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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不少的董璨本来正享受按摩，听到了顾凡的问话，不禁有些奇怪：“我的手怎么了？”
“你的手，很稳定。”顾凡见转过头来的董璨脸上满是奇怪的神色，不由得笑了笑，表明并非坏事：“你的心脏明显因为电击的遗毒而还在不正常地加速跳动，浑身都在颤抖，可唯独双手异常稳定，一点抖动的痕迹都没有，所以我才有些奇怪。”
董璨听到并非自己的手有什么不好的问题，倒是微微松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倒没什么，想成为职业电竞选手，一双稳定的手是最起码要具备的条件。”
“职业电竞选手？”
“呃，就是专门打电子竞技类游戏的玩家，就和体育运动员一样。”董璨以为顾凡不理解电子竞技的概念，因此努力地想要解释给顾凡听。
“哈，我知道电子竞技。”顾凡的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追问道：“你是职业选手？”
“现在还不是，不过我算是路人王吧，之前没进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家俱乐部想要签我，可惜我父母没同意。”董璨有些骄傲地笑了笑：“我可是KOTA排位天梯中唯一一个打上7500分段的非职业选手。”
“KOTA？”顾凡再次懵逼了。
“你不知道KOTA么？这可以算是目前最火爆的竞技类网游了。”顾凡的惊愕态度倒是让董璨有些奇怪，毕竟作为一个网瘾少年被送进这里来，却不知道风靡整个帝国的游戏，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呵呵，我只玩单机游戏，所以对这些网游都不太懂。”顾凡干笑道，用一个勉强还算可信的理由圆了过去。
“原来如此啊。”董璨此时恍然大悟一般地点了点头，于是开始向顾凡介绍起这款游戏来……
070。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七）（）
“KOTA的全名叫做King…Of…The…Ancients，是一款竞技对战类的网游，在目前整个电竞圈都赫赫有名。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全面普及大众而已。”一说到自己喜欢的游戏，董璨的嘴便停不下来了：“这款游戏事实上是脱胎于即时战略游戏，但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创新，游戏模式变得更加亲民，但又很考量队友间的团队配合，我们之前玩家圈子里的大神都曾经预言过，不出三年，这款游戏绝对可以风靡整个帝国！”
只是董璨发现从刚刚开始顾凡就一直沉默，不由得苦笑道：“哈，这样说好像也很难懂吧。毕竟跟没接触过这一类游戏的人确实很难一次解释明白。”
“呃，那倒没有。”顾凡倒是终于不再沉默，干笑道：“不就是MOBA（多人联机竞技在线）类游戏嘛，这个我还是懂的。”
虽然顾凡表面上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可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吐槽天命公司游戏设计员，把百年前风靡全球的DOTA直接改了个名字，就能当成这个剧本内的背景设定，也是不能再偷懒了。
不过顾凡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可随后他便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一时间竟是想得痴了。
“顾凡，顾凡？”董璨摇了摇正在发愣的顾凡。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顾凡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董璨，笑了笑：“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没关系，倒是今天谢谢你的按摩了，我感觉舒服很多。”董璨似乎毫不在意顾凡的走神，真诚地感谢了顾凡。
“呃……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事实上刚刚我也是在想这件事情。”顾凡似乎想要组织一下语言，顿了顿，斟酌地说道：“刚刚我在给你按摩的时候，发现你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这样啊。”董璨倒是毫不意外地应了一声，随即低声道：“我知道了。”
“这不是你知道的问题……”顾凡此时也有些急了，只怕董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本来就因为长期不运动而有些体虚，再加上这几天连续几天的强度递升电击，极大地破坏了你的身体机能，如果再这么下去，你是会死的！就算你侥幸捡回一条命，也肯定会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就不能暂时性的低一下头……”
“为什么要低头呢！”
顾凡话还未说完，便被董璨打断了，他惊愕地看着面前眼睛红红的董璨，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如果我说的没错，人只有在认错的时候才会低头吧！”董璨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面前还面带惊色的顾凡，嘶声道：“我的父母……我的父母认为玩游戏是不务正业，之前也拒绝让我加入职业战队，可平时也总会羡慕隔壁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拿了帝国钢琴新秀奖，也会经常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年的魔法师资格考核第一名也只有十几岁……”
“他们时常跟我唠叨的是，假如我是个音乐天才或者魔法天才该有多好啊。”
“可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个游戏天才呢？”
“为什么同样都是第一，拿了钢琴冠军的孩子就是天才，在KOTA服务器登顶就是玩物丧志呢？”
“为什么我要向那群混蛋低头呢？为什么我要认错呢？难道成为了他们所不理解的天才，就是错误的吗？”
此时的董璨已然泪流满面，他的眼睛因此也变得比之前更红了：“这种说法，我绝不接受！我宁愿被电死在这里，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
当日夜里，董璨已经靠着墙根沉沉睡去，只是似乎因为干草只有薄薄的一层，他睡得有些难受，经常在地上无意识地扭动着，并且还时不时地抽动几下，不知是因为电击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除，还是因为梦中又梦到了被电击的情形。
而就在房间的另一角，顾凡正盘着腿，看着房间墙壁上唯一一个通往外界的铁栏窗口，看着从窗口处透进来的清冷月光，怔怔出神。
“顾凡顾凡，我是鲁西法。一切都还好吗？”耳边通讯器中鲁西法的声音将顾凡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你今天去谈判的如何了？”
“很顺利，对方觉得我们对于牛永信开办网瘾治疗中心的目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想要和我们进行更进一步的合作，但是我们也得搜集到更加关键性的证据。”鲁西法似乎早就料到顾凡会问这个问题，于是毫不迟疑地回答道，顺便还反向顾凡抛了个问题过去：“倒是你，一声不吭的就改变计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是因为……”
“我知道，我知道。是为了那个孩子吧，今天白天的录音我已经听过了。”鲁西法打断了顾凡的解释，示意自己能明白他的做法：“只是下一步计划对于搜集关键性的证据很重要啊，假如你一直留在这里被电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啊，那个孩子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的电击了。”
“如果我现在走了，没人帮他调理身体，恐怕他最多两天就要完蛋。”顾凡沉声应道，但也示意鲁西法可以放宽心：“你不用担心后续证据的搜集问题，就算是我一直被关在这里，照样有办法搞定这件事儿。”
“你好自为之吧，那一边我也会尽量争取将搜查日期提前，尽快查封牛永信的电击魔窟！”鲁西法见顾凡没有要改变意图的意思，也只得相信他的说法，随即提醒道：“那今天先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最快后天，我们就得开始行动了！”
“收到。”顾凡应了一声，随即将耳边的通讯器摘了下来，握在了手上，不一会儿，从铁栏窗外飞进来一只纯黑色的乌鸦，落在了顾凡的手腕上，顾凡利用通讯器自带的粘结装置，把它安在了黑色乌鸦的头部，随即指挥这只乌鸦，飞出了这个小小的房间。而令人惊奇的是，黑色乌鸦很快便融入了还有淡淡月光照射的夜色中，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在昨晚了这一系列事情后，顾凡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董璨，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
“两天么……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去。”
071。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八）（）
尽管长夜漫漫，可人在睡梦中却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董璨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窗外的天已大亮，而顾凡此时早就盘膝而坐，在那里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醒了？”顾凡似乎注意到了已经睁开眼的董璨，冲着他笑了笑：“早上好。”
“早上好。”董璨也朝着顾凡点了点头，随即摇了摇因充当枕头而有些酸麻的手臂，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睡了多久？”
“也挺久的，我也是刚刚才睡醒。”顾凡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双眼，违心地回答道。其实他晚上为了控制魔法乌鸦去搜集视频证据，根本没睡多长时间，不过这一点倒是不必告诉董璨了。
“对了，再过两个小时，那帮人又要抓我们去电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顾凡突然神色一肃，对着面前的董璨认真地说道。
“不可以。”只是董璨似乎猜到了顾凡接下来的话，还未等他说完，便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不管是残疾也好，死了也罢，我是不会低头认输的。”
顾凡张了张嘴，只是后面的规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半天之后，才轻吐了一口气，改了口风：“我知道了。至少这两天，我会全力帮助你恢复身体的。”
“虽然知道单纯口头上的感激是很无用的事情……”董璨此时倒是站了起来，正经而严肃地向还在盘膝而坐的顾凡鞠了一躬：“但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乌鸦已经飞出了网瘾治疗中心，一路飞越外城区郊外，降落在了一处隐秘的灌木丛中。
而此时鲁西法与叶小虫早已在这个灌木丛后等候多时，叶小虫当先一步，提起安静不动的黑色乌鸦，将黑色乌鸦头顶上粘结的微型通讯器取了下来。随后他很熟练地拆开了通讯器的外壳，将内部的一张银色长条状芯片取了出来。
而鲁西法此时也拿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迎了上来，接过叶小虫递给他的芯片，将其嵌入了笔记本电脑自带的芯片端口，随即点开了电脑中显示出的移动硬盘，发现里面果然有一部时间不长的视频。
鲁西法与叶小虫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将视频点开，仔细地观看了一遍具体内容。
“没错了，就是这个！”叶小虫激动地挥了挥拳头，大喜道：“有了这个视频，我就不信扳不倒牛永信！”
“没错，证据足够了。接下来要和时间赛跑了。”鲁西法此时的脸上也多了些笑意，不过倒是没忘记顾凡昨天的嘱托：“顾凡的那位小兄弟恐怕坚持不了几天了，咱们回去马上联系那位和牛永信有仇的公爵，这一次绝对让这个老混蛋永世不得翻身！”
说干就干，鲁西法迅速合上了电脑，起身便往内城区赶，叶小虫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鲁西法和叶小虫来到了内城区中的一家酒馆，两人订了一个包间，等待着在路上就已经联系过的接头人，商量后续的行动事宜。
两人点的饮料上了没多久，便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神秘男子走进了包间，比了一个只有鲁西法才知道的手势，方才被允许坐了下来。
“听说你们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神秘男子并未取下兜帽，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问道。
“没错。”鲁西法点了点头，点开了视频，将屏幕的一面转了过去，把笔记本电脑推给了坐在对面的神秘男子：“请看看吧。”
神秘男子很认真地看完了视频的全部内容，随后又倒了回去，重点回顾了几个关键的画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次牛永信必死无疑。这部视频我会拷一份副本，回去送给文西公爵观看。”
“什么时候能出兵？”鲁西法紧接着追问道。
“最早也要明天。”神秘男子倒是立刻便给出了答案。
“今天不行吗？”鲁西法有些失望地回道，仍然不死心，想要做最后的努力：“正所谓兵贵神速，这种事情，还是免得夜长梦多。”
“文西公爵虽然是皇室贵胄，可擅自动用帝国卫兵，仍然是犯了忌讳的事情。”神秘男子缓缓道：“这件事情必须提早向军方报备，明天已经是我们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怎么？卧底的安全没办法保证吗？”
“那倒没有……好吧。”鲁西法只得无奈道：“明天就明天吧，开始行动之后，请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随队行动。”
“这个自然。那好，我还要回去向公爵大人复命，两位还请自便。”神秘男子向着鲁西法与叶小虫二人微微欠身，示意自己要马上离开。
“那就不远送了。”
“那不必，在下告辞。”
神秘男子走后，叶小虫与鲁西法也对视了一眼，将一张新的银色金属芯片装到了通讯器上，一直在叶小虫肩上站着的黑色乌鸦也配合地落到了桌子上，顺从地让叶小虫将通讯器粘到了头部位置，随即黑色乌鸦振翅一飞，从酒馆二楼的窗户窜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向网瘾治疗中心的方向掠去……
……
等到乌鸦飞回网瘾治疗中心之时，顾凡今天已经被电了一遍，果不其然，电流强度已然升高到了4个元素单位，就连顾凡高达17点的体质，都有些吃不消的感觉了。
而此时顾凡也没空接收乌鸦头顶的微型通讯器，盖因他现在正全力为董璨推拿穴位。
望着不停抽搐的董璨，顾凡也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推拿手段对于目前的董璨来说已经有些不起作用了，长时间电击对于董璨身体的伤害，远在顾凡的预估之上。
“没事吧。”但顾凡仍然不停地拍打按摩，希望能够给董璨减轻一些痛苦。
“没……没事。”董璨此时的声音已经在明显的发抖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直以一个不正常的速度迅速地跳动着，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刚刚结束高强度运动的状态。
“董璨，你的手。”顾凡这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之前不管董璨的身体抖得多么强烈，可他的手却能够保持最基本的稳定，可这一次，董璨的手居然也不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董璨有些吃力地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一口气，用还在颤抖着的声音，说了一句让顾凡永生难忘的话：
“顾凡，我……将来可能没办法去打职业了。”
072。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九）（）
“抱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可能真的是这样。”
顾凡的回答着实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便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和他共患难了好几天的狱友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进一步揭露这个残酷的现实。
“很意外吧。”顾凡木着脸，声音无悲无喜，就这么平铺直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些‘哪有的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之类无关痛痒的安慰？”
“说实话，虽然我并没期待你能说出什么安慰我的话来，可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告诉我真相，还是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董璨看着顾凡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苦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以后再也不能打职业也好，落下终身残疾也好……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吗？明明只要暂时低头就能规避电击，明明可以耐心等待机会寻隙脱身，明明……”
“可以了。”顾凡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却被董璨隐含哭腔的声音打断了：“我都明白的，可以了，不必说了。”
此时董璨微微低下了头，额前细碎的刘海正好由于角度原因遮住了他的双眼，让顾凡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才能够保证自己颤抖的嘴巴吐出稳定的发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但这次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吧！”顾凡的所有情绪突然爆发出来，冲着董璨大吼道：“为什么你宁愿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田地也不愿意暂时去接受管制呢？”
这时候董璨终于抬起了头，他已经被泪水覆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顾凡，惨然道：“顾大哥，我如果认输的话，会生不如死的。”
顾凡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董璨这句意味不明的话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回忆，对于董璨本身又意味着什么，他此时此刻，对于董璨，只有数不尽的责备与怜惜，当然还有那么一丝后悔。
直到剧本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真正理解了当时董璨的话，可是到了那一天，很多事情却已然无法挽回了……
……
当日夜里，董璨又已经睡下了，只是这一次他的样子比之以往更为不堪，浑身无意识地抽搐不说，额头上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或许是因为身体已然非常虚弱，或许是因为正做着噩梦，或许两者都有。
这个时候，顾凡才有空闲拿下黑色乌鸦头顶上粘结的通讯器，又装到了自己耳朵内侧，然后主动联系了鲁西法与叶小虫二人。
“你怎么才把通讯器装上？要不是队友栏里面显示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光荣牺牲了呢！”当顾凡发出联系信号的下一秒，通讯器的另一头便响起了叶小虫的声音。
“放心吧，除了牛永信，整个治疗中心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倒是顾凡，此时意外的信心爆棚，不客气地回道。
“你就吹吧。”叶小虫先是回了一句话以表达自己的鄙视，随即倒没忘记联系鲁西法：“鲁西法，顾凡回话了！赶紧过来！”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通讯器的另一头又响起了鲁西法的声音：“你这一天都干嘛了啊，我们这边已经谈妥了，明天上午准时出兵！”
“具体几点？”顾凡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们不会让我再被电一次吧？”
“恐怕是如此了。”鲁西法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估计不会太早，大约九、十点钟的样子，如果你们还是老时间被电击的话，那时候真的可能赶不过来。”
“不行啊，看来只能提前行动了。”顾凡又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董璨，心里默默想到。
“喂，你可别打草惊蛇啊。”鲁西法发现顾凡那一头突然沉默起来，似乎是知道顾凡心里想着什么事情，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