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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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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礼国“闭门思过”了一番之后,终于想清楚了,原来那位杨委员长是在故意地躲避他。他开动脑筋,前思后想了整整一天,忽然眼睛一亮。这就是阿礼国跑到北京来的原因,也正是他犹豫了好几天又不敢贸然上门“打搅”这位对他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好印象的林主任的原因。

    不过,再丑的媳妇也难免要见公婆,阿礼国经过几天了这几天的“充电”,从头到尾做了一番仔细的盘算之后,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丰台。

    令他感到意外的同时多少又有些兴奋的是,求见的申请刚一被传递进去没多久,里面很快就有了“请”的回音。

第四八二章 林海丰的“贪婪”(一)() 
“好啊,好啊,你这次来的真是时候,也很是巧,一来我明天就要动身回天京了,这二来嘛……”林海丰真是满脸欢喜地望着刚刚把屁股挨到椅子边上的阿礼国,稍微沉吟了一刻,接着又说到,“我本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你呢,这下方便多了。”

    “请教?”一听林主任嘴里蹦出的这两个字,还没完全坐稳的阿礼国赶紧向前一欠身,脸上显露出一种似乎是极度的不安,“主任阁下这话说的太重了,鄙人眼下还不过只是一介平民,哪里担得起阁下如此的看重。”很多人就是这样,别管你曾经号称是如何的绅士,如何高贵,当他明白自己必须有求于人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卑躬屈膝起来,阿礼国自然也摆脱不了这种凡俗。

    “客气,客气了,”林海丰还是那么的欢快,一指放在阿礼国身边茶桌上的茶水和香烟,示意他自便,然后身子往前探了探,一本正经地问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先生此来的目的首先是来送给我一样大礼的,然后嘛……然后就是有求于我,叫我帮你疏通天京方面。呵呵,看看,我猜对了吧。不过,这个大礼到底是什么呢……我还得好好地想想……”

    脸上已经泛红了的阿礼国此时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说实在的,来之前他本来是打算要给这位绝对对他管用的林主任备份大礼的,在上海他的卧室里,就放着一对儿极其珍贵的镀金钻石瑞士怀表,送给林主任夫妇恰好再合适不过了。可当他一想起以前送礼被拒的尴尬场面,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反正这位林主任不久将会赴法国,只要这次他能够帮上自己的忙,届时另外派人加倍送上厚礼以示感谢那会更好。如果在这里送礼,人多眼杂的,这些号称是最清廉的人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林主任居然也会变得当面狮子大开口起来了。

    他明白,即便带上那对儿自己珍藏了多年、价值绝对不菲的宝贝金表来送给眼前的这位林主任,不管是自己说,还是在对方眼里,那也能算是一件小礼物,如今这位张口就是“大礼物”,我的妈呀,如果每个十万八万英镑的,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主……主任阁下……”

    林海丰早看明白了阿礼国那慌乱的心思,还是故意假装不知道,突然瞪大眼睛一摆手止住阿礼国想作的解释,哈哈地笑到,“我猜到了,一定是给我送战船来的。”

    战船?什么战船?阿礼国被这位林主任闹得一愣,可片刻之后,聪明的他顿时就脑袋一阵的眩晕,“阁……阁下……您……真……真会开玩……玩笑……”

    阿礼国其实是突然明白了林海丰所说的“战船”指的是什么。那就是已经倒了台的大清曾经跟他们订购的三十艘三桅战舰,按约定,这批战舰是要在上个月就交付大清的忠义救**水师衙门的。眼下大清已经根本不可能再有水师了,再加上在当初的订购合约中,关于战舰的银两大清只是以租界台湾为抵押向他的帝国贷的款,并没有真正付给过他的帝国一文钱,于是,这批战舰在东印度公司暂做了几天的停留后,就开往了更东面的日本,坎宁子爵的手下们正想方设法把他们兜售给日本人。

    “玩笑?我怎么是开玩笑?”林海丰刚才还是好好的笑脸,啪嗒一下落了下来,“难道满清倒了,你们就要赖帐私吞了不成?眼下我们太平天国政府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所有别人欠下的外债,都要一一偿还,这才是道理。做生意如此,国与国之间就更应当如此。”

    外债?阿礼国又晕了一回,你这位林主任可是真会算账啊,往里算不忘外算,你们的报纸上不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切满清政府对外签订的不平等协议都要一律作废吗?更何况像这批战舰的情况了,怎么能说是我们欠下那个大清的外债?你这到底是揣着明白使糊涂,还是贪婪的过了头了?

    “阁……阁下,您大概……大概还并不了解实际上的情况,”阿礼国心里不满,嘴上可不敢说,连脸上也不敢带出分毫来,“这批战舰大清政府使用的是我们政府的贷款,当初的抵押物是台湾,合约中说明,如果大清政府由于国内财政不顺手,到期难以归还贷款的话,台湾将租界给我们英国。所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阿礼国先生曾经就在台湾呆过,是这样吧?”林海丰似乎是抓到了对方的小辫子,很是得意。

    “是……不过……”阿礼国的反应也很快,他显然看出这位林主任要在这个上面打主意了。

    林海丰摇摇手,又一次打断了阿礼国想说下去的话,“那你也应当记得,我当时就警告过你,台湾去不得。也就是说,作为天朝政府的土地台湾,我们是没有同意过你去的。可你还是去了。你不仅去了,还带去了舰队,虽然数量已经不多,总是舰队吧。你还在台湾屯驻了军队,还唆使你们的商人继续贩卖天朝严禁的鸦片。还有,你所建的公使馆和兵营占用了那么的土地,据我所知,从未付给过当地政府分文……”

    “这……”听着林海丰这种“赖皮言论”,阿礼国即便再有涵养,也有些忍受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人,只怕他早就拍案而起大发作了。直到这位林主任磨磨叽叽地把全部的话说完,阿礼国强压心头的怒火,表面上装作一副很平淡的样子,冲着林海丰耸了耸肩膀,“主任阁下,这是两回事……”

    “两回事?”林海丰把身子向椅子靠背舒坦地一靠,歪着头瞅瞅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明显吐吐跳动的阿礼国,“那我想你给我解释解释,如果我把我的军队也放在你们的英伦三岛上呆上它个一年半载的,还必须有治外法权,这算什么?这是租啊,还应该算是借,还是算别的什么呢?”

    阿礼国现在可是只剩下了喘粗气的份儿了。

    “我们最近出版的报纸你都看过了吗?”好像是有点儿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心态,林海丰突然又把话头岔开。

    “看……看了,”跟这位“冤家”打的交道多了,阿礼国非常熟悉这位林主任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鬼花活,他清楚的很,无论怎么绕来绕去,最后还是要绕回到刚才的这个敏感问题上来。于是,他一面飞速地转动大脑,谋划着到时候该如何应对,一面嘴里随口地敷衍着。

    “注意到我们大裁军的消息了吗?”别了好半天了,林海丰点上了第一锅烟斗,惬意地吸着。

    “看到了……”阿礼国的思路被迫移到了这个问题上,因为这个问题对于帝国来说,也是相当重要。他看看林海丰,“建立起一只正规的军队不容易,这么快的就裁去了如此之多的军队,是不是有些……有些仓促?”

    “没办法,不想你们啊,我们的本土地盘太大了,人口也太多了,不精打细算不行啊,”林海丰像是跟老朋友随意聊天似的,一边说,一边掰着指头在算,“……你看看,就是这样,眼下除去西面还有些不安定之外,我们天朝大部分的地区都已经没有了战争的威胁,如果再养那么的兵得从老百姓嘴里抢走多少东西啊。再说了,我们红军里的将士们你心里大致也有些了解,一个个大部分都是无牵无挂的穷光蛋,不打仗他们心里就会不舒服,上百万大军闲在那里早晚就要生事,所以必须要裁。”

    “那……那似乎也应该裁一些……根据报纸上登出来的裁撤番号,实在是有些……有些可惜了,”阿礼国在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从天京和这里的报纸上,他看到了一批他“熟知”的精锐军队番号,这些军队不是成了铁道兵团,就是农垦兵团。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林海丰脸上露出明显的无奈,“谁不知道少养兵养精兵的道理呢。但是,我们马上将要大规模展开的大规模经济建设更重要,没有顽强的意志和不怕苦的精神,很多事情都是难以完成的。比如凿洞修路,在不毛之地的新疆、西藏垦荒等等,一般的人是干不来的,也是不愿意干的。所以,我只能依靠我的这些基本力量。”

    修路、垦荒?阿礼国的脑子里一阵剧烈的翻腾。听起这位林主任话语里的意思来,可不像天京那边的调子啊。

    “呵呵,来我这里之前,想必你一定去拜访过我的老朋友布尔布隆了吧?他怎么样,还好吧?”林海丰端起水杯一面低头喝水,一面很随意地问到。

    这个家伙,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心里这么想,脸上,阿礼国却堆起了极其灿烂的笑,“是,是去过,布尔布隆公使阁下还托我代问您好呢,说他在天京急切地盼望着您早日班师。”

    不过,有些话阿礼国没说,那就是布尔布隆的日子也并是绝对的好过。法国的国内经济同样存在着与美国类似的情况,尽管太平天国政府与法国之间的贸易多是易货互换贸易,但是进入下半年以来,太平天国政府出口的军火、轻工产品的价格随着与其他各国间的贸易拓展在节节的攀升,而进口的法国工业品,却是一路单边的下滑。布尔布隆在他的面前也流露过担心,担心一旦太平天国政府正如杨秀清等人表示那样要紧缩财政,法国面临的难题那可就大了去了。

    “现在大家都很难,”林海丰放下茶碗儿,咂巴咂巴嘴,然后吸上一口烟,“不过,对朋友的事情,该帮忙的时候还是要帮忙啊。呵呵,这个布尔布隆,非要拉着飘洋过海的,告诉你吧,我可是真的晕船哦。上次从上海去福建,吐得我差点儿没把肠子一起都吐出来,哈哈哈……”

    “嘿嘿……”阿礼国陪着笑,“其实,海上的风浪一旦大起来,谁都免不了要会晕船的。”

    “晕就晕吧,没办法,为了多找些稳固的经济合作伙伴,把我们的天朝建设的更好,晕死也值了,”林海丰眯起眼睛笑嘻嘻地望着阿礼国,“万幸的是只要把这段飘洋过海的时间熬过去了,那下面的行程就方便多了。欧洲大陆上的铁路交通还是很方便的,出出进进的也快捷。其实啊,我觉得这个坐火车还是就比乘船来得好。”

    阿礼国的心里又是一动,听这意思,眼前这位林主任恐怕并不单单要去一个法国啊?

第四八三章 林海丰的“贪婪”(二() 
林海丰心里在暗笑,望着阿礼国略有所思的那个样子,他忽然又把身子向前一探,神秘地问到,“你觉得我这次远行是不是有些太……太那个了?呵呵,我周围的将领们,还有天京的同事们似乎都不太愿意叫我去,意思是太危险了。要说也是啊,有时候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静静地一想,其实我这个人的仇人还是真不少,说不准还真会有人从背后打我的黑枪哩。”

    阿礼国一愣,马上使劲摇起了头,唯恐这位林主任会把那个什么说不准的事情又硬栽到大英帝国的头上,“不会,怎么会呢,阁下此行带给欧洲大陆的将会是难以估量的繁荣,谁会跟钱过意不去啊。”

    “你说的到也是个理,”林海丰仿佛从阿礼国那里得到了鼓励,又变得轻松起来,“我可是给大家送钱去的,谁要是这个时候跟我捣蛋,那可就是他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了。你说是吧?”说完,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阿礼国表面上也陪着在笑,心里却在暗暗地发着狠,等着吧,眼下大英帝国还需要你蹦达,到了不需要你的时候,“黑枪”早晚要找上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大赖皮。

    “三十艘小破船,你们居然一刀宰了奕忻三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林海丰根本不管阿礼国在想什么,只是把话头按照自己的思维里遨游。他低头看看燃烧着的烟斗里升腾起来的缕缕青烟,果然像阿礼国预计的那样,又把话头牵回到了前面的军舰问题上。不过,阿礼国的思绪早已被他搅得混乱不堪,所以,现在他的话语声虽然听上去柔和,却字字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阿礼国的心里,“这生意要是这么做,那和拦路打劫怕是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阿礼国的额头唰地一下就冒起了汗,虽然他的思路转换的很快,但嘴上却总是利落不了,“阁……阁下,这……这里面并不单单只是购船的费用,还有……还有二百个他们的水师士官的学习和食宿……”

    “听说你们强行阻拦这二百个学兵归国,而且硬性地把他们带到了你们的印度舰队和日本去服务了,是这样的吧?”林海丰并不去听阿礼国的解释。

    阿礼国低下头,不敢去正视林海丰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神儿,语气中也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是……他们都是……都是满洲人的死心拥戴者,是他们……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回来。”

    “呵呵……呵呵……”林海丰撇了阿礼国一眼,等着吧,兔崽子,跟我面前摆蛋,那你就等着好好看看老子是怎么宰你的!面对信口胡言的阿礼国,林海丰心里一阵的恶心,脸上看起来却照样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要是按照你们自己的海军舰队标准,这三十艘战船,其中够得上是四级军舰的也就不过五条,多数不过都是主要用于袭击海上商船的五级军舰,也就是巡航舰,剩下的就是那些用来送信和护航的属于六级军舰的单桅纵帆船了。这点子东西,即便再加上二百人一年多的吃住费用,就是满打满算也总过不了一百万两银子吧?”

    “这……”阿礼国不得不抬起头,尴尬地看了看林海丰。

    “呵呵,可别跟我说你不懂军舰的制造成本,”林海丰又开始低头往烟缸里磕打着烟灰,“不过,有一点你们做的更不好。”他边说,边有条不紊地继续装上一锅烟丝,然后一手拿着火柴杆,一手拿着火柴皮,却没有去擦火,目光也变得极为刻薄地盯视着阿礼国,“半数的船只都是你们换下来临时充数的二手货。即便新造的那些船只,所用橡木也远远达不到军舰用的干燥标准。说白了,就是伪劣产品,冒牌货。”

    阿礼国掏出一条手帕,进忙着擦拭满头满脸不住奔流的汗水。不过,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他可照样还是没有常人那种羞耻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的打算。外交官嘛,脸皮总是厚的很,或者说就根本没有脸皮。他只是借着擦汗的机会在挖空心思地想,该如何去解释人家的疑问呢?

    “你看看,你看看,光顾说闲话了,怎么把你来的正事给忘了,”林海丰像是变脸大王,顷刻间又变得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善,“是不是贵国政府想通了,也打算想跟我们正式通商?”

    “是……是……”那头还没想好,这里又蹦出了新问题,阿礼国只好一面擦着汗,一面赶紧把他们政府的意思添油加醋地讲给林主任听,同时也把在天京吃到的闭门羹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

    “通商是好事,朋友了多了自然就多条路嘛,”林海丰一面听,一面不住地连连点头,“不过……”

    阿礼国就怕中国人说的两个字就是“不过”。

    不过,林海丰的“不过”之后说的叫阿礼国感觉得还是很现实,“在这个问题上,天京那里如果没有巨大的阻力,那反倒是应该感到意外了。你说是吧?”

    “是……”阿礼国点点头刚一随口应完,马上又把脑袋摆成了拨浪鼓,心里不住地暗骂自己。瞎点个什么头啊,凭什么一谈到大英帝国有阻力就正常,没有阻力就意外?我这不是成了不打自招吗,“其实……其实……其实在我们两国之间……还……还有着不少的误解……”

    林海丰低头摆弄了一下手里的烟斗,有意装作没看见阿礼国被他折腾的那种怪样,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有人说廓尔克、森巴人对我们西藏的武装入侵,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你们的东印度公司。说实在的,虽然你我之间曾经有过多次的不愉快,哦,对了,也就是你当才所说的误解,但是毕竟说到底还是我们遭受到了你们的蹂躏,而我们天朝并没有作出什么得罪贵国政府的事情。我宁愿相信这一切只是那些廓尔克和森巴人的无耻卑劣行径,即便有东印度公司的参与,也不会代表着贵国政府的意愿。是这样的吧?”

    “哦……”阿礼国又差点儿把头点下去,关键时刻急忙硬生生地使劲把脖子梗了起来。他假装低头拧着滴水的手帕,遮掩一下自己的不雅,“这……西藏那里所发生的这些情况,鄙人还不是十分清楚。不过阁下说的对,我们的政府是绝对干不出这种无耻下贱的勾当的。阁下放心,我会尽快把您提供的消息反馈给我们的女王陛下和内阁,提醒政府务必告诫东印度公司,千万不要跟那些野蛮的恶人在一起打连连,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影响到我们中英两国之间的友谊。”

    “这样就很好嘛,”林海丰一伸手,笑着示意阿礼国喝口一直也未动的茶解解燥热,“算起来我们已经打了将近六年的仗了,从上倒下都打累了,也打得乏了,需要好好地休养生息。所以,除非有像廓尔克这类不知死活的东西上门自讨苦吃,否则的话,我们希望与世界上的所有国家和人民保持永久的友好。当然,也包括您和您的国家、人民。”

    “会的,一定会的,”阿礼国这次是使劲地点起头。

    “我相信会是这样的。所以,你这次来找我是找对了人了,”林海丰也点点头,有些大包大揽地冲着阿礼国一笑。然后,又看着阿礼国神秘地问到,“你猜猜,去年一年我们和法国的贸易总额是多少?”

    “这……”阿礼国紧簇眉头,装作冥思苦想地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望着林海丰,摇摇脑袋再耸耸肩,“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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