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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话声都不大,但岳筝还是觉得吵吵嚷嚷地。容成独说,以后少不了这种茶会,她现在试试手也好。
可岳筝看着这些最大不过十七岁的女孩子们,总有一种在哄小孩子的感觉。
不过再偶然想到,这些小姑娘,眼睛盯得都是容成独,心中就忍不住哽哽的。这要以后嫁给了他,再领着他后院儿里的这么一群,永远年青的一群,岳筝顿时升起一种恐惧的感觉。
口头上说只娶她一个,太不可靠,但就是写个契约,心变了照样不可靠。
虽然明知他对她的心,可看着这些如花般娇嫩的面庞,岳筝就不能不多想。
正瞎想,也不知某家的美貌小姐拿了一瓶胭脂要与她分享。现在容成独怪病得治,基本上没有人不知道了。
所以现在这些小姐们,个个儿都是异香扑鼻的。
胭脂粉红莹润,还有一股好闻的清香。岳筝轻嗅,忍不住看向了一旁从进来就默不作声的于沁香。
这个女子,也挺不容易的。为容成独牺牲的也很多,现在这些女子们,话里刺她的不少。
岳筝并不怎么感兴趣地放下了那胭脂,正要说累了让这些女孩子们自便。就见小文喜孜孜地进来了,到了她身边便轻声道:“奶奶,小少爷今儿休息,刚去店里了,奴婢看他是想见您了,就给领了来。”
岳筝正要问她怎么回来了呢,听此便跟这些从小文一进来就注意着的贵女们告辞,说有事不便相陪。
只是不少人都没怎么听清小文的话,又见这主仆如此高兴,都以为是王爷过来了,一时都不自觉地整理花钿。
同时也都说道:“夫人家中是来了客么?”
竟是都不想放岳筝走了,岳筝哪里不明白这些人是误会,心中又急着想去看看主动来找她的儿子,虽然她时常会去书院看儿子,可儿子理她的次数实是少之又少。
陆鸿还说儿子已经没事了,不怨她了,连话都不跟她说,能叫没事吗?
“小文,于翠,送客。”岳筝急着出去,这些女人们又蘑蘑菇菇的,便如此吩咐了。
只是还没走两步,就见一身玉红典雅的于沁香挡在她面前跪下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静悄悄的。
岳筝的询问声便很清晰:“于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小文,快扶于小姐起来。”
于沁香拒绝搀扶,颔首向地面对她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请岳姑娘准许沁香入王府伺候王爷,为奴为婢,小女皆是欣然。岳姑娘你就可怜我一片深情,让我进去王府吧,就算每天只能见王爷一面,沁香也甘之如饴。否则,沁香只有青灯古佛为伴了。”
于沁香说道,音色哽咽,滴滴晶莹的泪珠砸到了地面上。
岳筝脸色变幻,刚刚觉得她不容易,现在同样觉得她不容易,但是现在却是满心的不耐。这一番话说的,她不同意,成了什么?
一个情深如海的女子,甘愿为奴为婢,不能为奴为婢,情愿青灯古佛。
上一辈子岳筝敬佩她,但现在却随着不耐而升起厌恶。
情深不渝,确实至情至性。可有这么纠缠不休的吗?
岳筝看着她,并不说话。
其他贵女们面面相觑,然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
“您就可怜于小姐一片情吧。”
“于小姐这样至情之人,不会跟您争夺什么的。”
下面的声音吵吵嚷嚷。
小文也气得双眼圆睁,“你们说的好听,日后愿意给自己的相公也找个这样至情的人放在身边吗?”
说话声渐消。
岳筝淡然一笑道:“于小姐怕是求错人了,一来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二来就算我真是王妃……”
“这位小姐想要青灯古佛,如此便宜”,容成独清冷无情的声音由外而近,说道:“本王即可派人送你去城郊庵庙。”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也进入室内。一袭珍珠灰,简单流裁,清逸淡雅。
人息一窒,室内静地落根针都能听见。
“你怎么来了?”岳筝走过去问道。
容成独握住了她的手,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还有哪位小姐情愿去常伴青灯古佛的?”
所有人都将脑袋低了低,呼吸都屏住了。能进入王府固然是最期望的,可是绝不想青灯古佛凄凉一生。
于沁香已是泪流满颊,她上前,想要抓住容成独的衫摆,却被他后退侧开。
清冷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容成独对此女已经起了杀意。这些倾慕之人,于他来讲不过是毫不相干的东西,有时虽被惊扰,但也从未起过杀意。
就像那个竹恋,若非她曾在他死的时候想要筝筝的命,他真的会放过她让她换个地方施展她那些才华。
而现在,这个女人,先构言毁她名声,今又构事逼她,虽杀不惜。
“王爷,沁香到底哪里不好?”抬眸看见他眼中的清冷无情,于沁香忍不住大哭。
“拖出去,送到城郊庵庙。”容成独清冷地下了命令,便转身离开。
“各位小姐,请回吧。”小文看了眼那些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女孩子们,扬声说道。
对于哭个不住的于小姐,她也只是看了一眼。这些女人就喜欢耍心眼争啊争的,可就看不明白在王爷这里你啥心眼都没用吗?
“日后这些人,不必再见。”出了厅堂,容成独说道。
“还不都是你惹的?”岳筝没好气道,然后推了推他:“你回府吧。”
曲儿来了,这时看见他定是极不喜欢的。还是缓着来。
容成独当然知道是小娃过来了,想起她每次看过小娃回来,都闷闷好长时间,心中就不放心。怕她闷的次数多了,便又要带那小娃离开。
可现在容成独更是投鼠忌器,终是什么都没说,将她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子才走了。
岳筝回到房间,曲儿正坐在那里喝果汁,再晴问什么,都乖乖地回答。
只是看到她进来,就闷头不再说话。
蜂儿这时也嗡嗡地飞了过来,一直叫嚷:“我这些日子天天陪着小主人,费心劳力啊,主人,你让我回去洗个澡吧,海棠浴啊。”
岳筝挥了挥在面前绕来绕去的蜂儿,走了过去,将儿子在怀中搂了搂,问道:“你又让蜂儿蜇人了?”
蜂王最嫌人臭,蛰过人都要洗所谓海棠浴。而岳筝这么问,那是因为小家伙已经有好几次这样让蜂儿蜇人了。
虽然蜂儿没有什么毒,但岳筝还是让人给那几家孩子送了蜂蜜过去涂。
现在的曲儿,简直是书院一霸了。
不说陆鸿那个爹,但就蜂儿在身边,就没人敢惹他。
岳筝有些发愁。
曲儿摇了摇头,说道:“昨天下学时,遇到恶霸欺负大姑娘,所以就让蜂儿过去蛰他们教训一下。”
虽然还是那么不近不疏,不过岳筝却感觉到儿子对她的态度上的变化。
一直没有说话的再晴噗嗤一笑,“你家这蜜蜂倒是挺厉害的,还能英雄救美。”
蜂儿那边听见嗡嗡着就不依了。
岳筝不理蜂儿,倒是发自心底的笑了笑。
儿子再皮,再霸,秉性的善良是没变的。
再晴又问道:“刚才听着厅堂那边乱嚷嚷的,还有隐隐的哭声,出了什么事了。”
儿子在座,岳筝不想说,便道:“还不就是那些事。”
曲儿放下果汁,拿起一个深红的荔枝剥了起来,边剥边道:“她们觉得我娘嫁给王爷不配,所以一直都觉得能够比我娘强。”
再晴与岳筝都是一怔,对视了一眼,又都禁不住好笑。
“你这个小鬼头”,再晴笑道,又高兴地一拍手道:“妹妹,你家曲儿这么厉害通透,不如给我家心儿做丈夫吧。”
“来来,曲儿,你瞧瞧你心儿妹妹可不可爱?”说着,再晴就拉着曲儿去看已经被奶妈哄得睡着的心儿。
曲儿跟过去,不做声地看着。
岳筝也觉得再晴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又觉得儿子还小,到时候万一又喜上了别的女子呢?娶妻可是一辈子的事,她不想让儿子再在这件事上受委屈。
便笑道:“姐姐这个主意当然很好,不过现在孩子还小呢,懂事了再谈不防,哪有你这么心急的?”
“是啊,你不用急”,再晴撇嘴道:“曲儿这么优秀的孩子,到时候多的是女孩子喜欢。”
不过接下来,也就换了话题。再晴看出岳筝的拒绝之意,自家的女儿也是金贵的,因此也就不再多说了。
心儿醒来之后,曲儿倒是掂着一串荔枝逗了她好一会儿。
妹妹,妹妹。
岳筝听着儿子的话,心酸却又有点想笑。看那样子,想要个小妹妹倒是真的。
再晴在岳筝这里用过午饭,家中仆人赶来报说二少爷一直哭闹不止,张目急得让她快回去呢,当时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岳筝本来不想儿子回去的,只是天色才晚些,陆老爷就驾着车过来接了,而曲儿也摇头不在这里待,抱着他的那只毛色驳杂的小狐狸就上车走了。
岳筝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才在小文的劝说中回去了。
容成独的人把于沁香送到了城郊最大的一间庵庙,于家人得知之后,并没有再到岳筝跟前,于大人和于太太只是去了太妃跟前苦苦哀求。
太妃终是不忍跟容成独提了提,叹口气道:“她一个女孩子,任其嫁出去也就是了,何苦非要逼她出嫁?这样一来,岳筝倒也落个不好的名声。”
容成独正看一本野志,听此漫不经心地回道:“那是她自己要出家的,跟筝筝有什么关系?”
“我话放这儿了,这人你愿不愿意放我也不管”,太妃说道,然后扶着孙嬷嬷就走了。
容成独仍是看书,直待翻过一页,才叫了来人。
金风进来。
容成独道:“告诉主持师太,那女人若要回府就让她回,不过告诉于理政,让他把女儿嫁的远远地。”
金风领命退去。
147 品鉴()
雅间里岳筝临窗而坐,看着远处品鉴大会上的场景,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略微椭圆的红漆木桌,旁边坐着一身正装的容成独。
今天是品鉴大会的最后一天,由昨日而脱出的十家绣坊绣庄的绣品,要在今天结合前几天的丝纱品鉴结果评出上上、上中、上下三品。
岳筝一直没有出面,都是由桃坞和小文代替的。可是今天最后一天,她就憋不住想过来看看。
除了露面,容成独没有不允的。
看着窗边满眼笑意地看着下面场景的女人,容成独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嫁给他之后,这种重大场合她出席就更要慎重了。
不过,私下里倒是可以带着她四处多走走。
目光扫过她挂着丁香花的耳坠,向上是莹白的耳朵,往下是掩盖在淡蓝衣领下的柔嫩脖颈。容成独忍不住喉结微动,些微失态。
这些天,不论是把她压在身下吃,还是抱着吃,深入一点,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不安甚至有些恐惧。可他却不动了,反正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再好好品尝正餐吧,平常时候,吃点小菜便罢。
不过有时候**上来,也确实让他心中难忍。
清冷的目光此时已腾起了小小的火苗,容成独侧目一视,旁边侍立的金风与金跃立即秉剑无声后退。
关门声响起,容成独才站起身来,优雅从容,甚至不疾不徐地掸了掸衣衫。
他走到窗边,她却并未注意到他。
容成独清冷皱眉,垂眸下望,只见十几丈外的平台上,各家绣坊代表人和遮着红绸的绣品均以列台。
十家绣坊是按姓名笔画排序,从左至右一一设了座位的。
彩秀坊位第七,两个丫头一座一站。
这时第一家,是天上云绣的,已揭了红绸,台上台下均发出赞叹之声。
各色牡丹在阳光下争耀,的确当的国色天香。
容成独给了肯定的想法。
揭了红绸,就该由力士抬到评委台前,由那些金川请来各地绣界圣老进行品鉴。力士还未刚刚抬起,就翩然飞来两只耀目的蝴蝶,绕着那绣图蹁跹一阵,两个力士见这景,也不敢走了。
坐在台左的唐文出声道:“两位壮士,尽行误停。”
此言一出,台下有座的齐鸣明显气得砸了砸桌子。这个唐文,停下来,引得那蝴蝶停下来得为他们这幅绣品加多少分啊?
两个力士也有这般想法,只是看人家都不让停,他们也没必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绣屏刚一晃动,两只蝴蝶就受惊似地飞远了一些。
离这么远,岳筝都能看见齐鸣气得面目发青。
再看唐文,还是一脸镇静,不过侧后站的齐若兰也是紧张地双手交握。
岳筝笑着摇了摇,虽然现在不甚在意莫家的人事,看见了心里还是觉得好笑的。
容成独回眸看见她脸上的笑意,眸中也不禁流露出宠溺。也不再看那台下,侧身长臂伸过,就圈她在身前,低头擒住了眼前晃动的丁香花耳坠。
而就在这时台上,两只蝴蝶只飞远一瞬,又翩跹而下,这次稳稳停在了其上最艳丽的那朵牡丹。
台下哗然一片。
岳筝只觉得浑身一麻,这才注意到身边作怪的男人。
下面齐鸣笑得都看不见眼了,齐若兰也露出了笑脸,还低头对唐文说了句什么。
唐文到底是不简单的,经他之手的牡丹竟能引来蝴蝶。
而那两只蝴蝶直到绣屏停在评委面前,仍在缓缓翕动翅膀。
几位绣界圣老,连同旁边的官员,均是相对而笑,点头称赞着什么。
岳筝刚才虽有震惊,但对自己的玲珑望月却是有着十足的信心的。就怕桃坞和小文慌了神,看过去,却发现两个丫头表现很好。
桃坞甚至还笑着向对面的唐文致意。不过小文却有些紧张的样子。两个丫头都是知道她与唐文那一纸赌约的,虽然输了唐文不定敢来赶她,但是丢面子是肯定的。
岳筝正沉思间,后颈传来一阵麻痒,直沿脊椎而下。只觉得腿窝发软,她忍不住嗯了一声。
然后便听到他沉闷的嘲笑的声音,而那温热的唇舌,在颈间的吮吸也更加用力了。岳筝掐了掐手心,后肘捣了过去。
“容成独,在外面呢。”她说道。
容成独却并没有怎么理会,大手已经在下面攀上了她的大腿。
岳筝气地转过身,看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男人道:“去旁边喝你的茶,不要打扰我。”
“你看你的”,他说道:“我就在后面亲一亲。”
“你这样,我还怎么看啊?再有,被外人看到了怎么办?”岳筝有些难堪地说道。
容成独挑眉,慵懒而又魅力无边地一笑,嗓音魅惑道:“筝筝,放心,就算有人看见,那他也只有装作没看见。况且,这里这么高,看不见的。”
“你,容成……唔”,话没说完,就被他盖住了嘴唇。
再一转一推,岳筝就被他一臂搂着压在了墙上。
轻慢而又蔓延的吻很快就让岳筝也有些沉醉。
看到她迷迷然的眼神,容成独眸光蓦然变得暗沉。那**就如排山倒海,本来只是想亲两下就算的,现在他却全心冲动着就这样要了她。
阳光透过窗户洒下一片明色,窗旁墙边的一个吻点燃了滔滔欲火。
本来按着她的肩膀的修长的大手已经顺着肩膀,越过软峰,下至纤腰绸带处。
食指穿过绸带向下一按,拇指往上一提,就要扯下腰带,但却又停住了。容成独暗自压下内心的邪火,吻悄然变得宠溺缠绵。
未几,他停下,唇舌移到旁边,烙下一个湿吻,很明显很明显地嘲笑道:“筝筝,你去看看到哪家了?”
理智回笼的岳筝狠狠地将他一把推开。
而容成独的手还未从她的腰带间撤离,这一退,便勾散了腰带。岳筝连忙伸手捂住,同时脸色爆红。
实在是,刚才她,并不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动作,甚至,还想伸手助他将腰带解开。
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就跟那天早晨被他摸了那里感觉一样,岳筝当时差点就要伸手帮他了。
她一边慌乱地系着腰带,一边想起刚才的那种冲动,脸色红艳半点未减。
见她这样一幅慌张的羞怯的模样,容成独心中邪火再起。不过他明白,依着她这性子,就算一时晕了,清醒后,绝对会秋后算账的。
所以容成独也只是上前按住了系绸带的纤手,同时在她耳边笑问道:“筝筝,你怎么了,嗯?”
岳筝看他一眼也不敢,忙说道:“别闹了别闹了,就要到我的玲珑望月了。”
说着就向窗边而去。
不过看着窗外,岳筝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他说,那天,是她需要他了。现在,她又需要他了。
怎么能这么丢人?
岳筝连忙捂脸,只觉手背凉凉的,扯开一条缝,见是容成独递了凉水浸过的帕子过来。
“敷一敷吧,烧坏了我会很心疼的。”容成独说道,全是戏谑。
岳筝真想把他手中的帕子扔出去,却还是忍不过这丢人的火烧,一把拽了过来,在脸上左右贴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些。
容成独此时也临窗而立,看着下面说道:“才到第四家,到你的还早呢,过去饮些茶吧。”
岳筝转头看了他一眼,妙年洁白,面如冠玉,眸若深潭,清冷傲然,怎么看怎么动人心魄。只是……“你这个厚脸皮”,她气道。
容成独飒然轻笑,他说道:“筝筝,这种事,咱们两个如果都是薄脸皮可怎么做呢?”
“你,走开”,听他这嘲笑的语气,气得岳筝甩手就将帕子扔到他的身上。
扔脸上?
岳筝不承认舍不得。
容成独挑眉,女人就爱恼羞成怒!他随手将帕子往脸盆处一扔,恰搭在盆子沿上,手一拉就抚这她的肩膀往下看。
齐家第一家就把品鉴大会推出一个**,因此一直到第五家的双凤才算是出了件可与齐家相比称的绣品。
齐鸣大致扫了几眼,便已断定这件绣品就算能够与他们的国色天香比称,却也是落后一筹的,看了眼最后一位的鲁家绣庄,不免有些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