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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山生活系列-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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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了他说孩子,她更加不解地望着他,他的脸白了一下,马上又说:咱们都是夫妻了,当初咱们见面时,你没问我也没说,三年前,我前妻回老家出车祸死的,这你知道,那时我的孩子就四岁了,这几年一直放在她姥姥家寄养着,你来了就好了,咱们又有个家了,过几天就把孩子接回来。

李萍僵硬地坐在那里,她没有料到这么多她没有想到的事,这一切都恍如做梦。上班号声又一次吹响时,吴天亮系好了上衣的最后一颗扣子,他临出门前交待说:晚饭也不用做了,我从食堂打回来,下午你可以出门看一看,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吴天亮一走,李萍一下子就瘫倒在床上,泪水如注地滚滚而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总之,此时此刻的李萍就是想哭。从青春期开始,她无数次地想象过未来的家庭,当然还有心目中的男人,千次万次地想过,就是没有想到吴天亮这种状况。她又想到了几个月前那天早晨,自己鬼使神差地把一枚小小的托付终身的纸条放进了烟盒里,也还是从那时开始,她的命运发生了一连串的变化。从那时起,就注定了现在,她像一条被人叠好的纸船,放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里,她只能顺流而下了。

这就是命,这就是生活。几天之后,李萍差不多习惯这里的一切了,上午她和家属院的女人一起去部队营院内的军服务社去买菜,菜是战士在县城买回来的,为方便部队家属在这里设了一个菜站。买完菜之后就开始准备做午饭了,吃完午饭,陪着吴天亮午休,然后下午一起床就琢磨晚上的饭菜。李萍俨然已经是一个部队随军家属了。

又过了些日子,吴天亮把女儿从姥姥家接回来了,在接女儿回来前,吴天亮和她商量过,她没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呢,既然自己告别了长春,来到了部队,一切后果她只能承受,不管这种结果和自己当初的想象有多么大的距离。吴天亮那天晚饭前领着女儿回来了。七岁的女孩很懂事的样子,睁着一双好奇的目光,躲在吴天亮的身后静静地望着她。

吴天亮从身后把孩子拉出来说:大丫,叫妈。

女孩就叫了一声:妈。

一个这么大的女孩,叫了她一声,她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她只把手伸出去在孩子的头上摸了一下。从此,家里凭空就多了一个叫大丫的女孩,叫吴天亮爹,叫她妈。女孩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每天她和别的孩子搭着伴到附近村子里的一个小学去上学。女孩可能因为过早地失去了母亲,生性有些怯懦,又有些超出年龄的成熟。大丫很省心,上学就走了,放学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仿佛家里没她这个人似的。孩子对吴天亮也不亲,吴天亮晚上回到家里会走到大丫房间里呆一会儿,更多的时间,吴天亮会守在李萍的身边,他的甜蜜和幸福以及满足都写在了脸上。

晚上,他躺在李萍的身边,双手紧紧搂着李萍的身体幸福地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娶了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真好,太好了。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李萍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6

吴天亮的不真实感和李萍的不真实感是截然相反的。李萍想象中的部队和现实生活的差距太大了,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家庭妇女,她才24岁,她不甘于就这样生活下去。

一天晚上吃过饭,吴天亮打着饱嗝,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时间还早,周围便静悄悄的了,部队营院方向偶尔传来一两声战士打闹的声音。这些天来,这里的静让李萍感觉到压抑,她想与人交流连个伴都没有。于是她就冲吴天亮说:我要上班。

吴天亮正在剔牙,半晌才说:上什么班?

李萍说:当家庭妇女我受不了,我想找一份工作。

吴天亮坐下来,冲李萍说:这里不比长春,没有班可上,你知道出了门就是山,西边还有一个村子,他们都种地,难道你要去种地?

李萍眼里含了泪,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吴天亮自知对不住李萍,坐过来,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用商量的语气说:天天让你在家呆着还不好?我一个月八十多元钱,养活咱们一家三口足够了,白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萍还能说什么呢。

白天的时候,李萍也试着找点事做,三间屋打扫过了,又把院子扫了,这时太阳还没有从东面大山后出来,剩下的时间里就是发呆了。左邻右舍的妇女们跟她一样,送走丈夫上班,孩子上学之后,也没事可干了,曾邀过李萍去家里坐过,那完全是老娘们之间的东拉西扯,她们问过了她长春又问过了对这里的感受,接下来三句话就不离床上那点事了,政委的女人问:吴主任前些年受了一次伤,那个管听说都割下去了,床上他还行不行?

李萍就红了脸,她还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团长的女人就笑着说:真是新娘子,还不好意思呢,问你男人那东西还中不中?

她想逃跑了,她们嬉笑成一团,最后岔开话题,用扑克牌算命,牌摊在桌子上,然后又一张一张地撒开,这时太阳从山后面升起来了,又一点点地向西斜去,时光就这么一点点地流走了。李萍呆不下去了,她逃也似地离开政委家,离开这几个女人,她心里堵得慌,想喊想叫。

那几个女人就在她背后喊:吴主任家里的,再呆一会儿,忙啥,离做中午饭还早着呢。

女人还说:这个吴主任家的,长得好看,脾气也大,咋说走就走了呢。

……

她现在已经被称为吴主任家里的了,她有名有姓,她不喜欢更不适应这种称呼。这里的女人一律称对方为家里的。团长的女人被称为团长家里的,政委的女人被称为政委家里的。这是一群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们大都是从农村随军来到这里的,她们心甘情愿地当家庭妇女,从农村到部队,她们什么也不用干,照顾男人孩子,一天三顿饭,她们知足了。李萍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这些家庭妇女打成一片,她才24岁,她有许多梦想。

从那以后,她很少去串门了,她料理完家务,有时站在院子里望着四周的大山出神,她想起了长春,想起了卷烟厂和那里的亲人,那时她想离开那里,走的越远越好,现在她开始思念那里的一切了。此时长春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那么的让人思念,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地流了出来。

她开始想家了,想家里的一切。她开始写信,先是给卷烟厂的那些工友们写,当拿起笔的时候,心情又变了,说了一些思念的话之后,她又说到了自己,她说自己在一家保密的军工厂上班,地址是不对外的,要是来信就让吴天亮转收就可以了,然后又留下河北某县某某部队的地址。

给工友们写完又给父亲写,在家的时候,父母的吵架,还有那两间小房,让她经常有上不来气的感觉,还有哥哥姐姐们的工作,让她头疼,她惦念着他们,她希望他们都能从农村回来,找到一份工作,然后成家立业,同样她也不想对他们说出实情,照例会写上自己工作、生活得都很好,这里有楼房,马路比长春的还宽,挣得比在卷烟厂时还多,花好月圆地说了一大堆。在写信的时候,她的眼前经常浮现起那些工友和亲人听说她要嫁给解放军的首长时流露出的羡慕神情。她在他们的眼里是幸运的,她不能让他们看出不幸来。信一封又一封地发走了,没过多久,回信又一封封地来了,信封上写着吴天亮转交李萍,因为她告诉他们自己的工作单位是保密的。

工友们在信里除了表示对她的思念外,就是羡慕的话语,有一个小姐妹在信里还求她给介绍一个军官,说不是团级首长也可以,排长副连长啥的就中。

父亲在信中首先祝愿她工作顺利,生活幸福美满之外,还告诉她姐姐已经顶了她的班去卷烟厂上班了,二哥也有返城的可能了……她读了家里的信,心里更空了,也就是说,她把自己连根从长春拔走了,户口工作她都没有了,她现在只是一名随军家属,住在一个四面不见天日的山沟里。

那些日子她的情绪低落,郁郁寡欢的样子。吴天亮也知道她不高兴,小心地陪着。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她找出那些来信读,读着读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吴天亮就说:想家了吧,要不啥时候回家一趟?

她不说话,任泪水流着。

吴天亮就叹口气:我知道让你从长春到这里,连个工作都丢了,委屈你了。

她听了他的话,泪水流得更多了。

他又说:我有可能调到城里驻军去,我们的军部在石家庄,如果我调到石家庄军部去,马上就给你联系工作。

她忙问:什么时候?

他突然不语了,半晌才说:反正有机会。

她一下子又泄了气,在这里的军人都希望自己有晋升的可能,因为到了那时,他们就可以进城了。吴天亮从入伍到现在一直在这个部队工作,他早就盼着自己调走了。

吴天亮见她不说话了,便好言相劝:你嫁给我,你是吃亏了,我这么大岁数了,你这么漂亮又年轻,我还拖个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如果我调不了工作,就提出转业,到时候咱们一起回长春。

她从他的话语里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既然已经这样了,日子总还得往下过。

有时候她心里堵得受不了了,就走出家门,绕过部队,顺着那惟一的沙石路走下去,她来的时候就是从这条路上来的,山里面的住户很少,路上几乎遇不到一辆车和一个行人,偶尔会看见放牛或放羊的,赶着一群羊或几头牛,悠悠晃晃地在路上走过,她走了好远也见不到尽头的样子。她想起来那一天,吉普车在这条路上颠簸了几十分钟,路的那头就是县城,县城离她太遥远了。

她也去过那个有小学的村庄,大丫还有部队其他人家的孩子都在这个村庄里上小学,听说去中学还要走更远的路,得翻过一座山,再走上五六里路才有一个公社,公社里有中学。村庄不大,在村东头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建了一排房子,那就是这里的学校,她来到的时候,有几只鸡和几头猪在学校门前的空地上睡觉,它们懒洋洋的样子,和这里人的神情没什么两样。她看见有几个村民坐在村中一棵树下懒洋洋地打盹,还有个女人,敞着怀,露出两个奶子在给孩娃喂奶。这里的一切,恍若梦里。只有学生的读书声才把她招呼到现实中来,听着学生们的读书声,让她想起自己上学那会儿,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她在那里呆站了一会儿,又站了一会儿,才落寞地往回走。

她回到部队家属院,站在自家那个小院里,似乎魂仍然没有回来,她呆呆愣愣地,不知自己要干什么。

吴天亮见她这么不开心的样子,便只能陪着小心。一天,他对她说:你一个人呆着也怪寂寞的,要不让王小毛来陪陪你,他是高中毕业,我的勤务员。

李萍翻翻眼皮看了看他。

吴天亮又说:你不是喜欢读小说嘛,部队阅览室里有书,我让王小毛给你找来。

她不知王小毛是谁,但她喜欢读书,上学的时候,别的功课都一般,就是语文课好,作文写得也好。

7

那天上午和别的上午并没有两样,部队上班的军号刚刚吹过,吴主任是踩着军号声离开家门的,李萍知道寂寞的一天又开始了,大丫上学已经走了,大丫很懂事,上学之前自己的房间已经打扫过了,什么地方都显得井井有条,李萍惟一可以做的就是打扫另外两个房间,做这一切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剩下的时间里,她就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她正在惶惑的时候,院门外有人敲门,以前很少这时候有人来,政委家里的,还有团长家里的来串门,从来不敲门,而是在门外大呼小叫。李萍推开里屋门走出去,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战士,脸孔红红的,一双眼睛扑闪着向她望来,他怀里还抱了一叠书,他轻轻地叫了声:姐。

她望着这个小战士,不知为什么,心里“扑扑愣愣”地乱跳了一会儿,她忙打开门。战士就一本正经地说:姐,是吴主任让我给你送书的,我叫王小毛,是政治处的勤务员兼新闻报道员。

她忙伸出手让王小毛屋里面请。王小毛有些腼腆的样子,但还是进来了,坐在餐桌的一角,把那叠书也放下了,然后红着脸说:姐,这是我在阅览室帮你挑的书。然后就一本本地拿给李萍看。最后站起来说:姐,那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再给你送新书来。

说完,还给李萍敬了个礼,转过身走了。李萍一直把王小毛送到院子里,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直到这时她才在心里笑一笑,觉得这个小战士怪可爱的,他叫她姐,叫得那么自然,她回想起那声姐,心里怪舒服的,有种异样的感觉。

王小毛走后,她开始翻那些书,这都是一些旧书,《林海雪原》、《青春之歌》、《保卫延安》什么的,有的她上高中时已经读过了,有的还没有读,有了书的陪伴她的日子就有了滋味。她翻那些书时,封皮的背面是阅览室的借书卡,何年何月何人借书了,她在每本书的借书卡上都看到了王小毛的名字,一本书有时还出现两次王小毛的名字,也就是说,王小毛不仅读了一遍。她读书时,心里就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心想,这都是王小毛读过的书呢。

有书读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她那颗烦乱不安的心踏实多了。吴天亮中午或晚上回来的时候,她的脸也不那么愁苦了,有时还会冲吴天亮笑一笑,吃饭或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多了许多交流。

她问:那个王小毛多大了?

她还问:王小毛是哪儿的人?

她又问:平时他在部队都干什么工作?

……

她从吴天亮那里得知王小毛是全团为数不多的高中毕业生,是河南洛阳人,平时在机关里打扫卫生,剩下的时间里就协助宣传干事写写新闻报道。吴天亮最后说:别看王小毛今年才只有22岁,他一年上报纸的新闻稿比宣传干事还多。

在吴天亮的描述中,她对王小毛多少有了些了解,她又想起王小毛喊她姐时的样子,她在心里就笑了笑。

那天她对吴天亮说:哎,我的书都看完了,再让王小毛帮我找几本。

吴天亮说:你光看书也不行,还得有人陪你说说话,我知道你和那些家属不是一类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以后王小毛有时间,我就让他过来陪你说说话。

她听了吴天亮的主意,心里很温暖,又想起了王小毛的样子,但她嘴上没说什么。

从那以后,王小毛不仅帮她借书还书,有时径直来找她,进门就说:姐,家里有什么活让我帮忙么?

当然不会让王小毛干什么活,该干的活她早就干完了,剩下的时间里,她就让王小毛坐在餐桌边陪她说话。两人果然有许多共同语言,他们是差不多时间里高中毕业的,虽然一个是长春,一个是洛阳,但经历的事情都差不多,两人甚至说到了小时候玩的一些玩具和方法也如出一辙,说到这里两人都会相视一笑。

有一次,王小毛突然问:姐,今年你多大了。

李萍说:24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小毛脸红了一下,忙说:没什么。

王小毛似乎找不到话茬了,用手指去抠自己的衣袋。

李萍忙把话题引到读书上了,她问:那些书你都读了?

王小毛这回自然了起来,他点点头说:我上学的时候,别的功课都不太好,就是语文好,老师让写作文,别人写一篇,我写两篇,有时候三篇。

王小毛说到这里时,两眼放光。

王小毛接下来又说:我上高中时就有一个想法,那时立志要当一个作家。

李萍忙问:那现在呢?

王小毛抬起头说:现在我也是这么想。

当王小毛说出自己的爱好和理想时,李萍的胸膛被猛然地撞击着,王小毛的理想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理想呢?当王小毛说这话时,她痴痴怔怔地望着王小毛,当王小毛说完了,她还没有醒过来。

看得王小毛低下头说:姐,你怎么了?

直到这时她才回过神来,忙说:我跟你一样。

两人的爱好和志趣惊人的一致,使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两人都说自己读过的书,他们读过的书也大同小异,当两人说到他们共同感兴趣的细节时,也惊人的相似,然后他们又一起笑,笑过了就沉静下来,然后他们的表情就都有些不自然。王小毛看了眼腕上的表想起了什么似地说:时间不早了,看看处里有没有事。

王小毛说完就站起身,然后又说:姐,你别送了,我又不是客人。

他这么说,她还是会把他送出院外,他走了几步,冲他招招手说:姐,回去吧。然后就一路小跑着走了。

有了王小毛,李萍的日子充实多了。笑容经常挂在脸上,做起饭来也有了心情。经常变换一些花样。吴天亮自然看出了李萍的变化,他也高兴了起来,然后说:你慢慢会适应这里的,你主要的问题就是怕寂寞,以后就多让王小毛来陪你。

王小毛果然来的次数就更多了,有时上下午各一趟,他们似乎是老熟人了,仿佛一生下来就认识。

有一天王小毛说:姐,你真像我高中一个同学。

李萍就说:你那个同学漂亮么?

王小毛说:漂亮,和你差不多。

李萍笑着说: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王小毛叹口气说:有意思有什么用,去年我探家,人家跟市委书记的儿子订婚了。

李萍就“噢”了一声。

半晌,王小毛突然问:姐,你怎么嫁给吴主任了,是别人介绍的?

王小毛这么问,李萍的心就沉了下来,她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半晌没有说话。

王小毛自知说错了话,忙又补充了句:吴主任对我们都很好,他是很有水平的领导。

两人说到这样话题的时候,语言就艰涩起来,对于吴天亮,李萍的心情既复杂又朦胧,嫁给他之前只见过他一面,可以说是在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嫁给他的,当然谈不上感情。自从来到部队之后,被人称为吴主任“家里的”,他对她应该算是不错的,他一直认为娶了李萍自己满足又愧对李萍,所以对她怀着的是一种忍让的态度。除了他年龄比她大一些,又有个孩子,驻军的地方不好外,吴天亮这个人还是可以的。她不知什么是爱情,也说不清爱情。她甚至以为婚姻就是爱情。父母就是这么过来的,吵闹了一辈子,退了休还在吵闹,然后就是为了生活操劳奔波,生活的本质让爱情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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