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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只能如实对他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串串姐在旁边加上一句说:“竟可能的囤积食物和水吧。”
接着,我们就从民宿店里出来了,开着艾娜姐的商务车,直奔了东阳的政府大楼。
此刻大楼外面,竟然有好多军人拿着枪守卫着,就像前两日的美术院一样,我们要进去时,就被带枪的军人给拦截了!不客气的提醒我们说:“你们不可以进去,快点离开这里。”
程天浩马上拿出电话来,给他叔叔打电话,看可不可以通融让我们进去,电话通了以后,他说了几句,那些军人就放我们进去了,其中一个还带头,将我们带到了大楼里面,此刻办公区域里忙碌中透着慌乱,行走在这之中,明显感觉到严重正在加剧。
那位军人将我们带到了天浩这位方叔叔的办公室,方叔是几年前被调任到东阳岛的,在他在任期间,东阳的旅游业发展得风生水起,全世界闻名;不过此刻他正在接电话,表情沉重。
看到我们进来后,他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电话才刚挂上,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方叔没接,他站起来,直接到了我们边上,问天浩:“天浩,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爸快要担心死你了!”
“方叔,我的事是小事,我今天带了我的朋友来,她这里有很重要的消息,你必须听一听。”
“你们说的事接下来再说,我现在真的很忙,你们就留在我办公室吧,哪里都不要去了!”
前一天,一架飞机坠在了岛上,一晚上,五十多具尸体消失了,今天岛上到处都发生着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方叔作为东阳岛上最高的行政长官,现已焦头烂额了,他并没有觉得我们会给他带来什么重要消息,此刻的他,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处理了!
“方叔……”程天浩还想说。
方叔因为此时心中太多事,情绪显得不稳起来,语气不好的说:“天浩,你就别给你叔我添乱了行吗?”
我不等对方答应了,直接开口说:“方叔叔,我们应该是岛上现在知道消息最多的人,你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比做其他任何事都好。”
对方立刻听明了我的话,目光诧异的看过来,忽略我奇怪的外表,半信半疑的问:“你说你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这一切,都与昨天坠落的那架飞机有关。那架飞机上,携带着一种传染性非常高的病毒,一旦接触到此病毒的人,在度过一段潜伏期以后,会出现皮肤溃烂的症状,这之后,就会具备很强的攻击性……”
方叔听后有些茫然,马上问我们:“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回答:“我们昨天晚上,进入了坠机废墟之中,发现了一名被感染的患者,并且采集到了原菌,此刻我朋友正在研制育苗和解,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目前毫无头绪,所以我们才到这里来。”说到这里,我朝对方走近去,特别强调道:“我们必须在疫情扩大前,让民众知道防范起来。”
方叔愁眉紧缩,低头细思了片刻,抬头问我:“你说这种病毒传染性非常高,有多高?”
“现在这个阶段,已经可以通过空气传染了!”
他话都还没听完,立刻就出去了,我望向天浩,不解的问:“他这是打算将实情公之于众吗?”
程天浩向我打着包票说:“放心吧,我方叔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父母官。”
可是为何,我并不这样觉得呢?
方叔离开前的心思很乱,我从其中读到的,并不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立刻对其他几人说。
子午不解的问我:“怎么了夕阳?”
“我感觉有人过来了!”
“什么人过来了?”
串串姐很机警的强调道:“听夕阳的,她说有人过来就是有人过来了!”
说完,就召集几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像刚才一样,穿过忙碌的办公大区,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我看着正在运行上来的电梯灯,惶然道:“别走这里,走楼梯。”
大家立马跟着我去寻找楼梯的方向,就在这时,后面的电梯门开了,数名抱着机枪的军人紧紧朝我们追过来。
第108章:子午,再见了()
这种状况,是我来之前,没有考虑到的;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慌,只能带着大家朝另一个出口冲过去。
不过,下一秒。我又停了下来,因为前方也出现了这些携带武器的军人,他们很快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们五个人保持背对背的姿势,防守着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激烈反抗的动作。
我仔细看过这些军人的心声,小声对其他人说:“他们接到命令,不准我们几个人离开这座大楼,有人不愿意将疫情公布出去……”
串串姐与铁牙相视一眼,小声嘀咕说:“十六个人,我们两个想撤很容易。但是他们很可能被误伤。”
铁牙回答:“那就跟他们走吧,总有小白羊出笼的时候。”
说完,他们就带头举手投降,这些军人也只是按命令做事,并没有要伤害我们,我和何子午也很冷静,因为此刻情况已经够遭了,心里再乱,也改变不了什么,唯独程天浩十分生气,因为他这一路来,一直相信他那位方叔叔是正直有担当的好人。可是面对这样大的疫情时,他选择做的竟然是控制知情人。所以天浩气得对着大厅里,还不明真相的工作人员们直呼着方叔的名字:“方思成,你特么算不算个男人?你这样对得起自己良心吗?”
“天浩,算了!”我小声劝了他一句,我不想看到他生气,这样只会让他更冲动,他冲动起来。完全就是捣乱来的。
“夕阳,对不起,是我将你们带到这里来的,我没想到那姓方的这样操蛋……妈的……”他咽不下这口恶气,却要在此刻,努力挤压在肚子里。
我想安慰他来着,不过此刻这些军人正要将我们带到其他地方去。我要看要记的事情很多。
后来,他们竟然将我们带到另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连身都没有搜我们,所有人就撤了出去。
程天浩觉得好笑,大言不惭的说:“他以为我们是吃素的哦,就这样想关住我们?”
我们都清楚,以我们身上带的装备,想从这里出去,是很容易的。
“串姐,外面现在一共只有八个人,我刚才发现走廊里有个通道。那边应该可以出去。”
串姐点头说:“出去很容易,不过我很疑惑,他们为何要在这种时候选择隐瞒真相。”
“他们也许是想在事情扩展到不可控制之前,将疫情压制住。”子午推测道,其他他说的这个很有可能,也符合‘他们’做事的一贯准则,不过我并不这样看。
我说:“这里他说了不算。”
“什么?”大家似乎并没有懂我话里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天浩有些着急,心里面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正在我们打算要突出重围时,这间办公室的门又开了,方叔后面跟着两个带枪的军人走了进来,神色很冲忙的样子,他问:“谁是何子午?”
我们都看向子午,子午表情很沉着,好像已经料到了什么事,他向前走了一步,“我是。”
方叔顾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下命令将他们支出去,将门一关才说:“你和天浩跟我走。”
“去哪里?”天浩一脸是气的瞥着对方。
方叔倒是一个有气量的人,但他此刻没有心情哄这位小祖宗,而是很严肃的说:“天浩,你爸就你这一个儿子,虽然他对外宣称与你断绝父子关系,不过他还是爱你的,我怎么能忍心将你留在这里,出岛的路已经被封了,上面下命说紧急情况,要我们二十四小时待命在这里,但实则是我们被军方的人控制在这里,你说的疫情,没有办法公布出去的,现在这里就是一个绝缘岛,一旦将疫情公布下去,我们……”外面此刻响起了什么声音,方叔还有许多话要说,但此刻,他没有那么多耐心。
“现在有一架来接何子午的军用飞机,我们可以趁此离开这里。”
其实这才是重点,我看向何子午,他表情还是像刚才那样平静。
这时,方叔又对何子午说:“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了,赶紧走吧,再晚,就没机会了!”
我此刻心情很复杂,想到岛上的十几万人,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而有些人,却有这样特别的机会,特别的资源,在这种时候,供他们去逃生。
而这些人,是我最亲爱的朋友,最顾虑的亲人,我恨不起他们来,所以只有沉默,沉默过后,我也有自私的想法,我希望他们走,离开疫区,不用在这里,陪我面对这一切。
“子午,带天浩走吧!”我发自内心的说。
子午说的目光看过来,一向会考虑很多的他,此刻心中却没有更多想法,他早已下了决定,回答我说:“要走我和你一起走,你不走,我哪里也不去。”
程天浩没有说话,他心里也很乱,我相信,任何人在死亡危险的环境中,很多认知,都会跟着改变吧?
我说:“天浩,带子午走吧,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该来这里的。”
我没想到,我这句话刺激了程天浩,他从他混乱的心绪里醒转过来,转头对何子午说:“子午,方叔说得没错,只有现在才可能离开这里,再晚就来不及了!”
串姐和铁牙听到天浩突然转变了态度,脸上出现了诧异和失望的表情,唯独我,坦然的接受着这一切。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他们都只是普通人,面对死亡时,会害怕,会紧张,理所应当。
何子午一脸诧异的看向他,也表示了自己的失望:“程天浩,你特么再说些什么话?你看看夕阳现在的样子,我们怎么可能撇下她离开,要走可以,带她一起走。”
“我不会走!”我很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九先生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陪着他。”
还有艾娜、串姐、龙哥、铁牙,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并且是唯一有可能找到救治方法的人,我要与他们共进退。
“听到了吗?她不走,你必须跟我们走。”程天浩很急迫的说。
“程天浩,你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关键时刻,你他妈就孙子了?我真是看错了你!”何子午依旧不肯听,如他那般儒雅的人,竟第二次爆了粗口。
程天浩面不改色,并且声正严明的反驳道:“你留下来有什么用?你什么忙都帮不了,你担心夕阳,可是她心里有过你吗?她只有那狗屁的荣思佑,就这样,你还要留下来与她陪葬吗?”
何子午气得一拳就打在程天浩脸上,这一拳打得很重,天浩的脸,顷刻间就肿了起来,不过他没还手,只是冷笑了一下对旁边的方叔说:“还愣着做什么,他要是不走,你能离开吗?你不还指望着他带你出去吗!”
方叔反应很快的叫外面的人将何子午架出去,何子午本能反抗他们,铁牙想去帮忙,但被我拦了下来。
串姐劝了铁牙一句:“她想他们走,你别管了!”宏冬土圾。
接着,就在何子午与那些人周旋时,天浩突然冲上去,重重一拳击在了何子午脑门上,就看到子午动作缓了下来,立刻就倒了下去。
见何子午一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们就把他抬了出去。
程天浩什么话都没对我说,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他们出去了,门关上那一刻,我心情很难过,嘴里喃喃轻语道:“子午,再见了!”
第109章:传递恐慌()
铁牙一看程天浩就这样带着子午走了,十分失望的说:“我还说这小子有点脾气,原来只是个胆小鬼。”
串串姐怕我难过,连忙接过他的话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不,不是。”我坚定的目光看向他们。这个肯定,显然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我说:“天浩不是胆小鬼,从来就不是。”
说完,我就到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了,整夜的奔波到现在,我身体早已经负荷不起了,每说一句话,都感觉下一句,会背过气去。
串姐看我这种情况,忙跟过来对我说:“小夕阳。我们现在就可以带你出去。”
“不,再等等。”我难受的说。
铁牙心怀不忍和捉急讲:“再等什么啊,你要是就在这里有什么,老九醒过来我们怎么跟他交代。”
我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安慰他们道:“我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等等吧,再等等吧……”
“到底要等什么?”
他们陪我在这种等待的氛围中度过了许久,久到我有一时已失去了知觉,是串姐将药剂注射进我的血管时,才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像重生一样醒过来。周围又多了一个人。
我心疼地望着他,对早已知道的真相没有任何惊讶,我问他:“天浩,你为何不真的就走呢?就算你走,我也不会怪你的。”
“为何?大概是我这一生,都在不停寻找让我奋不顾身的那个人吧?现在她就在我面前,我还能去哪里呢?”天浩还是那洒脱不羁的模样,而他此刻无畏坚持的神态。也深深地印在了我脑海里,想必,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
站在身后的串姐和铁牙这才明白,我要等的,不是时间,而是天浩。
在他突然转变主意,游说子午离开这座岛时。我就看透了他的心声,他那时,真正明白了这座岛有多危险,而我们又将面对什么,知道有唯一一架可以离开东阳的军用飞机后,他确定自己不会走,所以希望子午走,但也清楚子午不会走,所以利用方叔将子午带走。
并且,他演这出戏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我问他:“都散播出去了吗?”
他点了点头。“用方叔办公室的电脑,攻破了东阳的旅游广播系统,我已经将疫情从广播里传递出去了,相信现在岛上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疫情。夕阳,这一趟,我们没白来。”
是啊,没白来,至少子午安全了,至少让人们知道了,危险正在来临。
而我们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
从前,我总觉得自己除了读死书一无是处,但这一刻,在我生命垂危之际,我才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我问天浩:“你怕吗?”
天浩摇摇头,目光看向窗外昏暗的天空,轻声回答:“从前我怕高,我爸每天让我站在高楼窗边,让我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往下看,我那时真的好怕,可是我爸说,我必须得战胜这种恐惧,后来日复一日,我再站到高处,我已不再大哭大闹,像一个小超人一样站在三十楼顶点,俯望整个城市……而我最怕的不是高,而是被人误解,为了抛开这种害怕,我让身边每个人都误解着我,这样,我就麻木了,不用去为了解释而费力气,我为自己活在他们的误解里,我以为,我再也不怕误解了,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我不是不怕高了,而是将这种害怕藏匿在心底,我也不是不怕误解了,只是他们的误解于我来说,不那么重要了!”从来没有一口气听天浩用这种语气说这么大段话,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只是大多数时候,让人没有细细聆听的勇气。
我望着他,他望着窗外,画面宁静,犹如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两个朋友坐在放学后的教室里谈笑。
可事实却是,当疫情传遍大街小巷人人自危后,外面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我们所在的大楼里工作人混乱开来,军方的人在尽力维持次序,并且高层下达了更新一步的命令。
本来看守我们的人很快也被撤走了,原因是消息已经传播出去了,关押我们也失去了意义。
我们几个从正厅大楼里走出来,准备回研究所去,在街面上看到的人,都带着口罩,行色匆匆,最先的两条街都没有太大问题,但当我们到了一家药房和超市外面时,有人砸开了店外的玻璃墙,碎玻璃掉了一地,混乱的人群冲进去,像强盗一样肆意抢掠,超市老板是一位几岁孩子的母亲,冲动的人群将他们母女俩冲击到地上,母子俩的哭声从吵杂的声音里,清楚的传进了我耳朵里。
显然这声音,似乎只有我听得见,串姐和天浩他们只是对眼前的一切,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有人倒了!”我对他们说完,就快步往哭声的方向而去。
天浩一把抓住我:“别去,你现在这身体,会受伤的。”
“不行,我必须去,不然他们就死了!”
他说:“总会有人死的,但我不想死的人是你。”
我反手用力握住天浩的手,很坚决的说:“那是个孩子,那只是个孩子,我们可以救她的,天浩……”
他被我激动祈求的神情感染,很快也动了恻隐之心,回头跟串姐他们商量了两句,就戴上防毒口罩,往母女倒下的地方而去。
我在他们的保护下,还是被拥挤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好在我坚持得足够,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孩子的脚。
“找到了,找到了!”
天浩蹲下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小女孩抱起来,但是她的妈妈,我们带不出来了,为了保护女儿,母亲承受了无数人的踩压,找女孩时,我们就是先翻开她母亲的身体,只看一眼那脸上的乌青,我就已经知道,人没了!
此刻我们全速将孩子抱出去,在稍微空旷的地方放下,我们进行了一系列的抢救措施,孩子的生命特征还是很微弱,最后,串姐失落的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下了死亡通知单,“夕阳,没用了,孩子太小了,救不过来了……”
我不肯相信你,我还记得孩子妈为了保护她时,怎样用身体为孩子遮挡危险,现在她已经没了,上天怎么可能这么狠心,一并将孩子的命也夺去?
天浩已接受了孩子离开的事实,他蹲下来,安慰对我讲:“夕阳,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了,救不过来,就是她的命。”
串姐叹了口气,提醒的补充道:“小夕阳,你难道还不明白,当我们决定要将疫情公之于众时,我们传递的就不是真相,而是恐慌——”宏夹序技。
我们传递