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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凌，本为伊吾守军，后投诚马贼······”
“阿巴·····”
“吕小布·····”
第143章 震惊朝野（）
上表战功，杨爽根本就不能拿出之前将军府册封的官职。
这事黄章已经与他通过气，左武卫熊渠军备案，以及敦煌备案全部销毁。
至于曹公公，两人不曾见面，完全可以当做不知。
若是当面对质，老黑岂会怂朝中那些人？
‘以马贼之名控制西域，然后献于圣上。’
这是长孙晟、黄章、杨爽、刘方、敦煌戍主等人暗中商议后，最为稳妥的方法。
其中防备的，不单单是刺客背后主谋，还有众多门阀世家，以及有可能出幺蛾子的独孤伽罗！
当然，若是杨爽没有拿出将魂竹使符，这群人才不会鸟他！
……
开皇三年春。
屹立秦岭北侧的大兴城，露出她霸主般的全貌。
这便是封建时期世界第一巨城的根基。
而持续半年的迁都，也正式宣告结束。
朔日，大朝。
隋朝朔望日为大朝，也就是初一、十五，在京的九品以上文武官员，都要齐聚皇宫进行朝议。其余时间，只有五品以上官员参朝。
官街鼓响罢，文武百官陆续进入大行宫。
朝议开始，君臣见礼。
诸官列坐承天门内的硕大广场之上，每人身前皆有书案。
而大隋统治者杨坚，则是抱着暖炉坐于大兴殿殿门口。
没错，这就是大朝场景！
天上雪花飘飘，地上众人抖抖，四周还燃着无数宫灯。
若是杨爽在此，绝对会目瞪口呆，有这么苦逼？
“启禀圣上，八百里秦直道于岁末修好，沿子午岭西去，可达贺兰山，由朔方北上可达九原，沿长城东去可达马邑、定襄、雁门、上谷等郡！”文官之列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躬身抱拳，声若洪钟。
正值壮年的杨坚，不知是太过于高兴，还是有点冷，起身渡步击掌，赞叹道，“极好！如此一来，无论是阴山大营辎重补给，还是战时疾驰增援，皆已无忧！”
中年男子抚须而笑，道：“是以，寒去春来之时，便是我军反攻之日！”
杨坚点头，看向武官之列，“三十万大军北上，谁可为将？”
武官之列，走出一酷似巨熊般的魁梧男子，闷吼道：“启禀圣上，末将赵仲卿请求出战！”。见《隋书·赵仲卿传》
话音未落，其身周众多壮汉接涌而出。
“末将薛世雄请求出战！”
“末将贺若弼请求出战！”
“末将韩擒虎请求出战！”
“圣上，小将屈突通愿为先锋！”
“小将鱼俱罗愿为先锋！”
“启禀圣上，微臣伍建章愿亲率三千兵马，直袭突厥腹地！”（伍云召他爹，伍天锡他叔叔）
呼啦啦，数不清的武将尽皆高声大喊，生怕抢不到战功，热闹的场面堪称菜市场，而文臣之列，许多人也跃跃欲试。
“微臣达奚长儒，愿效死命！”
“微臣贺娄子干，愿为参军！”
“微臣虞庆则·····”
来回渡步的杨坚毫不在意，任由众人继续争吵。
这时，其身旁数名侍卫也跃跃欲试，很快，便纷纷躬身请战。
“启禀圣上，张须陀愿代圣上北上草原！”
“裴仁基愿擒拿沙钵略献于圣上！”
“杨义臣愿·····”
“咚！咚！咚！”
“报！急报！”
正当众人争的脸红脖子粗时，北方玄武门忽然传来阵阵击鼓声。
随后，数名哨骑策马高呼而来。
行至大兴宫外，将一封急报交于门前禁卫。
热闹非凡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而原本红光满面的杨坚，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冬日急报，不是边关告急，便是天降巨灾。
“报！急报！”
禁卫高呼着越过文武百官，将奏报交于御前侍卫首领。
首领正要上前，杨坚抬手止住，“李渊，你且念给在座诸位，集思广益，省的浪费时间！”
“是，圣上！”李渊轻咳一声润润嗓子，轻轻展开奏报刚欲开口，可看到上面内容，一时有点傻眼。
“还不快读！”看其迟疑，杨坚眼中忧虑更甚，忍不住怒喝催促道。
“凉州左武卫将军府奏报：近年来，西域变幻多端，有马贼杨爽崛起大漠，数度闯入敦煌劫掠，幸有敦煌戍主、史万岁等猛将以死镇守，方保敦煌无碍。今闻杨爽起兵战四方，平伊吾、夺高昌、灭鄯善王，克西域诸国，贼势浩荡，危急边塞·······去岁末，杨爽军与达头部决战，以近万马贼，于疏勒歼灭突厥万人，俘六万众，缴辎重粮草无数。之后，又于北道口大破图什部二十万兵马······”
读着，读着，李渊声音带上一丝颤抖，以至于声音也越来越小。
没办法，大隋平陈主力北上，总计三十万大军与沙钵略决战一年，仅仅杀敌千余。
而对方却依靠万人大破西部突厥，这事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更加恐怖的是。
“敦煌戍主与史万岁轻取玉门关，皆被杨爽重创。熊渠军总管刘方领兵救援，却被·······”
“却被什么？”杨坚与靠近李渊的许多文武急忙问道。
“被杨爽击断双腿！”
“嘶······”
台下文武尽皆倒吸一口凉气。
史万岁曾在朝中为官，许多人自然了解其武力如何。
而刘方，更是名噪一时的左武卫大将，人家去年可是只身重创过沙钵略！
至于敦煌戍主，了解者，目瞪口呆。不知晓者，也全都被马贼勇武所震撼。
刚刚急于求战的众多将领，一时间有些踌躇。
不用想，走直道北上突厥的计划肯定会被搁浅，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抵挡西域马贼！
忽然，不知杨坚想到何事，急匆匆夺过李渊手中急报，看向书信中那个耳熟的名字。
‘是小五么？’
脸色变幻，默然良久，他扭头走进大殿。
殿外文武百官呆立当场。
随着几声鸡鸣，赤红朝阳升起，人们却未感到丝毫暖意。
他们似乎看到，与之对应的西方，似乎有只无比恐怖狰狞的怪兽，正对中原虎视眈眈。
“退朝！”
小黄门的呼喊将众人惊醒，最前方的几名官员皱眉聚在一起。
“这可如何是好！南有南陈，西有吐谷浑，如今与沙钵略阴山战事未平，西域又再起波澜，我泱泱大隋，难道注定要多灾多难？！”
“唉！”诸官摇头叹息。
若是放在平时，没有群敌环绕，谁会怕小小马贼？
哪怕之前争先恐后的武官，也全都默然。
“咚！咚！咚！”
“报！急报！！！”
还未散去的文武百官身形一震，扭头看向捧着奏报急匆匆跑进大殿的禁卫。
‘还有什么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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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朝议（）
大兴殿殿内。
杨坚手持急报站在皇座前，而离其十步之外，曹公公正匍匐于地。
“你是说，他本就是马贼？”
“是的圣上，当初敦煌戍主请赏，也是想以官职和钱财将其笼络，可惜，尚书省的大人们不知其中详情，仅仅以从七品伏波将军之职，便将其打发。至于钱财宝物，更是全无一份。”
杨坚来回渡步数趟，再次问道：“你可曾见过此人？”
“回圣上，见过！当初永丰大营与中部突厥阿波决战，杨爽带兵杀入战场，抢夺两军辎重。老奴心系边塞安危，也曾参战，映着那夜熊熊烈火，有幸窥其面貌。”
“哦？”杨坚心中一喜，不动声色的问道：“相貌如何？”
“身材高大，魁梧雄壮，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杨坚心中喜意更甚，正欲追问，不曾想曹公公继续说道。
“最令老奴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威武雄姿，而是那顶光头！”
“光头？”杨坚微微一呆。
“是啊，贼亮的一个光头！无论战场多么嘈杂混乱，只要他冲入战场，哪怕相隔数百米，也能一眼便能看到其所在方位。”
想起前段时间主子差人送来的书信，曹公公忍不住加了句，“无论敌我，凡是在战场上遇到光头，无不是纷纷躲避，生怕被一盾拍成肉泥！传闻他有一块从阿波哪里虏获的狼首图腾，重达五百斤！”
“嘶！”杨坚震惊，旋即追问道：“他用的不是水火囚龙棒？！”
“额，圣上，水火囚龙棒不是卫王殿下的武器么？”曹公公眨眨眼，装作不知，或许，整个大隋唯有他此刻最轻松。
“那你说说，他以何为兵？”
“长刀和战盾！对了圣上，他还有一头怪牛，高达三米，长有丈许，老奴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坐骑！”
杨坚已然听不进后面的话语，对着曹公公摆摆手，令其退下，随后失魂落魄的怔怔看着奏报。
“是小五？不是小五？”
“咚！咚！咚！”
“报！急报！！！”
多事之秋呐！
杨坚将手中奏报置于身前书案上，接过李渊再次呈上来的书信。
这次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闭目沉思良久，方才睁开双眼。
相较之前的忧虑面孔，此刻这个大隋统治者，周身弥漫着雄主之气。
无论再艰难，泱泱大隋又岂能畏惧小小马贼！
强打精神，杨坚展开奏报。
【洒家杨爽，天生地养··········】
【史大······】
【牛二······】
“这····这是？”
【另有突厥奴隶五万，战马牛羊巨万，献于大隋皇帝陛下······】
杨坚刚刚凝聚起来的王八之气瞬间轰塌，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奏报，手指忍不住打起哆嗦。
身为王朝缔造者，他的目标可不是享尽荣华富贵，而是留名青史，千古一帝！
昔秦皇汉武，无不是开疆扩土，而如今他杨坚似乎······
那可是西域啊！
若是除去人口，只论国土，现有大隋版图将会扩充一倍！
“此急报可属实？”
“启禀圣上，这里还有一份左武卫将军府传来的奏报！”
杨坚急忙接过书信，翻看良久，猛然仰天长笑。
大殿外，文武百官无一人离开。
不是在谈论战策，便是在搜刮空余兵力。
“虞大人，听闻萧摩柯入主南徐州（今镇江），不知南方战况如何？”
“不妙啊，我军主力北上，南陈势大，又有甄庆、任蛮奴、鲁广达等陈朝大将驻守京口，我方现在只能以守为主。”尚书右仆射，右武侯大将军虞庆则摇头苦笑。
“如此看来，南方五万兵马已然不能再动！”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增加兵役，战事久拿不下，中原劳力稀缺，今年春耕肯定会被搁置！”民部尚书忧心忡忡。
“幸天佑大隋，这两年风调雨顺，方能积攒下足够粮草！”大司马苏威捋须长叹。（相当于后世参谋总长）
“对了，前段时间招募骁果军，不知进度如何？”虞庆则看向左卫大将军杨雄！
后者摇首，“我朝新立，百废待兴，为保留劳力，非真勇武者进不了骁果军，因此选拔仍在进行，到目前为止，军营入驻者仅有两千人！”
“哈哈！大喜，大喜啊！！！”
接头交耳的文武百官身形一顿，齐刷刷看向大兴殿。
那里，正有个中年男子，高举着两张书信拥抱天空，状若疯癫，狂笑不断。
“额·····”
数百人尽皆呆滞，皇帝疯了？
“李渊，将此书信传于诸位大人！”无视下方怪异眼神，杨坚神清气爽的端坐于殿外皇位上。
“是，圣上！”李渊知晓，定是有大事发生，连忙双手捧起书信，急匆匆走下台阶。
左武侯大将军虞庆则观罢，目瞪口呆。
左卫大将军杨雄观罢，倒吸一口凉气。
大司马苏威观罢，忍不住揉揉眼再次翻看。
尚书令、左右仆射观罢，瞪圆了双眼面面相觑。
“圣上，此事，是真的？”上柱国郑译呐呐的问道。
“字字属实！左武卫将军府的奏报上不是说了么，杨爽为朕奉上的贡品，早在三个月前便从玉门关出发，算算路程，应该就在这两日！”杨坚坐了片刻，按耐不住心中激动，再次站起，“五品以上文武入殿议事，其余诸位爱卿，替朕将此事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杨坚眼中精光闪烁，特别是看向最前方几位官员的目光，带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对于一个谋朝篡位者来说，还有什么比认可更令他在意呢？
如今西域被整个奉上，这岂不是在表明，我杨坚天命所归，四海皆伏？！
未几，大兴殿内。
群臣仍旧还未褪去内心火热，各个按耐不住兴奋继续交头接耳。
杨坚咳嗽一声，“诸位爱卿，这西域马贼王杨爽，不日便会亲自前来朝贡，敢问有何良策？”
大司马苏威出列，“回禀圣上，老臣认为，若是这杨爽亲自前来，我朝百官切不可怠慢！连年来中原大战不断，急需休养生息，何不笼络此人，用其麾下精锐北上河套阻拦沙钵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计虽好，但都需要时间！末将以为，不如将杨爽扣押在京，尽收其部下，西域诸事水到渠成！”左卫大将军杨雄建议到。
“两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但其中却有许多不妥！”御使大夫杨素忽然出列，“微臣愿代圣上提前会见此人，若是此人莽夫一名，不如依大司马所言！若是此人有枭雄之姿，那必然要行左卫大将军所说之事！”
第145章 长孙大总管（）
听闻下方所言，皇位上的杨坚不为所动，模棱两可的端起杯子小泯一口。
摸不准帝王心思，苏威、杨雄、杨素躬身行礼退回队列。
“哈！”
默然，一直未说话的长孙晟出列，不知是跟驴日天待久了，还是脑袋秀逗了，又或者因三人对老大图谋不轨气到了，张口便是群嘲。
“遍观尔等，尽是酒囊饭袋，有负君恩！”
“你！”刚入列的杨雄大怒。
“你什么你？你可知西域有多广？”
杨雄愕然。
“西域虽然多有大漠，辽阔却与我大隋相仿，不，或许加上南朝，我中原方能与之相比！”长孙晟不再去看懵圈的杨雄，而是用看傻缺的眼神瞄向苏威。
“你可知西域有多少种语言？”
苏威讷讷半天，沉默以待。
数百年大战，中原关于西域的书籍文献早就不知流失何处，加上丝绸之路不通，已经很少有人闲着蛋疼去关注那儿。
“古有西域三十六国，虽然不可能每个小国都拥有各自语言，但依微臣所知，至少十三中！如阿尔泰语、西匈语、柯尔克孜语、吐火罗语、高昌语、楼兰语、胡语、梵语等等。”
长孙晟昂首挺胸，用各种语言分别诉说一遍，满朝文武尽皆茫然。
他绝对不会承认，后面全都是在骂四周众人！
看无人敢应，心情大爽的长孙晟以下巴看向杨素。
“你可知杨爽军组成？”
杨素以手掩面，退回文官列。
没办法，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人家长孙晟几乎踏遍北域，他再聪明，也比不上对方那浩瀚如海的见识。
长孙晟环视四周，文武百官尽皆低头。
“回禀圣上，以微臣去岁前往西突厥时所见所闻，杨爽军中，有游侠儿、活不下去的北周戍卒、西域马贼、突厥奴隶、鄯善败兵、罗马破败商旅、以及其他诸多小国的遗老遗少。”
“是以，他的军队，并非忠君报国，而是守家卫业，为了更好地活着！”
“因此，微臣认为，官，应封大的！赏，也给最贵的！试问，哪怕价值连城的宝物，又岂能比得上辽阔西域？”
“至于北域沙钵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有官职宝物作为前提，想来崇拜圣上的马贼王杨爽，绝对会主动提出领兵北上！”
“并且，如果依三位大人所言，若是事情败露，谁能承担后果？”长孙晟目光灼灼看向苏威、杨雄、杨素，以及身后无数官员，嘴角微翘，指着众人爆吼道：“谁又能保证这里面没有吃里扒外的奸人！”
“哈哈！”
看众人面色大变，杨坚大笑着走下皇位，抬手拍拍长孙晟肩膀，“不愧是北魏太师之后，鹅王这是一鸣惊人呐！”
鹅王：长孙晟小名。
“谢圣上美言！”
杨坚紧握长孙晟双手，扭头看向百官，“若是朕派鹅王全权处理此事，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废话，难道等会还要去学那些听不懂的拗口语言？
“既然如此，宣，左领军将军长孙晟，迁西域大总管，正三品官职，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吾皇万岁，臣必以死报君恩！”
·········
清晨，崭新而辽阔的朱雀门大街上人流涌动，有退朝百官，也有前往东西两市贩卖蔬菜布匹的百姓。
北街尽头，皇城朱雀门外。
原本门可罗雀，寂静无声的宫门忽然四敞大开。
无数禁卫从中奔出，分别跑向大兴城东、南、西三个方向。
而止步门外的数名禁卫，则是拿出数张告示，贴在城门两侧，同时敲响手中锣鼓。
“陛下有令，今日起，朱雀门大街两侧禁止摊贩售卖，各家各院清理杂物，今日傍晚之前，皇宫禁卫将会挨个盘查！”
“告大隋子民：今有马贼王杨爽，以万众克西部突厥三十万大军，有感于陛下仁义之名，特献上五万突厥俘虏，牛羊无数，战马万匹，以及整个西域！”
“陛下有令，泱泱大隋，普天同庆，特此赦免今年所有赋税！”
随着锣鼓，听到呼喊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