎兀睦锬兆帕踯次Φ溃骸笆逡獍旆ㄗ詈茫√哟罅耍次蚁胱挪缓檬粘 ;购褪止倒獠缓铣⒅嘏┮稚痰淖谥肌J逡庖惶岬憔兔靼琢耍饫锕こ淘秸腥嗽蕉啵坏菀壮鍪拢缋锏牡亓袒牧怂郑课颐堑郊媚先ィ颜馔羲醺闪司褪牵 憋J琰方笑着点头称是,不料旁边的钱沣却道:“夫子之礼有经有权,不能以偏概全,四民之中商居其一,以义为本取利,圣人不禁。和大人在德州广兴土木,我是赞同的,现在和大人变了主张,我没有变。这没有什么‘不好收场’的。我体会十五爷的王命,是担心农民进城做工撂荒了地土,怕虚耗了钱粮,糜烂奢华之风兴盛,卑职以为是多虑了!”
  这真是一语既出四座皆惊,颙琰给了刘墉台阶,刘墉语焉含糊和缡苟妫屯却晟晔露说氖拢肓纤嶂谐隼吹阏饷匆慌冢×踯瞳|都半张了口呆坐着,不知怎么说好了。惠儿正倒茶,愣神间茶水也溢了出来。
  “哦?”颙琰自打出娘胎,除了乾隆时加庭训拂拭,还是头一遭遇到钱沣这样面斥其非的,怔了一下,笑容已凝固在脸上。他没有发作过外臣,有点不知所措,而且自己有话在前叫人“随意”的。但自尊心被这一刺,已是流出血来,冷冰道:“还有‘以偏概全’?愿闻请教!”
  “不敢!”钱沣一拱手说道。俯仰之间气度从容英风四流:“管子《侈靡篇》有云:‘夺余满、补不足,以通政事、以瞻民常’使‘富者靡之、贫者为之’。所以‘雕卵然后论之,雕撩然后之——把鸡蛋画上花儿煮了吃,木柴之雕了花儿用来烧饭!十五爷,德州兴修土木,出钱的不是政府,是四方行商大贾,来作工的是乡里贫民。政府不花钱,贫民劳作换钱赡养家口,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呀!”
  “你说的是管子。孔子呢?”
  “温良恭俭让,攸为五德,孔子还说,贫者士之常也,俭者人之性也。”钱沣直面凝视颙琰,静静说道,话语中隐隐带着金石相激的颤音,“于一人一家,俭是美德,于国计大政,也应从俭,所以卑职说这是权宜变通。北宋皇祐二年两浙大饥,范仲淹守杭州,倡导佛寺、官舍大兴土木。这一年两浙唯有杭州没有流徙之民。当时杭州监司弹劾范公‘不恤荒政,嬉游不节,公私兴造,伤耗民力’,范公自辩‘所以宴游及兴造,皆欲发有余之财以惠贫者。贸易饮食、工技眼力之人仰食于公私者,日无虑数万人。荒政之施莫此为大’,范公一代忠良名臣,不得为非圣无法。”
  这一节说得有理有据掷地有声,颙琰刚刚说过“饥民遍地”的话,便觉驳斥艰难。但他前头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余地,就“俯就”而言断断没有那个理,一时竟僵住了。正设计奈何,刘墉说道:“你不要和十五爷争了。管仲也不是圣人,范仲淹就是赤足完人了!他的这一套恤荒之法,到了南宋成了规矩,穷奢极欲偏安荒淫,所以才有亡国之变。礼有经有权,还是以经为本,这才是理国正道:“本来到这里,钱沣唯唯谢过也就完事了。但他似乎凿方眼得十分认真,侃侃又道:“管仲是圣人表彰的仁者,范仲淹是千古贤臣的楷模。这件事眼见是富人掏荷包,穷人得益,何乐而不为呢?俭是奢非不能一概而论,北宋真宗年间有奢逸之风而四海晏然,神宗勤俭求治反而盗贼交起!所以《吕氏春秋》不以先王之法为法,审时度势,该俭处俭,该用奢时就用奢。一句话说透了,民为贵——老百姓挣到钱吃饱饭,谁肯做贼造反?”
  颙琰越听脸色越难看,他的母亲魏佳氏出身寒苦,自小掰着口喂饭,呀呀学语时就教他“俭省些,别充大尾巴鹰”,耳儒目染,养就的“俭德”,多次蒙乾隆当众奖赞。钱沣这一套说得就是天上掉花儿,尽自驳不动,也还以为是“异端”。顿了许久,情知再争论只有更僵,因徐徐说道:“权宜之计说到底仍是‘权宜’。今天不再议这件事了。你们回去商量一个章程,禀奏皇上知道就是了——去吧。”
  “执拗!”听着三人下楼脚步去远,颙琰狠狠将茶杯一墩说道,“言伪而辩——查他是不是受了人家的好处!”
  “言伪而辩”是孔子诛杀少正卯时数落他的罪名的一条,意思是说起歪理头头是道。这里引出了指向钱沣,站在一旁出神的王尔烈不禁吃了一惊,见颙琰气咻咻的,踱过前去一笑说道:“十五爷先别生气。我方才在一旁听,心里在比较,和颓阏饬礁鋈耍恢母龊眯俊
  “当然是和 
  “他好在哪里呢?”
  颙琰语塞了,偏着头紧思量,却想不出“好处”来。
  “我来替十五爷说。”王尔烈莞尔一笑,“事情是他们三个商定施行的,刘墉或者另有深心,和妒蔽瘢悴皇妒蔽瘛!
  “唔?唔!”
  “十五爷已经说了钱沣‘执拗’,和恢崔帧K男乃急惹懔槎鲆话俦丁J逡恍牛僬偌牵的丫淞酥饕猓窃诩媚险盏轮萑绶ㄅ谥疲瞳|准保赞同,妙语如珠说您‘从谏如流,器量宏大’。”
  “唔……”
  “心逆而险,行僻而坚,言伪而辩,论丑而博,顺非而泽。”王尔烈道,“少正卯这五条罪,孔子说:‘天下有大恶五,而盗窃不与焉’。五罪居其一,不得逃君子之诛。这是比贼匪更重的罪。钱沣既然是‘言伪而辩’,那就有可杀之理。”
  颙琰不吮气了,呆呆地看着小惠叠衣裳,心里一片茫然。王尔烈知道他已心动,徐徐下词问道:“十五爷嚼过谏果没有?”
  “就是橄榄。”王尔烈补一句说道,“《本草》里有注,此果‘其味苦涩,久之方回甘味’。昔年圣祖在位,郭诱、姚缔虞一干名臣,在君前直批龙麟,圣祖有时被顶得怒气勃发,却从没有挑剔过他们品行,更没有惩罚过。世宗爷的脾气爷也是知道的,发作起来满殿人人股慄个个失色,孙嘉淦尤明堂都顶过他,有时气得先帝浑身直抖脸色苍白,处分时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为什么呢?——
  “孤臣难得、谏臣稀有啊!……钱沣这人往和我没有过从,这次也只是偶尔见面三言两语的点头交情,他持论是非我还没有想透,但他是坦诚直言的人,明明白白的大丈夫!十五爷……如今这样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啊……”
  颙琰一直没有插话,只静静地听,双眉拧紧了,仿佛吮吸什么似的嘬着唇眺望窗外,至此,站起身来缓缓踱至木榻旁。惠儿已把他所有的衣服物件洗净熨平叠好了,正在打包裹,忙退到一边,小声道:“十五爷,您的樟木箱子那夜里叫人给砸烂了,小悟子说得熏熏香才好。我不会……”
  “常换常洗的衣服还会虫蛀了?我不用熏香,皂英洗出的衣服就最好。”颙琰说着,取过一条卧龙带看看又放下,又亲手抽出自己常披的饰貂羔皮大氅,到楼梯口对王小悟道:“你去走一趟,把这个赏钱沣。不,赠给钱沣——这么冷的天,我看他穿得太单薄了。”他回转身来对王尔烈道:“王师傅,是我想事情左了。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五天之后,颙琰自德州沿运河到济宁下兖州府拜谒孔庙,刘墉一行走陵县、临邑、济阳旱路直趋济南。这是过了明路的,一路滚单驿传三百里道路騠骑不绝。每日行踪止宿,时时都有人报知巡抚衙门。
  自北京“看折子师爷”书房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山东巡扰国泰心里很是慌乱了一阵子,派尽了手下曾在北京当过差的回京打听,刑部、大理寺、顺天府和内务府探了个遍,回来却都是众口一词,说几个师爷“卷款逃逸”。想下海捕文书捕拿,在北京地面上外省巡捕玩不转,只能靠顺天府去办。他倒不是心疼“书房”里存着的那几千两银子,几个师爷负责和京官联络,一手托两家,知道的事情太多,落到顺天府手里不定惹出多大的祸事,因此只好忍了。他自己的事肚里明白,只是个鸭子凫水,上头静底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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