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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起床喽。”陈明珠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看看她,茫茫的,花了两秒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慢慢坐起来。问:
“现在几点了?”
“很多点了。已经放学了。”
放学了?她竟然睡了一下午。她抬头看看天花板,那个黑洞似的空间已经关闭。方才她在另一个次元的空间漂流,只一眨眼,就已是一下午的时间。这个晚上,她或许又将失眠。
“喏,你的书包。”陈明珠连书包都帮她带下来。“大家都留下来考数学。不过,我想你大概不会想留下来。”
“你呢?”
“喏。”杜夏娃提提放在地上的书包。
除了一些高一生,这个时间就准时离开学校的人并不多。两个人学着夸父追日,向着西边追着一场空。
“我实在不懂,夸父究竟是笨还是执着?”上了天桥,陈明珠趴在桥边上,望着底下的车水马龙。西日虽然将落,光却从四面八方照来。
杜夏娃没有回答。她也觉得疑惑。
陈明珠喃喃又说着:“像他那样,想想,也没什么不好,活着能够轰轰烈烈,死了变成传奇。人活着,就是要像这样才有意义价值。”
“变成传奇,供人当茶余饭后的资料有什么好?”杜夏娃反问。
对于传奇人物,她没有太大的兴趣。传奇的人物最好还是早点死的好,像民初那个著名的浪漫诗人,让人永远只记得他青春的面貌。若是像西方某个银幕情人,活到了七老八十才死掉,枉费了他风流倜傥俊美了一生,到死却只让人记住一身的鸡皮疙瘩和满脸的老人斑。
“当然很好。想想,几千几百以后,这世上还有人流传着你当年的故事,你的人生、爱情……,你不觉得很美吗?”
“美?”杜夏娃愣了一下,无端想起路,想起那画中的少女。画中的少女定格在永恒的十六岁,成了美丽的传奇。她在下意识中的乖戾,竟呼应了这个诡谲。
“不过,传奇什么的,其实想想,实在很遥远。”陈明珠终于抬起头,底下还是车水马龙,又活回现实中。“能够吃得饱、睡得安稳就很好了。毕竟,我们活在现实中嘛。”听起来竟像是有感而发。
“是啊。”杜夏娃附和,眺一眼天际,却又说:“不过,真能活得轰烈、坚持自己坚持的,好象也没什么不好。别人要怎么谈论,究竟是别人的事,总不能活在别人的目光和指点中,依照别人的标准和期望过活。”
这原就是以杜夏娃的个性大概会说的话,陈明珠听了并不太讶异,却还是摇摇头说:
“还是有一套标准和制度的。我们活在现实中,是社会的一分子,对不对?太过离经叛道总是不成的。”就好象家庭有家规,学校有校规,社会有法规;礼教与纲常,道德与法纪,构成了社会的基本秩序,每个人都得依照一定的秩序生活,因为这是文明的现实。脱轨乱序的人,注定是不被见容的异质。
“可是你不是想成为传奇吗?循规蹈矩是成不了‘传奇’的。”杜夏娃竟笑起来,笑得没来由;因为没来由,而显得突兀。
陈明珠瞅她一眼,身体往后一仰,妥协说:
“啊——算了,那太累了,我只要有个小小的梦想就够了。”
梦想?就像她对她描绘的那样?顺利完成学业,成为专业人士,然后遇见某个人,发生美丽的恋情,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确是够了,只是太遥远。可是比较起来,却又是最平凡的。如果是她,她也不要什么传奇,只要这样就够了。“夸父追日”,她想,非关执着或愚蠢,只是一个小小的梦想罢了。
“啊——”陈明珠对着天空又叫了一声。吐完积郁,才说:“我得回去了,晚一点还要打工。”匆匆对她挥个手,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杜夏娃在原地没动,望着陈明珠离去的背影,看着她走进人流中,被大厦的阴影掩没。她又站了一会,才慢慢移动脚步。
光在她背后,世界如旧。
车声、人声,混和着街店流泻出的音乐声,各种嘈杂汇集,整条街处在精神躁郁的亢奋中。她逆着人群的脚步往前走,迎面的陌生漠漠擦身而过,竟都看似那样一张相同的脸。她越走越觉得累,却怎么也走不到路尽头,走不出城市的迷宫。
慢慢,夕阳也要沉。店招的霓虹一一闪烁起来。华灯初上,世界才刚要开始黑暗的沉沦,日与夜的过渡却显得恁般模糊。她随便挑了一家快餐店,躲在厕所里干呕。
走出快餐店,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举目所望,街灯、车灯、霓虹灯,四处全是人造的明亮。星光显得那么微弱黯淡,这整个世界早已遗忘。暗空中布满了昨日的刻痕,许多的星球无声地死亡。她用力吐出一口气,转个方向。黑夜就在那里,就在不远处布置着它的暗,却不知为什么,不管走到哪里、怎么转,都逃不出人造的光和明亮。
“夏娃?”她正叹着气,身边突然有人叫唤她。
杜日安?杜夏娃不免一愣。因为巧合,因为没预期。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到这附近办点事。”杜日安沉稳依然,语调不疾不徐。“其实是到附近医院看望我母亲,她现在住在医院。我父亲过世后,她也跟着病倒——”他停了一下,好让杜夏娃有喘息的机会。“父亲在十天前过世了。”
是吗?死了吗?杜夏娃望着他不动,许久,慢慢垂下眼。
“我们举行个简单仪式,就立刻将父亲安葬。很抱歉,没有通知你和路先生。”
“不,没关系。”她原就不需要知道的,太阳底下每天都有生命在消长,日升日落每天也都有人在死亡。
她站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等她想起来,她应该就这样走的,却发现她正默默跟着杜日安的脚步。人群将他们推拥,推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再将她拉近一些,避免和人群的擦撞。
“本来我想等母亲的情况稳定后,再去找你,把该办的事情办妥,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你。”城市虽然不大,偶然却不是那么容易发生。冥冥之中会有定数吗?
“事情?什么事情?”杜夏娃不解。
“父亲去世前留了遗嘱,我们现在住的那栋房子留给你。另外,父亲遗留下来的其它财产,包括现金股票等,及市区其它不动产,你都可以分得一半。”杜日安声音低沉仍然。语气平静毫无起伏,像在解说一项计划。
“你说什么?”杜夏娃愕然停下脚步。她听到了,但意识和认知迟一步发生作用。
“我在说遗产继承的事情,父亲把杜家的财产留了一半给你。不过,关于那栋房子,由于是杜家的祖宅,母亲也还健在,所以遗嘱里附有一条但书,房子虽然是留给你的,却必须等母亲百年以后,你才有权处置。至于其它财产,你可以随你的意思决定。”
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楚。杜夏娃紧抿着唇,几乎不眨眼,视线里的沉默如她紧抿的无言。她奇怪杜日安怎么会这么冷静。短时间里,他父亲过世、母亲因病入院,从他的态度却看不出该有的无措彷徨。他冷静得没有少年刚入世的青涩。
“为什么?”一会,她才开口。“杜家有你母亲还有你,为什么要把一半的财产给我这个外人?你们为什么不阻止?”
“这是我父亲的意思,我没有理由阻止。而且,母亲也赞同。你毕竟是大哥的孩子。”“但事实上,我跟你们是陌生人。”杜夏娃并不认同。“你却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感情上是、血缘上是、法律上也是。我不要什么遗产。我既然不承认跟你们杜家有关,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杜家人,没理由要那些东西。”
杜日安诡异地沉默,沉淀着心事的无言。有几分钟那么久,才再开口:
“我跟我母亲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我妈在我小学时就过世,她是我父亲的偏房。”
偏房?他的意思是说,他是小老婆的孩子——
这多讽刺?!只有她才是杜家嫡系的子孙?可是在感情上,她对他们全然是陌生的。而所谓“嫡遮”之分,不过是婚姻制度强迫成的人为分歧,以确保血统的“正当性”。可是“血液”这种东西,有什么“正当性”呢?血缘的关系深,感情的浓度就比较稠吗?杜夏娃越想越觉得荒谬,摇头又摇头。
“我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也不想懂——”她转身往前走。
杜日安长腿一跨,跟上她。她望他一眼,没说话。两旁的哄闹衬显出他们并肩的沉默。走到路口,红灯正好亮起,杜日安拉住她,定眼看看她,才放开她说:
“我母亲她希望你能回杜家。”
杜夏娃本能的摇头。“怎么可能,杜家对我来说根本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只想和路在一起,路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路先生对你好象很重要?”杜日安微俯低下脸,想看清楚她在暗中的表情,深棕色的眼珠反射出金属的淡辉。用的虽是疑问句,语气却带着直叙句的肯定。
“是很重要。”她脸庞一扬,回神他。“对我来说,路是唯一、绝对与不可取代的。”
她的眼神太亮太直接,以一种义无反顾在说她对路感情的绝对,话中包含的感情十分坚持强烈。
那让杜日安无法不思量。他默然片刻,看住她。“你很喜欢他?”
他不笑。不笑的眼神看凝了,让人感觉有一种辨不清的认真,仿佛他说的话有着不一样的意涵。
杜夏娃不防,猛然僵住,狠狠瞪他一眼,有些狼狈。他一下子靠得太近,太接近她的真实,她措手不及。但她没有否认。不说话,默认了。
“很抱歉,我这么直接。”
“反正是事实,说得再委婉,事实还是事实。”横向的车子驶过,车灯映照过杜夏娃,粉白的脸亮了又暗。
“你考虑过你们的立场吗?”杜日安问得很平静,金属冷的眼眸柔暧起来。
“不必你提醒,我很清楚。”杜夏娃冷白的脸却相对地面无表情。“在我喜欢上路以前,我就知道。但那又如何?那并不能改变我爱他的事实。”
“可是,你想过别人会怎么想吗?你能不在乎别人的指点与眼光吗?你和路先生毕竟有着血缘的关系。你明知道——”明知道那是一种禁忌,却还要飞蛾扑火,甘冒道德伦理的忌讳。
杜夏娃猛扬起脸,狠狠看住杜日安。抱住双臂,转瞪着黑暗的前方,如被刺猬刺了一跳,双臂交抱的侧影,仿佛是一种无形的痉挛的姿态。
这不是她的痛处,却是她和路之间的爱无法超越的障碍,也是使他们挣扎痛苦的由来。
“没错,我明知道——”她语声如受伤般的软弱,态度却很坚持。“可是,如果‘不知道’就没关系、就无所谓了吧?如果当年我没有跟着路,而被送到孤儿院,或者被某个陌生家庭收养,然后和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相遇相识相爱,我们也就会对彼此的关系无所觉地幸福地过一辈子,尽管事实还在存在。”
绿灯已亮,她没动,视线漫眺,落在光亮后的黑暗地带。
“你想,这世界上有多少像我和路这种同缘相恋的人,只是他们不知情罢了。什么都不知道,不也就那样过了一辈子。那多幸福。”
情感是最纯粹的,心应情深,如此而已,无需任何名目的附会。如果她否定了对路的感情,就等于否定了她自己。由于文明的现实和压力禁忌,他们这份感情却注定永远没有出路,注定被困死在伦常纲纪的桎梏中。
杜日安认真而专注地注视她在暗中的身影。街灯微照,夜色在她身后由浅而深、由浓而稠地蔓开;聚拢在她身背的黑,不知何处照来的投影,让人错觉似一对翅膀。
“我只是关心你,夏娃,并没有否定你的意思。”他说得很慢,说得很认真。
血缘关系虽然先于一切而存在,却不是绝对的。虽然他明知道他和夏娃之间存在着亲属血缘关系,却丝毫没有那等感觉。她站在那里,是那么真实、具体,可爱复可恋的一个人,甚至也许,他会以男人的立场喜欢上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杜夏娃依然一脸冷漠,带点没有气息的弱,并没有特别的表情。
“我知道。”杜日安如常没有起伏、不显情绪的平板口气。
他很冷静,很清楚他说了什么。
因为物竞天择,生存竞争的关系,为了取得有利的生存条件以延续种族的生存,物种选择孕育基因优良的下一代,以利生存的竞争。血缘太近,产下的后代容易发生畸变被淘汰,不利物种的延续,所以生物避免近亲交配。
而文明的人们禁止近亲通婚,除了生物学上的理由,还因为文明社会中的伦理道德规范与观念所致。这套道德伦理观念,被视为文明的基础,取决不在于感情的考量,而着眼于建构文明的社会的秩序与制度。整个文明制度的运作,逐渐形成了一种意识形态,种种社会禁忌——诸如同性恋、师生恋、血亲相欲——便是这种意识形态下的产物。道德文明成了两性之间的感情,最高、且唯一的指标。
但是,人并不只是为了延续种族、成全社会文明而存在。每个人都是来活一场。他并不是鼓励杜夏娃对路超越禁忌的爱,只是,人们凭什么去定罪生命自发的感情?
绿灯又亮了。杜夏娃举步往前走,走得很急很快。杜日安追喊着:
“夏娃,等等!”他抓住她,停在马路中央。“我只想知道,路先生他知道吗?他也爱你吗?”
杜夏娃只是淡淡扫他一眼,错身避开,又大步往前走。发丝扬起轻拂过他的脸庞,如一阵风吹过。
怎么会不爱呢?如果路不爱她,他们就不会有那些种种痛苦挣扎了。“不”与“不能”、与“不敢”,存在着的是令人无力的差距。
“夏娃!”杜日安追上来,抓住她不放。
“放开我。”杜夏娃低着头,声音有些暗哑。
换一个时空,换一种意识形态,她和路之间的爱与结合,就变成了一种亲上加亲的天喜,一种维护高贵血统的延续。如汉帝刘彻之于陈后阿娇,如古埃及年轻的法老图坦卡门之于他的王妃妹妹。偏偏他们却生错了年代,不等别人唾弃指责,自己已先将自己诅咒。
“你别这样。我并没有否定你的——”杜日安想解释,杜夏娃甩开他的手,叫起来:“我根本不需要你的认同!”
杜日安愣了一下,放开她。“对不起。”
“不——是我不对,对不起。”杜夏娃抬起脸,街灯映着她苍白的脸眼底布满疲惫。
“对不起,是我太多事。但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你逃避也没有用。”尽管抬望他的那张脸显得那么苍白无生气,杜日安是忍着心肠实话实着说。
他对杜夏娃还不算熟悉,却能将心里的感觉说分明。或许因为能懂。
“我没有逃避,只是没有办法。”
“你们可以走得远远的,到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丢弃婚姻的形式,不要生育小孩——这样,不是可以吗?”
“是啊。”杜夏娃微弱一笑。车道上刮来黑夜的风,有些凄凉。她定看着杜日安,用很弱的语气说:“谢谢你。”
她第一次对他笑,却笑得那么无力。他抬头看看,夜从四面八方,四处是渗透的灯光。
等科学更发达、人类可以复制人类、进入无性生殖的时代,爱情与生殖的对象分开以后;或像电影里头的未来世界那般,做爱仅成了脑电波相互交流电解时的一股精神快感,到那时,血缘又代表了什么意义?这一切的禁忌,又剩余什么价值?
“走吧,我送你回去。”
杜夏娃又朝杜日安无力地一笑。这一刻,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很近,足以交心交情。她几乎想要握住他的手。结果还是相视默默。
走经一家饭店门前,她突然停住脚步。她以为她看错了,但饭店灯光那么亮,照得那么清楚——是沈当和杨安琪没错。杨安琪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沈当身上,黏腻得生出蜜,连体似地走进饭店。
“怎么了?看见认识的人吗?”杜日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没什么。”杜夏娃收回神,轻轻摇头。
“那就走吧。”杜日安等她走近,伸手轻轻揽她。
关于他们那些疑惑,最后将会是怎么结果?在禁忌仍是禁忌、仍不得求赎,超越禁忌的感情又会有怎么样的收场?
夜未央。这一切仍然没有答案。
从上帝创造了人、从亚当夏娃、从洪水毁灭人类诺亚方舟重续生命——
※※※※
第四章
浴室的水声哗哗的,如瀑布的回响,有力地朝四壁撞击,整个房间内充满轰隆隆的水声。闭着眼睛,也可以想象得出那正在池里洗浴的柔软、富弹性的肉体,是如何迎承戏弄着饱胀的水珠。
沈亚当点燃一根烟,猛力地吸了一口,随手拉过一条白被单随意地遮盖住下腹,才发过情,但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回想刚才那黏腻蚀骨喘息的滋味,他又有肿胀的感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实在是他始料未及。
那一天,他追出校门后,她正要搭上计程车;他心里一急,连忙伸手拦住她,却因为太急了,不小心碰到她高耸软嫩的胸脯。她嗔了他一眼。他只觉得好热好热。她问他热不热。反正事情要慢慢谈,两个人走着走着,愈走愈热,就走到了饭店的大厅歇息吹冷气。但饭店的大厅空间太大了,冷气不够强,他们就换到小一点的房间。结果还是觉得好热。她胸前滑嫩的肌肤分泌出乳白的蜜汁,混着催酵的香气,他直有股舔它的欲望,觉得更热了。结果,就是这样了。他发现她跟他一样热,两个人就热在一块。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亚当,你要不要一起进来?”浴室传出娇腻的招引。
他脑中映出她在床上呻吟喘息的模样,下腹涌起一股冲动,拉开了被单,就要跨下床,不防瞥见放在一旁的表,冲劲缓了下来。拿起表,察看时间。
“不了,我还有事。”他丢下表,火速跳下床。
浴室的水声蓦然停了。只片刻,杨安琪裹着浴衣从浴室出来。见他忙着穿戴,愣了一下,撇了撇嘴说:
“怎么?这么急着走,赶着去赴女朋友的约会?”
沈亚当拉了裤裆的拉链,瞅她一眼。被她说中了。
他弯身去捡丢在地上的衬衫,杨安琪揪住衣服,瞪着他。“不准去。”“别这样,我快迟到了。”沈亚当一脸的无奈。
杨安琪嘟着嘴,慢慢放开衣服,突然伸手一推,趁他不防备,将他推倒在床上,扑到他身上。身体像蛇一样的扭动,对他又舔又咬,由喉咙深处发出沉而腻、近似呻吟的声音,喘着气说:
“你说,她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